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08狡兔三窟
「花憐,我們回去吧。」冷天煜擁緊花憐,帶著她轉身往溫馨小屋而出,出了門又體貼地替花憐把溫馨小屋的門關上了。這間小花店,雖小,但是他老婆的心血,既然是他老婆的精神支持,他就會非常的重視。
他有錢,可以給花憐女皇一般的生活,可那些不是花憐追求的,不是她喜歡的。她喜歡的是自由自在,自力更生。他愛她,對她,他是最大方的,他可以不在乎外人如何看待他,都會寵著她,讓她繼續自力更生,追求她想要的人生。
「我不放心唐熙。」
等到冷天煜關上門了,花憐才說著。唐熙畢竟才出院,需要人照顧,哪怕她看不見,可在公寓里,她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除了做飯之外,她什麼都可以幫到唐熙。
「蓮媽不是還在嗎?讓蓮媽繼續留下來照顧唐熙。」冷天煜溫和地回應著,不過還是擁著她往樓上而去。回到公寓房里,他冷淡地問了一下唐熙的情況,唐熙說她沒事了,讓花憐不用再擔心她,早點回家去。
花憐抿緊唇,不說話。
「太太,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唐熙的。」蓮媽也向花憐拍胸口保證。
花憐還是抿緊唇不說話。
她這個樣子讓冷天煜有點擔心,想了想,他了然于心,逐寵溺地對她說道︰「明天一早,我就送你來看望唐熙,明天晚上也讓你留宿在這里,可好?今天晚上情況特殊一點兒。」她終是擔心著唐熙,覺得借他人之手照顧,放心不下。深知她和唐熙的感情,冷天煜偶爾會吃飛醋,其實還是很理解的。他和花憐在某種事情面前,都是可憐人,但彼此之間又各有各的幸運。他幸運的是物質生活非常好,花憐幸運的是,擁有一個最好的朋友。
兩個人深厚的友誼,彼此之間視之如命,其實也是冷天煜渴望的。這個年代里,什麼都不缺了,最缺的就是真情。
花憐偏頭望向冷天煜,她的心眼,冷天煜總能感受得到。在外人眼里,她的眼楮還是一潭死水,在冷天煜的眼里,她的眼楮充滿了靈氣,宛轉之間流露出來的都是靈光。「你不騙我?」
「我怎麼舍得騙你?」冷天煜寵溺地點一下她的額。
「領證的時候你怎麼舍得騙我?」
冷天煜一窒。
「唐熙,你一定要好好地休息,我明天一早就過來看你。蓮媽會幫我看著你的,你要是自己做什麼事,傷著了身體,我可饒不了你!」花憐駁完冷天煜後便轉向了唐熙,認真的口吻讓唐熙苦巴巴地點著頭。她這個好友呀,斂起淡笑認真說話之時,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感覺。而且言出必行!
「有事記得打我手機。」
花憐的碎碎念還在繼續。
唐熙點頭如小雞啄米,眼神掃向了冷天煜,示意冷天煜趕緊把他家花憐帶走。向來都是她在照顧花憐,對花憐碎碎念的,她非常非常不習慣花憐反過來對她碎碎念。不過是鬼門關里轉了一圈,閻羅王嫌她太美了,不想收她,免得引起閻羅殿的地震,把她趕回來。閻羅不收之人,必有後福。把好友嚇成這樣,才是她的過錯。
接收到唐熙求助的眼神,冷天煜不悅地回她一記刀眼,能得到他的老婆大人關心,那是唐熙的福氣,唐熙不識好歹,還想嫌棄,不瞪唐熙,誓不為人!
無辜被瞪的唐熙只能在心里畫著圈圈罵著︰妻奴!妻奴!超級超級大的妻奴!
