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貪虎視,娘子跟我走 第九十二章 兩國聯姻

作者 ︰ 淚叻娃娃

望月皇都,朝堂之上。

「眾卿以為何意?」龍椅之上的夜臨冥,威嚴無比。

丞相夙沙煥領群臣而率先言,「微臣認為,眼下當以應之。」

夜臨冥的眸中閃過一絲意味深長,嘴角噙著笑意,悠然的開口,「哦?夙卿家此言何解?」

「啟奏聖上,北有輝剎侵擾不絕,南有智曜虎視眈眈,我望月國庫且不寬裕,今智曜既已提出和親以修兩國關系,何不順手推舟呢。」

「夙丞相,好一個順手推舟吧。」明朗的聲音,自大殿之外傳進來。攝政王夜剡冥難得的換上一身朝服,大步向著殿內跨來。頓時,朝臣之中,各有議論紛來沓至。卻在夜剡冥行至大殿中央的時候,鴉雀無聲。

「臣弟來遲,還望聖上責罰。」彎身行禮,夜剡冥恭敬十分。

夜臨冥倒也不揭穿他的「假乖巧」,使以虛手道,「無妨,無妨。」

見來人是攝政王夜剡冥,夙沙煥原本還欲開口的那番長篇大論,瞬時失了用武之地,退身入列,好是不甘心。卻又是礙于對方的身份,不好多嘴。

「臣弟殿外就听到了夙丞相的‘順手推舟’論,不知此時,夙丞相怎就沒了聲音?」倒不是夜剡冥故意為難夙沙煥,而是他確實對于夙沙煥的這個「順手推舟」,起了興趣。在趕回來皇都的路上,夜剡冥想了很多,其中便有智曜國的和親這一事。

夜臨冥並不打算開口,食指指月復在龍椅的一側來回撫模著,仿佛現下他根本就不是一國之君,只不過是一個看戲的人罷了。

「回王爺的話,除和親之外,再無良策啊。」夙沙煥硬著頭皮說道。

當下,群臣之中,有不少擁戰之臣,皆是對夙沙煥各種鄙夷。

「本王倒是要听丞相說說了,怎麼一個‘再無良策’了就?」夜剡冥依舊是「咄咄逼人」。

坐上的夜里面只覺一瞬的恍惚,剛剛十四說話之時,語氣中所帶的玩世不恭,像極了十五生前經常用的狡猾。想起昨日微服出宮,看了十五臨去函關之前跟自己要的那處宅子,掩于街巷之內,門前兩棵旺盛的桃花樹。枝葉交疊,蓊蓊郁郁。想來秋日,定會結出不少肥碩的果子的。桃肉新鮮可口,他記得,他們兄弟三人,都是喜歡桃子的。十五,還有他和十四。

當日,夜臨冥回宮之後,就命人將皇宮之內栽植的所有桃樹,全數砍伐。當晚御膳房得了消息,與桃子有關的食物,自此都不準出現在聖上的面前。

「如今,我望月內憂外患,國庫空虛,怎……」接下來的話,夙沙煥再也說不出來一個字,滿朝沸騰。

夜剡冥冷笑,「是嗎?我望月國庫空虛,這事本王都不知曉,夙丞相又是從何得知?」

夙沙煥連退幾步,臉色憋得絳紅,什麼話也是說不出來。國庫之事,事關重大,這確實是他一個丞相所不應該知道的。如今被夜剡冥這麼一激,他倒是有幾分口不遮攔了。而這個消息,無疑是在群臣之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浪。此起彼伏,一時不絕。

夙沙煥渾身顫抖,哪里還有平日里面一國丞相的威風八面。這看在眾多不服他的臣子眼中,都深感大快人心。更有對夙沙煥痛惡至極的,要不是礙于這是在朝堂之上,對面站著的是望月的戰神,早就沖上去對其臭罵一頓了。

「我望月內憂外患,憂在哪里,患在何處?」不打算放過夙沙煥的夜剡冥,話鋒一轉,又是尖銳,「今日,本王倒是要听丞相好好說道說道了!」一副勢不罷休的模樣。

群臣之中的竊竊私語,依舊是沒有間斷。

「三王爺通敵,十五王爺戰死,望月民心大散,是為內憂;輝剎侵擾不斷,智曜又虎視眈眈,是為外患。若再與智曜國發起沖突,怕是輝剎國趁亂襲擊,到時候,吃虧的還是我望月。」夙沙煥被逼得無策,只能是繼續做個出頭鳥。

