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帶著寵溺的感覺,讓擔心了一天,也累了一天的唐熙很快地就睡著了,察覺到懷中的人兒沉睡了,仇明陽才輕輕地把她自懷里扶離,然後輕輕地坐了起來,小心地滑下床。ai愨鵡
拿起自己的手機,仇明陽離開了這間客房。片刻後,他健挺的身影出現在頂樓之上,這里是海島,海風極大,站在高處,風呼嘯,掃走了所有熱浪,倍感清涼。
仇明陽躲到頂樓來是為了打電話。
「銀狼,胡依雀現在哪里?」
仇明陽低沉地問著,烏黑的鳳眸閃爍著狠辣的光芒,俊顏上也籠罩著冷狠,胡夫人最寶貝的便是胡依雀,她自己的女兒就當成了寶一樣,別人家的女兒,她就當成了草,任意踐踏,折磨,他要報復胡夫人,自然要抓著胡夫人最寶貝的女兒來開刀。
他會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讓胡夫人加注在花憐身上的痛苦,一一還到胡依雀身上,他要胡夫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澳門。」
「馬上命人到澳門尋找她,找到之後秘密地帶回來見我。」
仇明陽冷冷地吩咐著。
「好。」
銀狼恭敬地應著。
仇明陽結束了和銀狼的通話,又打了另外一通電話。
這一次,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有人接,對方一接電話就忍不住抱怨著︰「明陽,這都什麼時候了?凌晨了,你不睡,也別擾人清夢呀。」
「唐一飛,听著︰給我散播一個消息出去,胡一同重傷住院,胡夫人正緊急召喚胡依雀歸來接手公司,然後給我把胡氏的股份收購過來!」胡依雀嗜賭成性,整個G城上流社會的人都知道,如果讓她接手公司,那麼胡氏早晚都會被她拿到賭場上作為抵押,這個謠傳一散播出去,那些股東就會擔心自己的利益受損,這個時候,他的人出面收購,就容易上手。
「明白。」
剛才還滿月復抱怨的唐一飛,嚴肅地應著,知道自己的上司這一次要對付吞噬的是G城地頭蛇,胡一同。
「滾去做你的春秋大夢。」得到應允後,仇明陽擠出一句話來。
「听說你找到你未婚妻了?你也趕緊去摟你的未婚妻夢周公吧。」唐一飛笑了兩聲,不客氣地甩回了一句,然後切斷了通話。
有人!
仇明陽倏地轉身,卻看到冷天煜站在不遠處,在他轉身之時,冷天煜冷冷地說道︰「花憐是我的妻,你要報復的時候,怎能不算上我的一份?」
仇明陽挑挑眉,鳳眸沉了沉,半響,才淡冷地問著︰「花憐睡著了?」
冷天煜大步走過來,與他一起靠著欄桿而站,臉上冷硬的線條提到花憐時,柔了幾分,應著︰「睡了,還發了一次惡夢。認識她這麼長時間,發生了那麼多事,只有這一次真正傷到了她的心,睡著了都會哭。」冷天煜的話里帶著對花憐濃濃的心疼。
花憐向來堅強,性子也淡定,在他出事的時候,她都能夠沉著地幫他排解一些潛在的隱憂,但這一次,與她身世有關,真相又殘忍,終是把她堅強的心擊倒了幾分,重重地傷了她的心。
如果可以,冷天煜希望這些都落在他的身上,由他來代替她痛,代替她傷。
安慰的大手重重地拍在冷天煜的肩上,仇明陽溫和地說著︰「她會站起來的,她最是堅強,太陽出來的時候,她會恢復原狀的。」
拉下仇明陽安慰的大手,冷天煜偏頭,神情瞬變,不再有溫柔,不再有心疼,取而代之的是陰冷,他咬著牙,切著齒,冷冷地說道︰「那個女人,我要她生不如死!」
仇明陽抿抿唇,兩個人的想法都是一樣的,怪不得他們會成為朋友。
「經濟,我已經吩咐出手切斷她的了,她最寶貝的人,我也吩咐人去擄了,還有就是……」
「她所做的一切,應受到的懲罰不能僅僅如此!」冷天煜低冷地說著,「她對花憐所做的一切,應該公布于世,再利用法律來懲治她。」
「法律?」
仇明陽鳳眸微閃,倒是沒想到惡少想到的居然是用法律來懲治。
睨他一眼,冷天煜沒好氣地說著︰「我不想報復她而讓自己的雙手沾上了罪惡,那樣我的下半生也會被她毀掉,誰來保護我家花憐?誰來疼她,愛她?還有我兩個寶貝。」對待壞人,就是搜集證據,把她交給法律來懲治,他無須手粘鮮血,就能讓壞人得到報應。
要是為了報復胡夫人,而賠上自己的後半生,太虧了!