某個妻奴或許感受到了罵聲吧,擁著花憐,寵溺地說著︰「花憐,唐熙不是三歲小孩了,你不用如此擔心的,再者還有蓮媽在呢。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家吧。」說著轉身就走,唐熙趕緊相送。
「唐熙,你別送,小心你的傷口。」
花憐沒有回頭也知道好友的動靜,唐熙只得訕訕地笑著停下了腳步。或許是相處時間太長了,太熟了吧,花憐對她簡單了如指掌。有時候她覺得花憐不是盲人,反而比正常人多長了一雙在背後的眼楮。
出了公寓樓,坐進了賓利車,花憐面朝著準備發動引擎的冷天煜,淡淡地問著︰「你今天見了女性客戶?」
冷天煜微愣,隨即應著︰「沒有呀,公司里的女性客戶,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我都不會接待的。」他太帥了,容易勾引女性的追逐之心,所以不是特別重要的女性客戶,他是不會親自接待的。應完之後,他眸子忽然一轉,又說著︰「你聞到了什麼?」
「香水味,很淡了,要不是定心聞,也聞不出來。估計是上午的時候,就粘到了你的身上,否則不會淡成這般。」花憐淡淡地答著,神情淡然,倒是看不出她的心思如何。
冷天煜听得卻頭皮發麻,他到底娶了一個怎樣的妻子,鼻子如此的厲害。不過凌蕊身上的香水味也的確很濃,被她往他身上掛了那麼一下,他都覺得自己整天都被那香水味籠罩著,讓他陰了一天的臉。
「不是女性客戶,是你那個客人,自稱是你朋友的凌蕊!」冷天煜咬牙切齒地應著,一提到凌蕊,他就覺得自己的手段太溫柔了,他應該把凌蕊的嘴唇割下來的。
听著他的語氣,花憐也能猜到了七七八八,只是淺淺地笑著,伸手模到他的俊臉,嘆息著︰「傳言你豐神俊朗的,男人太美,比女人更易招惹爛桃花,活該!」
音落,她的唇上就遭到兩片同樣柔軟的唇瓣捕捉,溫熱的舌尖以雷霆之勢滑進她的芬芳領地,深深地與她纏綿。一吻之後,冷天煜低啞地說著︰「我這朵爛桃花只供你欣賞,其他人,看一眼都不行。」他會沖凌蕊發怒,就是因為凌蕊定定地看著他,眼里流露出獵取的眼神,讓他心生厭惡,才會瞬間發怒。
「我看不見,欣賞不到。」
退出他的懷,花憐坐好了身子,熟練地替自己系上了安全帶。坐了他的車多次,對他車內的一切,她已經熟悉了。
冷天煜臉一整,心疼地說著︰「花憐,相信我,總有一天我會讓你重見光明的。」她的眼楮是他的痛!
花憐笑,把自己的手伸到他的手面前,他馬上就握住,兩個人緊緊地握了一下彼此的手,溫柔的掌心對著灼熱的掌心,熱的力度傳遞,也是情愫的加深。「我信你!」
冷天煜這才松開了她的手,很喜歡她這種傳遞她心里信任的方式。
車子開動,借著已經亮起來的路燈往冷家大宅而回。
在夜色來臨之際,賓利載著花憐回到了冷家大宅。
大廳里等著夫妻歸來的是整個冷氏家族的成員。
一進屋,花憐馬上就感受到了無數雙眼楮齊刷刷地向她看來,卻沒有一雙眼楮發出的是善意眼神,全都是鄙夷,嘲諷。
心,冷了冷,不過掌心馬上傳來了熱度,她的心又暖了過來。不管冷家人如何看待她,她嫁的只是冷天煜這個人,而不是整個冷家。
只要郎好,她就好!
「煜兒,這就是你親自挑選的妻子嗎?」冷天煜的叔叔冷雲亭馬上就開口質疑著,眼里有著不屑。怪不得自己的大哥氣極,這樣的一個盲女,如何能擔得起冷家大少女乃女乃這個重任?
「二叔覺得有問題嗎?」冷天煜拉著花憐徑直走到老太太的身邊坐下,也不替花憐介紹滿屋子的身份,淡冷的口吻對著冷雲亭︰「這是我的妻子花憐!」
他強調著「我的」,意思是,與所有人無干,休得多言!
冷天煜一句話,讓滿屋子想諷刺幾句的人都咽回了已經逼到了喉嚨上的話,不敢招惹這位連繼母都敢砸的惡少。
「天煜,向花憐介紹一下吧。」老太太祈翼地看著冷天煜,今晚大家齊聚一起,是讓冷天煜挑選婚期的,婚期一定,婚禮馬上籌備。冷天煜雖說婚禮由他自己一手操辦,不過他工作那麼忙,老太太哪舍得讓他更忙。再者了,冷家的長子嫡孫結婚,家人怎麼可能袖手旁觀?哪怕冷家成員再不喜歡花憐,也得替兩個人操辦婚禮,因為他們要的是面子!
