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之謙連續幾天找單小晚,單小晚對他愛理不理。正值放學之際,郁之謙站在操場上的一棵槐樹下半倚靠在樹身,單小晚和關梅梅有說有笑的途經操場。關梅梅用手肘戳戳單小晚,單小晚不解地順著關梅梅的視線看去,又是郁之謙。
「梅梅,你說我應該怎麼辦?」單小晚有點苦惱,郁之謙是唯一一個她冷著一張臉對待,卻依舊堅持等她的人。可是,不管郁之謙有多真誠,優秀,但單小晚真的對他沒一點喜歡的情感。再說,她還是高一學生,從沒想過要把心思放在除學習以外的東西上。
「看來,他是真的想跟你做朋友。」關梅梅望著那個身影說。
「是嗎?梅梅希望我和他成為朋友嗎?如果你希望,我立即走過去告訴他。」單小晚看到關梅梅又露花痴的模樣,忍不住調侃她。
「別-別-我可不想成為你的思想壓力。走吧,我們繞道走。」關梅梅雖然對郁之謙有好感,但也不能因此面委屈單小晚違背心意和他成為朋友。
單小晚忍不住笑了,她拉著關梅梅的手說︰「梅梅,你真好。我還以為我的重要性不如那個男孩子呢。」
關梅梅瞪她一眼,沒好氣地說︰「單小晚,你這是在低估我們的友情。哼!」
「呵呵,梅梅,我跟你鬧著玩的。」單小晚追上去挽著關梅梅的手臂,調皮地撓她胳肢窩。關梅梅最怕癢,咯咯地笑了。兩個女生歡快地打鬧朝校門口走。
郁之謙望著那兩個繞道而行的女孩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單小晚走到平時吳伯停車接她的地方,安靜的巷子里並沒有看到車的影子。這條巷子因為是單行道,平時基本沒有汽車經過,只有自行車或是三輪車走。巷子兩邊種有粗壯的梧桐樹,陽光從茂密的樹葉間隙透出來,地上也有斑斑點點的影子,一切都那麼靜謐。
單小晚等了十來分鐘,依舊沒有看到吳伯開車來接她。她心想,或許是易宅有什麼事耽擱,決定坐公交車回去。
單小晚站在公交車站台等車,思緒飄渺,她已經有好多天沒有看到易南天,不知道在忙什麼。那天听到許柔說有了易叔的孩子,她現在才猛然驚醒,易叔是跟許柔在一起嗎?易叔會因為孩子而重新接納許柔嗎?單小晚一想到肯定的答案,一陣荒涼的感覺緩緩從心中泛起,經過酸酸的鼻子,轉化成苦澀的眼淚,從她憂郁的眼眸里釋放出來。
單小晚不自覺地雙手環抱在胸前,眼淚無聲地順著臉頰滑落。一張灰色的格子手帕突然出現在單小晚眼前,她淚眼朦朧地抬起頭,看著面前的人,微愣,很快地轉過頭,伸手去自己的背包里掏紙巾,可惜幾次都沒有掏出來。
「手帕是干淨的,我沒有用過。」郁之謙溫和地笑著。
單小晚此時倒有點尷尬,猶豫幾秒,從郁之謙手中接過手帕。她輕輕擦拭臉頰,手帕的質地十分柔軟,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沒想到這家伙還蠻講究。出于禮貌,她小聲說了一句︰「謝謝。」
郁之謙心里十分高興,本來他見單小晚繞道而行,他也準備離校,後來一個學弟找他,耽擱一會時間,沒料到出來會踫到單小晚在等公交車,他還以為她早離開學校。
「我們是校友,不必客氣。」郁之謙微笑著看著單小晚。
單小晚勉強地擠出個笑容,不以作答。
郁之謙無所謂地笑笑,開口說︰「家人沒來接你,所以難過得當街落淚?」
「才不是你想的那樣。」單小晚立即反駁。
「那是哪樣?是因為我嗎?因為我的頻繁出現,讓你困擾得想哭?」郁之謙一臉痞笑。
單小晚一下子笑出來,瞟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可真是自戀。」
郁之謙見她笑了,臉上也掛起溫和的笑容,繼續說︰「想去轉轉散散心嗎?我知道一個好地方,很能讓人心情舒暢。」
單小晚望著他明亮如星星般的眸子,干淨無雜質,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認真看他的模樣。
「我很好看,被我吸引住了?」郁之謙突然的調侃。
「沒我易叔好看。」單小晚直接踫出這麼一句話。
