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皇上和皇後大婚,因為是冊立皇後,所以禮儀格外的繁瑣一些,待到把新皇後迎接進宮,已經是日上三竿了,加上入宗廟祭拜祖先,冊立皇後寶印寶冊。這一套的下來已經到了晚上了。
第二日,皇帝賜宴,百官朝拜,一應的命婦入宮參拜新皇後,按照大興國的習俗,只有到接受了眾人的朝拜,才是真正的皇後。而各國使節前來祝賀,也被安排到了這一天。
興許是個大好的日子,所以今晚的月亮也格外的圓。坐在上首的帝後二人無比的威儀,只是那皇上帶著銀色面具的半張臉依舊是有些冷,但是皇後一直都是笑著的,可以看出心情不錯。
薛若碧今日沒有和薛府的人一起出來,因為臨近入宮的關系,所有入選的秀女全部在家學習禮儀,他日入宮,那些秀女自然會單獨的參拜新的皇後。
是故,正五品官員家的嫡妻和女兒,全部入宮朝拜。
按照品級一一參拜,薛國公地位貴重,乃是大興國的一品爵位,所以薛夫人的品級自然也不低,排在了前面。
當今皇上沒有子嗣,卻是有一個妹妹的,那正是蕭太後所出的淑順公主,依著品級,淑順公主自然是排在了第一,所以她盈盈的走上前去,對著上首的人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
淑順公主今日穿了一身煙雲蝴蝶裙,青衣上的蝴蝶繡的栩栩如生,長得也十分標致,雖然並比不上薛若芙的傾國傾城,卻自有一番風采,只是素來都被蕭皇後慣壞了,所以拜見皇後之時,臉上的表情也未見有多虔誠。
算起來,當今的新皇後蕭懷諾和淑順公主也算是表親,應該算是比較親近的,但是淑順公主自從上官南陽登基之後,總是覺得這個哥哥和以前比起來,更加的陰晴不定了,那被毀掉的半張臉也是猙獰可怖,所以淑順公主一直想方設法的躲著這個哥哥,生怕他會遷怒到自己。如今蕭懷諾成為新皇後,在她的眼里,他們夫妻便是一體,所以她也刻意的遠離。
只是素來倨傲的個性,淑順公主的這個表姐以前總是奉她為公主,見到了自己也是要行禮的,現在蕭懷諾一躍成了皇後,自己這個公主之尊卻還要向她行禮,和以前完全掉了個個來,所以淑順公主的心里自然是不高興的。
「皇妹平身吧。」蕭懷諾自然看出了淑順公主的面色不好,但也不願當眾跟她計較,雖然如今自己已經是皇後了,但上面卻還是有一個太後的。淑順公主是太後親生,自然比自己這個佷女更得心意,所以蕭懷諾多少還是要賣淑順公主一點兒薄面的。
那淑順公主也不謝恩,就這麼站了起來,坐到了蕭太後的身後,像是炫耀一般。
其他的幾個太妃生的公主也一一的向新皇後參拜,說了一起子的吉祥話,待皇室的子弟拜完之後,才輪到大臣的妻女。
薛家人被安排在了最首,相比起其他正一品的官員,國公當屬第一。因為享的是爵位,薛夫人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地跪了下來,跟在她身後跪著的,還有薛家的一眾女兒。
「妾身攜女,拜見皇後娘娘。」同樣是三跪九叩,薛夫人面容無比虔誠。
蕭懷諾坐在上首,承受著下面人的參拜,當眼神落到那抹青色的身影上的時候,眼楮卻微微的眯了起來。
一旁立刻就有宮女輕聲伏在她耳邊提醒道︰「皇後娘娘,那個就是薛若芙。」
雖然女子低著頭伏在地上行禮,但在上面仍然可以發現她的氣質非凡,只是微微一眼就能被女子的氣質所折服。
今日的薛若芙穿的是一身青色的衣裳,青色漩渦紋紗的繡裙上,並沒有過于復雜的裝飾,相比起其他人的隆重,她的裝扮卻顯得有些隨意,卻也並不落于俗套,綰了芙蓉歸雲髻,插了一套配套的步搖。
蕭懷諾一早就听說過,選秀的時候就是這個女子鬧得沸沸揚揚,不僅迷惑了皇上,更是勾引了璃親王,弄得兄弟二人反目,為了她連江山都可以不要了,當真是禍水!