「不用,不把花憐當一家人的,何必浪費我的口水!」冷天煜陰著俊臉 出一句話來。
眾人臉色都顯得不好看。
「不用介紹最好,省了我的見面禮。」冷雲亭之妻,冷哼著。「一個瞎子,有什麼值得如此的勞師動眾……啊!」
冷二夫人的音未落,就有好幾個隻果朝她當頭砸去,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冷天煜拿隻果砸她,就像上一次砸蒙如歌一樣。
這一次冷天煜是連水果盤都向嬸嬸扔去,那水果盤有硬度,扔中了冷二夫人的額角,當場就紅黑一塊,氣得冷二夫人霍地站了起來,黑著一張臉,戴著金光閃閃的戒指食指憤怒地指著冷天煜,怒道︰「冷天煜,你敢砸我!我是你二嬸!」
冷天煜眼神沉冷,俊臉緊繃著,冷冽地盯著冷二夫人,沉冷地說著︰「誰敢在我面前說瞎子兩個字,我就砸誰?」
「天煜。」一直听著動靜的花憐知道冷天煜為了自己又犯渾了,連忙扯了扯他的手,說著︰「你別動不動就拿東西砸人的,怎麼說都是長輩。」她又轉向冷二夫人,歉意地說著︰「是二嬸吧,對不起哈,我家天煜就是喜歡犯渾,二嬸只要不惹著他,就不會有事的。」
二夫人臉色再黑,听大嫂蒙如歌說這個盲女嘴巴很利,說的話往往夾槍帶棍,不好對付,她還不信呢,此刻听著花憐的話,她才信了大嫂的話。花憐臉上一片的歉意,明明是誠心道歉,話也是溫柔輕淡,沒有半句指責的味道,偏偏話中的深意又帶著濃郁的指責。指責她要是不招惹冷天煜,也不會被冷天煜砸到了,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二夫人張了數次嘴巴,都擠不出話來反駁。
冷雲亭趕緊把自己的妻子扯坐下來,朝妻子使了一個眼色。此刻的冷氏大權被冷天煜掌在手里,在這個大家庭里,誰掌著大權,誰就是大爺。他們不能得罪惹怒冷天煜這頭狂獅。
花憐站了起來,溫恭有禮地說著︰「花憐見過大家,大家晚上好!」
一句話便把在座的所有冷氏家族長輩們都問候了,倒是省去了冷天煜不願意介紹的尷尬。
老太太淡淡地笑了笑,冷天煜把花憐扯著坐下來,大手纏著她的腰肢,不悅地在她的耳邊低低地說著︰「別理他們。」
花憐淺笑,模到他的大手,又是掌心相貼,她的大眼仰視著他,用心交談著。
冷天煜也不說話,定定地瞅著她,感受著她掌心傳過來的溫暖。
大家都意外地看著這一幕,不知道兩個人在做什麼,是在秀恩愛,還是在進行無聲的交流?在座的人有些自認也是個聰明人,可他們怎麼看,都領會不到花憐的眼里傳遞出什麼樣的信息,連精明如老太太者都猜不透。
大家只看到幾分鐘後,冷天煜板著的俊臉和緩下來,眼里浮現了寵溺,就連眉梢上都掛著濃濃的寵溺。片刻後,冷天煜發著狠勁把花憐擁入懷里,寵溺地說著︰「好,都听你的。」
花憐才淺淺地笑著,笑容有著滿意,估計是冷天煜明白了她的心思,讓她開心吧。
愛妻輕淡的,不帶雜質的笑容就是熄滅冷天煜怒火的源泉。
大廳里的硝煙味隨著冷天煜眼神的柔和,開始消退。
夫妻倆這種交流方式,倒是讓老太太心里五味雜陳。
「都別鬧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老太太威嚴地開口,自從有了花憐之後,老太太每次都是等花憐安撫了冷天煜之後,她老人家才來一記馬後炮,扯著她大家長的威嚴善後。「煜兒,女乃女乃替你挑選了三個黃道吉日,都是大好日子,你看看,你想選哪一個?」老太太又面向了冷天煜,管媽在她說話之時,已經去把她老人家選好的大好日子拿了出來,遞給了冷天煜。
冷天煜看了一次,想都不想就說著︰「我要最近的那個日子。」
老太太面露難色,雖說猜到了冷天煜必定會挑選最近的那個日子,可是距離最近的那個日子僅有一個星期了,操辦起婚禮來,時間顯得特別的緊張呀。
「煜兒,時間上緊了點兒,怕是……」
「女乃女乃,我就要這個日子!」冷天煜溫沉地應著,一臉的不容更改。
老太太沉吟了一下,才無奈地應著︰「那好吧,就在下個周三舉行婚禮。」
眾人一听到下個周三舉行婚禮,都忍不住面面相覷,這時間是不是太趕了點兒?
