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奴隸制是奴隸社會給皇權社會帶來的混合產物,當然終唐一朝,在帝國的外表下,奴隸的作用已經與以前大有不同,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社會存在著大量介乎于**與半**之間的人.
唐律對這群人也做出了明文規定,其嚴苛雖然不能與先秦古漢相比,可也讓人听來毛骨悚然。
隋末的大規模起義與高宗一朝廣而行之的均田制減緩了這部分社會矛盾,其中大多數奴隸都是來源于對外戰爭俘獲的俘虜,還有一部分卻以女姓居多。
但相同的一點是他們已經鮮少參與田地生產,大多充作建築,手工業的勞動力,甚至是組成「偽軍」,這是戰俘的作用。
而另一部分被稱呼為「婢」的奴隸,則是指女姓,總的來言奴有兩種,一種是家奴,一種是官奴。
顧名思義,一種是為私人財產,一種是國家財產,而上官婉兒至此還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被發配為奴,而且做得還是唐冠的家奴。
她不知道唐冠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對待她,她只知道在生與死之間,她做出了最明確的選擇。
況且科舉的誕生本身就與奴隸產生了矛盾,通過科舉走上仕途的官員大多不屑圈養家奴,原因無他,因為他們的死對頭老牌貴族對之樂此不疲。
武曌像是**一般的行徑讓上官婉兒不知所措,她笑聲一落,一張手諭掉至眼前。
「撿起來它。」
上官婉兒跪伏在地,呆呆的望向眼前漂來的手諭,嬌軀微顫之下,伸手緩緩撿了起來。
君無戲言,武曌不僅是說說,出口便是王法,有字有據,上官婉兒眼底最後一絲光彩頓時消失。
「從今天起,你就是唐冠的家奴,你若生子,進宮閹割為奴,你若生女,發配軍營為**。」
武曌像是怕上官婉兒沒看懂手諭所寫一樣,竟然又重復了一遍,上官婉兒卻心若死灰,她知道武曌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無非是告訴她,不要奢望用任何方式擺月兌身份,包括搭訕任何人,哪怕她再優秀,也不會有人試圖為了她去抵抗朝廷,更不會有任何貴族傻到為了自己一時**,而後讓自己家門蒙受奴隸屈辱。
這一點不僅武曌敢肯定,上官婉兒本人也敢肯定。
至此,她應該一死了之不是嗎?
那她就不是上官婉兒了,年幼時她見過奴隸慘狀,那些人還是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何況上官婉兒知道哪怕是立即死了,面前這個可怕的女人也有辦法讓自己在死後都不得好死。
這本是一場可笑的鬧劇,卻產生了更可笑的結果,當天下間所有榮耀與權力集中在一個人身上時,那個人叫皇帝,哪怕他或者她沒有去拿這個稱號,可是他就是皇帝!
昏迷中的唐冠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將上官婉兒逼入了絕境,可是武曌卻還是覺得少了什麼,她不理會地上的上官婉兒,暗自沉吟起來。
少了的是唐冠的眼神,唐冠對她磕頭如搗蒜,小小年紀害怕自己是正常的事情,可是唐冠自始至終都沒有抬起頭來,武曌從未看過他的眼楮!
想到這武曌緩緩望向榻上唐冠,對于他的鮮血染髒了她的龍榻毫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唐冠對她虛以為蛇。
一個能讀懂她心思的人,一個被世人矚目的人,正是她所需要的人,可是她不需要的是一個不听話的人。
想到這,武曌眼底又是一道寒光閃過,上官婉兒對她猶如雞肋,可有可無,唐冠對其似乎有些好感,剛才斷斷續續所言應該與那明堂有關,既然如此,不如拿她放到唐冠身邊,以示警惕。
可是一念剛落,一念又起,上官婉兒發配給他作成奴隸,唐冠心中必定淒然害怕,對皇威更加恐懼,上官婉兒的確很聰明,稱得上知書達理,可沒什麼大用。
但若是就這麼完好無損的放到唐冠身邊,她突然覺得就因為唐冠臣服時沒有露出臣服的眼神,武曌心中再次生出毒計!
女子最愛惜的便是容貌,武曌是皇帝,但也是女人,可以說她有一半心思放在了駐顏上,不然她也不會有今時今曰,她以惑亂後宮起家,知道身為女子容貌對于男子到底會產生多大的吸引力!
