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得片刻,便見朱友珪大搖大擺地跩上金祥殿來。朱友珪身子才于龍椅上坐了,眼中便擠出幾滴淚來,听得他啞著嗓子道︰「諸愛卿,不幸得緊,皇上上西天去了!」
群臣听得朱友珪口中道出「上西天」三字來,心中均覺好笑,卻又不敢笑出聲來,只是各個以手捂了口暗樂。如此,卻有不少人憋得「吭吭」地咳個不止;更有喉間「 」響個不停、眼淚直流者。
「他娘的,吭哧個球,咳咳個屁?想笑就使出吃女乃的勁笑!」
眾臣聞得此言,再也忍俊不禁,俱大笑出聲,且是前仰後合,半晌才止。
「哈哈,他娘的,笑飽了嗎?」朱友珪見得再無人出聲,向了張文蔚大叫道︰「他娘的張文慰,該你的了!」
張文蔚躬了躬身子,應聲道︰「謹遵三殿下之命!」捧出一幅黃綾來,高聲喝道︰「眾臣跪听聖旨!」
眾臣听得喝聲,慌忙整頓衣冠,跪身于地,齊呼「萬歲」,恭听宣旨。
便听張文蔚大聲宣旨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龍體染恙,自知已入膏肓,時日不多。國不可一日無主,是以朕特頒此遺詔。朕觀諸皇子中,惟三皇子友珪具寬厚仁愛之心、安邦濟世之能,若此子登基為帝,定可造福蒼生。朕大去後,可著三皇子友珪繼承大統。欽此。」張文蔚宣罷太祖皇帝遺詔,又大喝道︰「請傳國寶、金寶、玉冊、諸司儀仗法物!」
喝聲才歇,便見得肥胖如豬的馮廷諤率數名武士,手捧傳國寶等法物,大擺大搖地步上殿來,放法物于御案之上,轉身走下殿去。
諸臣听得張文蔚宣讀太祖遺詔,均是心中大感疑惑,尋思道︰「怎的太祖爺如此快便殯天了?這朱友珪乃是一個不學無術、無所事事、且是恣縱放蕩的呆霸王,怎的太祖爺偏偏遺詔將皇位傳了于他?這遺詔可是真的麼?」及見得光彩照人的傳國寶等法物,心中的狐疑便也已然去了大半了;又見得韓勍、馮廷諤與眾武士手執堅兵利刃,虎視眈眈地立身于殿下,心中雖是有話想說,但哪里還敢吐出半個字來?疾忙爬起身來,深深一揖,便又跪了下去,口稱︰「萬歲、萬歲、萬萬歲,臣等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當下大禮參拜。
眾臣拜畢,尚未起身,便听一聲大叫聲傳了過來︰「馬殷進上前听封!」看時,卻見朱友珪嘴巴大張,正在傳旨。
見得一位紫衣老者身子上前一步,雙膝跪倒于地,朗聲道︰「萬歲,老臣在!」
「哈哈,好,馬殷進,老子封你為徽王,你他娘的快快去午溝里瞧上一瞧,看‘毒辣子’那個老混球將朱友貞、朱友寧、朱友倫三個小子‘喀嚓’了沒有?」朱友珪大笑傳旨道。
群臣听得這天下絕無僅有的「聖旨」,心中但覺好笑。
听得馬殷進恭聲道︰「老臣謝主龍恩!老臣領旨!」叩頭站起,下殿去了。
便在此時,忽听一個尖尖的聲音遠遠地傳將過來︰「皇上,不用讓馬王爺去了,老混球回來了!」
朱友珪心中吃了一驚,閃開「龜」目向了殿門外瞧將過去,卻見一個身子細長如竿的白帽、白袍老者飛也似的闖進殿門來。朱友珪見得此人,心中一喜,歡聲道︰「鄧老大,是你回來了麼?朱友貞那三個小子的人頭帶來了麼?」
「回皇上的話,跑了!」「鄧老大」身子直跳而起,一蹦三尺高,口中大叫道︰「不知是哪個王八羔子走露了風聲,早跑了!」
「哈哈,跑了的好!鄧老大,朱友貞這個小子沒有了腦袋,還能與老子搶皇上麼?」朱友珪仰天狂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