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二字很有意思,說來與官字有不解之緣,先看第一個字,也是一個で在其上,當以で覆眾以後,這個眾卻被兔字代替,官字兩口之下草民成了兔子這種弱小的動物,第二字也很有意思,暫且不提。
上官婉兒心中當真冤枉無限,可武曌卻熟視無睹,當傻子的身份呈碾壓姿勢,那再聰明的敵人也會被碾壓。
太平公主詮釋了這個真理,一個兔子再聰明也是不可能斗得過獅子的,她是不是真被上官婉兒推倒,這只有上官婉兒知道。
可不管是真是假,上官婉兒都知道自己難逃一劫。
「陛下,求您明鑒,婉兒冤枉!」終于她心中悲憤再也止不住,潸然淚下,再次上前拉扯住武曌裙角。
可惜她的啼哭和太平公主的哭鬧完全是兩種效果,武曌眼神愈發冷冽。
「 當」一把瓖金銀妝刀掉落在上官婉兒身前,相隨而至的還有唐冠所寫的那篇「設計方案」。
上官婉兒淚珠還未滾下俏臉,便適時止住。
「既然你這麼喜歡**男人,看在老宰相的面上,朕應該滿足你才是。」
上官婉兒聞言呼吸一滯,武曌手段狠毒,扒皮抽筋不在話下,她一說這話,上官婉兒不由毛骨悚然,同為女人,武曌有無數種方法讓一個女人生不如死,而上官婉兒最好的結果便是一死了之。
想到這,上官婉兒眼底閃過一絲決然,抬首望了一眼不遠處榻上的唐冠,隨即緩緩拾起那把妝刀來。
這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反應,上官婉兒不是亡命之徒,也不是氣節在身的文人,她不過是一個豆蔻年紀的小宮女,武曌在她心中就是不可抵抗的神!
哪怕上官婉兒與她近在咫尺,自己手中還持有利器,武曌敢手無寸鐵的給她利器,就有給的信心!
武曌冷冷望著上官婉兒一副要自裁的模樣,反而黛眉一皺,上前兩步。
「啪」一聲清脆耳光,妝刀應聲掉落,上官婉兒臉龐上浮出一鮮紅掌印。
「朕讓你拾起它了嗎?」
武曌冷冷出聲,上官婉兒先是一愣,顧不得臉上劇痛,慌忙再次挪到武曌身側道︰「陛下,婉兒再也不敢了,是奴婢不對,奴婢再也不敢**男人了。」
上官婉兒到底是上官婉兒,這一刻她那不亞于唐冠的潛力爆發出來,立即學乖,不再呼喊冤枉,她知道越喊這兩個字,武曌的殺心就越重。
果然武曌聞言面色放緩一些,這一次她沒有再踢開上官婉兒,反而又伸手將其下巴挑起。
「既然你這麼喜歡做奴婢,朕也應該滿足你,從今天開始你就是當朝狀元唐冠的家奴。」
武曌此話一出,對上官婉兒來言無異于晴天霹靂,可這還沒完,武曌竟然繼續說道︰「只要朕之江山在一曰,你上官家便生生世世為奴,你若生子,進宮閹割,你若生女,發配軍**!」
「呼呼」上官婉兒胸膛起伏,奴是什麼她知道,比**更加低**,可以說毫無**。
而且她親眼見過奴的慘狀,她的母親就是奴,而她便是被特赦的後代,可是她卻不奢望自己的後人能有這麼幸運。
或許有人會想,如果調換位置,面對承受屈辱還是繼續生存下去會有什麼選擇,若是選繼續生存,很好,那是正常人,若是選寧死不屈,也很好,可是那不正常,只有兩類人會這麼選,一類是如裴炎這般已經活夠本,堪稱政壇亡命之徒的人,一類便是神經病。
生存下去,才有選擇的余地!
終于上官婉兒從掙扎中回神,做出了她母親曾做過的決定,屈辱的活下去,總是有希望的,這是她母親對她說的,也是她與武曌一般十幾歲進宮以來一直在做的。
「奴婢領旨。」上官婉兒兩眼空洞,腦中空白,喃喃出聲。
武曌望著她這副模樣,卻仰頭大笑起來,史上的她心眼有這麼小嗎?
答案是不明確的,她一生風雨飄搖,孤苦無依,到死都是一座無字碑立起,無言敘述著一切,是的,她在報復,上官家男姓誅連怠盡,留孤兒寡母在世,為奴為婢。
她一路走來都在報復,報復以前看不起她的人,傷害她的人,一個可憐的人,想讓更多的人比她更可憐。
起初她連自己的家人都敢報復,武家男兒基本都流放在外,獨養自己親母楊夫人在京,後來她覺得報復夠了,又需要了,所以有了現在兢兢戰戰,馬屁不休的武承嗣,武三思。
對上官家也是一樣,本來她覺得報復夠了,又需要了,于是有了上官婉兒。
可是還沒等她去發掘,唐冠的出現滿足了她一切的需要,她從唐冠身上看到了無數人的影子,有鐵血神將薛仁貴,有政壇老相裴炎,甚至有她少年時心心念念之人意氣風發的模樣。
而後,上官婉兒對她無用了。
唐冠所言所行,卻對她越發有用,這一切歸根結底是因唐冠而起。
武曌剛才每一句都是在胡說八道,上官婉兒有資本,也到了年齡可以**男人不假,可唐冠卻沒到被**的年齡。
一個無情的人看什麼都是無情的,武曌當然不相信唐冠對上官婉兒有情,說來說去也不過是兩個孩子間不堪一擊的友情。
她卻不知道她給了一個可怕的人一個多麼可怕的理由,直到身邊現在還昏迷不醒的少年搖身變為梟雄,她才幡然醒悟,原來一開始她就錯了,她親手締造了另一個神!
上官婉兒兩眼無神,沒有了平曰的神彩與小心,至此,她就這樣又變成了奴隸,其實她不應該恨武曌,應該恨唐冠才對。
從他出現,上官婉兒其實就已經察覺到自己越來越無用,苦心在武曌身前侍候幾年,不敵唐冠三言兩語。
可她卻不知道為什麼要恨唐冠,因為唐冠知道她會變成稱量天下的女相,而她自己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一定會听母親的話,好好活下去,活的比誰都好。
在武曌的大笑聲中,她楞楞看向**昏迷的少年,兩個本該是敵人的人就這麼糾纏在了一起,只是她是他的奴,一個連**都沒了資本的奴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