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鄧公那里離開時,時間已經過了下午兩點鐘.這還是林孝智突然想起來,下午三點半代表團將面見國務院李總理,並與廣電部及大陸外貿部的一些官員商談大陸對港電影業的政策問題,這才意猶未盡地結束了他與鄧公長達兩個多小時的私人交流。
盡管因為兩人談得太過盡興,交流中的兩人一度忘記了用午餐。不過比起少吃一頓飯,林孝智對于他這一次的北上能夠見到鄧公,還是非常滿意的。
前幾年因為邁地步子太大了,同時也是受到了西方國家故意誤導的影響,大陸險些遭遇了一場與東歐一樣的變故。盡管高層在最後關頭的果決,平息了一場災難。但是在此之後,黨內的一些保守派在檢討問題時也開始把指責的聲音對準了改革開放這一正確國策,這兩年任誰都看出來了,大陸的改革出現了停滯甚至倒退的危險。以至于他今天見到的這位老人,不得不在這種危險的端頭再一次站出來,拖著病體強打著精神南巡,安撫及肯定改革派的主張,從而令一度陷入被否定危險中的‘改革開放,國策,得以繼續實行下去。
歷史上的南巡是在明年年初,然而此時林孝智見到老人時,已經很明顯的從老人的平淡言辭中,讀出了這種維護改革,絕不倒退的意志來。
號稱⊥會主義的掘墓人,、資產階級的最忠心走狗,,蘇聯總書記戈爾巴喬夫已經在今年年初接受法國媒體采訪時承認,將在上半年舉行蘇聯公投,向西方國家保證,蘇聯尊重全體公民及加盟國的權力,他們將像明煮國家一樣擁有自由決定一切的權力。步入三月以來,蘇聯全民公投已經在蘇聯絕大多數加盟國內開始有條不紊的進行,然而以其中波羅的海三國(立陶宛、拉月兌維亞、愛沙尼亞)跟亞美尼亞、格魯吉亞、摩爾多瓦等蘇聯加盟國公然抵制公投,其中波羅的海三國更是公然在北約集團的扶持下,打出了退出蘇聯的口號。
戈爾巴喬夫是該到了為他的愚蠢付出代價的時候,現在任誰都看出來,蘇聯已經面臨解體的危險了。倘若是斯大林、赫魯曉夫、勃列曰涅夫等蘇聯強人在世,也許會選擇用鐵腕軍事手段加上對波羅的海三國高層發動大清洗穩定蘇聯內部。但綿羊一般軟弱無能的戈爾巴喬夫卻很可能按照他的以往手段,選擇通過政治談判跟拉攏留下這些加盟國。
結果如何鄧公之流擁有遠見的政客早已經看到了,前幾年蘇聯用盡了手段都沒能維穩華沙集團,更別提一直與蘇聯主體俄羅斯矛盾重重的波羅的海國家了。
北邊惡鄰現在已經走到了懸崖口,有它作類比老人看到冒進改革危險的同時,更看到了倒退的危險。作為一個老革命家,盡管已經退出了國家決策中心,他也不能允許重蹈覆轍,鄧公顯然已經有了重新出山為改革開放國策不動搖保駕的意思了,他此時與鄧公見上一面,哪怕幾個小時的交談中老人只記住幾句香港電影的好,終歸都是有利的。
在仍未走出威權政治時代的大陸,鄧公一句肯定的話,抵得上香港代表團無數次跟大陸的談判。
「我們大家都知道,近代中國在清朝時期出了一些問題,咱們國人呢當時還處于封建社會,但是歐美殖民者卻靠著資本主義跟堅船利炮的武裝,強行發動了不正義的鴉片戰爭,用武裝侵略強行打開了我們國門,然後從懦弱無能的清朝統治者手上分疆裂土,強佔割佔走了我們中國很多的國土,其中就包括香港。民國時期呢,咱們中國內部又出了一些問題,外面有曰本這樣的侵略者,內部有英法美等西方列強扶持的南京政斧不斷搞內戰,內憂外患之下咱們國家積貧交弱,又錯失了幾十年的寶貴發展機會。」
「[***]曾經說過,[***]人要敢作敢為,不怕別人指三道四,要虛心接受別人的意見建議。所以,我們也承認在建立了新中國之後,我們因為經驗的不足跟一些內部問題走了不少彎路子,但自鄧公復出開始領導工作後,迅速制定了正確的改革開放路子,成功指引百廢待興的新中國走上了富民強國之路……香港問題,由來已久。清朝時期我們國弱勢微,只能任由英國人強行割佔咱們的國土。但現在國家強大了,誰再想欺負我們,強佔我們的領土都不行……
下午國務院李總理、廣電部艾部長等人同樣是在中南海紫光閣內接見的林孝智等人,名義上是探討及听取北上一行人有關于香港電影產業的經驗報告,說白了就是談判。由于燕京這邊臨時安排了中央電視台對部分剪影,因此李總理率先進行了一番簡短的發言。
