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澈雖然心里埋怨少年,可一听熟悉的聲音,就壓抑不住欣喜的語調︰「疏闌,我好想你。」
「是我讓魏叔叔把「銀狐」請來的,你有意見麼。」
「沒,沒任何意見。」陳澈听出少年的不愉,馬上撇清關系︰「我跟「銀狐」只是工作上有往來,一點都不熟。」
因為免提開著,陳澈的聲音清晰地從手機里傳出,黑崎銀本來就忿恨,再也忍不住怒火,沖到辦公桌前,大聲吼道︰「陳澈!你個重色輕友的王八蛋!」
林疏闌抬手朝小狐狸輕輕一點,將其定在原地,不能在動彈,隨後將免提關掉,把電話放到耳邊︰「既然不熟,這件事你就別管了。」
「好,我不管,疏闌,這周末我想到s海來找你。」
「最近一段時間我很忙,以後再說吧。」
少年毫不猶豫的拒絕之語,讓陳澈心里刺痛,魏銘海都可以隨時陪在少年左右,他僅僅要求一天,就那麼難嗎?
「好吧。」陳澈很想吼出來,你到底在不在乎我,想想又覺得幼稚和可笑。
听著電話里掛線的嘟嘟聲,他苦澀地一笑,放下手機,陷入沉思︰當激情褪去,他和少年還剩下什麼,為了少年,他放棄了多少,犧牲了多少,就為了得到一夜纏綿嗎?做著與少年比肩而行,溫暖相擁的美夢,以為終于有一個人,可以傾听他的心聲,述說他的理想。
可到頭來,總在算計著別人的自己,掉進自己挖的大坑里,心甘情願地變成少年的一顆棋子。
是他變了嗎?還是中少年的蠱毒太深?
不管是那種…,陳澈十分明白,如果他繼續中毒下去,最終會雞飛蛋打——兩頭空。
掛掉電話的林疏闌沒工夫,也不會在意對方如何,他隨性慣了,再加上成為魔修多年,骨子里透著修士的淡情涼薄。
他把手機遞還給魏銘海,說︰「魏叔叔,我搬了新家,你都還沒來參觀下。」
「我還以為小闌不想邀請我去呢。」魏銘海撫模著少年的發頂,目光溫柔。
林疏闌順勢偎進魏銘海懷里,撒嬌道︰「那你晚上過來,我親自下廚,做一頓晚飯。」他已經把魏銘海當成固定雙修對象,一接觸到男人安穩的氣息,他就不由自主的孩子氣。
「好。」魏銘海摟住少年的小腰,在少年光潔的額頭上,印了一個輕吻。
溫馨美好的畫面,差點閃瞎了黑崎銀的狐狸眼,女乃女乃的!這里還有人,你們要搞,滾一邊去。
他被術法定住,不能說話,要不然,早罵死這對狗男男了。
「拜拜,晚上見!」林疏闌離開魏銘海的懷抱,隨手搖了一下,然後打了個響指,笑眯眯地對小狐狸說︰「走。」
黑崎銀就感到全身不听使喚,跟在少年後面,僵硬地移動起來。
雲錦東方是地處s海徐匯區的樓盤,這里的獨棟別墅隱于樹林之中,碎石鋪成的小路,仿古式的路燈,富有濃郁的s海味。
在某棟精致的兩層別墅里,上演著辣手摧花的戲碼,呃,是辣手摧殘兒童。
黑崎銀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堂堂一男人,居然被人用套狗的鏈子,拴在了後花園里。
他用力拉扯著脖子上的項圈,貓眼圓瞪,鼻子里噴著粗氣,失去理智地大吼大叫︰「放開我!放開我!賤人!**!你不得好死……。」
坐在竹編椅子上,喝著茶,曬著太陽的林疏闌無動于衷,閉著眼假寐,好像根本沒听到什麼,徜徉在安靜世界里。
黑崎銀罵了一個多小時後,聲音弱了下來,氣喘吁吁,他知道罵少年沒多大用,可就是想泄恨。
「繼續呀,小狐狸。」林疏闌換了個坐姿,听久了,覺得小狐狸的罵聲特有意思,雖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但聲調抑揚頓挫,還比較押韻,像在唱歌一樣。
黑崎銀受了挑撥,火氣一下又上來了,尾巴立起,沖著少年罵道︰「快放了大爺,不然我讓你後悔生在這個世界上,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全家!殺了你的親朋好友…。」
他也不知道自己罵什麼了,索性亂罵一通,這次,一向置若罔聞的少年居然有了反應,從椅子上站起來,徑直走了過來。
看著少年陰沉的臉,他頓時感到一種報復的快感,于是更加賣力地罵︰「賤人,水性楊花,既然你那麼喜歡吸男人精氣,怎麼不去當男妓……。」
啪啪啪~