老太太都答應了,眾人也不好多說什麼。
婚期算是定了下來。
接下來的日子便是整個冷家成員忙碌的了。
確定了婚期之後,冷天煜拉起了花憐,轉身就走。
「煜兒,還要出去嗎?」老太太連忙叫住他。
冷天煜停頓腳步,但沒有回頭,只是溫淡地說著︰「女乃女乃,我帶花憐出去走走,估計不會回來過夜了,女乃女乃早點休息。」說完拉著花憐揚長而去,留下一屋子心有不甘又無可奈何的家人。
冷雲軒的臉一直都是綠的。
蒙如歌體貼地輕撫著他的後背,幫他順氣,嘴里還在低低地說什麼,其他人听不清楚。沒有人發現蒙如歌的眼里掠過了殺氣。
外面很快就傳來了汽車開動的聲音。
「我們去哪?」
花憐溫和地問著,知道這家伙心情其實很壓抑。任何男人娶妻之時,都希望一帆風順,得到家人的認可,沒有誰真正願意用雷霆手段逼著家人接受的。
冷家很復雜!
花憐在剛才便感受到了。
那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燈。表面上對冷天煜甚是寵愛,暗里怕是都不滿于冷天煜的獨掌大權吧?在豪門里,哪怕是一母所生的親兄弟,為了權,為了利,也會斗個你死我活的。冷天煜屬于孫輩,卻過早地越過了父輩接掌冷氏大權,教他的叔叔如何甘心。就算自己沒有那個能力運營龐大的冷氏集團,至少也要給自己一個副總裁之位,有點實權,而不是讓冷天煜一人獨大吧?
要不是冷天煜那麼渾,又執掌大權那麼多年,根基牢穩了,他的叔叔怕是會和他的父親後母一樣,想著扯他下台呢。
她以為他終是比她幸運一點的,現在她才知道,他除了血緣之外,也僅有老太太一個人打心里疼著他。並沒有比她幸運多少。
「回家。」
冷天煜低柔地應著。
他口中的家,指的是山頂別墅。
花憐沒有再說話,靜靜地坐著,听著車子飛速前進,發出的聲音。
「花憐坐好!」冷天煜忽然低叫著,「有人跟蹤我們,來者不善。」
花憐眨眨大眼,連忙坐好,緊緊地捉著安全帶。下一刻,冷天煜的油門開始加大,車子便開始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穿梭。有人跟蹤,冷天煜不再往自己的私人別墅方向駛去,那里地處偏僻,他要是再往山頂別墅走,只會正中那些人之懷,會給自己增大危險性。
他鎮定地握緊了方向盤,眸子如鷹眼,盯著前方,方向盤不停地轉動著,沿著每條大街小巷七拐八拐,想把緊跟著他後面的兩輛黑色轎車甩掉。
花憐也是一臉的鎮定,沒有慌張,在這個時候,她也不能慌,她一慌,冷天煜就會亂。
幸好冷天煜對整個A市的路線非常熟悉,知道從哪里走,車流最多,車流多,容易甩掉跟蹤者。
瘋狂地飆了一會兒車之後,總算把那兩輛轎車甩掉了。
察覺到車速減慢了,花憐才問著︰「甩掉了?」
「暫時。」
「會是誰跟蹤我們?」
「除了蒙如歌那個毒婦,還會有誰。」冷天煜一臉的暴戾。估計還有他父親的意思,他們看不得他好,也不想讓花憐成為名副其實的冷家大少女乃女乃,嫌棄花憐盲人的身份丟了他們的臉。
「上次她綁架我的時候,我听到那些人都是叫她夫人的。天煜,你家保鏢有多少人?」花憐深思著問。
冷天煜抿了抿唇,應著︰「一共有二十名左右,基本上每個人都有一名保鏢,只是我的弟妹們不喜歡保鏢跟隨。」他也不喜歡。他走到哪里,通常都是一個人,也不怕自己惡劣的名聲會給他帶來殺身之禍。身為冷家的繼承人,他也不是脆弱的,不是誰都能殺得了。要是誰都能干掉他,他還能活到現在嗎?