今日一見,卻發現她原來有一張這麼傾國傾城的妖媚子臉,難怪那些人會被她迷得團團轉!
此人不除,當真是一大後患!
蕭懷諾再轉眸去看坐在自己身側的上官南陽,一身明黃色的龍袍上繡著龍紋,一雙寒冷的眼楮陰鷙無比,只有當他的目光落到薛若芙的身上之時,才會變得柔和一點。
心里不自覺的涌起一陣妒意,蕭懷諾藏在袖子之下的手握的緊緊的,想起之前的種種,明明自己才是皇後,上官南陽卻在選秀之時說給薛若芙住未央宮!那可是正室皇後的居所!縱然薛若芙入宮了,也只能依著品級住在妃嬪的宮殿之中,焉能住只有皇後才能入住的宮殿?
這不是明著打自己的臉麼?
這也便罷了!薛若芙並未入選,倒也不去計較。但上官南陽卻還不讓自己住未央宮,大婚之時,竟然把新房設在了清寧宮,雖然二宮乃是一牆之隔,卻也是天壤之別!
傳聞本朝第一代的時候,先皇有一位嫡妻,和先皇是伉儷情深,那嫡妻封為了皇後,住的便是未央宮,奈何好景不長,皇後只三年便去世了。
先皇耐不住大臣們的一再請求,又冊封了一位皇後,卻怎麼也不願意讓那位皇後住在未央宮,只因那是他和嫡妻朝夕相對的地方,怎能讓其他女子酣睡?
但皇後就是皇後,不僅擁有寶印寶冊,居所也是十分有講究的,自開朝以來,只有皇後才能住在未央宮,那些言官再三請柬,皇上沒有辦法,只能在未央宮的旁邊又開了一個宮殿,名叫清寧宮。
雖然也可以算是皇後的居所,但是誰都知道,只有未央宮中故去的那位皇後才是皇上心中的所愛,所以縱然清寧宮里住的也是皇後,但也算是天壤之別了。
這次上官南陽大婚之時,那些官員們也為了宮殿的事情吵翻了天,官員們說,正宮皇後住在未央宮,乃是祖制,斷斷不可違背。
但上官南陽卻說,本朝也早有皇後住在清寧宮的先例,自己這麼做也不算是違背祖制,再者言,選秀之時他一早就說過,未央宮要賜給薛若芙,縱然她最後並未入選,但君無戲言,未央宮便只留給她一人。
這個理由說的官員們哭笑不得,未央宮乃是後宮,既然薛若芙已經是璃親王的未婚妻,就斷斷沒有再入未央宮住的道理。
誰知那上官南陽听到這里,面上怒氣沖沖,一拂衣袖,便揚長而去。
留下滿朝的官員面面相覷,有不少人還猜測,皇上對南晴縣主還未死心,一心想納她入宮。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一旁有女官輕輕地扯著蕭懷諾的衣袖,蕭懷諾一驚,這才回過神來,卻發現大家都不解的看著自己。
原來薛夫人一行人一早就行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蕭懷諾卻遲遲的沒有讓她們起身,所以女官才出言提醒。
再一轉眼,上官南陽正一臉陰沉的看著自己,蕭懷諾一個哆嗦,卻強裝鎮定道︰「你們平身吧。」
薛夫人一行人緩緩地站了起來,退了下去,上官南陽卻還是陰沉的看著蕭懷諾,似乎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麼,蕭懷諾心虛的低下了頭,卻見上官南陽冷哼一聲,轉過了臉去。
參拜之後,便是設宴,有歌舞姬在場中表演,恰在這個時候,各國的使者也都到了,如今天下分為三國,一國便是大興國,居于正中,再往北上一點,便是燕照國,燕照國兵強馬壯,兵力強于大興,前幾年一直都和大興交惡,邊關戰爭不斷,這兩年,才有漸漸緩和的趨勢。
再往南去,便是南華國,南華國兵力最弱,一直依附于大興,所以便把太子送到大興國來當質子,只是,近些年來,似乎也長進不少,薛若芙和陌塵的交談的時候,陌塵曾有意無意的透露如今的南華國已經今非昔比,可是既然如此,陌塵為何遲遲不回國,甘心在大興國當質子?所以具體實力如何,也未可知。
太監高喝一聲︰「燕照國使者到——南華國使者到——」
兩國的使者便並排著走了進來,薛若芙看到燕照國當頭的人,果然就是那日自己在街上踫到的男子,心中了然,卻在對方將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故意做出一副驚訝的神情。
「祝大興皇帝新婚燕爾,國運昌隆。」兩國的使者象征性的對著上官南陽拱了拱手。