夜剡冥怒氣沖冠,「丞相倒還是敢在本王的面前,提及本王的十五弟。」

夙沙煥只覺得自己的後脊背涼氣直冒,他又是怎會不知,夜祁冥,是夜剡冥的死穴。一點,便破。

「照丞相所言,本王的十五弟,就枉死了?」眸光迸發的凶狠,讓夙沙煥不由得瑟縮。

「微臣……微臣不敢。」夙沙煥擦著額上的汗,說起話來都是結結巴巴的。誰不知道,望月攝政王夜剡冥殘暴無情,他可還想著多活幾年呢。

夜臨冥終于出聲,「丞相也是一心想著望月福澤,十四,你多言了。」兔子逼急了還咬人呢,還松手,養著吧。這點兒余糧,他望月還是不缺的。

夜剡冥側身,斂去身上的暴戾,不看夙沙煥一眼。

「丞相也莫要放在心上,朕這個十四弟,向來都是這個臭脾氣,屢教不改。」

夙沙煥連連說道,「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和親一事,眾卿家有何看法,都可一一談來。」

有保守且不怕死的臣子,繼續斗言,「臣贊同和親一事。」

也有持反對意見的,「智曜狼子野心,絕不可再給以休養生息的機會!」

幾經爭論,都是沒有得出結果來。

更有不怕死的問道︰「聖上,敢問智曜國所要和親之人,是哪一位王爺?」

頓時,整個大殿,有針落地皆可听其響。

該大臣問完話之後,才是後知後覺,這真是平地一聲驚雷起啊!

眾臣雖是不言不語,卻哪一個不是支起耳朵來想要一听為快。

夜臨冥倒是賣起關子來了,「怎就沒卿家認為,智曜這次和親之人,是朕呢?」

「臣惶恐!」群臣又不是傻子。

「剡,你倒是猜猜,這和親之人是誰。」

夜剡冥只道他的七哥真是無聊至極,他知道是誰也不能這個時候說啊,「臣弟不知。」

夜臨冥一副「可惜了可惜」的模樣,「這人啊,啊……」隨即話鋒一轉,便又對上了夜剡冥,「十四弟,朕要是沒有記錯的話,你今年可是二十又一?」

「聖上聖明。」

夜臨冥心道,聖明個屁,自家弟弟多大年紀,還能不知道。

群臣這下心中有了答案,原來這人,是攝政王啊。

「十四弟二十有一,府中卻無一姬妾……」

緊接著,眾大臣的猜想就得到了證實。

「智曜國這次送來和親的公主,排行第九,有智曜第一美人兒之名,」說到這里,夜臨冥故意一頓,「這九公主有言,說要是嫁給望月最英勇之人,也就是——素有戰神之稱的,十四王爺。」

話音才不過是剛剛落地,只見夜剡冥便甩袖留了一句「恕臣弟抗命」,便是出了大殿。

不多長時間,望月的臣民就都知道了,攝政王夜剡冥在朝堂之上暴怒,堅決不同意與智曜國和親一事。更有傳言者,說夜剡冥在大殿之內,當聖面摔了腰間皇家玉佩。

總之,各種版本的過程雖是玄幻不一,結局卻都是一樣的——夜剡冥離殿,誓不娶智曜九公主為妃!

退朝之後。大殿之內,只剩下了夜臨冥和夜剡冥兩個人,連服侍的宮人都被打發下去了。

「十四弟剛剛甩袖戲份,做得十足。」夜臨冥打趣道。

「這戲份,臣弟倒是實不想做。」話語之間的諷刺表露無遺。

夜臨冥也是苦笑,「是啊,這面具戴久了,都不知自在為何了。」

良久。

「十四,你確定這樣做?」

「七哥,這是目前唯一緩解的方法。而且我不認為,照目前的局勢,有別的辦法,比這來得更為有效。還有,換做別人,我不放心。更何況,七哥也不輕松。」

「你又怎知七哥應付不來呢。」君王的語氣里面,帶著難免的落寞。

「七哥忘了,這智曜點名的人,可是我呢。單單就這一點兒,七哥就是應對不來的。」

「是呀。」

「國庫空虛,怕是七哥做出的假象吧。」夜剡冥肯定的說道。

夜剡冥輕笑,「倒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十四弟。」既然決定布局,那索性就將這個局布置得逼真一些,不給地方任何懷疑的破綻可言。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弟弟了,不想再有遺憾。

