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注定是糾結死的夜.這一夜注定得不能安眠.
蘇卿依躺在床上數天花板上倒映的燈光.腦子里其實已經放空了.翻滾洶涌的.不知道是什麼.
「嘿.你在想什麼呢.」身邊猛的一沉.一只大叔出浴來.
「沒有想什麼啊.」蘇卿依語氣懨懨.不太爽快.再嘆一口氣.「哎」
「嘆什麼氣.小孩子家家的想那麼多干嘛.」夏其琛搖了搖她的腦袋.迫使她面對自己.「難道.你是在惆悵我媽說的話嗎.」
「哎」蘇卿依懶得理會.只是重重的嘆氣.
「瞧你這出息.這就嚇著你了.」夏其琛靠過來.死皮賴臉跟蘇卿依挨在一塊兒.「不要怕.只要你沒有做好準備.我不會逼你結婚.只要你願意.我隨時都做好了迎娶你的準備.」
「卿依.我願意陪著你走完愛情所有的流程.一個月激情上涌什麼都肯為你做.三個月情話綿綿想你到失眠.半年時爭執不休好想分手.八個月時漸漸懂得包容.一年時習慣有你成了親人.一年半熱情退卻感情卻漸深.一輩子不分離.我能失去激情卻不能失去你.因為我知道人生還能有很多次艷遇.可逆卻永遠只有一個.不能給你更多.但至少能給你一個專一的我.」一連串的話.夏其琛說出來都不打岔.
蘇卿依又羞又急.「不愧是大神啊.糊弄人的話.隨口就是一溜.」
「誰說我是糊弄你了.人家是真心的好嗎.」夏其琛寬大的手掌在蘇卿依臉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捏著.「愛情剛開始是激情.但是時間久了.情到濃時反成水.纏綿繾綣才是最好的愛情.當兩個人成了彼此依賴的親人.從相識到相知相愛.從路人到分不開這一個過程.都要自己去不斷的磨合不斷的經歷.在你身邊.就是最簡單的愛情.」
「是這樣嗎.你是不是在背愛情小說的台詞啊.」蘇卿依嘴里笑著.心里卻是很甜很甜.小手掌忍不住覆蓋了夏其琛捏在臉上的手.
最甜不過情話綿綿.若是如此.那就足夠了.
「你都是要出的人了.你還能不明白什麼是背台詞什麼是真心真意嗎.」夏其琛樂了.「哼哼.你就嘴硬吧.待過了幾年.大叔我還是男人不惑一枝花.你還能是人見人愛的小蘿莉嘛.肯定是你要我快點娶你的.」
「你無恥.」蘇卿依一把把枕頭丟過來.「女人的年齡是秘密.有什麼好說的.滾去那邊睡.不要跟我湊一塊.」
「喂.不要啊.有媳婦只能看不能抱.很可憐的啊.」入夜時分.伴隨著天上星星的閃爍.是男人嗷嗷的慘叫聲.
第一本上市的這天.終于來了.頂著絡版的話題.頂著從第一本到第二本質的飛躍.就那樣到來了.
傍晚下班.蘇卿依特意去店.在架子上.新熱賣那一欄.自己的作品赫然在目.心中涌起的.是無限的自豪感與驕傲.
不管這本今後成績怎麼樣.至少是自己一字一句碼出來的.是自己字字斟酌碼出來的孩子.是自己的心血與結晶.無論別人喜不喜歡.至少現在.自己的作品有機會變成鉛字.給更多的人看.
蘇卿依倚在門邊.看著架.看著人來人往的顧客.有人拿起了自己的興致勃勃的翻了幾頁.有人拿起了又了無興趣的放下.有人專心致志的觀摩那精美的封面似乎是在猜測內容.
蘇卿依嘴角始終帶著笑意.看著這些關顧過她的的人群.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不管是好的鼓勵還是不好的想法.始終都是好的看法.
蘇卿依看了半響.有人從外面進來.把自己撞了一下.那人罵罵咧咧.听得出來.是一個還顯稚氣的同音.「站在門口干嘛啊.擋路啊.」
蘇卿依回頭一看.好吧.不是冤家不聚頭.撞自己的.是一個小男孩.而帶著小男孩的大人.郝然是郝思齊.
「樂樂.快點給姐姐道歉.」郝思齊拍拍男孩的頭.
「看在你是美女姐姐的份上.姐姐對不起啦.」小男孩做了個鬼臉.露出可愛的虎牙.
「沒關系.姐姐也不會那麼小氣的啦.」就算不想看到郝思齊.可是一個這麼可愛的小男孩.蘇卿依也不好意思不高興了.
「美女姐姐果然心地好好.」叫做樂樂的小男孩.笑的更歡了.凸了的門牙露出來.很是滑稽.