「使者遠道而來,必定累壞了吧,這幾日在使館住的可好?」上官南陽客氣的問道。
「大興國民風淳樸,使館也甚是舒適。」燕照國使者蒼海說道。
「若那些下人們還有什麼照顧不周的地方,請盡管提出來。二位使者請坐吧。」說完,一揚手,立刻就有宮人領著他們在兩旁就坐。
只見陌塵坐在位子上,對著南華國的使者擺了擺手,興奮的叫道︰「慕容將軍,快點到我這兒來。」
那位被喚作慕容將軍的男人一笑,便向著陌塵走了過來,輕聲問道︰「太子,你在大興國的這段日子可還好?」
「我甚好。慕容將軍也好嗎?還有我父皇母後,他們都好嗎?」陌塵一向瀟灑的眸子里難得的露出了一絲急切。
「太子放心,皇上和皇後都很好,就是太子您,這些年在大興國必然是受了很多委屈的。」
「我畢竟是南華國的太子,誰敢給我委屈受啊。」陌塵無所謂的笑了笑。
「話雖如此,但是太子您畢竟是以質子的身份來大興的,太子心里的苦,我都明白,」那叫慕容將軍的中年男子左右張望了一眼,見無人注意到他們,便輕聲說道︰「太子放心,我此次前來,受皇上和皇後所托,必定要帶您回去。」
「真的?」陌塵眼中一喜,南華畢竟是生他養他的故鄉,雖然嘴上說著不在意,但他又如何不想回去?但隨後,他像是又想起了什麼,正色道︰「慕容將軍,此番我還不能同你一起回去。」
「為什麼?」慕容將軍疑惑道。
「我若是就這麼回去了,這大興的皇帝必定認為我們有異心,雖然南華國的實力比十年前強了很多,但大興國的實力也十分的雄厚。若是因為我一人,兩國再起戰爭,那就不好了。」
「太子您多慮了。」慕容將軍胸有成竹的說道︰「我們已經有了完全的對策,太子不必擔心,只用隨著屬下回去便是。」
心里不自覺的就想起了一個人,那女子的身影在心里已經生根發芽,若是自己回到了南華,她願意跟著自己走嗎?
不自覺的往薛若芙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卻見薛若芙也正看著自己,許久,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陌塵說道︰「我暫時不會回國,請將軍莫再說了,只是我想知道,將軍所說的‘完全的對策’究竟是什麼,我既然是南華國的太子,自然不希望將軍瞞我?」
慕容將軍雖然心中奇怪陌塵為何不願意回國,但既然他這麼堅決便只能再做打算,他又左右看了一眼,見無人注意,才偷偷地伏在陌塵的耳中將所有的計劃說了一遍。
席間,上官南陽一直緊盯著薛若芙,眼神毫不避諱,上官席光縱然不甘,但也只能暗暗忍耐,總不能看都不讓人看吧?而陌塵的目光也總是似有似無的落在那一抹麗影的身上,只有蒼海一人,將這一切收入眼中,獨自一人飲著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擁有太多的矚目,縱然就那樣安靜的坐在那里,也讓人不能忽視,周身似乎會放出光彩一般,不自覺的就讓人沉淪,不少人知道選秀上發生的事情的,都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看著她。以至于今日的主角明明就是蕭懷諾,卻會讓人覺得是薛若芙。
酒到酣處,不少人酒醉,出去透風了,薛若芙也覺得在此處實在無趣,今晚坐在這里,自己就像是皮影戲里的人一般,輕嘆一聲,便走了出去。
梧桐一直小心的伺候著,今日的薛若芙也喝了不少酒,不知道她想起了什麼,似乎有些失態。一杯接著一杯,好像有無數的愁苦。
她怎能不愁呢?那個人還坐在皇位之上酣飲,鬼谷人的魂魄都不知道在何方,如今只剩自己和御安然兩人。御安然又身受重傷,想要復興鬼谷,何其之難。
揚起一個微笑,這條路注定布滿荊棘,但她不後悔。
一切的因都是自己種下,後果自然也是要自己來承擔。
「多謝姑娘那日出手救我部下,我答允你的一個條件,姑娘可想好了要我做什麼嗎?」一個渾厚的聲音從身後傳了出來,薛若芙暗暗吐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便轉過了身來,正對上蒼海的那一雙瞳孔帶著一些藍色的眸子。