豪門里常遇到的危險便是被綁架。
冷太太一般都要求他們這些人多少都要學點拳腳功夫防身,特別是他,從十二歲之後就被改成讀文武學校,雖然習武時間太遲,可他有潛質,學起來倒是挺快的。現在的他,算是身手不凡。
「蒙如歌綁架我的時候,我感受得到,不止一兩個人。她會不會背地里還請有只忠于她的私人保鏢?」花憐回憶著被蒙如歌綁架時的情形,斷定蒙如歌的保鏢絕對不止一個人,那人數,她估算著至少也有四五人,要是按冷家的家用保鏢來分配,她怎麼可能得到那麼多名保鏢的忠心追隨?
冷天煜劍眉一擰,冷哼著︰「她向來面善心惡,恨不得將我碎尸萬段,背地里瞞著女乃女乃招兵賣馬,純屬正常,我那個爸估計也有份兒吧。」他又自嘲著冷笑︰「在他的眼里,我是一個讓他害怕的定時炸彈,他心虛,總擔心女乃女乃不在之後,我會將他一家五口趕盡殺絕。父子做到這個情份上,我也不奢求他會回心轉意了。」
「天煜,如果女乃女乃百年之後,你真會對他們趕盡殺絕嗎?」
花憐認真地問著,她覺得他不會,最多就是整得蒙如歌慘一點。對他的父親,還有著父子血緣之情,對冷天照他們,還有著兄弟之緣,他是恨,是怨,但他絕對不是嗜血的惡魔。
冷天煜冷哼著︰「有仇不報,不是我冷天煜的個性。」
「殺了他們,能讓你母親活過來嗎?天煜,你雖恨,雖怨,但你不是真正的惡魔,我相信你不會真要了他們的性命,最多就是讓他們嘗嘗窮人的滋味,讓他們身敗名裂。其實這些比要了他們的命還要嚴重。」
冷天煜看她一眼,眼神深深的,又抿了抿唇,他淺淺地笑了起來︰「花憐,能娶到你,是我媽媽給我最大的補償。」
花憐也回給他淺淺的笑︰「咱倆是夫妻,夫妻同心同體,天煜,你放心吧,對付敵人的時候,我會堅決站在你的身後,絕對不會拖你後腿的。」
「回家,我給你一樣寶貴的東西。」冷天煜忽然說著。
「對我來說,你是最寶貴的。」
聞言,冷天煜喜笑顏開,這是他從她嘴里听到最動人的情話。
……
握緊手機,蒙如歌的臉上一片陰霾,冷冷地罵著︰「沒用的東西,又跟丟了!馬上搶在他之前在他回家的路上潛伏起來,今晚,我就要他夫妻的命!」
「是!」
手機那端的男人恭敬地應著。
掛斷通話,蒙如歌馬上就刪除了通話紀錄。
冷天煜越來越放肆,老太太越來越偏心,讓她不得不再一次暗自出手。想在冷天煜回家的路上,讓她的人撞上冷天煜的車,制造出車禍事故,那樣老太太就不會懷疑到她的頭上。
花憐不像表面那般的溫和,她是領教過的。一旦讓花憐入住冷家,她覺得對冷天煜來說有利而無害。虧她以前還認為花憐會是冷天煜的軟肋呢。現在看來,花憐是冷天煜的軟肋沒有錯,誰要是對花憐不恭,惡少馬上翻臉,可花憐不是省油的燈,這一點讓她覺得花憐有著還沒有被人發現的手段及心機。為了自己的計劃,她覺得最好就是弄死那對小夫妻,只有死人才無法和她作對。
「老婆,怎麼了?」冷雲軒進來,看到愛妻臉上的憤恨,以為她在怨老太太對冷天煜的偏心,上前來就擁著蒙如歌往臥房里走去,安撫著︰「都十幾年了,早該習慣了才是。媽就是那樣的,你別和她老人家計較。」
「天照的事,媽怎麼不放在心上?天照,我一看就是個經商的料,都十八歲了,天煜那孩子也不讓他進公司里歷練歷練,不是存心讓天照成為一個無用之人嗎?媽也不說說他,冷氏又不是他一個人的,是我們整個大家的,只要是我們冷家的子孫,都有權利進公司磨練磨練。」
