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貪虎視,娘子跟我走 第一百零八章 那麼我永遠不會說(溫馨)

作者 ︰ 淚叻娃娃

憐卿听著頓時眉飛色舞了起來,纏著紫玉問起詳情,「我們上次來皇都的時候,還沒有听說,小希在給我們飛信的時候也沒有提及啊。」

「這種事情,總不能見一個人就炫耀一次吧。女孩子,總得矜持。」

「……」

此時白斬月正不生不息的,依靠在門框上,目光含笑,看著他最喜歡的女子,朝氣蓬勃的模樣。心弦被撥出悅耳的篇章來,日光在他的身上,一寸一寸地挪動著,可是這些溫暖,都是遠遠及不上他眼前的這個女子的笑容。

憐卿不經意地抬起頭來,正撞進白斬月那一雙迷人的眸子里,鼻翼下有香氣鑽入,「月,你手里拿的什麼?」

紫玉見狀,果斷地閃離了。

白斬月緩緩地走過去,食指打彎兒在憐卿的鼻尖兒上勾了勾,「小饞貓,猜猜看這次是什麼?」

憐卿的目光從白斬月那只密封好的小碟子上移開來,重新盯著白斬月的面容,輕輕的搖頭,「猜不到。」聲音軟糯,听上去盡是依賴。

這樣的語氣果然是讓白斬月很受用,「卿卿這是明顯的不想動腦筋吧。」索性將碟子打開,喂給憐卿吃。

似錦公主中毒這件事情,引起了司懿軒和夜剡冥的重視、司懿軒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夜剡冥之後,夜剡冥就馬上進宮去見聖上了。

說起來,似錦公主每日接觸的人就那麼多,排查起來倒是不難。而這些人,都是與似錦公主極其親近的,從表面的關系上來看,根本沒有下毒的動機和理由。

「先是十五,這一次又是似錦,」夜剡冥冷笑,整個人的周身散發著戾氣。就算他和似錦並不熟絡,但是她畢竟是夜家的女兒,氣憤也是有的。

夜臨冥面色平靜,「比起其他的人來講,似錦更有利用價值。」其他的王爺都已經是在宮外有了自己的府邸,進宮的次數更是少之又少。夜臨冥、夜剡冥因為實力太強,對方根本沒有接近並下手的機會可言。所以,目前為止還住在皇宮之內的似錦公主,就成為了唯一的選擇。或者說,對方所看重了,其實並不僅僅是似錦的公主身份,還包括,似錦母妃的輝剎人身份。這不是幾個人之間的事情,牽扯起來的是兩個國家。

這個讓他們忽視了這麼多年的妹妹,卻是成了戰事里的「犧牲品」。這讓他們想起來似錦的母妃,當年也是因為戰事的緣故,後來被送到了望月。這些年以來,似錦和他們能夠聯系起來的,只有血緣。因為當年和輝剎國的那場戰事里,他們失去了最疼愛他們的皇叔。恐怕沒有人會願意吧,和本是敵方來的人親近。即便是知道她們也是無辜的,依舊抵觸。

「七哥,看你的樣子,應該是猜出來了下手的人是誰吧。」夜剡冥肯定的說道。

夜臨冥輕笑,「倒也是不難猜,我昨日才去蓮妃宮里請安過。」若是昨天見到的異常沒有放在心上的話,經過今天夜剡冥這麼一提及,一切就都聯系起來了。掩飾的再好,痕跡也都是會有的。也幸得他昨日多留了心,不然的話,這時候也是毫無頭緒可言的。

「如此,這件事情就勞七哥費心了。」夜剡冥輕描淡寫的說道。

夜臨冥一語點破,「你根本就沒有想要管這件事情吧。」

「倒也不是,見七哥已經有了線索,不好搶功。」順便,還露出深明大義的表情來。

「父皇曾經說,十四弟狡猾起來,是我們兄弟之中任何一個都比不上的。」

「那是七哥承讓了。」夜剡冥裝作一副恭維的樣子。

夜臨冥一拳落在夜剡冥的肩膀上,「若是父皇看到現在已經會開玩笑的你,估計會嚇到的。」

夜剡冥閉口,回想起來,母妃也曾說過他性子冷漠,如今在憐卿身邊待著時間久了,倒是明朗了不少。

「什麼時候,讓七哥也見見那個女子?」夜臨冥只是瞧上一眼,就知道夜剡冥又在想著他歡喜的女子了。能夠讓十四弟性子發生如此大改變的女子,定然是十分美好的。

「再等等,」現在還不是時候,卿卿說過,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便會給他答案,「日後一定會帶給七哥看。」十五此前也有幾次吵鬧著要見她,卻是沒有來得及。這樣的遺憾,他絕對不會再讓它發生第二次的。

