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依的媽媽是很高興的.把她的.當作最珍貴的裝飾品.莊重的擺起來.
逢客人來了就說.我家卿依可厲害了.都出了.
街坊鄰居總是流言傳的比誰都快.很快.整一片街的人.都知道蘇家姑娘出了.成了作家了.有人笑著寒暄恭喜.蘇媽媽總是把自豪掛在臉上.
在每個媽媽眼中.自己的女兒.不管什麼樣子.一點好一點壞都是驚天動地.永遠是世間最好的孩子.最值得自己驕傲的姑娘.
在蘇媽媽的夸贊和鄰居們一傳十十傳百的口口相傳下.很快.蘇卿依的七大姑八大姨都知道蘇家出了個作家.
在給蘇卿依的電話里.表姐煞有其事的說︰「加油啊卿依我們家可是要出一個魯迅級的人物.」
「哎呀表姐.你就別跟著起哄了.」蘇卿依沒想到自己無意的一個舉動.居然會美名遠揚.倒是不好意思了.「表姐啊.你還不知道嗎.中國小寫手千千萬.說作家太夸張了.況且.俺奮斗一生也達不到魯迅這麼個偉大的人物啊.」
「嘿.卿依.有目標才會有動力啊.」表姐絲毫不覺得太突兀.「樹立了一個偉大的榜樣.才能使勁了去努力啊.才是你的不竭力量之源啊.」
「額.適當讓我換個小人物吧.偶像的力量太大了.木有拼勁.」跟表姐說話.還客氣什麼.還需要像其他人一樣講究嗎.自然是怎麼隨意怎麼撒嬌怎麼來.
「那就莫言吧.也夠你努力一陣子了.」想了半響.似乎是真的在思考.沒想到說出來的話.卻讓蘇卿依一把老血吐出來.這是沒有常識還是沒有常識呢.奮斗十輩子.能不能成為這樣的大文豪.還說不定啊.
當然.除了真心夸贊羨慕的.也有不識趣的.當面的時候好好夸一把.背地里回去說︰「了不起是吧.出了不起啊.出能當飯吃不成.」
鄰居里最熱絡汪嬸嬸到蘇家來串門的時候.模著蘇卿依的.看不懂.但是一張圓圓的臉已經笑得只剩了一條縫.「卿依真的出息了啊.我汪嬸看著她長大.也覺得臉上有光.」
本來蘇媽媽還想自夸.可是現在見汪嬸這個境地.已經不好意思了.客人已經在夸了.自己再使勁瞎嚷嚷.豈不是湊熱鬧.所以.蘇媽媽只好謙虛起來了.「哪里哪里.小孩子隨便寫寫.哪里指望成名了呢.就算是成名了.也不能忘記汪嬸啊.」
「紅英啊.」汪嬸放下.拉了拉蘇媽媽的手.「我跟你說個事啊.說了你不要生氣.」
「你說啊.跟我還賣什麼關子.」蘇媽媽把蘇卿依的拿回去.放在膝蓋上.
「紅英啊.我跟你說啊.郝家兩口子最近都不在了.听鄰居說.是他家兒子訂婚.被接到那邊去了.」汪嬸嘆口氣.拉住了蘇媽媽的手.
蘇媽媽的臉色霎時變了.語氣也激動起來.「跟我說這個做什麼.他家兒子讓我家這麼難看.難道我們還能巴著他不成.我家卿依聰明漂亮.還愁沒人要嗎.」
「紅英.你別激動嘛.我不是要跟你說這個.」汪嬸看看激動中的蘇媽媽.也淡定不住了.「我想說的是.郝家的那小子見利忘義.完全不用理會他.你家卿依那麼好我知道.所以啊.我給她找了個對象.我跟人家說卿依都是作家了.真的很不錯哦.」
「額」蘇媽媽還沒有從剛才的激動中回過神來.現在汪嬸的話題驟然轉變.蘇媽媽也蒙了.「汪嬸啊.你說要給卿依相親.」
「是啊.」汪嬸見蘇媽媽看起來也有意向.頓時更高興了.撒開了話題子說.「卿依那孩子我看著長大的.真的很不錯.索亞是我娘家那邊的.也是我看著長大的.看著也很不錯.」
「哦.你說說看.那個索亞是什麼樣子的.」蘇媽媽從郝思齊訂婚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已經贊同了汪嬸的決定.
是的.卿依如花月貌.名牌大學畢業.還出了.自身條件不錯.郝思齊都能做出這樣讓蘇家抬不起頭來的事.憑什麼卿依就不能找個比郝思齊更好的呢.
「索亞啊.條件很不錯啊.」汪嬸見蘇媽媽確實已經贊同了.也就拉開了話匣子.「索亞是我娘家那邊的遠親.家里都是做生意的.在咱這里的工業園開了公司.獨子.也是北京名牌大學畢業.長得也很好.跟卿依同年的.」
「索亞.」這個名字很耳熟.蘇媽媽陷入漫長的思考中.
