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羽策馬而來.見到一眾官兵圍起來的卻是楚寒軒.不由得吃了一驚.隨即又斂住神色.看向為首的那個官差.「他們是本皇子身邊的人.你們也敢圍起來.瞎了你們的狗眼.」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還不放人.」
「是是是.奴才即刻就放.」
楚寒軒重新上了馬車.跟在楚寒羽身後離開.
直到走了一段.楚寒羽才開口︰「二哥為什麼打扮這樣.還隱瞞身份.」
「哦.我只是想微服私訪.體察民情.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還麻煩九弟.回去後.我的好好審審禁衛軍衙門.」
「是嗎.沒事.」楚寒羽沒再詢問.貌似不經意的看了一眼馬車.想來.他得去告訴六哥一聲.迎接大哥回來.
「既然二哥沒事了.那我就先走了.六哥和七哥還等著我呢.」
「沒事.你去吧.」
直到楚寒羽走遠了.楚寒麒才撩開車簾.看著楚寒軒.「先送凝霜回家吧.明日再進宮見父皇.」
「我也正有此意.只是.大哥要先回府嗎.」
「不用了.送我去你府上.換身衣服.我就進宮.」
「好.」
馬車在郡王府門前停下.楚寒軒扶著冷凝霜下了車.楚寒麒便將車簾放下.明顯是不想和她說話.
冷凝霜看在眼里.也沒有說什麼.「我先回家了.你自己也早點回家休息.」
「我知道.明日我再來看你.」
「好.」
楚寒軒隨後上了馬車.離開了郡王府.冷凝霜看著馬車漸漸走遠.心里有些淡淡的惆悵.楚寒麒回來了.楚晟昊的計劃沒有成功.最遲明日.便會傳召她進宮.到時.她又該如何應付呢.
「凝霜.」沈氏祈福回來.剛下馬車就見門口站著一個人.仔細打量才發現竟是失蹤多日的冷凝霜.
「娘.」冷凝霜入乳燕歸林般投進沈氏的懷抱.聞著她身上熟悉的香氣.心里便覺得安心.
「我的兒.你總算回來了.這些日子.娘多擔心你啊.」
「我沒事了.娘.您別再擔心了.」
沈氏輕輕松開冷凝霜.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見她只是穿著粗布衣裳.並沒有什麼外傷.總算安心了些.
「快.跟娘回家去.這些日子受了不少苦吧.娘給你做些好吃的好好補補.」說著.便急匆匆拉著冷凝霜進門.
宣政殿
楚寒麒換了一身墨色纏金線如意紋衣袍.加之身上又負傷.臉色蒼白.整個人給人一種壓抑沉悶的感覺.
楚晟昊端坐在龍椅上.喝著茶看著跪在底下的楚寒麒.他看的出來.此番出去.他受了不小的打擊.整個人頹廢了不少.看樣子.那個冷凝霜對他重要性不是一般的高.
他是他第一個孩子.曾經他也是很喜歡他的.可是.漸漸的他便發現.不知何時他竟染上和他母親的習性.爭權奪勢.不擇手段.慢慢的.自己也就越來越不喜他.
他雖然老邁.但還沒死.在他眼皮子底下要爭龍椅.簡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以為平日里和大臣勾結.自己沒有在意.可是他早就把一切掌握在手中.只得到合適的時機.將他的勢力連根拔起.只要他在一日.絕不容許他人染指帝位.
「當日.你做的那樣決絕.不是已經決定不再回頭的嗎.連父母家人都不要了.」
「兒子知錯.請父皇責罰.」
楚晟昊輕嘆一聲.似是很無奈.「罷了.你如今也已為人父.做什麼自己心中有數.但唯有一條.冷凝霜.朕已經給了你機會.是你們自己無緣.從今而後.你絕不能再去對她存半分不軌的心思.要時刻記住.她是你的弟媳.」
楚寒麒沉默良久.才開口.聲音低沉沙啞.很是酸澀.「是.兒臣謹記父皇教誨.」
「好了.你回吧.讓寒軒進來見朕.」
「兒臣告退.」
邁著沉重的步伐.楚寒麒踏出大門.抬頭便望見站在門外等候的楚寒軒.「父皇讓你進去.」
「好.大哥.你臉色不太好.要不要請御醫.」
「我沒事.你進去吧.」說完.轉身便走了.
楚寒軒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沒有多說什麼.推門進了宣政殿.
「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安.」
「起來吧.剛才寒麒出去.有沒有什麼異樣.」
「大哥的樣子.像是很不開心.受了很大打擊.」
楚晟昊應了一聲.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朕賜婚也有段時間了.過幾日.便去下聘吧.」
楚寒軒一愣.「父皇為何突然這麼急.」
「這個你不用管.照做就行了.保山的話.找賢親王妃吧.」
「是.兒臣遵旨.」
翌日
冷凝霜陪沈氏和老婦人用完早膳.就和沈氏在壽熙堂陪老婦人說話.沒說幾句.李媽媽便打著簾子進來.「老夫人.夫人.老爺請你們快去大廳.」
老夫人見狀皺皺眉頭.李媽媽是老夫人的陪嫁.也是冷府的老人了.素來沉穩干練.如此急躁必是有要事.
