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工資的第二天,王凡就跟包司機下山去了,臨行前,他將山莊的事情簡單地跟靳師傅和雪兒交待了一下,談話中,他不斷地強調著︰「我要下去拉業務上來了,這山莊上眼看著就有一個多月沒有人上來玩,這種情況很是不正常,我昨天上來的時候,看到沿路的山莊、招待所、療養院一個個都人滿為患,生意火爆得不得了,就我們山莊上顯得最冷清了。」
「是啊,」听到王經理這樣說,靳師傅意味深長地說道,「我們是該將心思用在接業務上面了,照現在這個樣子,別說賺錢了,就是養活山莊這些人都困難。我在山莊里做了這麼長時間,像這樣是第一次。」
「是啊,是啊,所以我很著急啊,」王凡表情尷尬地望著靳師傅。「那就這樣,靳師傅,山莊上就委托給您了,我回寧江市去,您有什麼事情就跟我打電話。」
看到王經理猴急馬急地下山去了,雪兒松了一口氣,正準備轉身回自己的宿舍里去,靳師傅卻將她叫住了,「雪兒,你別忙著走,我這兩天可能要回去休息兩天,你去把小樂和小江找過來,我有些事情要跟你們說。」
听到靳師傅這麼說,雪兒有些詫異地望著靳師傅,像是沒听清楚他的話,因為這樣的事情以前在山莊里是沒有過的。以往就算是有什麼事情,靳師傅也就是在飯桌上跟她們幾個人說說也就罷了,像今天這樣單獨地召集她們談話,還是第一次。
「傻站著干什麼,你去啊,」靳師傅顯然發現了雪兒的疑惑,又催了一句,
「哎,」雪兒回過神來,頭也不回地往小樂和小江的房間里跑去。
不一會,幾個人就聚齊在了靳師傅的房間里。緊張地注視著坐在自己床頭的靳師傅。
「有件事我要跟你們幾個人說一下……」靳師傅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顯然是在考慮怎麼措辭。「你們幾個在山莊上也做了這麼長時間了,又都是碾兒山區的人,小樂還是我的佷孫女,我作為你們的長輩,有些話我要提醒一下你們。在山莊上做事,凡事要多留個心眼,不要成天傻乎乎地,像個沒長大的小毛孩。有幾件事情我想你們家里人在你們出門時也叮囑過的,我說一下。第一,工作當中不能喝酒,不管是什麼原因,包括領導讓你們敬酒,也不能喝,上次雪兒就表現很好,我看小樂和小江就有點傻乎乎的。那酒是不能隨便喝的,喝多了會出事的,我這麼大年紀了,也不敢隨便喝酒呢。第二,下班時間不要到處跑,各人在自己的房間里,該干什麼干什麼,山莊里電視也有,你們就不要到處亂竄了,這一點我要特別跟小樂說一下,王經理很隨和,但是你們不能沒有了上下。要保持一定的距離。這第三嘛,說到這里靳師傅顯然有些口拙,他好象是還沒有想好。這第三就是有什麼事情要相互照應,尤其是平原啊,我不在的時候,山莊里有什麼動靜要及時去看一下,不能出什麼事。我就這幾條,你們要听好了,畢竟你們都是碾兒山區的人,萬一有什麼事情,你們父母到時候找過來,我也不好交待。听清楚了嗎。」
「听清楚了,」听完靳師傅的話,她們都有些懵懵懂懂,如附五里霧中,不知道他這樣說是什麼意思。只好含混地答應著,小樂的聲音最高,她顯然想讓她這個三爺放心。
回到自己的房間,雪兒心里犯起了嘀咕,難道我跟池懷虛的事情,靳師傅有所察覺。可是不可能啊,如果是這樣,靳師傅早就該說了,也不至于等到現在,池懷虛都下去快半個月了。莫非是王凡在山下听到什麼風聲,上來跟靳師傅說了什麼,那也不可能啊,池懷虛和這王經理並不是很熟,而且好象還有點過節,他不可能跟他說什麼,而且就雪兒對池懷虛的了解,他也不會將她和他的關系到山下到處去說啊,既然池懷虛不說,那她和他的愛情就只有兩個人知道了。王凡會跟靳師傅說什麼呢。這一點也不可能。
雪兒在宿舍里轉來轉去,想不通靳師傅這話里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靳師傅這樣說肯定是有什麼所指,難道是小樂和小江出了什麼事情,但是就她觀察,小樂一天到晚的沒個正形,也不會有什麼事情呢,小江則更不會了。那會是什麼呢。雪兒想不明白。但是最後她想明白了,不管是什麼原因讓靳師傅這樣鄭重地找她們幾個人談話,肯定有所指,今後凡事注意,按照靳師傅的話做就是了。
她坐在床上開始發呆,心思又飄向了那遙不可及的寧江市,池懷虛現在在干什麼呢,她怎麼不打電話來呢。雪兒慢慢地躺倒在床上,又陷入了無邊的相思當中,心開始揪心地疼。
