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十五醒了?醒了……」
紅衣整個人不由愣在當場,紅唇間仿若喃喃自語般的說道。g
走進山洞,不見了十五,在紅衣的腦子中不由涌上了千萬種想,思慮到了可能發生在十五身上的種種危險。
可是,千想萬想,紅衣都未曾想到,十五竟然會醒過來了。
好心人自有上天的庇佑!
像是十五這般仙人之姿、又有心系天下蒼生悲苦的博大胸懷,老天即便無情也是不會忘記他的吧!
良久,狹長的丹鳳眼有些恍惚的看向身邊仍舊喘息不止的妄月,幾步來到妄月身側,紅衣高高隆起的胸部因為興奮而微微的起伏著。
眼見紅衣再一次靠近了自己身邊,妄月躬身朝著一邊挪了挪,盡量讓自己靠得紅衣遠一點,他可真心不想成為紅衣激動殺人下的枉死鬼啊!
「十五現在人在哪里?」
站立當場未再動,紅衣看著妄月冷冷的問道,冷冽的聲音中已是沒有了原本的憂心忡忡。
只要十五沒有被尊上帶走,那麼,無論被送到了哪里,應該都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現下大戰在即,即便十五被尊上帶走,他也是不會傷害這張王牌才對啊!
真是關心則亂,適才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紅衣護主,您……您先容我喘息口氣,我再慢慢的和你說。」
听聞紅衣問話,妄月不禁接著對紅衣說道。
話語剛剛出口,狹長丹鳳眼間的冷冽已是對著妄月投射過來,喘息了半口的氣息被卡在了喉嚨間,妄月不由趕緊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經的對紅衣說道︰「紅衣護主,您這麼對我,真的是太傷我妄月的心了,十五王爺醒過來也是有了三日時間了,可是剛好您這些時日外出執行任務,我私自將這件事情壓了下來,就是要等到紅衣護主您回來之後和您商量一下的,沒有想到您這剛剛回來就對我大打出手,我妄月的小命都差點丟在了您手中啊!」
如若不是為了給自己留上一條後路,他早就拿著這件事情去尊上哪里邀功了。
此刻,在听了妄月這一大串的解釋之後,紅衣也算是大致的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十五是自己醒過來的,這件事情尊上到現在還不知曉。
妄月是避免尊上發現這件事情,所以,才私自將十五從山洞當中轉移到了別的地方。
心間暗暗地將事情的前前後後整理了一遍,精致臉頰上的焦躁在這個時候漸漸的消散開來。
適才是過于擔心了,竟然就這般直白的將自己內心的情緒暴露在了外人的面前!
白皙的手指理了理微微有些褶皺的大紅色衣衫,紅衣才輕啟紅潤的小嘴,語氣頗為平靜地問道︰「那妄月大人你對這件事情是怎麼想的?」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剛才紅衣已經是將心中所想所念,甚至是心中最看重的東西都暴露在了妄月的面前,此刻,她在表明對這件事情的看法之前還是先听听妄月的想法。
此時,紅衣只是在心間暗暗地慶幸,剛才的時候站在他面前的是妄月,如若剛才是上官青玄的話,現在恐怕她已是沒有機會站在這里說話,更是沒有機會再次見到十五那明艷的笑容了吧!
「這……」
听聞紅衣問話,妄月低垂著頭微微沉吟了片刻,不由對著紅衣身邊走近了幾步,這才接著說道︰「紅衣護主應該知曉,如若我想要將十五清醒過來這件事情告知給尊上,現在,恐怕十五王爺早就一命嗚呼了,即便是不死,也會徹徹底底的變成一個活死人了。在下將這件事情隱瞞下來,只不過是為了能夠和紅衣護主討得一個人情罷了。」
長生蠱試驗了一遍又一遍,隨著失敗的次數越來越多,妄月也是慢慢的明白開來,世間根本就不存在什麼長生不老的,就算是服用了長生蠱,讓蠱蟲來控制你的身子,那麼,就算是活下來也根本就不是本人存活了,留下長生的不過是一具被蠱蟲控制的軀體罷了。
妄月叛離家族被追殺,上官青玄能夠收留妄月,那便是看中了妄月手中的長生蠱。
如若有一天被上官青玄知曉長生蠱根本就是一個笑話罷了,那他妄月恐怕也會瞬息之間被上官青玄扔到萬蛇窟里,被群蛇撕咬而死。
像妄月這種人,他是不可能一條路走到黑的。
「人情?」
听了妄月的話,紅衣秀眉不由微微蹙了起來,片刻,紅衣才看著妄月說道︰「不知我身上有什麼值得妄月大人冒著這麼大危險來交易的人情啊?亦或者說,妄月大人有什麼仇家,讓紅衣幫著你來清除?」
「紅衣護主說笑了,在下能有什麼仇家清除啊?呵呵,在下現在和紅衣護主合理將護十五王爺的周全,將來,如若望月王朝攻打進來,在下希望能夠跟隨紅衣護主和十五王爺離開此地,想要在望月王朝安穩的活下去,也是需要紅衣護主能夠替在下在十五王爺面前美言幾句啊!」
沒有任何拐彎抹角,妄月直截了當的將心中所想告知給了紅衣。
現在,他可是將紅衣的命脈——十五,抓在了手中,就算是將自己心中所想告訴給紅衣,他妄月也是不會擔心紅衣會到尊上哪里告狀的。
畢竟,如果尊上知道了這件事情,他妄月利用手中研制中的長生蠱或許還可以保存一命,但紅衣和十五可就沒有這麼簡單月兌身了。
以往,紅衣便是知曉這個妄月是牆頭草,隨風倒。兩人心間明了,卻從未將這件事情提到明面上來,沒想到今日妄月這麼直截了當的說出了心中所想。
想來妄月也是知曉現在前線望月王朝大軍勢如破竹的消息了吧!
