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他剛才走神了。
曉夕猶豫了一下，走進來，似乎想尋找一個合適的位置，可是書房這麼小。
她站在他跟前。
河川看著她局促的樣子，心里更是擰了一個疙瘩。偏偏這幾天，他想回家來睡，卻偏偏沒有回來的理由。而昨天終于回來了，他希望她知道他在，可偏偏她一無所知。
河川有些氣惱，他到底回來干嗎來了？還是，蘇子昂的話他听進去了？
他就不該回來面對一個木偶。
他慢吞吞地把報紙往旁邊推了推，又慢條斯理地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
曉夕看著他，仿佛旁若無人——很多時候，河川就是這副德性，折磨誰似的。
真是的，叫她過來，又不理她，什麼人啊？
「有什麼事嗎？」她只好問。
河川看了她幾秒，然後一字一句地說道︰「以後，我不希望我的太太隨便接受外人的東西。」
曉夕愣住了，不明白他突然之間為什麼會說這個。因為他即便是對她有什麼看法，也不會直接說出來。
她的眸子清亮，那是比溪水還要亮的眼楮，仿佛永遠不會被塵世的污垢玷染，那是清亮得再也找不出第二雙的眼楮。河川想道，就是這雙眼楮吸引了母親吧，所以千方百計給他弄了來，可是，他要的是老婆，又不是什麼藏品。
河川又說道︰「我的意思很清楚，你需要什麼，喜歡什麼，盡管跟我開口，我會滿足你。」
曉夕的心尖就是一蹦，平靜的臉龐上微微有些裂痕。
她說︰「我不需要什麼，也沒什麼喜歡的。」
河川不由挑了挑眉毛，一副不認同的表情。
「真的……你不信就算了。」
河川哼了一聲，可是語氣不再那麼生硬了︰「曉夕，我是說以後你想要什麼，只管跟我說，我是你的丈夫。」
曉夕看著他，她想要什麼？她還能要什麼呢？
她轉著腦筋……
她想要的，他給不了。
她垂下眼簾，眼觀鼻、鼻觀口︰「謝謝，我知道了。」
她低頭的瞬間，河川清楚看到她眼底的那層黯然和索味，就象一個人看破世間萬物，一閉眼決絕地剔下滿頭青絲、拋卻了萬丈紅塵。
不知怎麼的，心里突然涌起這樣一個念頭，他反而嚇了一大跳，心口也象被螞蟻狠狠咬了一下似的。
他明白她永遠不會開口跟他要。
「有人托我捎一件東西給你。」他說。
david的名字，他提都懶得提。那個人的眼神，那個人的表情，那個人的動作……在河川心里一直象個陰影。
當初david的母親，也曾經向林家提過親。按理說，兩家關系那麼近，又恰好各自都有小兒女，沒什麼奇怪的……可是，河川每每看到david，都覺得那個男人不象是人們議論的那樣簡單，或許，只是他個人直覺。
但河川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什麼東西？」
「你應該知道的。」河川笑了一下，站起身，往書架那邊去。
她應該知道？曉夕心里惴惴的，她第一個想到的人，自然就是david了，那副木版畫那麼昂貴，她哪里敢接受。
也許不是，可是，河川那麼理直氣壯……她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報紙上，腦子里亂紛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