「哼哼,小賊一軍之首,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我們兄妹二人來此,叔父可是半點也識不得的,怎說是他老人家所指使?」朱友倫向地上唾了一口,面上現出不屑之色。
「倫哥既不為官府之事而來,怎的見了小弟便下殺手,卻是為何?」黃浩用力壓了壓心頭怒火,語聲平靜地道。
「呸,小賊,哪個是你倫哥?小賊少與老子攀親認戚!」「倫哥」怒斥道。
「倫哥,不論如何說,令尊大人畢是小弟的義父啊!」黃浩面帶苦笑之色。
「賊子,不許再提先父,免得污了他老人家的英名!」朱友倫虎目圓睜,大喝道︰「昔日也怪我們父子被豬油蒙了招子,竟與爾等賊子為友,才令我們上當受騙、吃虧不淺!小爺今日到此,乃是與先父討還血債來了!」
「討還血債?倫哥要為義父討還什麼血債?」黃浩听他如此說話,直驚得俊面失色,口中發出詫異聲。
「小賊,虧你還是‘浪蕩軍’的領袖人物,竟會如此裝模作樣,真真厚顏無恥!」
「小弟如何便裝模作樣了?」
「哼哼,不裝模作樣,爾等父子害死了家父,怎的不敢承認?」
「什麼?倫哥怎的如此說話?義父不是自刎于狼虎谷的麼,又怎是我父子害死的?」黃浩直驚得說話聲音顫抖。
「賊子休得裝神弄鬼、胡攪蠻纏!欠下的血債不敢承認,還一味裝腔作勢,老子豈能吃這一套!」朱友倫咬了咬牙,又恨聲道︰「賊子作惡多端,天理難容,小爺日後定讓你血債血償——除非小賊今日便取了小爺性命去!」
「倫哥休得出口傷人!為人不辦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倫哥,義父自刎狼虎谷,雖因隨了我們黃家起義而起,我們黃家是有責任的,但又焉是我們父子害死了他?」黃浩無名火起,以手指了朱友倫,口中發出莊嚴之聲。
「哼哼,小賊別再演戲了!今日,小爺正想說一說先父之事,也好讓你的手下瞧一瞧你們黃家之人是些什麼貨色!」朱友倫環視了一下周圍的義軍將士,大聲道︰「諸位朋友,你們隨了這個狼心犬肺的東西,不感到恥辱麼?」他不待眾人開口,又沉聲道︰「黃氏父子陰險歹毒,當世無雙!昔日,黃巢老賊被朝廷大軍困于狼虎谷中,識得大勢已去,在山窮水盡、走投無路之時,竟然狗急跳牆,喪心病狂地將非黃姓相隨者盡數殺死,先父、先父便在被害之列!」說至此,已然語聲哽咽。
「啊,竟有此等事!」朱友倫話音才落,周圍便響起了一片驚叫聲。
「砍球x哩!朱友倫,放你娘的狗屁!皇上大哥一人,能殺得了十數人麼?」
「呸,華機,別替你的‘皇上大哥’開月兌罪責了!當時黃巢老賊兄弟、父子一道,猝然出手,家父等不備,能得幸免麼?」朱友倫切齒道。
黃浩听得朱友倫之言,頓足道︰「倫哥,此事听何人所言?當日,小弟離開狼虎谷時,義父尚是好好地活著,小弟又焉能害了他?便是家父、家叔等,那時幾無舉兵之力,又怎能將身旁非黃姓者盡數殺死?況家父、家叔與義軍將士情勝手足,又怎會向他們下手?且是我們父子殺死他們又有何益?義父等人實是見得家父自刎、便亦隨了他拔刀自刎的!」
「呸,小賊,見你的大頭鬼去吧!唱得不像,裝得倒挺像!你的話又能騙得了哪個?好端端的人兒,誰肯自刎而死?當時,先父等尚有潛出狼虎谷之能。他既有生的希望,為何不去突圍,反要自刎?況他又明知圍攻狼虎谷的主帥乃是他的嫡親兄弟,為何不去求他,抑或去投靠,卻要自尋死路?」朱友倫向地上唾了一口,又冷笑道︰「殺死他們何益?小賊,此正是小爺要問你之處!」他不待黃浩回答,便切齒道︰「賊子,濫殺無辜,臨死拉上墊背的,此不正是爾黃氏慣用的伎倆麼?亦不正是爾等惡貫滿盈之處麼?」
「朱友倫,便是黃某再加解釋,只怕你也是不會相信的了!家嚴與義父情勝兄弟,當時,義父見家嚴自刎,痛澈肺腑,便也不想獨活了,是以才取兵自刎。」黃浩低喝一聲,又嘆聲道︰「當時,義父已然精疲力竭,幾無移動身軀之能,又怎能突出重圍去?」
「小賊,任你說得泥人墜淚、鐵漢酸心,小爺只是不信的!」朱友倫冷笑一聲,又以手指了黃欽弟兄三人,大罵道︰「哼哼,小賊,當日,家父幾無移動身軀之能?他們三個老賊便有移動身軀之能麼?當年被困于狼虎谷中之人,他姓者均葬身彼處,而逃出性命者卻盡是你黃家之人?如此,小賊又如何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