他冷天煜又不是笨蛋,怎麼可能會用自己的後半生去賠給胡夫人?
「我是她未婚夫,我不介意……」
仇明陽忍不住就想逗逗冷天煜,誰知道他話音還沒有落地,冷天煜就像一頭發怒的狂獅,一把揪住他的衣領,黑眸瞪得比銅鈴還大,凶狠地瞪著他,怒火夾著掩不住的慌亂噴在他的臉上,「仇明陽,你給我听著,花憐是我的!她是我的妻!一輩子都是!來生也是!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妻!我不管她曾經是誰的未婚妻,她現在是我的妻,誰都不能搶走她!誰敢搶她,我就要了誰的命!」
要的,就是他這種承諾!
仇明陽不怒反笑著︰「你要了我的命,你的後半生也毀了,到時候誰來保護花憐?疼愛花憐?哦,我知道了,你這是促成宋家三少爺的情意,對吧,宋三少對花憐的愛不比你少呢,他為人溫和沉穩,倒是適合花憐,花憐有他照顧,倒是不錯,嘿,宋三少還撿了一對寶寶,真是買一送二呀,大賺。」
「仇明陽!」
冷天煜被他的話戳到了痛處。
宋尋陽的確是他最大的情敵。
雖說有人看到花憐的好,他也以娶了花憐為傲,可心里還是很在意宋尋陽的不死心。
冷天煜痛恨的樣子,讓仇明陽心情大悅,他哈哈地笑著,拿開了冷天煜的大手,又拍著冷天煜的肩膀,承諾著︰「放心吧,我會補償花憐,不過絕對不是拿婚姻來補償,她在乎的男人是你,又不是我這個未婚夫,君子有成人之美嘛,更何況咱倆還是朋友,朋友妻不可欺。」
「說得比唱的還好听,你是君子嗎?你要是君子,全世界的男人都是君子。」冷天煜斥著,得到仇明陽的承諾,他的憤怒才稍減幾分。
仇明陽低低地笑了兩聲,又看了冷天煜兩眼,說著︰「不過我倒是意外你會那樣做,我以為以你的惡劣,你會把胡夫人的皮都剝了呢,怪不得你能扛起冷氏集團,能讓你家老太君對你如此偏重,惡劣是表面,沉穩睿智是內在。」
冷天煜瞟他一眼,鼻子朝天,哼了一聲。
「我手上掌握到的證據,我會秘密地移交到公安部門。」仇明陽斂起了嬉皮笑臉,低低地說著,在他說到「秘密移交」時,鳳眸里閃過了一抹沉重以及一抹無奈。
冷天煜看著他,听出他話里的深意及無奈,蹙著眉,冷天煜低問著︰「事情並非我們此刻看到的那麼簡單,是嗎?」
仇明陽略怔,隨即否決著︰「沒有呀,你多心了。」
「明陽,咱倆有十幾年的交情了。」冷天煜冷下了臉,仇明陽知道的肯定不僅僅是這些,身為皇爵帝國的繼承人,手握黑白商三道的權勢,就算要拆天,仇明陽都有這個本事,他不肯說出來,必定是這件事牽扯到他的利益或者他身邊最重要的人。
「天煜,夜很深了,休息吧。」
仇明陽拍了拍冷天煜的肩膀,便越過冷天煜,朝樓下走去。
冷天煜陰著臉瞪著仇明陽的背影。
仇明陽不說,總有一天,他也會弄清楚真相中的真相!