「是啊.索亞.不錯的名字.」汪嬸笑著寒暄.
蘇媽媽終于回過神來.腦海里一些零碎的片段拼湊起來.想起索亞是誰了.索亞.不就是五年前因為他而扇了自己的閨女一巴掌的男生嗎.
想起他來蘇媽媽至今後悔.她打蘇卿依.不是因為恨鐵不成鋼.而是因為.她要讓她的女兒看清楚.這個沒膽子不負責任的小男孩不值得自己的女兒深情.知女莫若母.蘇媽媽對自己的女兒還能不了解嗎.那個小男孩.承擔不起早戀的責任啊.況且.那種早戀.還不屬于愛情.
事隔好幾年.人都忘得差不多了.現在來提親.怎麼回事啊.
「汪嬸.你還記得卿依高二那年.我把她帶回家呆了半個月嗎.就是因為這個叫索亞的小子.」蘇卿依的媽媽拉下臉.對索亞不屑一顧.「我家卿依就算是沒人要.也不回頭舌忝臉跟索亞相親.就算是相一相都不行.」
「額.汪嬸也郁悶了.」蘇卿依年少時的一點事.雖然不是全部知道.風言風語也听說了一點.索亞的媽媽通過旁親來提這事的時候.汪嬸也是糾結啊.一邊是說不清楚的親戚.一邊是多年的老鄰居.叫自己兩頭為難.
索亞的媽媽口舌功夫很好.好不容易勸透了自己.她說的很是冠冕堂皇.「當年的事是我無知.一心只撲著亞亞的成績去了.生怕有人耽誤了他.如今我看透了亞亞這麼多年對蘇卿依不能忘懷.既然不能讓他們揍你正規渠道去重新談戀愛.不如就安排一個相親吧.我看蘇卿依家如今也是難做.救命稻草.是很容易成功的.」
索亞的媽媽絲毫不願提起.是自己看到了索亞自大學徹底離開蘇卿依後.絲毫沒有顧忌的放蕩形骸叫自己傷心.好不容易說了他幾句.他倒吼︰「我要蘇卿依的時候.你怎麼不鼓勵我啊.現在我就是喜歡這樣.」
蘇卿依成了索亞放蕩的擋箭牌.蘇卿依也成了索亞媽媽心中兒子浪子回頭的救命稻草.左右比來比去.確實覺得蘇卿依比那些過不了夜的姑娘們.好了很多.這才開始.悔不當初啊
「據說.是他家兒子死活都忘不了.媽媽才托我來說這事.」汪嬸目測說親無望.怕繼續得罪人.這事只好先撤了.「我看索家小子條件真的不錯.小時候的事也不提了.那時候不是為了孩子的高考嗎.當然.你家卿依要是不喜歡.那也就罷了.卿依如今都出名了.哪里不愁沒有好男人呢.」
汪嬸回家後.迅速的打電話跟索亞媽媽回了這件事.
「不是我不幫你.你當時也做的太絕了.傷害了人家小孩的心靈.如今怎麼看.左右覺得咱們本地的女孩子最好.是吧.」汪嬸的聲音頗有無奈.「人心都是肉長的.蘇家是我的老鄰居.什麼為人我也知道一點.你就別想了.還是好好去勸你的兒子才是正事.」
「哎.做母親真難.」索亞媽媽嘆一口氣.「如今.我拿他沒辦法了.做什麼都拿他沒辦法了.要麼不談女朋友.談了就是不三不四的.浪費了亞亞自身的條件.」
汪嬸嘴角抽了抽.絲毫不會告訴索亞媽媽.不是做母親難.是做她那樣的中國式媽媽難.很多人家孩子沒有上北大也過的很好.很多人家的母親沒溺愛孩子又嚴厲管教孩子.還是處的很融洽.說到底.不是做母親難.是做一個她那樣糾結的母親難.
汪嬸掛了電話.看著自己那個沒有考上好大學.但是從讀到工作一直兢兢業業的兒子.
「汪旗啊.卿依妹妹有麻煩了.」汪嬸自顧自念叨.
「不是出了嗎.我還跟同事們吹噓我有個作家妹妹呢.」汪旗從電腦游戲中回過神來.「媽.你怎麼跟索家扯上關系了.你難道不知道索亞是個我們提都不願提的人嘛.」
「怎麼了啊.」汪嬸確實不太清楚.
「據說索亞換女朋友如衣服.大學的時候就有不少.過年時帶回來一個.如今都吹了呢.他畢業了好像要回來的.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就是風評不好.」汪旗說完一堆.具體的不清楚.總歸都是說索亞不好的.「索亞媽媽要相親.真是可笑.不看他家兒子什麼貨色.」
「哎」汪嬸嘆口氣.這些事我們說不好.不提就不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