不知過了多久,她走出了房間,準備去辦公室。因為王經理臨下山這前,特別將雪兒叫到一邊,叮囑她一定要在他走後去將辦公室打掃一下,以免下次萬一帶客人或是領導上來,發現辦公室凌亂不堪。
听到王經理這麼一說,雪兒連忙表態,「經理,你放心,你一走,我馬上就安排小樂或是小江上去打掃。」
「不行,」听到雪兒這樣一說,王經理顯得有些急了,「小田,今後辦公室就不要安排別人打掃了,辦公室的衛生由你專門負責。而且辦公室的鑰匙也不要給其它人。」
雪兒听到王經理這樣說,心里雖然有些不樂意,但是他既然說了,肯定也有他的理由,雪兒點了點頭,應了聲好。
此刻雪兒走進辦公室,看到辦公室里的衛生狀況還好,可以說以前的東西都還沒有怎麼動,根本就不用怎麼打掃。雪兒懶懶地坐到了辦公桌後的大班椅上,仰頭望著天花板,想起池懷虛在山莊上的曰子,有一次他們兩個人在辦公室里說了半天話,現在想起來那時的情景恍若昨天。可是現在辦公室已經易主了,一切已經物是人非。雪兒不由得在心里又問了一句,「池哥現在在干什麼呢。他怎麼不打電話我呢。」
想到電話,雪兒看了看辦公桌上的座機。她毫不猶豫地拿起了話筒,開始拔號,池懷虛的手機號雪兒是太熟了,她無數次在心里默念著這個號碼,生怕哪一天抄著他號碼的曰記本丟失,從而無法跟池懷虛聯系。
可是當她拔到最後一個號時,雪兒失去了勇氣,她沮喪地放下話筒,像是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她又拿起了電話,拔了兩個號後,忽然像是下定了決心,厭煩地將話筒擱在了機座上。茫然四顧。
突然,雪兒發現辦公桌右邊的抽屜好象是沒有鎖,露出一條縫,好奇心讓雪兒輕輕地拉開了抽屜。眼前的情景立刻讓她大吃一驚。
抽屜里放著一些文件,在這些文件的上方,赫然躺著一沓錢,而且全是百元大鈔。不知是多少。雪兒有生以來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多的錢,一時之間,她不由得嚇傻了。她驚慌地將抽屜推了回去,而後抬頭四處看了看,感覺心 地跳個不停。
發覺四處沒有人,雪兒連忙起身將辦公室的門去關好,然後從里面鎖上。她再次回到辦公桌邊,拉開抽屜。眼前的錢讓她十分緊張。
這些錢是怎麼一回事呢,是王經理忘了拿還是,雪兒在心里問著自己,以前她曾無數次地上來打掃辦公室,每次都很心安理得地做完衛生就下去了,可是今天,雪兒有些怕了。
這錢肯定是王經理下山的時候忘了收起來,他怎麼這麼大意呢。這萬一讓其它人發現,豈不是會惹出麻煩。幸虧這次是他一個人上來。可是這萬一有什麼事情,可就說不清楚了。
雪兒想數清楚這些到底有多少錢,可是當她的手伸到跟前時,她又有些猶豫了,這萬一王經理有什麼暗記,她動了,可就說不清楚了。
可是她不動就能行嗎,她可是進來過了,也發現了,雪兒忽然有些後悔,她要是沒有發現這些錢該多好,可是現在發現了,萬一這些錢有什麼問題,她可就說不清楚了。
雪兒坐在桌邊猶豫了好一陣子,決定還是數一數再放回原地,將來王經理上來,也好有個說法。想到這里,雪兒伸手拿出錢來數了一下,總共是三千元,清一色的百元大鈔,雪兒數完錢後,將它們放回了原處,盡量還原成原來的模樣。而後將抽屜也推到剛才自己第一次打開之前的樣子,她站了起來,打開了房門,拿過拖把和抹布,將室內的衛生做了一遍。而後回到了辦公室。雪兒還是有些擔心,萬一這錢讓別人進來發現該怎麼辦呢。
不會的,雪兒想了想,這山莊上除了自己沒有其它人這個房的鑰匙。只要自己鎖好門窗,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想到這里,雪兒心情才放松下來,她仔細地檢查了辦公室的所有窗戶,確定所有的窗戶都鎖好了後,才準備出門,臨出門前,她又看了一下桌上的電話機。慢慢地走到桌前,拿起話筒,拔通了那個自己熟悉的號碼。她將話筒貼近耳邊,靜靜地听到話筒里的反應,當電話里傳來一聲嘟的聲音,顯示接通了後,雪兒趕緊放下了話筒,緊張地將話筒壓在機坐上,好一陣子,她的雙手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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