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您還有什麼吩咐?」妄月顫顫巍巍地問道。愛睍蓴璩
紅衣瞧著妄月那微微顫抖著的雙腿,其實她現在的狀況,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紅衣認為,單單是上官青玄往夜祁冥身邊一站,就是對夜祁冥的一種侮辱。即便是夜祁冥一身沾了血的白衣,紅衣仍然是不願意看到,那幽暗的黑袍被一陣風吹起,拂過那白衣的下擺。
「我需要知道,如何控制夜剡冥。」上官青玄的食指,在夜祁冥的右肩上彈了一下。夜剡冥所掌握的,不僅僅是望月國的軍權,還包括那個國家的機密大事。這也是上官青玄為什麼一定要搭上夜剡冥的原因,控制了望月王朝的攝政王夜剡冥,基本上算是得了望月王朝的半壁江山來了已經是。
妄月將沾了血漬的的那一面的袖口掩了掩,著實將情況說給了上官青玄來听。
听了妄月的這話,上官青玄看向紅衣的目光多是曖昧,「紅衣,看來你要去一趟望月了。」上官青玄依舊是懷疑紅衣和妄月之間有古怪,另外,他也瞧出來了紅衣對于夜祁冥的情愫,因此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上官青玄將紅衣的軟肋留在身邊,就不怕紅衣能夠翻出什麼風浪來。這樣的招數,雖然上官青玄用過幾次,但是卻屢試不爽。好用的招兒,哪能不用呢。
紅衣不明所以,看向上官青玄的目光里面多半是疑惑,「主上?」
「望月那邊,你不去,我擔心會出什麼ど蛾子。」上官青玄語氣輕快,他的目光盯著紅衣,像是要將她的身體穿透一般凌厲。上官青玄這種人,從來都是會很輕而易舉的,將話語和行為的情緒分得徹底。
紅衣終于是醒悟過來,上官青玄在這個時候派她去望月國,無非是為了減少顧慮、增大勝算。當然,還有就是,避免她的——叛變。這世上從來都不缺乏頗有心計的人,但是也甚少有上官青玄這樣疑心重重到如此的人。
「你負責,攻陷皇都城的軍馬指揮。」上官青玄腳尖兒一轉,就已經是到了紅衣的跟前,整張臉湊到紅衣的後頸處,深深地吸了一口。
紅衣不免戰栗,面上卻依然是鎮定無比的。上官青玄這番撥擾她意志的把戲,紅衣也已經是看透。莫過于是,想要看著她沉陷于之中不可自拔,而他,旁觀著這一場自導自演的好戲,多是嘲弄和鄙夷。紅衣多次想過,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比上官青玄更要變態無恥。
「對了,記得去聯系夙沙煥,就說他這一步棋該走了,」上官青玄的絲帕一揮,就落在了紅衣的腳下,「讓他盯著夜剡冥,有什麼情況及時匯報。」如今,上官青漪和蓮荷這條線,他不能完全信賴了。夙沙煥這條線蟄伏的時間太久了,也是時候出馬了。
紅衣應下聲來,可是天知道,她有多想繼續留在這邊,守著夜祁冥。一顆心,經歷了百般煎熬之後,最終卻還是要遵從上官青玄的命令了。雖說夜剡冥在輝剎國密布了不少的眼線,但是畢竟沒有一個距離上官青玄這麼近的。如今她一走,不僅減弱了對上官青玄的牽制,還將夜祁冥的危險更深化了一分。
對于上官青玄的這個決定,妄月也是著實慌了。在前路未卜情況之下,如今又要失去一個合作伙伴,這無疑是一件雪上加霜的事情了。妄月的大腦開始飛快運轉起來,想要極力挽留住紅衣的計謀,想了一個有一個,然而卻是沒有一個是行得通的。
妄月抿嘴不語,如今的他,完全是被逼到了懸崖的邊緣上,進一步粉身碎骨,退一步萬箭穿心。以前縱然是被整個家族追殺,卻也未曾走到過這一步。妄月看著正在喘著粗氣的夜祁冥,好在,他還是有一個籌碼的,雖然不見得立竿見影,總還是有一絲希望的。
「紅衣,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沒有說出口?」上官青玄的雙手按在紅衣的雙肩上,說話的時候,慢條斯理。
紅衣微微眯起的眼楮,頓時睜開,「紅衣未有。」我想殺了你,這句話已經竄到了咽喉的上端,可是就算是說出來又如何呢?