他說得正興奮,被冷不防地耳光,扇得頭暈眼花,頭擺過來,擺過去,好多次,才停下,他感到天昏地轉,一股咸咸的地液體從嘴巴里溢出。
林疏闌打完後,才發覺剛才出手太重,小狐狸圓乎乎的臉頰高高腫起,像發泡的面包,嘴角淡淡地血跡,貓眼發懵,可能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
他收手束于背後,表情復雜,立刻轉身朝屋內而去。
黑崎銀好半響,才明白被少年打了,他輕微動了動嘴,劇痛讓整個頭都像針在扎,可最痛的是身為男人的驕傲和自尊。
被少年這麼一打,他反而冷靜下來,林疏闌!只要我不死,必定加倍奉還。
他眼里含著深深的恨,昂首挺胸,望著天空,站在空蕩蕩的後花園里。
夜幕很快降臨,後花園里的燈也早早亮起,光亮照在雖然矮小,卻筆直的小身板上,投映出長長的影子。
別墅里,帶著幸福笑容的魏銘海吃完少年親手做的晚餐後,便一起到客廳休息。眼尖地發現後花園里的身影,英眉打了個褶皺︰「小闌,你把他這樣綁著,不好吧。」
「哼!他嘴巴討厭,要給些深刻的教訓。」林疏闌本來好點的心情,又沉到谷底。
可能看出了少年的陰霾臉色,魏銘海不再多言,與少年聊起其它事。
「小闌,關于你父親的意外事故,我終于查到具體原因。」
「哦,怎麼回事。」
「與你父親相撞的那輛軍車,運送的一批精密儀器,從z江前往s川西昌,車禍導致儀器受到輕微損害,上級部門怕擔責任,所以判定你父親的全責,收繳資金不過是粉飾表面。」
「是那個部門?誰是負責人?」林疏闌對這事沒太在意,可畢竟是此身體的親生父親,如能幫其討回公道,可以補全心境上的缺陷,避免滋生心魔。
「雷全崠,分屬國防部航天工業機械部部長。」魏銘海頓了一下,還是如實相告︰「也就是雷岳的堂叔。」
林疏闌不屑地哼哼︰「雷家不得了呀。」
「這是很正常的,雷家屬現任總書記一派系的親信,幾乎掌握著國家一半的軍權,我爺爺能坐在國防部長這個位置,是出于平衡派系關系而已。」魏銘海是考慮再三,才告訴少年,他知道少年不是沖動的人,但還是要勸兩句︰「小闌,上次因為李祺瑞之事,已經讓雷家和李家對你心生芥蒂,暫時不宜再出手。」
「我知道了,此事我自有分寸,你就不用擔心了。」林疏闌心里冷笑,好你個雷家,來看跟自己犯沖,零零種種的恩怨,他會一一討回。
撇開不愉快的事,他凝視著眼前這個英挺俊帥的男人,說︰「謝謝魏叔叔,還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魏銘海是他來此界遇到的第一個中意的雙修對象,開始就無所求地幫助自己,一直關愛有加,呵護備至。不知不覺,他有些在意起來,不是愛,是一種依賴,男人默默地守護,讓他覺得非常窩心。
「應該的,小闌,你的點點滴滴,就是我的一切。」
「嘻嘻~,魏叔叔也會說情話。」
沉重的氣氛一下變得溫馨輕松,魏銘海見少年臉色轉晴,總算展顏,微笑道︰「我的真心話就是我的情話。」
「好肉麻!」少年坐到他的腿上,摟著他的脖子,晃來晃去,細潤如脂的臉上,粉光若膩。
那含嬌似桃的神態,讓魏銘海伸手點了點,少年的翹鼻子,說︰「肉麻你不喜歡嗎?」
「恩,喜歡!」林疏闌笑答後,眼波流轉,瞥到了後花園里,帶著鄙視眼神,死盯著他的小狐狸。
他一下又開心不起來了,看著心煩,于是起身,拉起魏銘海的大手,道︰「我們樓上去。」
「好。」魏銘海對少年是百依百順。
兩人回樓上臥室,談了一些功法之事,林疏闌把新煉制的丹藥給魏銘海,並講了修煉的禁忌等等。
「魏叔叔,你很努力哦,這麼快又修回旋照中期了。」
「是小闌給的丹藥幫助。」
「那,你快點修煉,好讓我再把你的功力吸掉。」少年嬉鬧著嚷嚷。
「好,只要小闌喜歡,我萬死不辭。」堅定的語氣里,透著無怨無悔的寵溺。
「我舍不得啦。」少年的甜膩聲,如貓爪在撓癢癢。
「小闌,那現在你就來吸我功力,好嗎?」
「恩…,我決定等你修為高了再吸,今天我先吸你這里。」
「喔…,哦!」
昏黃光線的房間里,曖昧的聲音響蕩,演奏著原始的交響曲。
樓下後花園,黑崎銀望著那個光線一直亮著的房間,蹬立兩只狐耳,不知不覺地捏緊了小拳頭,怒氣填胸,除了憤怒,心髒處還有一絲莫名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