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多人擠,林肯行駛得很慢,程琉璃側頭,目不轉楮地打量著車窗外的人來人往。
突然地,她對這些人生出無與倫比的羨慕甚至嫉妒。
他(她)們的生活也許並不盡如人意,他(她)們也許並沒有很多錢,沒有很多很多的悠閑時光,能在周末出來壓壓馬路逛逛街,也許就是一周緊張的學習生活最好的調劑與放松。
可是,他(她)們卻是完全自-由的!
也許比不上她錦衣玉食,比不上她入則豪宅出則名車,可是,那種全身心的放松,那種發自內心的嬉笑,那種儀態悠然的篤定,甚至于心情落寞的孤寂表情,對于她來說都是那麼那麼的奢侈和難以企及!
她只是一只豢養在籠中的金絲雀,不能有真實的喜怒哀愁。
主人興致很高,她不能愁眉緊鎖;
主人心情不佳,她不能開懷大笑;
主人要她閉嘴,她就不能再開口言說一字......
否則,下場是怎樣的,她比誰都清楚。
她有把柄在他手中,而且,此刻就算沒有那些所謂的艷照視頻,只怕他拿掃帚趕她,她也不會輕易離去!
在這個世界上,目前為止唯一能救她母親的,便是坐在她身邊的這個英俊邪|惡的男人。
他是如此令她琢磨不透,忽冷忽熱,前一秒可以溫柔如水,下一秒這水就有可能在瞬間凝結成冰,冰不但能將人刺得遍體鱗傷,必要時,還有可能殺人。
就像此刻,他能她像無價珍寶捧在手心中,而下一刻,就有可能冷漠無情地翻臉不認人。
而偏偏她和母親的命運,已經牢牢栓系在這個男人身上......
下巴被人鉗住,然後她被動地被捏著轉過頭來,凝視著身側這個俊酷如惡魔的男人——
襯著車窗玻璃藍幕外的陽光,他的眸子仿佛凝成深不可測的幽幻之色,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似乎決絕無情,冷硬如鐵,又似乎氤氳著千絲萬縷的柔霧。
像是無底的深淵仿佛能吞噬每一寸的躊躇,世間萬物都難以撼動,又像是策馬奔騰萬念如浮雲,游移漂浮變幻到極致......
終究復雜深邃到無人能懂。
「在想什麼,嗯?」薄薄的唇啟啟合合,襯著一雙深不可測的眼眸,鷹隼般的眸光在她臉上逡巡。
她迷茫朦朧的雙瞳終于聚攏焦距,側頭試圖擺月兌他的鉗制,「沒想什麼。」
他加大了一絲力氣,重新將她的下頜擺正,「那為什麼嘆氣?」
嘆氣?她沒意識到自己有嘆氣的舉動......好吧,就算是有,那也是無意識的,並非她有意為之。
她烏漣漣的眼眸抬起來,宛如黑絲絨一般的長睫毛顫顫巍巍地翕動了一下,想要反抗他,卻是軟弱疲倦得沒有一絲力氣。
只想快快將他敷衍過去,只求個耳根清淨,「......好吧......那我......道歉......」
「為什麼道歉?」他偏偏怎麼也不肯放過她,眸中掠過一閃即逝的怒意,指下略略用力,掐得她櫻花般的唇瓣微微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