「七哥這樣的笑容,讓我想起以往。」

「倒是真懷念那時候的日子啊。」成年以後,再無機會。如今記起來,似乎他所有的傷與樂,都是在夏日顛覆呢。

少年時候,也曾有過意氣風發。也曾在水墨畫的江南,遇見過門前浣紗的女子,淺淺的笑著,問他可是口渴了。那模樣後來幾經繁華竟是記不下,唯有門前流淌的溪水,唱著動人的曲謠。那時候便知,最是自在百姓家。

後來父皇仙逝,做了這君王,夜里輾轉反側之時,想起來的卻是早先年前,在外粗茶淡飯的日子。愜意、悠然,沒有勾心斗角,也無爾虞我詐、權傾相軋。也曾想,避開這骯髒浮華,終抵不過遺照上顯赫的字名。

那個時候,只是仗劍天涯、快意恩仇的少年。

再後來即便是做了君王,也有幾次夢到過那個身著花衣的少女,像是一朵美麗的桃花,在他的生命里面,靜靜地開著,然後老去。終究還是什麼都經不起。很多定數,都是如此定下的。收拾不起,也散不開來。干淨。漂亮。

也是會在後來遇見一個心動的女子吧,也曾不止一次的問過自己這樣的一句話。答案,每一次都是無疾而終。

「七哥,你其實不必這樣的。」

夜臨冥不解,待目光觸及一處空蕩之後,方才是知道夜剡冥所言為何。那里,曾經種了幾棵桃樹,往年的這個時候,早就是蓊郁一片,如今卻是異常蕭條。「說起來,我開始其實不喜歡吃桃子的,後來見十五總是一副食之不厭的模樣,也就跟著吃起來。才發現,味道確實是可口的。」

將目光放遠,夜臨冥接著說道︰「十四,我只是想,十五已經不在了,那些桃子吃起來也是無味的。就索性,都不要了吧。」在夜祁冥和夜剡冥的面前,夜臨冥從來都是用「我」。

夜剡冥張張口,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如此想起來,他們愛吃桃子的習慣,還真都是被十五「傳染」上的呢。

「你就這麼確定,來人是那個人的線下?」

夜剡冥嗤笑,「到底是相處過不少時日,對那人的脾性也是捉模個二三,就算來人不是那人的線下,也與那人有著月兌不了的關聯。」他都放了這麼大的餌了,那人哪會就此放過。費群首,而不費吹飛之力得望月,才是那人的最終目的。

「那個女子,無事嗎?」終究夜臨冥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來。

夜剡冥啞言,這主意也是在回來的路上想出,提前告知夜臨冥的。夜剡冥心痛,明明走之前那般小心翼翼的對她說等他回來,結果呢,卻又是選擇了這樣的一條路。她,會理解嗎?會介意嗎?還是會淡笑不在意?

「我會將前因後果,都告之她的。」卿卿,你,會相信的吧?

夜臨冥歆羨,「十四,一切結束,夜家再也不是你的責任。浪跡天涯也好,隱居埋名也罷,和你心愛的女子,走吧。」這皇宮的牽牽絆絆,這高位之上的寂寞難捱,這身邊圍繞著眾多鶯鶯燕燕卻不得一人心愛的日後年月,就此,孤獨終老吧。自坐上這位置的那一日開始,就已經是知曉了這般結果,不是嗎?那,還有什麼好淒淒艾艾、感慨不願的呢。

「七哥,也會有一個女子,看不到你背後的江山,只愛你這人。」就像是十五的母妃,無權無勢,就只為了父皇一句暖人心的詩,自願困在這宮牆之內。一年一年,忍受無盡的孤寂和難眠,還要提防著旁人的暗算和陷害。就為了一個情愛,那個女子,甘願至此。而十五溫雅良善的性子,也皆是遺傳自他的母妃。

夜臨冥不語,有一種叫做渴望的情愫,哽在他的咽喉的位置,吞不下、吐不出。他從來不奢望那樣的遇見,但是,若是真的遇上了,他也定然是會加倍珍惜。這樣的高處,他也需要有一個人,分享共賞。