望月王朝君主夜臨冥攻打到這里那是遲早的事情。
沉吟許久,紅衣這才輕抬精致臉頰,一雙眼楮直直的盯著面前含滿討好笑意的妄月,紅唇淡淡的說道︰「好,我答應你,只要十五能安然無恙,你的要求我皆是會滿足你。」
「那在下先在這里謝過紅衣護主了!」
見紅衣答應了他的訴求,一絲笑容這才擴展開來,深深地對著紅衣鞠了一躬,妄月這才接著說道︰「紅衣護主,您隨我來吧,先去看看十五王爺!」
語落,妄月于前側走著,引領紅衣朝著山洞更深處走了過去。
這里一直都是妄月居住,紅衣到此也不過是在外側洞內交代完事情便回去了,現下隨著妄月朝著里面走過去,紅衣才猛然間發覺,洞內有洞,里面別有一番天地啊!
起初往里走,山洞十分狹窄,也就僅能容的一人進入,二人並排走都有些擁擠,如此小的隧道總是會給人一種這里就是山洞盡頭的錯覺。
可經過這段狹窄的隧道之後,里側的山洞豁然開闊開來,因為外側隧道狹窄沒有光線照進來,所以,里面的山洞雖然是十分寬敞,卻是漆黑一片,一股潮濕空氣特有的氣味迎面撲來。
妄月在進入山洞之前已是拿好了火把,火把微弱的光線也只能讓人勉強看清楚腳下的狀況,幾米開外還是一片模糊。
「紅衣護主,十五王爺就在前面了。」
在漆黑潮濕的山洞里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一段路,妄月猛然間回過頭來,對著紅衣輕聲的說道。
聲音已是壓得很低,奈何山洞內實在是空曠的很,絲絲縷縷的回聲仍是連綿不斷的響徹開來。
沒有言語,紅衣只是輕點了下精致下巴,算是對妄月的回應。
漆黑間,讓人對時間,對空間長度仿若都是有了些許遲鈍。
又是走了片刻,前側,妄月猛然間停頓下來,抬手指著前側說道︰「紅衣護主,就是這里了。」
順著妄月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雖隔著不近的距離,紅衣仍是可以清晰的看到軟榻上躺著的那個明艷人兒,除了十五,還能有誰!
整個山洞都是黑漆漆的,但是,只有十五躺著的上面卻仿佛是開了一扇天窗一般,絲絲縷縷溫暖的陽光照射進來,將十五整個身子都籠罩在其中。
沒有了錦帶束發,一頭烏黑的長發有些散亂的傾瀉下來,這種散亂的秀發卻是給其增添了些許的慵懶和放蕩不羈,仍是一身潔白的中衣,仿若掉落凡間一塵不染的精靈一般。
光潔的額頭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淡淡的光澤,側面看去,十五那長長的睫毛仿若兩把小扇子一般撲閃撲閃著。
雖已是從妄月口中听聞十五蘇醒過來,現下,當紅衣親眼看到十五撲閃的睫毛時,興奮仿若一股強有力的沖擊波一般擊打在紅衣的心上,一股酸楚就這般毫無預兆的涌上了紅衣嬌俏的鼻頭間。
「紅衣護主,這一塊地方可是我找了很長時間才找到的,讓十五王爺住在這里,不僅僅是不會被尊上發現,而且,這座山就是這里奇特,竟然在山腰凹陷間開了一個洞,每日陽光都是會透過這個洞照射進來,這樣的話,還不會因為長時間在陰暗當中空氣中生病,我……」
妄月手腳指著整個山洞給紅衣介紹著說道,言語間的邀功意思沒有絲毫的隱瞞。
一雙眼楮里滿滿當當都是前側那潔白衣衫的人兒,對于妄月接下來的話語紅衣根本就是沒有听進去。
紅色小靴子踩在本就有些不平穩的山洞地面上,紅衣步履有些踉蹌的對著十五的方向走了過去。
走進床榻,借助洞外投射進來的陽光,紅衣更加清晰的看到了幾日未見的十五。
漆黑的眼眸仍是那麼的明亮,純潔輕靈的仿若剛剛出生的嬰兒一般。
有些局促的站立床榻前片刻,紅衣這才輕柔的坐于床邊,紅唇輕啟,聲音柔柔的仿若怕驚嚇到床榻上的人兒般喊道︰「十五!」