「還沒有,待我決定之後,自會告訴你。那日我只知道你是燕照國的人,倒是沒有想到你是燕照國的使者,更是沒有想到你竟然是燕照國的九皇子。」
醉酒的薛若芙臉色帶著一種不正常的紅,卻也顯得煞是可愛,蒼海笑笑,不置可否︰「我也沒想到你的事跡那麼傳奇,竟然讓你們大興的皇帝和王爺反目成仇,為了你竟然不要江山。」
薛若芙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那又如何?江山是他們的,他們自己不要,與我何干?外界早就傳遍了吧,薛國公的四女兒是個禍水,人人得而誅之。」
「哦?是嗎?」蒼海驚訝道︰「那為何我听到的,卻是薛國公的四女兒,傾國傾城,人人都想一睹她的風華?更想擁她入懷?」說完,蒼海向著薛若芙伸出雙手,就勢準備將她擁入懷中。
「九皇子說笑了。」薛若芙淡淡一笑,一個回旋,往後退了一步,讓蒼海撲了一個空,薛若芙的酒也瞬間醒了大半,冷聲說道︰「九皇子請自重,上次的教訓難道忘了嗎?」
蒼海並不因此而惱怒,也沒有半分難堪,相反笑著說道︰「本皇子倒是很好奇,堂堂大臣的女兒,為何會使用毒術,會解斷腸草的毒。」
「閑來無事,研究研究罷了。」
「是嗎?」蒼海仰天一笑,眸子里帶著一絲玩味的表情︰「我听聞,你們大興國現在的皇上還是皇子之時,曾經娶了一個女子,那女子乃是鬼谷的聖女,精通各種練毒方法,那年大興和燕照國打仗,那女子幫著上官南陽以毒術勝了我燕照國,自此我燕照國便再也沒有侵犯大興,就是因為忌憚那女子,為何我覺得你用毒的做派和她有些相似?」
聞言,薛若芙心中一緊,莫不是他發現了什麼?
果真不愧是蒼海,看來自己猜的不錯,恐怕他真的不像自己那日在街上遇到他表現的那麼簡單,若是他真的發現了什麼,恐怕這個人便不能留了——
眼底一片平靜,薛若芙的表情淡淡的,像是根本就不知道蒼海在說些什麼,答道︰「你說的那名女子我也听說過,只是在皇帝登基之時,她卻病故了,我素來喜歡鑽研這些毒術,若是真如你所說的話,今生未能和那位王妃切磋,倒真是我一大遺憾了。」
蒼海的眼底閃過一抹驚訝,問道︰「她竟然病故了?」
「怎麼您不知道嗎?」薛若芙越發搞不懂蒼海想要做什麼了︰「這件事情大興國人盡皆知,王妃已經病故。」
「怪不得,」蒼海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惋惜道︰「我剛剛還在想,那皇帝明明已經有發妻了,為何還要立新皇後,原來是她已經病故了。不過,這樣也好。」
「也好?」薛若芙的眼底滿是不解︰「此話怎講?」
「我燕照國兵強馬壯,這整個大興在我們眼中猶如探囊取物,就是因為那女子的毒術,每每快要取勝之時,都會給我們致命一擊,那女子已經去世了,也就是說,若是我燕照國要要攻打大興,豈不是等于沒有阻礙?」
薛若芙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詫,問道︰「你竟然直接當著我的面兒說燕照國要攻打大興?你可知我是大興的子民?若是我將你的話告訴當今的皇上,他必定會借此將你軟禁以作威脅,你不怕?」
「哈哈——」蒼海又是豪爽的一笑︰「若是你會告訴他,就不會現在這樣問我了,況且——」蒼海的話說了一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
「況且什麼?」薛若芙下意識的問道。
「如今暫時不能說,但終有一日,你會知道的。」
看著蒼海往席間走去,薛若芙陷入了深思,今日的蒼海才是真正的蒼海,自有一番決斷卻也有獨屬于自己的計謀,闊別多年,如今的他似乎比前幾年在戰場之上的那個他更加的沉穩,做事更有計劃了。
陌塵從天飄落,站在薛若芙的身邊,一把將她擁到懷中,輕聲說道︰「芙兒,若我回國,你可怪我?」
身後伺候著的梧桐臉上一紅,立刻轉過了身去,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遠遠地在一旁守著。
