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是從襄王妃一步步熬過來.才成就了今日的一國之母的風範.她可謂是楚寒麒的結發.可是也僅只是結發而已.因為在楚寒麒的眼里.心里.從來不曾承認過她是妻子.在這世上.楚寒麒的妻子只有一人.之前的冷凝霜.現在的韋寶芙.
作為楚寒麒名義上的妻子.皇後是悲哀的.從來沒有人問過她的意願.只因為先帝覺得合適.朱筆聖諭.她便成了大皇子妃.之後的襄王妃.現今的皇後.
她也曾想過.女子的命運從來都是身不由已的.楚寒麒也是少年英才.有勇有謀.嫁給他.她不該有什麼不滿意的.
她努力的做好一個妻子應做的事情.侍奉夫君.延綿子嗣.寬容大度.知道在適當的時候.給夫君納妾.不管心里一陣陣的刺痛.她仍然要面帶笑意的接受那一個個女人進門.
她以為每個人的一輩子都是這樣的.可是冷凝霜卻深深讓她體會到了.一切全然不是如此.
冷凝霜的出身可謂是卑|賤至極.青樓養大的身子.縱使後來認祖歸宗.也不過是小小尚書郎的女兒.更別提.後來更是浣衣局里最為卑賤的粗使宮人.
可偏偏是這樣最為下|賤出身的她.不僅成了福王妃.甚至在楚寒麒心里扎了根.甚至不惜毀掉自己一世的名聲.硬生生的將她納為妃子.
如今.更是不惜要為了這個賤女人.廢了她皇後的身份.她不甘心.真是不甘心.冷凝霜.她究竟憑的什麼.憑什麼.
捏緊手上的聖旨.皇後面容幾近扭曲.咬牙瞪著面前的小平子.惡狠狠的開口.「本宮要見冷凝霜.叫她來見本宮.去叫她來.」
小平子神色未變.冷冷看著面前仍舊張牙舞爪的皇後.皇上聖旨以下.如今已然是廢後之人.還敢自稱本宮.還敢如此看輕韋寶芙.真的是十分不知死活.
不過.她傻歸她傻.他還沒有蠢到.為了她去得罪韋寶芙.「貴妃娘娘如今正和皇上用午膳.恐無暇過來.皇上既然已經下了聖旨.您還是遵從聖旨.和奴才離開這里吧.」
離開.皇後淡淡自嘲.離開這里.然後呢.給冷凝霜騰位置嗎.顯示貴妃.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讓她做皇後了呢.
不.她絕不能讓她這樣得意.她才是先帝諭旨親封的襄王妃.是名正言順的皇後.冷凝霜算是什麼東西.她沒有資格做這個位置.沒有.
「沒有見到韋寶芙.我是不會走的.絕對不會走的.你要是想要交差.就讓她來見我.讓她來見我.」
小平子聞言皺眉.楚寒麒如今正在氣頭上.若不是韋寶芙身子虛弱.需要他時時照顧.他哪里能只是廢後這樣輕易放過皇後.
若是他這時不知死活的.拿這點小事去打擾他.估計他這條命也就活不久了.不過.這皇後雖然被廢.可她終究還是皇子的母親.將來這繼承皇位的.指不定是誰.
正所謂.今日留一線.來日好相見.他總不好和她撕破了臉面.這該怎麼辦呢.難道真要去請示楚寒麒不成.
就在小平子左右為難之際.承和宮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他轉過身子一看.頓時愣在那里.怎麼是她.
「奴才給淑貴太妃娘娘請安.太妃娘娘萬福金安.」
雖然恭敬的請安.可是小平子卻還是滿月復的疑惑.當年淑貴太妃毒害冷凝霜一事.惹得楚寒麒大為震怒.不顧母子情分.將她幽禁在春熙殿.如今怎麼忽的出來了.
而且.瞧那紅潤面容.若非他這知道內情的人.真的是半點都瞧不出來.是被幽禁的人.反而真有幾分靜心禮佛.受佛祖洗禮的人呢.
淑貴太妃輕移蓮步.怡怡然走到皇後面前.涼涼掃了她一眼.轉而望著邊上站著的小平子.「哀家有話要和皇後說.你先下去吧.」
若是以往.小平子必然立即找借口退下.可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後宮之中.是韋寶芙當家做主.他豈能隨一個太妃.且是被皇上幽禁.不被待見的太妃吩咐.
「回太妃娘娘的話.奴才奉旨請廢後離宮.不能擅自離開.還請太妃娘娘見諒.」
聞言.淑貴太妃一陣氣急.奉旨.說的倒是好听.所謂的奉旨無非就是見她如今被幽禁.欺她毫無勢力罷了.
不過.以她現在的身份.的確是沒什麼資格吩咐皇上身邊的總管太監的.心雖不甘.淑貴太妃還是輕輕褪下腕上的玉鐲.塞到小平子手上.意思再明顯不過.