「什麼事這麼慌張.」
「老爺沒說.不過門房說.賢親王妃來了.正在大廳呢.」
「賢親王妃.」沈氏看向老夫人.「老爺如今雖是郡王.可是賢親王是聖上的親哥哥.地位超然.與我們也素無往來.王妃怎麼會來這兒呢.」
「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既然王妃來了.思賢也不好招待她.咱們快出去吧.」
「好.」
沈氏扶著老夫人出去.冷凝霜本也想出去.但隨即想到楚寒軒之前說的那句盡快成親.忽的感覺賢親王妃來這.跟這件事月兌不了關系.若真是如此.自己就不方便出面了.便停住腳步.沒有出去.
賢親王妃雖然已經四十開外.但是為人爽快大氣.見老夫人和沈氏一直很拘束的樣子.便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道出來意.「老夫人.冷夫人.我此次前來.乃是奉了聖意.替福親王做保山的.」
「保山.」沈氏看了看老夫人.眉眼卻已經帶了笑意.楚寒軒能請到賢親王妃做保山.顯然也是真的把冷凝霜放在心上的.
「是啊.因為是聖上賜婚.我是想納彩、問名、納吉就省了.直接納征下聘如何.」
老夫人對此自然是沒有意見的.略略點頭之後.又看向沈氏.沈氏也是沒有意見的.笑著應著賢親王妃.「我們的想法也是如此.便按照王妃說的去辦.」
「那接下來.就是討論聘禮的問題了.」賢親王妃從袖間掏出一份禮單.送到老夫人手上.「這王爺托我送來的禮單.」
老夫人接過來.只是隨意的望了望.隨後遞給沈氏.「這些事.還是讓她這個做娘的操心吧.我只等著喝喜酒就行了.」
「是啊.老夫人只等著享福就好了.」
沈氏翻著禮單.細細的看著.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禮單上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不計其數.她粗略的估計.怎麼也得一百台才夠.
她不是貪圖錢財.聘禮再多.最後她也會讓冷凝霜原原本本的帶回王府去.只是.王府下的聘禮越多.越能夠表示冷凝霜在楚寒軒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
「冷夫人.可還滿意.」
「滿意.滿意.」沈氏笑得合不攏嘴.「王爺如此看重小女.是她的福氣.」
「王爺和郡主天作之合.是大喜.」賢親王妃笑笑.「半個月後.也就是六月二十二.是黃道吉日.定在那天下聘如何.」
「沒問題.沒問題.既然算好了吉日.咱們照做就行了.」
「好.既然這樣.那我便告辭了.還要進宮向皇上稟報的.」賢親王妃起身告辭.
沈氏也扶著老夫人起身相送.「實在是失禮了.王妃不辭辛勞.為小女的婚事勞累.咱們都沒留吃頓便飯.」
「老夫人太客氣了.以後咱們也算是親戚了.有的是時間往來.不急于一時.」
「王妃說的對.以後會常來往的.」
一路行至門外.賢親王妃走近自家馬車.「老夫人不必相送了.都不是外人.我這就告辭了.」
「王妃一路慢走.」
等到賢親王妃的馬車走遠.沈氏才笑呵呵的撫著同樣眉開眼笑的老夫人回府.「娘.咱們家也許久未辦喜事了.這次可要好好操辦操辦.」
「是啊.囡囡這孩子.從小就受苦.好容易會了家.這幾年也沒享什麼福.現在好了.福王爺那麼重視囡囡.一定會讓她幸福的.這樣.哪怕我明日便去了.也安心了.」
「娘.你怎麼這麼說呢.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還要看著你的外曾孫的.」
「對對對.我還要我的外曾孫的.」
婆媳倆一路說說笑笑的回到壽熙堂.冷凝霜見她們進來.放下手中的繡框.「什麼事情這麼高興啊.」
「當然是喜事啊.」沈氏笑眯眯的給老夫人使了個眼色.「今日啊.賢親王妃是來替福親王定下聘日子的.」
「是嗎.」冷凝霜紅著臉低下頭.不再言語.這種事情她不該多話的.
看著冷凝霜羞澀的模樣.沈氏和老夫人相視一笑.「凝霜.從今天起.你要開始繡嫁衣了.」
「知道了.娘.」
轉眼到了下聘的日子.楚寒軒一早便精心打扮了一下.隨後親自騎馬.帶著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去了郡王府.
冷思賢親自迎出大廳.對楚寒軒甚是恭敬.「王爺.」
楚寒軒扶住冷思賢.「岳父大人不必多禮.小婿此來是家事.該是小婿向岳父行禮的.」說著.向冷思賢行了大禮.
冷思賢笑呵呵的受了禮.隨後請楚寒軒坐下.沈氏這時也進了大廳.
「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小婿的來意.兩位也都知道了.」楚寒軒向身旁的人使了眼色.隨後下人便將大批的聘禮抬進來.
沈氏瞧了瞧.存放婚和禮函的抬輿在最前方.然後是依次是五色彩錦、束帛、錢箱、豬羊、須面、野味、果、酥油鹽、醬醋、椒姜蔥蒜.其中最顯眼的.便是那對活著的野雁.腳上還系著金絲紅線.昭示著那是楚寒軒親自獵的的.
「這些都是其次的.」楚寒軒又拿出一個精致的沉香木雕龍紋盒子.遞到沈氏手中.「小婿知道.嫁衣鳳冠是女家所做的.但這盒子中的珠子是小婿費盡心思尋來的.希望能瓖嵌在鳳冠上.」
「這些都是小事.改日找工匠瓖上去就好.」沈氏以為盒子中是些上好的珍珠.便打開看了一眼.可隨即便吃驚的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