「說謊,可不是個好習慣。」上官青玄重重的在紅衣的雙肩上按了一下,氣息吐在紅衣的側臉上,頓時就有紅暈襯起來。就像是一個綻放的花朵,瞧一眼,嬌艷而美妙。
「紅衣不敢。」紅衣不否認,她是怕上官青玄的。紅衣也不否認,在最初的時候,她對上官青玄是懷有敬畏之心的。這也是她,在年少時候第一個佩服的人。只是隨著年歲的增長,這佩服便就是消退不見了。剩下的,全是不好的情愫。直到夜祁冥的出現,就只剩下畏懼和痛恨了。上官青玄這個人,永遠都是有足夠的能力,讓人恨之入骨還不罷休。
上官青玄的雙手輕輕地拍著,那上面像是沾了不少的灰塵,讓他眼中閃過一絲不快,再拍了幾下,也就此作罷了,「有敢之心,而無敢之為。」
紅衣不免訝然,上官青玄難得這樣揭穿屬下的心思,卻也是一針見血。紅衣原本就低著的頭,此刻更垂下一分,口中又是免不了恭敬萬分,「屬下惶恐,望主上明鑒。」紅衣又是何嘗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心境。
是啊,此時她的表現有多熱烈,內心就有比之更甚的空蕩愈多倍。
妄月見上官青玄動了氣,也順著紅衣的話為她求情。如今,還不是落井下石的時候。
深夜,智曜國的某一會所的隱蔽處。
遠遠地只是看得到有兩個人影,瞧不清楚男女,以及衣裳的花色。
「我已經被懷疑了,現在恐怕傳出去的消息,也未必全是真實的。」听上去,是一個年輕的女子故意壓低的聲音。
另一個高大一些的身影,顯然是沉思了片刻,很明顯是干脆的男聲,「無礙,你不必有顧慮,那邊有人接應。」
「我顧慮的,是這邊。」那女子的聲音,听上去帶著不可掩飾的失落。
「此命不要,也定會護他周全。」語氣堅定,不可撼動。
那女子不免動容,「多謝。」爾後脆生生的向著那男子行了跪拜之禮。多謝你,所守護的不止是那個人的性命,還包括我的信仰和堅持。多謝你,找回我丟失多年的正義感,和對故土的眷戀以及熱愛。如此,怎麼能夠不感謝你呢。
「分內之事,不足以接受姑娘的重禮。」
「應該的。」這個禮還太輕,不足以表達我的謝意。若來日尚且方長,願以更重之禮聊表謝意。那一日就算是不來,只要你護了他周全,我也是沒有多大的期待的,其實。只是為什麼,還是免不了,心酸一場?
「那,告辭了。」
「不送。」
另一邊,憐卿剛從十四王府的密室出來,抬眼間,就見跟前站著三個人。分別是,司懿軒、白斬月,以及紫玉。
司懿軒快人一步,雙眼之中溢出來的都是心疼,「卿兒……」一手攬過憐卿的肩膀,另一手已經扶在憐卿的腰上了。此刻,憐卿的前額上的青絲被汗水打濕,一臉的疲倦。憐卿也不扭捏矯情,她確實是太累了,耗費了太多的心力,索性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倚在了司懿軒的身上了。這種下意識地依賴,讓司懿軒心下一緊。
可是白斬月的臉色,就不是那麼好看了。而紫玉,也是閃爍其詞。疲憊感,已經令憐卿無暇去顧及白斬月和紫玉。因為仰仗著身邊有司懿軒作靠山,憐卿便閉起雙眼來不再看路。
說起來,司懿軒也是有幾天幾夜沒有睡下了,疲倦是在所難免,但是只是一心念著早點兒看到憐卿,回來的路上跑死了幾匹寶馬。一直到看到了憐卿之後,心才是平靜了下來。
見憐卿太過于勞累,司懿軒並沒有立即帶著憐卿回國師府,而是選擇在十四王府住宿一晚。
司懿軒用溫熱的毛巾,為憐卿擦臉,手指也是一根一根細細地擦著,等到一切動作完成之後,正襟坐在床榻前,就連去放毛巾的時間都舍不得,那樣一瞬不瞬的看著憐卿的睡顏。心疼和歡喜,同時在心口廝磨,這樣倔強的姑娘,讓他無時不牽掛。
在往回趕的路上,他風餐露宿又顛簸不停,為了便就是盡快抵達憐卿的身邊,哪怕只是早那麼一刻鐘的時間。奔千里而不覺累,只為見卿更久時。
也不過是近黃昏時候,憐卿沾床就睡著了。這幾日以來,憐卿身體里面被壓制的「纏毒」,開始隱隱的發作。憐卿幾次都可以感受得到,那毒素想要沖破身體的愈來愈大。為了不讓身邊人擔心,憐卿一直沒有跟任何人提及過,獨自承受著這份難受。
司懿軒的指尖兒,在憐卿的臉頰上,輕輕地來回擦著,這皮膚光滑細膩、吹彈可破,可是最讓司懿軒心曠神怡的,還是憐卿看著他時候的那雙濕漉漉的眼楮。
「卿兒,怎麼辦才是好,我,一天都離不開你了。」天知道,這幾天的分離日子,對他來說簡直就是煉獄生活一般。「卿兒,我這一生,就賴上你了。」司懿軒說這話的時候,將頭輕輕地枕在憐卿的臂膀上,帶著依賴。男子的依賴,其實來得比女子更為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