小平子跟在楚寒麒身邊這麼多年.什麼樣的寶物沒有見過.只一眼便能看出這玉鐲價值不菲.只是.再多的價值也得看能不能要的.
若是為了一個鐲子而和韋寶芙作對.那就是真的太蠢了.別說.韋寶芙現在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單說她還對自己有過救命之恩.知遇之恩.他又怎麼能放任這兩個.一看就是在一起密謀陷害韋寶芙的人.有機會去合謀.
輕輕將鐲子放回淑貴太妃手中.小平子眼觀鼻.鼻觀心.一本正經的回到.「奴才雖然只是一個下|賤的奴才.可是也明白.何為無功不受祿.奴才受不起太妃娘娘的賞賜.還請娘娘收回.」
捏緊手中的鐲子.淑貴太妃臉色發青.時至今日.連這樣一個卑|賤的奴才都敢給她臉色看了嗎.真當這後宮就是那個什麼韋寶芙的天下了嗎.
淑貴太妃陰沉著臉.動動嘴唇.正欲張嘴說些什麼.韋寶芙卻搭著書眉的手臂.緩緩邁進來.「今日的承和宮還真是夠熱鬧.連多年未出宮門的淑貴太妃也來了.」
熟悉的聲音傳來淑貴太妃猛地回頭看去.卻硬生生的愣在當場.那樣的容貌神情.活月兌月兌就是當年的冷凝霜.
而且.她似乎認識自己.還一口決自己多年未出宮門.顯然不是剛進宮的人.難道說.她.她就是冷凝霜.她沒有死.
「冷凝霜.是你.竟然是你.」
眉毛微挑.韋寶芙輕輕走近淑貴太妃身邊.「是我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本宮可從來不曾記得.皇上有下旨.準許貴太妃出春熙殿一步.難道.淑貴太妃現今是要抗旨不成嗎.」
「你.」
淑貴太妃面色乍青乍白.很想指著韋寶芙怒聲大罵.可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她現在正是風頭正勁兒的時候.貿然和她吵鬧.只會讓楚寒麒更加厭惡她.她更別想出春熙殿了.
「哀家只是听聞皇上要廢後.深覺事關重大.才過來一探究竟.」
韋寶芙嘴角勾笑.閑適踱步至皇後面前.淡淡一瞥.「廢後左氏.一度在本宮的飲食之中下毒.甚至實施厭勝之術.居心之毒.人人得而誅之.皇上念其養育皇嗣.才饒她一命.只是廢去皇後身份.遷居宮外.已經是十分仁慈.若非皇上聖旨在前.本宮定要她生不如死.為我孩兒償命.」
「哈哈哈……」皇後聞言.猛地推倒凳子站恰來.仰頭大笑.那神情.幾乎有些瘋狂.「生不如死.償命.冷凝霜.你以為你算是什麼東西.你有什麼資格要我償命.你真以為你可以做皇後嗎.你做夢.我才是皇後.我才是.你休想.休想.」
冷眼瞧著皇後那扭曲的面容.韋寶芙是溫柔的笑笑.怡怡然轉身.一步步走向設在偏殿的主位上坐下.有些挑釁意味的望著皇後.「這後位.我當真做不得嗎.我現在就坐在這里.皇後娘娘.您可以拿我怎麼辦呢.」
皇後大受刺激.尖叫著就要沖上去.那神情模樣.似乎要將韋寶芙生吞活剝了一般.
書眉就站在不遠處.剛瞧見不對勁兒.猛地沖過去.一個手刀劈在皇後頸後.眨眼間便將她制服在地.
韋寶芙緩緩從主位上站起來.居高臨下.以一種俾睨眾生的姿勢和神情.俯看下方狼狽不堪的皇後.微微一笑.
曾經她一直都想不通.為什麼有那麼多的人習慣追逐權力.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多少人為了簡單的權力二字泯滅良心與本性.毀掉自己的一生.尊貴如楚晟昊.那樣高傲英明的皇帝.也終究為權力累及一生.不得自由.
而今.她終于站在高手.冷傲俾睨下方.言行瘋癲的皇後.怒而不甘的淑貴太妃.這些曾經都把視如賤|人一般的.所謂的人上人.這些處心積慮.非要置她于死地的人.如今也終于感受了無可奈何.
現在.她是這後宮的主人.只要她輕輕的一句話.便可以扭轉他人的一生.就算是皇帝的生母.也不敢違拗她的心意.
這樣高人一等的感覺.確實是不錯的.冷眼看重那些人卑躬屈膝.苟延殘喘的感覺更是好.
這才是權力的真諦.要的是不可一世.要的是唯我獨尊.正如那句話所言.日出東方.唯我不敗.只有真正的霸者.才有資格享受.而她.再也不會做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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