郁之謙饒有興趣地說︰「好,我知道了。那你要去嗎?」
「要去,我也要事先知道是哪呀。」單小晚俏皮地眨眨眼。
郁之謙拍拍自行車的後座,說︰「既然你選擇相信我,那麼我肯定不會讓你失望,上車吧。」
單小晚坐上自行車後座,輕拍郁之謙的後背,示意可以出發了。郁之謙騎著自行車載著她飛快地奔跑。單小晚早在心里分析過,郁之謙和她是校友,見過幾次面,跟她是同齡,再壞也壞不到哪里去。最為主要的是,她是真的想放松放松,關梅梅已經回家,眼前最合適的人選好像只有郁之謙。
單小晚剛剛開始還有點拘謹,慢慢感受到風拂在臉上的濕涼觸感,張開手臂,閉上眼,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心也跟著安寧平靜。郁之謙看到身後的人臉露笑容,身體放松,他會心地笑了。
單小晚感覺到自行車已經停下來,睜開眼,一望無際的大海,咸濕的氣息撲鼻而來,海風輕拂在臉上,蔚藍的天空上盤旋著幾只海鳥。
「哇,好漂亮。」單小晚跳下自行車。
郁之謙看到她歡快欣喜地模樣,他把自行車放到扶欄邊上,身體側倚在欄桿,注視著單小晚。
「你沒有來過嗎?」郁之謙問。
「沒有。」單小晚回答。
「這是t市最漂亮的海邊,你怎麼不來看看?」
「我沒听過。」單小晚望著遠處的海面,如實說。
郁之謙嘴角微抽,身體半趴在欄桿上,漫不經心地說︰「為什麼答應跟我走?不怕我是壞人嗎?」
單小晚平緩溫柔的嗓音,卻足夠震撼郁之謙的內心。她說︰「你我同校,你能壞到哪里去呢?還有就是你剛剛借我的手帕讓我有種莫名的信任感,可以不?」
「早知道一張手帕就可以收買你的心,我就應該早點那麼做。唉……」郁之謙故作後悔地說。
單小晚無視他的裝模作樣。
「我們算是朋友了吧?」郁之謙問。
「今天是。」單小晚回答。
郁之謙有點焦急地問︰「為什麼今天是,那以後呢?」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單小晚俏皮地眨眨眼。
郁之謙欲爭辯幾句,卻見單小晚閉上眼,安靜無語。
郁之謙靜靜地看著她,她是典型的瓜子臉,白淨的皮膚,縴長濃密的睫毛根根可數,瓊鼻伴隨著呼吸一翕一合,嫣紅的嘴唇泛著光澤,如剛出水的櫻桃,欲惹人一親芳澤。
「看什麼?」單小晚半眯著眼,微微皺眉斜眼看郁之謙。
郁之謙有少許尷尬,淡淡的笑笑。單小晚抬手把風吹散的頭發攬至耳後,開口說︰「我們回去吧。」
單小晚放學這麼久,還沒有回家,她怕易叔會擔心。
「好。」郁之謙回答。
郁之謙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優雅地騎上自行車去追她,他的自行車慢慢跟在她旁邊,開口說︰「單小晚,你很漂亮。上車吧。」
單小晚微眯著雙眼望著他,久久吐出兩個字︰「謝謝。」
單小晚坐上自行車,雙手輕扶在郁之謙的腰部兩側,海邊離他們越來越遠。單小晚眼神黯淡,再次陷入沉思,易南天在她的眼中是最美的,也是最好的。許柔有了易南天的孩子,她沒權阻止易叔選擇幸福,心里酸酸的,許柔是易叔的女朋友,只有許柔有資格光明正大地吃易南天的醋。
郁之謙把單小晚載到最近的公交車站台,他看看後座上的單小晚說︰「到了。如果你怕家里人擔心,可以考慮坐出租車回去。」
「謝謝,我知道了。」單小晚微笑著說。
郁之謙看看四周,關切地問道︰「你餓了嗎?」
單小晚撫撫肚子,不說還真沒感覺,一說倒真覺得有點餓了。她笑著說︰「好像有那麼一點。」
「你在這等我,前面有家飲品店,你要點什麼?」郁之謙問。
「一杯女乃茶就可以了。謝謝。」單小晚看著郁之謙去往那家飲品店,她看看天色,有點灰蒙蒙,這條街上全是賣衣服鞋子化妝品的。
單小晚無聊得四處張望,突然她看到一個人,而那個人正好也看到了她。許柔和一個女人手里都提著東西,似乎是剛剛逛完街。單小晚看到許柔對身邊的女人說了幾句話,朝她的方向走來,那個女人並沒有離開,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