……
在這個夜晚里,有人整夜都無法入眠。
這個人便是和冷天煜一樣,關愛著花憐的宋尋陽。
他不能像其他人打電話給冷天煜,因為冷天煜視他為情敵,是絕對不會告訴他,花憐情況如何的。此刻又是深夜,他也無法哄妹妹幫他到冷家去打探消息。
明月泛軟,灑落在宋尋陽的身軀上,他獨坐于院落之中,擺一張桌,數瓶酒,自己喝著悶酒。
一杯杯黃酒下肚,原本以為自己會醉倒,醉倒了,他才能入睡,可他卻是越來越清醒,腦里總是揮不去花憐的身影,心也高高地懸著,怎麼也無法放下。
就快一天一夜了,冷天煜到底把她救出來了沒有?
她是否受傷?
她和寶寶是否安好?
花憐,你一定要安好。
哪怕我無法擁有你,但只要你安好,我也知足了。
花憐,你可知道,除了冷天煜還有一個我一直在擔心著你?
冷天煜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救你,去關心你,疼你愛你,可我……卻只能坐在這里等著,盼著從別人的口縫里探得你的消息,這是一種折磨,非人的折磨,比相思之苦更痛!
灌下滿滿一杯酒後,宋尋陽擱下了酒杯,伸手入懷,從他的西裝外套的袋里拿出了幾只殘缺的海螺,經過他細心的洗滌,擦拭,這幾只殘缺的海螺顯得干干淨淨的,雖然殘缺了,卻依舊散發著獨特的美,這是花憐撿拾的,被他借故丟棄,後又撿拾起來的。
冷天煜要了花憐完整的歡樂,他只能撿拾花憐殘缺的歡樂。
輕輕地撫拂著這幾只被他視若珍寶的海螺,宋尋陽斯文的臉上流露出柔情,腦海里又想起了花憐在海邊時的一笑一顰。
「花憐,一定要安好!」
低低地輕吻了幾下殘缺的海螺,宋尋陽低喃著。
「鈴鈴鈴……」
寂靜的夜,手機來電就像午夜驚魂,容易驚擾到他人。
宋尋陽的眸子還鎖著海螺,手隨意地從桌上拿起自己擺放在那里的手機,也不看來電顯示便接听,淡冷的聲音流露出他的心不在焉︰「誰和我一樣睡不著的?」
「是我。」
鞏逸的聲音傳來。
「哦。鞏逸?是不是有花憐的消息了?」宋尋陽原本淡冷的話,忽然間變得熱切,變得激動起來。
「我剛才冒著被惡少劈了的危險打電話轟炸了惡少,確定了花憐沒事了,被救出來了。你可以放下心,休息一下了。」鞏逸淡淡地說著,宋尋陽的心思,他也知道,更同情。
和誰共同愛上一個女人都好,就是不能和冷天煜一起共同愛上一個女人,因為那個家伙是個小氣,惡劣,霸道的渾人,沒有人能搶得過他!
宋尋陽愛上花憐,那是宋尋陽自討苦吃。
「她真的沒事?」
宋尋陽緊張地問著。
「你要是不信,可以親自打電話給惡少,反正我是信了。」鞏逸淡淡地說完,就掛了電話。
宋尋陽一愣,讓他打電話給冷天煜,冷天煜會接才怪呢。
得知花憐救出來了,也沒有受傷,宋尋陽懸了將近一天一夜的心才得以放下。
……
海島的朝陽升起來得比平地似乎要快。
某些人才躺下,太陽就已經爬上了高空,還算溫柔的朝陽端著暖暖的笑意,笑看著海島上的一草一木。
花憐輕輕地把冷天煜摟著自己的大手拿開,小心翼翼地坐了起來,不讓自己的動作發出一點聲響。冷天煜睡得很沉,應該是才睡著的,花憐下了床,模到自己的衣服套上,走出了臥室。
她在沙發上靜坐了幾分鐘,回想著昨天發生的一切,如夢一般,卻又真實存在著,此刻,她所處的環境,就是她真正的家。
模模小月復,她兩個孩子還安全地呆在她的肚里。
幸好寶寶沒事。
這是不幸中的大幸。
站起來,花憐獨自走出了房間,模到了樓梯,扶著樓梯扶手,一步一步地往樓下走去。
清晨,這棟海景別墅還沉浸在安靜之中。
花憐腳步輕,動作慢,她眼楮看不見,下樓梯對她來說是件艱難的事,以往都是冷天煜抱她下樓的。