薛若芙心中一驚,下意識的就想把陌塵推開,但他太過于用力,這附近時常有宮娥出人,雖然二人在假山之中,但要是自己對他出手,他一驚一乍的勢必會驚動附近的人,便只能任由他抱著自己。
下一秒,薛若芙平靜的內心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漸漸地融化,陌塵聲音之中帶著的一絲悲傷和不舍她不是听不出來,這是薛若芙第一次看到這個樣子的陌塵,不免有一絲動容,輕聲問道︰「你要回國了?」
「我舍不得你。」不自覺的將懷中之人擁的更緊,生怕她忽然間月兌離。
薛若芙並未說話,只是輕輕嗅著陌塵身上的好聞的氣息,心里一陣心安,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感覺。
「芙兒,我留在大興陪你,」陌塵輕聲說道︰「我雖不知你一直都在計劃著什麼,也查不出你和御安然之間是什麼關系,但我信你,也會在暗中幫你。所以,我留在大興陪你,等你把你要做的事情做完,你便同我一起去南華國,做我的太子妃,可好?」
「不行——」薛若芙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狠下心來,上一世上官南陽的甜言蜜語歷歷在目,自己卻被他耍的團團轉,甚至讓整個鬼谷都被害,如今她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對情愛一事是什麼感覺,也不知道這個男子可不可信——
雖然他對自己確實很好,可是誰知他會不會是第二個上官南陽?
「芙兒,你不信我——」陌塵放開了薛若芙,眼底滿是受傷的神情。
薛若芙掩飾的很好,她的表情淡淡的,像是對陌塵的心痛並不在意,只是輕聲說道︰「我只信我自己。」
說完,她轉身就走,清風飛揚,只留下一個背影。
「芙兒,你還是信我的,」陌塵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縱身一躍,跳到了薛若芙的身邊,嘴角揚起一個笑意。
方才薛若芙的話傷他極深,他心里悲痛,卻也在悲傷之際忽然間想起一事,是可以證明薛若芙其實是信自己的——
「我說過,我只信我自己。」薛若芙對陌塵的痴纏也不為惱,抬起眸子,正視著他的眼楮,似乎是想要努力的證明著什麼。
「芙兒,雖然你嘴上不承認,但我知道,你其實是信我的。」陌塵胸有成竹的說道︰「不然你不會把御安然交到我的手中。」
薛若芙一愣,自己怎麼把御安然給忘了?
當時薛若芙也沒有想那麼多,御安然被上官南陽關在密室之中身受重傷,縱使武功高強,恐怕也逃不過皇宮之中的重重守衛,恰好陌塵在場,便把御安然交到了他的手中。
這便算是相信嗎?
細細想起來,好像是的呢。畢竟御安然對自己來說,意義非凡,他是整個鬼谷的希望,鬼谷護使,也唯有他,才知道如何復興鬼谷。
而薛若芙,竟然把那麼重要的一個人,交給了陌塵,試問這不是相信,又是什麼呢?
輕輕地在心里嘆了一口氣,陌塵說的沒錯,雖然自己嘴上不承認,可是心里,卻早就已經把他當成可以信任的人了吧?
這樣的感覺,可真是奇怪。
再一次將薛若芙擁在懷中,陌塵的嘴角帶了欣慰的笑意,就憑她如此待自己,自己怎能丟下她一人回南華國呢?
無論如何,為了她也是要留下來的。
「芙兒,方才你和蒼海說的話我都听到了,」陌塵忽然正色道︰「你可知,方才他那說了一半的話是什麼麼?」
薛若芙搖了搖頭。
「南華國已然準備和燕照國聯手,兩邊夾擊大興,打他個措手不及。」
「你們兩要合作?」薛若芙驚訝道。
「沒錯,不過這也只是一個計劃而已,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們也不會貿然行動。」陌塵忽然將眼眸轉到宴席的方向︰「蒼海那個人,心機深沉,與他合作,無異于與虎謀皮,所以還是需要仔細的斟酌。」
薛若芙深以為然,畢竟兩國合作也有許多弊端,到時候且不說輸了如何,若是贏了,這大興便被其他兩國瓜分,可是如何分?分多少?
與其兩虎相爭,還不如三國鼎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