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中傳來嬌滴滴的嗲音,夜斯洛皺了皺眉頭,將手|機稍微放遠了些,「凌莎露,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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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琉璃回到冷玉宅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
冷玉宅內華燈盞盞,程琉璃坐著車,看著那些燈盞似近還遠,微微的風從敞開的車窗吹拂進來,思緒宛如發絲一樣被微微撩起。
自從那次意外發生,她失去月復中的寶寶,轉眼已經半個多月過去。
這半個多月,夜斯洛竟是一次也沒前來醫院看望過她。
雖然住在醫院的vip特等病房里,醫生護士都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可是
夜斯洛對她的態度——
仿佛,她活著唯一的生存價值就是生孩子
仿佛,這個孩子掉了,她也就不配再得到他的關心和體恤
——這讓程琉璃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是的,這個孩子當初是她不想要的,可是當孩子在肚子中慢慢開始凸顯,有了胎動,她去做b超時醫生已經看出了性別,是個女孩子,五官已經成型,醫生甚至說能看清她的眼楮很大,是個非常漂亮的小baby!
她的心中,就滿滿的,都是對這個寶貝的憧憬。
她也曾無數次幻想過這個孩子的模樣,像他?還是像她?
當孩子最終從她身體里被剝除,她痛得死去活來,那種痛,不止是身體上的,更是精神上的,自責和愧疚幾乎在那段時間打垮了她——是的,只是因為她近乎執拗的固執,無辜的孩子尚未出世就被剝奪了來到這個世界的權利!
就算當時有人不小心推了她一把,可是假如,她能听從夜斯洛的安排,不去參加那場並不是非去不可的訂婚禮,那麼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
退一步說,就算她去參加,那麼在登場結束之後,她如果肯穿上那雙雖然丑陋卻安全的平底鞋,那麼也絕對不會從台階上栽倒下去。
這半個多月,她就這樣一直生活在無窮無盡的自責和愧疚中,甚至短暫地,忘記了自己想要接近夜斯洛的目的。
這個孩子沒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豈不是更好?
如果夜斯洛有一天真的因為她的緣故被投入永不見天日的死牢,這個孩子長大了,她要如何向她解釋父母之間的恩恩怨怨?
這一跤跌下去,孩子沒了,她與夜斯洛之間唯一的關聯仿佛也跌斷了。
從此以後,她做任何事都可以心無旁騖,不用擔心會給小孩帶來什麼不必要的心理陰影。
可是,她為什麼還是會感到這麼痛?
孩子,那個從沒謀面的稚女敕嬌弱的小家伙,從她身體里月兌流出去,仿佛把她的生命力,也流走了大部分
車子緩緩停靠在冷玉宅主建築的房門前,程琉璃下車的時候,看到兩個女僕從旁邊經過,看到她卻沒有像以往見到她那樣趕著上前為她打開車門,相反卻只是回避開目光,自顧自地繼續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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