快要下到一樓的時候,花憐忽然停止了腳步,漂亮的大眼定定地望向了前方。「你好。」花憐輕淡地開口,朝前方站著的一個人打著招呼。
沉穩的腳步聲趨近,海明伸手至花憐的面前晃動著。
「先生,我是個盲人。」花憐淺淺地笑著,解說著。
海明一愣,她說她是盲人,但他的動作,她卻像看到了一樣。
「先生是學醫的,應該知道盲人的听力和感覺比尋常人要強。」花憐接著說的話又讓海明怔了怔,本能地問著︰「你怎麼知道我是學醫的?」
「昨天晚上不是你幫我把的脈嗎?先生身上也散發著藥的味道。」
海明低頭在自己的身上聞了聞,還真聞到了一股藥味。他溫和地笑了笑,贊著︰「好感覺。」隨即又問︰「要不要我扶你下樓?」
花憐淺笑著道了謝,但還是搖了搖頭。
海明也不勉強,關切地看著花憐自己小心地走完了最後的樓梯,他在前面說話,間接地替花憐指引著路,把花憐帶到了廳的沙發前坐下。
彼此都坐下了,花憐又淺淺地笑看著海明,海明對上她那雙大眼,心里就泛起了痛意,如果她的眼楮不失明,必定是最迷人的眼楮,像少女乃女乃的。
「我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像是感受到他心里的痛意,花憐安撫地說了一句。
「我是海明,是海家的家庭醫生。」
「海伯伯,你好。」听到是海家的家庭醫生,花憐的情緒稍微有點兒起伏,不過很快,她就恢復了正常,溫和地叫著海明。「我叫花憐。」
「你不是……」
「海瑩,對吧?」
花憐正視著海明,讓海明有一種錯覺,正是當年的少女乃女乃在看著自己。「我打小便進了孤兒院,花憐是孤兒院長幫我取的。」
「二公子會把你帶到這里來,還親口對我們說,你是海瑩小姐,海瑩小姐,你是海家唯一的正統繼承人,花憐,這個名字,以後就不要用了吧,你要回歸到屬于你的真正世界里。」海明有點急切地說著。
他們守在這里,代替少爺等著海瑩小姐歸來,等了足足二十五年,現在二公子總算帶給他們希望了,他們的忠心驅使著他們,必須讓花憐認祖歸宗,接管回屬于海家的一切。
花憐沉默,半響,她輕輕地問著︰「海瑩……海家和仇家真的訂了婚約嗎?海瑩是明陽的未婚妻?」
海明點頭,想起二十五年前的事,答著︰「這是兩家長輩訂下來的,少爺和少女乃女乃也不反對,二公子幼時很可愛,少女乃女乃很喜歡,願意把海瑩小姐托付給二公子。打從小姐失了蹤後,二公子一直活在自責之中,多年來也不曾放棄過尋找海瑩小姐,如今小姐歸來,和二公子的婚事也要擺上來相談了。」
花憐臉色略略地變了一下,很快又恢復正常,淡笑著︰「海伯伯,我已經嫁人了,天煜是我的丈夫,這一輩子,除了他,我不會再嫁第二個男人。」
花憐沒有說自己就是海瑩,而是用花憐的身份強硬地表態。
雖說胡夫人說她就是海瑩,不過海瑩失蹤二十五年,她不認為這些老人們隨隨便便就會承認她的身份,仇明陽必定還留有一手的,那一手可以證明她是不是海瑩。
但不管她是海瑩還是花憐,她都不會和仇明陽在一起,因為仇明陽愛的是唐熙,而唐熙也愛仇明陽。唐熙對她恩重如山,她難以報答,難得唐熙愛上了一個男人,她不會讓自己成為仇明陽和唐熙之間的障礙。
「花憐小姐。」
海明很嚴肅地叫著,也沒有再叫花憐為海瑩,他嚴肅地看著花憐,說道︰「二公子會帶你去進行DNA鑒定的,少爺他們當年發生車禍時,留下了DNA檔案,只要你的檢驗結果和少爺的吻合,那麼你就是海瑩小姐,是海家唯一的繼承人。當年仇海兩家的婚約,海瑩小姐也要面對,不管如何處理,這個問題,海瑩小姐一定要面對。仇家,應該不會同意解除婚約的。」
花憐臉色一整,如果進行了最後的驗證,她會被逼著嫁給仇明陽?