蒙如歌哼著,語氣卻嬌柔,听在冷雲軒的耳里,就是撒嬌,讓他的老骨頭都酥了。大手不客氣地滑進了蒙如歌的睡袍里,罩上她依舊豐盈的柔軟。生了三個孩子,又四十幾歲了,蒙如歌的身材依舊迷人,風韻猶存。
「陳南的事情敗露了。」冷雲軒一邊扒著蒙如歌的衣服,一邊說著。
「怎麼會敗露的?都那麼多年了。」蒙如歌一听,馬上就推開了丈夫的咸豬手,詫異地問著,眼里也浮起了淺淺的慌亂。
「也不知道是誰告到了那孽子的面前,現在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提到自己多年前就防著後路,暗中布下的一顆棋子被毀了,冷雲軒也沒有了興趣。
「他怎麼處理了?」
「開了會,但沒有說結果。這個孽子向來雷霆風行,處事深不可測,沒有到公布結果之時,誰都不知道處決結果如何。他估計還會深查!」
蒙如歌鎖起了眉頭。
少了一枚棋子,她的資金就會受損,她想替子奪取大權,也會變得更難了。
……
讓花憐意外的是,冷天煜並沒有帶她回山頂別墅,而是到了一棟公寓大廈,他把車停好之後,拉著她下車。這里不算很安靜,周圍還能听得汽車的聲音,以及人流走動說話的聲音,應該是屬于鬧市中的公寓。
陌生的環境,讓花憐忍不住問著︰「天煜,你不是說回家嗎?」
冷天煜淺笑著,拉著她走進公寓大廈,進了電梯,按下了十八樓的數字鍵,在電梯門合上之後,他才應著︰「是回家呀。」
「不對,這里的環境又是陌生的,也不算安靜,應該還在市區中心。」花憐反駁著︰「你別欺負我眼楮看不見,我能感覺得到的。」
冷天煜還是笑,改拉為擁,逗著她︰「你擔心我把你賣了嗎?」
「你賣了你自己都不會賣我。」花憐應著,讓冷天煜更加的愉悅,覺得自己的心意,花憐最懂,誰知道花憐緊接著又說了一句︰「因為你比我值錢,你向來不喜歡做虧本的生意,我不如你值錢,你必定是賣你自己的。」
冷天煜滿臉黑線。
她就是喜歡打擊他。
「這是你另一個家嗎?」
他到底為他自己置了多少個家?
冷天煜眸子深沉,答著︰「狡兔三窟。」
花憐沉默,小手纏上了他的熊腰,用她無聲的動作表達著她對他的心疼。
明明是個高枕無憂的富家公子,偏偏享受不到家的溫馨。為了活命,為了在有可能輸的時候,有個容身之所,他要為自己布下數條後路。他,這麼多年來,活得一定很累吧。本不是惡劣之人,卻要以惡劣示人,本不想爭不想恨,現實卻逼著他不得不爭不恨。如果他不爭,後母是不會放過他了。他只能借著自己的先天優勢爭奪一切,他壓倒別人,好過別人壓倒他。
其實他完全可以放手讓弟妹們進公司的,可以完全放手讓他們試試越是高位越是寒冷的滋味,可他又不願意讓氣死母親的小姨取代女乃女乃的位置,那樣的話,其他的冷家人將成為真正的傀儡。冷氏是他爺爺女乃女乃一生的心血,是冷家的神話,他能回報女乃女乃的栽培,便是將神話進行到底。
這些,沒有人明白,也沒有人理解。
「這是公寓大廈,住在這里的不屬于真正的上流社會,只是一般的有錢人,人也多,人多便雜,不易引起懷疑。算是大隱隱于市吧,相對來說,這里更安全一些。因為誰都想不到我堂堂冷氏大總裁會住在這樣的小公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