輕柔的聲音在山洞間微微回蕩開來,床榻上的躺著的十五卻是未曾有任何反應,一雙眼楮只是簡單的眨動了一下,看都未曾看紅衣一眼,仿若根本就沒有听到時才紅衣的聲音一般。
這時,紅衣方才發現,十五眼神間有的不僅僅是單純,還有絲絲縷縷的呆滯。
「十五王爺雖然現在醒過來了,但是,他的神智卻是仍舊是被蠱蟲層層封印著的,可以說,現在十五王爺不過只是簡簡單單的睜開了眼楮而已,他的手腳皆是不能動。」
身後,妄月緩步來到紅衣身側,一雙眼楮也是看著床榻上的十五說道。
「那你可有辦法解除?」
听聞妄月話語,紅衣猛然間站起身來,一雙眼楮帶著些許期望的看向妄月問道。
當初十五的蠱毒便是妄月培養然後植入十五體內,現下,如若真的要解除蠱毒,那妄月也應該是第一人選才對。
如若十五身體中的蠱毒解除,憑借十五身手再加上援兵,即便竹林內埋伏重重,想要逃出去也不是什麼難事。
「解除的辦法是有。」
抬手習慣性的模了模鼻子,妄月稍稍沉吟了一下,這才接著說道︰「當初養蠱用了不短的時日,現下蠱毒已是深入十五王爺體內,從現下十五王爺醒過來表現的情況來看,他自身的神智非但沒有沖破蠱蟲的封印,由于受到神智沖擊,那些蠱蟲更是加固了對十五王爺的神智封印。想要解除蠱毒,不僅僅需要的藥材特殊,而且,還需要我和他兩個人七七四十九天的時間閉關才可以,期間不能夠有絲毫的打斷,否者前功盡棄不說,最後還有可能會威脅到十五王爺的性命。」
原地踱了幾步,妄月這才轉身看向紅衣的方向,接著說道︰「紅衣護主也是知曉,尊上說不上什麼時候就會召見你我二人,到時即便無人告密,尊上也是會察覺到此件事情的。」
還有更加重要的一個原因,現在十五不僅僅是上官青玄手中的一張王牌,同時,也是他妄月手中保命的一張底牌,就算是醫治好十五,那也是要等到回了望月王朝之後的。
「恩!」
輕點了點頭,紅衣淡淡的應答了一聲,便是將視線再次放到了十五身上。
「紅衣護主,那在下先出去了,您也是不要在里面呆太長的時間,免得被尊上發現了端倪!」
立在山洞間,妄月不由壓低聲音說道。
語落,沒有絲毫遲疑,妄月抬腳對著山洞外走了過去。
直至妄月身影徹徹底底消失在山洞狹窄入口處,紅衣這才將縴手中拿捏著的配方展開來,借助陽光仔仔細細的默念一遍記在心中之後,內力包裹縴手猛然一握,原本完好的紙張頃刻間化成了一堆白色粉末,洋洋灑灑的從紅衣手指間飛落下來。
適才,妄月那般推心置月復,紅衣甚至想要將手中解蠱的配方交到妄月手中,讓他以後對十五服用此藥。
可當听到妄月後續話語後,紅衣心思收斂了。
無論到何時,妄月這個人都是不可給予十足的信任,不然,死的只能是自己。
收斂心中所想,紅衣不由看向身側的十五。
縴手在十五修長的手指旁躊躇了許久,紅衣這才鼓起勇氣,將十五的手抓在了手中,輕輕的貼在了臉頰上。
一行清淚就這般毫無預兆的從紅衣精致的臉頰上滑落下來,滴落在了十五白皙修長的手背上。
柔柔的注視了十五良久,紅衣這才輕啟紅唇,聲音仍帶著些許顫抖的說道︰「十五,你還認識我嗎?」
話語落下,沒有絲毫停頓,紅衣不禁接著說道︰「你看我,呵呵呵,你怎麼還可能認出我來呢?我們有十年的時間沒有再見面了,身上都有很大的變化了。」
絲絲縷縷的話語不斷從紅衣唇齒間說了出來,此時此刻,不由讓紅衣想到了她和十五初見時。
那時,他眉眼間含滿笑意的說著,她卻是有些茫然般的听著。
十年後,她斷斷續續的說著,明艷的少年卻是躺在了床榻上,靜靜地听著。
風雲變幻,時間流逝間仿若一切都在變化,可是紅衣心中信念卻是一直未曾有任何更改‘她要守護他,哪怕是用生命換取他的安全’。
------題外話------
為了那微小而渺茫的機會而祈福,好人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