「我已嫁人!」
花憐重重地說著。
「仇家還會要一個已為人妻,為人母的兒媳婦?」
花憐覺得不可思議。
海明沉默,看了一眼她的肚子。
花憐一頓,迅速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冷下臉來,「誰敢動我孩子一根頭發,我和他拼了!」
海明還是沉默,最後才說︰「等驗過了DNA再說吧。」
說完,海明起身,帶著為難與無奈,離開了大廳。
他們僅是受雇于海家的局外人,無法替海瑩小姐處理婚事,現在這樁婚事的決定權是在仇家手上,就連仇明陽都很難左右得到。
哪怕他們隱隱覺得仇家非要海家女為兒媳婦,為的是皇爵帝國的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可他們畢竟是局外人呀,海瑩的直系親屬都死了,旁系親屬又說不了事,仇家過于強大,二十五年前訂下的婚約,不是花憐一句「已嫁人」就能解決的。
花憐的手握成了拳頭。
仇家人是怎樣的人,她還不知道,但從皇爵帝國的影響力來看,仇家是極為強大的,強大到連冷家都無法抗拒。這樣的家庭,為什麼執意要讓海瑩成為他們的兒媳婦?仇明陽會願意嗎?
一份香噴噴的早餐擺到了花憐的面前,還有一杯熱騰騰的牛女乃。
熟悉的聲音響起︰「花憐,吃早餐了,別餓壞了我的兩個外甥。」
听到唐熙的聲音,花憐斂起了此刻的心思,笑著︰「唐熙,你起來得比我還早。」
唐熙在她身邊坐下,關切的眼神像剃刀一樣利,把花憐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確定花憐完好無損,她才笑著︰「從小到大,我不都比你起得早嗎?」她要起來為兩個人做早餐。
花憐笑著,伸手握了握她的手,感激著︰「唐熙,謝謝你。」
她遭遇了太多的不幸,幸好有唐熙照顧著她,她才能活到現在,這份恩,這份情,重如泰山了。
唐熙故意臉一板,伸手就捏了一下她的臉,故意罵著︰「說什麼鬼話呢,快吃早餐,你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嘗過我的手藝了吧。」
花憐笑,「也是,挺懷念的。」
說著,花憐不客氣地吃起早餐來,唐熙在一旁看著她吃,偶爾遞給她餐巾紙拭拭嘴。
「你和明陽一起了吧。」
花憐忽然問著,唐熙全副心思在她身上,听到她這樣問,先是一愣,隨即紅著臉,嗔著︰「哪有。」
「我聞到了你身上有著不屬于你的氣息,那種氣息我只從明陽的身上聞到。」花憐波瀾不驚地說著,唐熙的臉更紅,嗔瞪著花憐,竟然忘記了這個好友的鼻子堪稱狗鼻子,什麼都瞞不過她。
「花憐,我……」
花憐笑笑,繼續奮斗她的早餐。
等她吃飽喝足了,才看向唐熙,請求著︰「唐熙,我們到外面去走走吧。」
「好。」
唐熙扶起了花憐,扶著花憐走出主屋。
沿著水泥路走出了別墅,走在林蔭路上,朝陽還沒有穿透樹葉,林蔭下的氣溫便顯得特別的清涼,海浪拍打著岸邊的礁石,發出嘩嘩響聲,倒是形成了一曲曲動听的旋律。
「唐熙,我不想進行DNA鑒定。」
走了一段路之後,花憐忽然開口。
她的口吻很嚴肅,很嚴肅,作出這個決定,她也想了好一會兒。
唐熙一愣,停下了腳步,定定地瞪著花憐,愕然地問著︰「花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這是真正能決定你身份的鑒定,你父母在九泉之下盼了二十五年,就盼著你回來,難道你連你的父母親人都不想認了嗎?難道你不想以女兒的身份到你的父母墳前上支香嗎?」
花憐竟然拒絕做最後的鑒定,代表她拒絕做回海瑩,唐熙真的很吃驚,也很意外。
「海瑩是明陽的未婚妻!」
花憐低低地說著。
她何嘗不想恢復身份,何嘗不想以女兒的身份到父母墳前上支香。可是她一旦恢復了身份,就要面對她和仇明陽的婚約,她不能棄了冷天煜,也不能搶了唐熙的仇明陽。這一生,她欠唐熙的,太多太多了,唐熙本是個俏麗貌美的女孩,雖說是孤兒身份,可是追她的人多的是,唐熙一直不敢接受愛情的光顧,就是因為要照顧她,如今唐熙找到她真正愛的男人了,試問她花憐如何能搶走唐熙心愛的男人?
