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將軍連起給以肯定的答案。愛睍蓴璩因為方案完整且提前將一切都打通好了,疏散群眾和轉移財產工作,也是做得十分順利。當然,這不過是留好的後路,實際上,輝剎國的軍隊遠遠是會在進城之前被消滅。這一招空城計,還是憐卿提點給夜剡冥之後,被夜臨冥采納的。當時夜臨冥還忍不住調笑夜剡冥,說夜剡冥找了個女軍師。
「一切按照原定計劃行事。」夜臨冥長臂一擺,氣勢十足。
上將軍連起看著如此這般的君王,他完全有理由相信,望月國此番一戰,勢必是要奪了那輝剎國的王權。自此之後,這天下再也無人不服,再也無人不敢不服。
等到上將軍連起走了之後,一直伺候在夜臨冥身邊的普公公提醒夜臨冥,「聖上,今天是十四王爺……」
夜臨冥拿起奏折的那只手一抖,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也是在眼前一花,再看的時候,才瞧清楚那上面寫著的是有關于丞相夙沙煥的密折。夜臨冥定楮,卻是怎麼也看不進去。
「聖上?」普公公以為夜臨冥沒有听到,又開口提醒道。
夜臨冥將那奏折一合,「啪」的一聲,也跟著回了神,「什麼?」
普公公難得見這樣失神的夜臨冥,掂量了一下,卻是不知道那句話怎麼開口了。
「嗯?」夜臨冥頭一偏,示意普公公再說一遍。
「十四王爺那邊兒……」普公公再次開了一個頭兒,剩下的話被吞進月復中消化。
夜臨冥恍然,他一早就知道今天是夜剡冥要植入副蠱的日子,卻將自己關在御書房,沒頭沒腦的看著這些堆積成小山的奏折。並不是抽不開身來,只是在十五夜祁冥出事之後,夜臨冥的膽子,在面對親人的情況的時候,變得更加微小起來了。
普公公小心地瞧著夜臨冥臉上的表情,十四王爺可是聖上自小就關系好的兄弟,在十四王爺的事情上,他可不敢有半分的怠慢,不過見夜臨冥沒有反應,他又問上一句,「聖上不過去十四王府嗎?」
「那個智曜國的九公主,最近有沒有情況?」很顯然,夜臨冥並不想回答普公公的問題。
普公公何其聰明,更何況跟在夜臨冥的身邊已是多年,夜臨冥的這點心思哪里是看不穿的,「倒是消停,說是,徹底愛上十四爺了。」對于上官青漪,普公公沒有任何的好感,在夜剡冥大婚之後的次日,他倒是見上了一面,那女人囂張不討喜。看得出來,唯一能夠讓她還相安無事的理由便就是,她還有利用價值。
夜臨冥笑笑,「但凡是和十四接觸的女子,怕是都逃月兌不了這個命運吧。」即便是夜剡冥冷傲無情,但是依舊有許多女子往上撲。既然有一個宮里面的老嬤嬤,還活著的時候,指著夜剡冥對他說,長大之後定是一只妖孽。如今看來,果然是妖孽長成啊。
普公公垂首,嘴角卻是掩飾不住笑意,都是他打小看著長大的孩子,想起這些日子以來听到的關于夜剡冥的種種,「倒也是吃了不少苦頭。」
「倒也是。」在旁的女子身上用盡了無情,自然遇上心愛的女子之後,多吃點兒苦頭兒也是無礙的。
「關于智曜國一戰,將風聲放給夙沙煥,就說,朕要親征。」夜臨冥眼神充滿篤定。
普公公听到夜臨冥的這句話之後,猛然抬頭,閃過一絲驚訝之後,方才是穩下聲音,「聖上,您可要三思而……」這些年在君王身邊待得時間久了,有些話說起來都是不經大腦的,普公公第一個字剛出口的時候就意識到了,他其實是期望著自己有生之年再去一次戰場的。
「你跟在我身邊也是許多年來,自然清楚我的脾氣,我決定了對的事情,就絕無改口的可能性。」夜臨冥將那合上的奏折再打開,一字一字的看下去。三思而後行嗎,這,已經是他早就考慮好的事情了。答應給十五的天下,自然是少不了智曜國的疆土,以及,還有那個人的項上人頭。
普公公自知再勸下去,結果也無非還是如此,「謹遵聖命。」別看普公公已經是上了年紀,但是武功卻是不減當年,說到底這還是當年守衛皇都城對的四大護衛之一。雖說這些年在宮里面每日都是動動嘴跑跑腿,再無動過武,不過身手還是在的。
皇宮之內的深廊上,不斷穿梭著男男女女,日光沿著建築的邊邊角角,肆意的描摹著。一個不小心,就將整座宮殿都傾瀉滿了金色。金音同錦,如此,何不來山河錦繡呢。