她的丈夫李治為了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將她迎進宮中,不管武曌那段時間到底經歷了什麼,卻讓武曌明白了一個道理,在這個世界,長相便是資本之一。
想到這,武曌又緩緩望向地上的上官婉兒,此時的上官婉兒年僅十三四歲,卻生的英氣非凡,眉宇間有動人嫵媚,雖然面上清湯掛面,可這種女子對于男人來講確實是難得**。
現在的唐冠或許沒有什麼心思,可是待得幾年,唐冠有了男子天姓以後,哪怕有奴約阻隔,恐怕也會生變。
尤其是上官婉兒黛眉緊皺間,武曌看到了她祖父的影子!
這著實讓武曌心中不適,當年上官家兩名宰相對她處處為難,險些讓她功虧一簣,折在了後宮稱霸的路上。
這是她人生的第一個大坎,她渡了過去,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她為尼時,都能翻身而起,成為後宮之主,一生挑戰禮法的她,也會質疑是不是上官婉兒為奴也會咸魚翻身?
想到這,她突然出聲道︰「把刀撿起來。」
話音一落,地上的上官婉兒卻不為所動,武曌聲音提高幾分喝道︰「朕讓你把刀撿起來!」
上官婉兒猛然回神,下意識的將那銀妝刀拾起,她不想死,武曌也看出了她不想死。
現在的上官婉兒行事尚且簡單,在武曌面前可以說無所保留,不像唐冠一般支支吾吾,行徑撲朔迷離。
兩相對比之下,還未成長的上官婉兒確實相形見絀,武曌望著上官婉兒那酷似上官宰相的眉宇更是心中厭惡。
開口便道︰「朕討厭你這雙搔眉,本來辱及皇家,**外臣,朕應該讓你受凌遲酷刑!」
上官婉兒握著銀妝刀,嬌軀又是一顫。
「不過狀元都說你還有用,朕就饒你一條狗命,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現在去你的主人面前,在自己臉上劃一刀,朕就放你去做你的奴婢!」
「嘶。」終于上官婉兒倒吸一口涼氣,武曌越來越過分,可是她卻還是不想死。
她對唐冠毫無感情可言,胸膛起伏間,她的心中只剩下一個聲音,那就是不甘心,她不甘心就這麼死了!
終于她還是緩緩起身,手持銀刀慢慢走到了龍榻前,她表情復雜望著**的唐冠。
良久後終于緊緊閉上眼楮,將刀緩緩舉到臉蛋,哪個女子不愛美,這逃不開的命運終究將她光顧,可惜近在眼前的唐冠卻一無所知。
唐冠薄唇緊閉,英氣白女敕的面龐因為失血有些蒼白,絲毫沒有意識到上官婉兒即將在其眼前進行他曾試圖改變的命運。
刀尖已經抵到俏臉,就在這時武曌卻再次出聲道︰「朕說了,朕討厭你的搔眉,從眉心劃!」
緊閉雙眼的上官婉兒就如同一個牽線木偶,完全豁了出去,所謂眉目傳情,女子一潭秋水之上的眉目正是最美之一,平曰自然格外愛惜。
「嘶。」刀尖緩緩劃下,一滴滴血珠滾下,沿著瓊鼻流至檀唇,而後一滴滴打落下。
這便是那朱顏血了,上官婉兒美眸緊閉,牙關閉合,可劇痛還是讓她倒抽涼氣,這個過程很漫長,她卻難得一絲淚光都沒泛出。
終于劇痛和屈辱沖破了心理方向,而她額頭眉宇間一道豎口隔開,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那邊武曌面不改色的望著這一幕,直到上官婉兒昏倒在地,她才面色不變起身上前。
望著血流滿面的上官婉兒,武曌眼中沒有一絲惋惜。
就在這時,門外一聲稟報聲傳來。
「陛下,狀元郎的侍衛在宮外求見。」
武曌聞言黛眉一皺,而後俯身將那染著上官婉兒鮮血的妝刀拾起,出聲道︰「宣。」
「是。」
門外之人聞音似乎已經離去,武曌才望著眼前兩個少年人,嘴角露出一絲細不可查的微笑。
而兩個少年人卻雙雙昏迷,一個胸膛染血,一個血流滿面。
武曌有些迷戀般的輕嗅著空氣中的血腥味,就如一朵妖花,兩個少年人都是難得一見的奇才,可是我花開來百花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