只要她不恢復身份,仇明陽的未婚妻就等于沒有找到,他就要重新選妻,他愛的人是唐熙,唐熙才能和仇明陽真正在一起。
只是,這樣就愧對她的父母了……
唐熙再愣,隨即眼楮漸紅,低啞著聲音說道︰「花憐,我知道你心里想著什麼,但你不能這樣做,你不能為了我而做出這樣的犧牲!你不能棄了你的親人,你不能!你知道嗎!」
「他們……已經離開我了……」花憐眼楮也漸紅。「我既是他們的女兒,不管驗不驗,都是,我到他們的墳前上香,不管以什麼名字去,都是他們的女兒。但我一旦承認了海瑩這個身份,我和仇明陽就會被一些力量逼迫到一起。唐熙,仇明陽愛的人不是我,我愛的人也不是他,我不想成為你們之間的第三者。」
她和冷天煜的婚姻還有很多事情未解決,冷家大宅里還有一群豺狼虎豹,如今再扯上她的身份,她和仇明陽的婚約,她的婚姻……真是多難!
這些都是次要的,她相信她和冷天煜能迎來他們婚姻的彩虹,重要的是,她的存在會奪走屬于唐熙的幸福。
「花憐!」
唐熙扳住了好友的雙肩,她知道花憐作出這個決定時,心里痛得要命,但她不能讓花憐這樣做。「花憐,我和明陽要面對的,始終要面對,這個與你無關。這是我和明陽的事情,我們既然選擇了對方,就要有勇氣面對一切,如果我們情不堅,志不定,就算你犧牲了,我們也不會幸福。你明白嗎?我不需要你這樣為我犧牲,你這樣做,只會讓我心懷愧疚。花憐,我們是朋友,是姐妹,我對你的好,對的照顧,都是出于本能,不是施恩,我從來不要求你回報什麼給我。我們是平等的,我照顧你二十幾年,你也相伴我二十幾年,我們誰也不欠誰的,知道嗎?收回你的決定,我不準你那樣決定!」
「唐熙……」
花憐的淚在眼里打轉。
「不準哭,對我外甥不好呢。」唐熙的淚早就滑落了,她卻笑著阻止花憐落淚。「花憐,咱倆的感情路都不會平靜,但只要我們有信心,相信彼此,就算天塌下來,我們都能頂著,不是嗎?一定要進行DNA鑒定,恢復你的身份,認祖歸宗,然後再到你父母墳前上支香,他們在九泉之下才能安心。」她想有父母都還不知道是誰呢,花憐能認回自己的親人,哪怕陰陽兩隔,至少知道了自己是誰生的,她又怎能讓花憐為了她的幸福著想,拒絕認祖歸宗。
再說了,不管怎樣,她和仇明陽的愛情,都要擺到眾人面前的,都要他們面對及處理。
仇明陽說過,讓她信他,她便信他!
「好,我不再拒絕,我要恢復身份,這樣你是我的姐妹,仇家也不能任意欺負你!」花憐略略平復心情,想到了另外一條可以幫到唐熙謀到幸福的路。
唐熙笑,和花憐相擁一下,說道︰「這才是我認識的花憐,遇事只想解決,而不是逃避。」
花憐輕捶一下她的肩膀,哭笑著︰「知道了。」
要不是扯到唐熙,她也不會想著逃避。
唐熙是她最重要的姐妹,將來仇家人要是敢對唐熙做出什麼來,她也不會對仇家客氣的,別欺她是瞎子,她發起怒來,也能燒死人的。更何況她還有一位寵她如命的堅強後盾,冷天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