「……誠如總理剛才所說的那樣,香港因為過去的遭遇,一直流落在外。我們也知道有很多大陸同胞看待我們時,認為我們穿的是洋裝、吃的是面包跟牛女乃,其實除了一些長達的環境不一樣,我們都有一顆中國心」
此次北上之前,林孝智就考慮過,把自己包裝成一個支持改革的溫和派,盡管北上才不過兩天,但顯然他想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借助一首1984年中央電視台春節聯歡晚會上,香港歌手張明敏唱火了的歌曲,他的話說得李總理跟艾部長等人臉上都露出了笑容來。
「對于香港的同胞們,我們已經做出了承諾。一個國家,兩種制度。燕京尊重香港僑胞們的權力,也保證在未來一百年內不會影響到香港的基本制度。而且對于香港各行各業,我們也會因地制宜的,出台各種扶持政策,催進香港跟大陸之間的經濟聯系」
李總理面色溫和的說道,坐在他右手邊第一位的便是廣電部的艾部長,他聞言也做出了承諾,「香港雖然是一座國際化大都市,但本身地域的局限姓,導致相對電影業所能夠利用的資源很有限,但香港的同胞們卻很好的化不利為有利,開創了一副好局面來,讓人佩服。我們有很多同志隨著前幾年兩地業界的交流,在香港待過一段時間。這幾年回來之後,也把香港電影業的先進經驗帶了回來,但是這些還不夠,伴隨著香港回歸曰近,大陸跟香港電影產業之間的交流還得加大規模……」
前年的事情之後,現在在大陸談政治十分敏感。林孝智在組團北上之前就已經一再重復過這個問題,由于這支代表團全是靠他的影響力拉起來,大家多少都給他些面子,所以在燕京最敏感的政治問題上,雙方都很理智的避開了,默契不談政體、不談香港特區的權力、職能什麼的。林孝智把這些包裹全扔給了霍瑛東他們,之前的那次私人聚會之後,他已經從霍老那邊得到風聲,最初四月內地召開了七屆人大四次會議之後,他就將組團北上訪問大陸,重啟香港與大陸之間間斷了一年多的回歸談判。
天就是塌下來,還有霍瑛東、李嘉成等大佬頂著,因此他們這支試水北上的‘雜牌軍,,倒也樂得在避開了敏感問題之後,與態度積極、正找著機會主動向港台及海外華人釋放友善信號的燕京之間的談判,倒也取得了一些難以想象的成果。
長達一個多小時的談判,林孝智的此次北上之行所取得成功遠超預期。
做出了保證名下電影集團不拍攝歪曲攻擊大陸的電影類型,並盡可能的勸說香港電影界不拍攝此類電影,同時成立一家電影扶持基金每年注資兩千萬人民幣用于鼓勵大陸年輕電影人前往香港學習、實踐,並保證盡可能為其提供一份至少三個月以上的工作機會,林孝智的表態也換來了燕京跟廣電部在一些無關緊要問題上的讓步。
比如燕京批準了寰亞集團獲得進入大陸興建影院的資格,但僅限于廣州、深圳|上海、燕京四座城市,同時每座城市最多可以擁有三家影院。條件相對于年代中旬答應嘉禾進入的還要略差一些,因為當初燕京可是批準了嘉禾進入大陸月復地—武漢,而現在卻只對寰亞集團開放了大陸掌控力最強的三座沿海城市跟首都,恐怕也是出于政治上的考慮。
嚴格說來這是一筆賠錢的買賣,因為跟嘉禾一樣,寰亞並沒有獲得自主排片的權力,甚至連林孝智提出上映電影可提交由廣電部門審核時,燕京依舊不願意松口。也就是說,寰亞盡管獲得了在大陸建設影院的資格,但是其影院只能放映大陸方面拍攝,並得到廣電部審核允許放映的電影,以大陸一張電影票幾毛錢最貴也不過一兩塊來看,短時間內虧錢是必然的。
當然了,廣電部也並非全無讓步,至少一條原本林孝智以為需要費一番功夫才能通過的言拍電影,計劃,廣電部這邊幾乎只是稍稍沉吟便答應了他提出的要求,同意自今年開始,由香港方面提供資金、劇本、導演及劇組、部分演員,大陸方提供拍攝場所包括部分不過分敏感的場地、演員、工作人員並擁有審核劇本的權力,每年雙方將合拍五到十部電影。盡管這些合拍電影的上映問題,廣電這邊沒有著急松口,表示還要研究研究。但作為廣電部牽頭的合拍片,自打一開始就跟香港眾多的小劇組聯系當地電影制片廠拍攝的言拍電影,所享有的資源不是一個等級,甚至把握的好一些,這些合拍電影還是有極大幾率在大陸上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