接下來的幾日,夜剡冥用盡一切辦法去阻撓這場和親。總之是,動靜越大,越好。

十五,我百般抵抗、千般阻撓,這樣,他們就會信了吧。

沒多久,皇都百姓人人皆知,他們一向敬仰的戰神夜剡冥,在得知要娶智曜國的九公主為妃之時,立身于十四王爺一日不動。人們又想起來,在十五王爺戰死消息傳來的那一日,十四王爺也是這般。百姓也知,戰勝之後的望月,將領卻是喪了命,是為智曜國所用詭計。所以這消息一出,對于智曜國更是恨上加恨。

他們望月的戰神,怎可娶智曜那骯髒之地而來的公主為妃。

一時之間,整個望月上上下下,無不嘩然。

另一邊,紫玉由皇都回到竹谷,幾次看著憐卿欲言又止。

終于,憐卿忍不住了,叫住正在收拾碗筷的紫玉,「玉姐姐,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好了。」一整日被她這樣看著,憐卿幾次發怵。

紫玉猶豫再三,這才是放下手中的碗筷,隨意地擦了擦沾了水的雙手,一臉擔憂的看著憐卿,「卿卿,其實也不過是一些謠言傳聞。」謠言傳聞什麼的,最是討厭了。

憐卿無奈,「既然是一些謠言傳聞,玉姐姐怎是不敢說了呢?」

「哎,白公子呢?怎麼一大早就沒有看到他人呢?」一邊說著,紫玉一邊四處掃視著。

「司大哥藥浴的藥材缺了幾味,月去采了,」憐卿先回答了紫玉的問題,「玉姐姐,你這轉移話題的招數,可是用得一點兒都不高明。」

紫玉心一橫,「那我可就說了啊。」

憐卿笑吟吟的看著紫玉,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勢來。

「我不是剛才皇都回來嗎,發現啊,霖南街上,又多開了幾家小吃店。」紫玉睜著兩只大眼楮,開始瞎掰了起來。

憐卿抬眼與紫玉對視一眼。

「哦,店鋪的生意很好,小希還讓我帶話給你。」

憐卿一語揭穿,「玉姐姐,小希要帶的話,你昨日可就是已經給我講了呢。」

「那就是歐陽公子還……」

「玉姐姐!」憐卿嗔怪道。

「好啦,好啦,我說就是了。」紫玉端起桌子上的一杯茶水,仰頭喝下這才是覺得有了力量,「就是,王爺要娶妃了。」

「那就娶唄。」憐卿繼續擺弄著手里的針藥。

這下急了的反而是紫玉了,「卿卿,你就不問問我,是哪一個王爺?」

憐卿迷茫的抬起頭來,這望月的王爺可不少,她哪里數的過來。見紫玉一臉渴求的看著自己,憐卿只覺得心里面「咯 」一聲,下意識地開口,「哪個王爺?」

「攝政王,十四王爺,戰神——夜剡冥。」像是怕憐卿听不懂一樣,紫玉一口氣說了好幾個稱謂,當然全是一人。紫玉初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震驚不已,震驚之後便剩下的全是憤怒了。沒想到當著卿卿是一面,背後里又是這樣的一面。于是,紫玉將夜剡冥暗下里罵了幾千幾萬遍,連帶著憐卿的人份也一並算上了。

手中的藥材落地,憐卿的心里面頓時就空了一塊。攝政王,十四王爺,戰神,夜剡冥。想要笑笑說無所謂,憐卿卻是發現怎麼也張不了口。昨日才不過是深情款款的執著她的手,說要她等他回來。也才不過是一天過去,就已經全然不是昨日。夜剡冥,這就是你所謂的求之不得嗎?那還真是糟蹋了這幾個字。

虧她還一心想著怎麼替他的十五報仇,憐卿,你這個傻子,人家不過是在戲弄你罷了。你就,這麼開不起玩笑啊。你就,這麼當得下真啊。憐卿,你這個傻子。

憐卿只覺得好笑,那些猶在眼前的過往算什麼,那些在她跟前展露的情愫算什麼,那些要她許于他的未來的年年歲歲又算得上是什麼?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憐卿的身體之內慢慢地抽離,夜剡冥,如此,我便是不用再等你了吧?

這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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