普公公微微地揚著頭,雙眼是眯著的,追著那太陽不放,他已經不年輕,如今瞧著這些年輕人的闖勁兒,自己也是熱血沸騰的。年輕時候也隨著先皇去過戰場,老來又有幸隨著新帝御駕親征,算起來,也便是今生無憾了。
這些心思一旦從普公公的心底播種,就算是徹底地生根發芽了,收回目光來,步子都比往常要輕快了不少。偶有幾個小太監小宮女在普公公身上點頭行禮,雖不知此刻普公公經歷了什麼,但也是覺察到了他的心情著實是不錯。
智曜國。
紅衣眼見著夜祁冥,在妄月的操控著,殺了第三個人之後,就再也看不下去了。紅衣將整張臉撇過去,不再去看這血腥的場面。不期然的,余光在掃過上官青玄的時候,那嘴角還噙著嗜血的笑容。紅衣在心中冷笑,這個男人,是非常喜歡這種場面的,她早就知道的。
夜祁冥的身上,尤其是衣擺的下方,已經被濺上去的滿是鮮血。那雙猩紅的眸子,看上去里面全是嗜血的瘋癲。眼下的夜祁冥,已經成為了一個被操控起來的魔鬼,殺人如麻的惡魔。紅衣不忍心,這樣干淨的男子,本不應該如此的。
「主上,是不是?」妄月試探性的問向上官青玄,他雖然也是殺過不少人,也曾用過不少卑劣的手段。但是,妄月畢竟是沒有見過,這種徒手就將一個活生生的人,撕碎的場面。那些被夜祁冥撕碎的血肉四濺,甚至是有幾塊就那樣在妄月的臉面上滑過。妄月強忍住干嘔,試圖通過上官青玄來避免夜祁冥再這樣下去。
上官青玄的興致還沒有淡去,一手捏著白色絲帕,另一手掩在口鼻之上,一副在欣賞花開的景致,「後面還有兩個人。」一副輕描淡寫的語氣,仿佛說的根本就不是生死攸關的事情。
妄月拿衣袖擦了擦臉上的血跡,痕跡雖然淡了,卻是並沒有擦干淨,妄月看著袖口的上的暗紅,整個嗅覺都是被這血腥氣給塞滿了,妄月只覺得整個身體的各個器官都被狠狠地捶上去一拳,沉悶而又喘不過氣來。既然主上已經發話了,那麼勢必是要,再看兩次現場直播了,妄月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紅衣,見對方撇著臉並不看向這邊,只得是無奈作罷。
上官青玄看著正在發狂的夜祁冥,話卻是說給妄月的,「怎麼,妄月大人好像是不贊同本尊的提議啊?」
妄月渾身一顫,上官青玄的這句話再清楚不過了,若是今日上官青玄提前預備下的這五個人還留有一個活口,那麼他必然要頂上那個名額的。于是,妄月眼見著兩個畏畏縮縮的青年男子被帶了進來,妄月的食指一點,夜祁冥就已經是飛身到了那兩個人的跟前,兩手分別捏住那兩個人的肩胛,身體一轉,就見那兩個人被拋在了半空之中,一高一低。
妄月再看的時候,其實略低的那個人,已經是在夜祁冥的手中喪去了性命。而夜祁冥的右手,正插中了那個略高的人的心髒了。妄月閉上眼楮,心中有個想法,愈加堅定了起來。這樣的一個惡魔,再多待在這惡魔的身邊,哪里是一秒鐘,都是有可能跌進萬劫不復之地的。妄月自認是個俗人,雖然做多了惡事,卻依舊是盼望著長命百歲的。
紅衣一直看向的是別處,卻依舊是有模糊的血肉在她的眼前飛過,石洞的牆壁上、地面上,已經完全被這碎肉給沖撞了。
大多數時間干淨且安靜的這個山洞,雖然也有過很多人在其中喪了命,但是卻是從來沒有一次,要比現在的這一次更要殘忍的。
很快,就有十多個訓練有素的人前來打掃,不出片刻的功夫,已經是恢復了平常。
紅衣雖然是身穿大紅色的衣裙,但是依舊是可以看得清楚,她衣裙上多是血跡斑斑。至于一身青色衣衫的妄月,其慘狀就更不用提了。不過,雖然上官青玄是穿著黑衣,但是紅衣和妄月都看得真切,他的身上並沒有被濺上血漬。早就知道上官青玄的功夫非凡,今日紅衣和妄月才知道,就算是他們兩個人聯手,也未必是及得上上官青玄功力的五成。
紅衣和妄月在上官青玄沒注意的時候,對視了一眼,如此一來,若是要逃月兌上官青玄的魔爪,單靠著他們兩個人,是完全沒有勝算的。
上官青玄踱步到了夜祁冥的身旁,圍著夜祁冥轉了一個圈兒,目光卻是沒有移開過一分。無疑,對于這個效果,上官青玄是再滿意不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