蘇卿依皺皺眉.油嘴滑舌.更誰學的.蘇卿依狐疑的看著郝思齊.
見小男孩公然調戲美女姐姐.郝思齊臉上也掛不住了.推了推小男孩.「樂樂.快點去找你要的.不然告訴你姐姐.叫她打你.」
「思齊哥哥你在門口等我哦.」小男孩跑開了.只留下蘇卿依跟郝思齊.雙雙對立在門口.
蘇卿依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尷尬得無語.不經思考的一句話月兌口而出.「這是你兒子啊.」
說完.自己也愣了.怎麼能這樣呢.這樣怎麼說得出口呢.
不只蘇卿依愣了.郝思齊也愣了.郝思齊臉上帶著蘇卿依很少看到的溫柔的笑意︰「虧你說的出口.大腦里是短路了嗎.」
「額」蘇卿依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這是姚芸蔚的弟弟.姚雲樂.」郝思齊緩緩開口.「卿依.我與她.要訂婚了.」
蘇卿依一時呆了.對.就是這樣.
自己以前很少見他臉上現出溫柔笑意.如今.他再也不吝嗇于展露笑顏.以前陪自己逛一次街去一次聚會都不耐煩.現在可以帶著姚芸蔚的弟弟來逛店.他以前嫌自己煩.現在這個牙齒都沒長全的小男孩.倒是不嫌棄了.
真的是因為金錢嗎.真的是金錢的力量嗎.看起來不是吧.看起來.是動了情吧.自己努力了三年都沒有得到的感情.姚芸蔚輕輕松松幾個月就得到了.是有多挫敗.敗給了一個自己從來就看不上的女人.
原來.郝思齊不是沒有心.只是.沒有對自己動凡心啊.
蘇卿依不知道自己的傷感來源于何處.只知道.這個男人.自己從空間上擁有過他.最後被一個不如自己的女人給撬走了.自始至終.自己不管是從心靈還是**.都沒有靠近過他.
未曾深愛已言別.至死方休.
蘇卿依心里有點酸澀.抬起頭來.強忍不爽.對郝思齊回了句.「那很好啊.祝你幸福.我還有事.先走了.」
蘇卿依奪路而逃.
郝思齊走了一步.站到了蘇卿依站過的角度.一眼看到了架子上的.大紅的封面.格外顯眼.
郝思齊走過去拿起來.端詳了片刻.看到了署名︰念卿.郝思齊頓時懂了.去收銀台付了帳.塞進自己隨身背的斜挎包里.
剛剛完成如下動作.姚芸蔚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樂樂的買好了嗎.快點回來啊.晚上要開飯了.」
郝思齊放下自己正在思考的思緒.掛了電話.去找那個扎在人堆里的小腦袋.「樂樂.回家了.」
無外乎就是這樣.當這個男人完全被拿捏在手里的時候.郝思齊確實得到了很多.步步高升的職位.按揭貸款的房子.還有姚家承諾陪嫁的更大的房子高檔的車子.
與這些收貨同時而來的是.賠去了自己的業余時間.
姚芸蔚再也不是那個對自己言听計從的姚芸蔚.大小姐脾氣盡露.下雨天作死的陪她逛街.代替她周末帶弟弟玩.不許跟其他的女生有什麼接觸.電話QQ隨她查.甚至是.姚芸蔚需要的時候.自己加班多累.都要滿足她需索無度的**.除了這些.姚芸蔚對自己還是很不錯的.至少.她有的.都願意給他.
郝思齊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糊里糊涂走到這一步.真的是自己要的嗎.當初是醉了酒將錯就錯.如今明白了.累了.真的還會忍受下去嗎.
郝思齊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開始思索.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只是也開始思索.自己愛過誰.又被誰愛過.
沒有.沒有.被愛的和愛過的都消失了.從來都是孤身一人.
蘇卿依從店里走出來.走出熙熙攘攘的店.外面的空氣頓時流通了.舒爽了很多.五月的天氣.初夏的天氣.不冷不熱.咸淡宜人.空氣里.除了車聲人聲.放佛都沁著愉悅的花香.
蘇卿依沒有坐車.沿著馬路慢慢的走.走到巷子口寄快遞的地方.走進去.包裝精美的.從包里掏出來.填上家里的地址.寄出去.心安了.圓夢了.
回到大街上.車水馬龍都顯得親切了.
掏出在口袋里震動的手機.陸續收到短信.各種形式的朋友.
雙胞胎的「卿依.恭喜你.」
許維楨的「死樣.如願了吧.」
最後.還有個陌生短信.「最後.你還是成功了.真是有辦法.」
不去想這個陌生人是誰.把手機丟回口袋.塞上耳機.一條路走到黑.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