夜臨冥的心情也跟著開闊了起來,「好。」他自也是知道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

因為似錦公主在國師府發火的事情,傳入她的母妃蓮妃的耳中,似錦公主才剛剛用過早膳,就被叫道了蓮妃的寢宮內。

似錦公主目光哀切,淚眼連連地跪在地上,「母妃,錦兒知錯了。」

「那你便是說說,錯在哪里?」蓮妃掩去眼底的疲倦問道似錦公主。

「不該瞞著女乃娘,偷偷地跑出宮去,還在軒哥哥那里闖了禍。」

蓮妃依舊是心不在焉的把玩兒右手側的佛珠,「錦兒你應該知道,國師府不是你可以放肆的地方。你若是真的惹怒了國師大人,就連母妃都幫不了你的。」蓮妃保養得極好的面容,竟是看不到皺紋。

「母妃教訓的是。」伏在地上的似錦公主,畢恭畢敬地答道。然而似錦公主心里面想著的卻是,她的軒哥哥那麼溫柔,定是不會生她的氣的。

蓮妃的手指依舊是在玉佩上輕觸著,目光根本沒有在似錦公主的身上停留。就好像是,現在跪在她前方的人不是似錦公主,而不過是某個犯了錯誤跪罰的小宮女罷了。

蓮妃對似錦公主的管教一向很是嚴厲,早先年的時候似錦公主仗著太上皇的寵愛,過得也是順風順水。但是自太上皇仙逝之後,蓮妃對于似錦公主的管教似乎是愈加「變本加厲」了起來,尤其是近段時間。似錦公主幾次都忍不住要懷疑了,自己究竟是不是蓮妃抱養的。但是這樣的話,似錦公主確實是沒有勇氣問出口來的。

似錦公主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一下。她的這個母妃,比起十四哥夜剡冥,還是要讓似錦公主忌憚上幾分的。

曾經不止一次的,似錦公主看到蓮妃一個人坐在遠處,目光落寞孤寂,落在的地方也是空空蕩蕩。似錦公主從很小的年紀就可以看得出來,蓮妃那目光其實是穿過這望月皇宮的一切,看向另外一處的。開始似錦公主還以為,那是母妃想念父皇時候的神情。但是後來她發現,即便是面對父皇的時候,母妃的目光依舊是不著焦點的。

听女乃娘說起過,母妃並不是望月王朝的女子,而是來自輝剎國。那個時候似錦公主便想,原本讓母妃一直掛念著忘不去的人,是在輝剎國啊。

似錦公主八歲那一年,午膳的時候問蓮妃,輝剎國究竟是什麼樣子。未料到的是,蓮妃竟然是勃然大怒了起來,碗筷更是被打落在地上。小小年紀的她,被嚇得大哭不止。

從蓮妃那里得不到答案,于是似錦公主就跑去藏書閣,翻閱幾本關于輝剎國地理異志的書籍,這是母妃自小生長的地方,而她的血液里面,也流淌著一半輝剎的血液。第一次,似錦覺得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她和皇兄們都不同呢,她是最特別的那一個呢。只是那個時候的似錦公主並沒有意識到,這其實也是她的皇兄們對她疏遠的原因之一。

令似錦公主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明明母妃想念的人和事都在智曜國,她問起來的時候,為什麼竟是惹起了母妃那麼大的反應來。直到再後來,似錦公主學會了一個詞語,那個詞語叫——心虛。

而似錦公主,也再也沒有與蓮妃面前,甚至是所有人面前,提起過輝剎國。

「錦兒,國師大人不適合你,斷了這念想吧。」蓮妃嘆息一聲說道。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蓮妃還是有幾分的不忍心。

似錦公主猛然抬起頭來,望向蓮妃的目光里面滿是惶恐和詫異,「母妃……」似錦公主不解蓮妃為什麼會突然這麼說,以前的時候也沒有這樣反對過啊。

蓮妃看著這樣的似錦,心生感慨,「錦兒,你應該清楚,越是面上溫柔的人,其實越是危險的。錦兒這性子,遲早是會吃虧的。」

「母妃,錦兒喜歡軒哥哥。」似錦公主語氣堅決,她喜歡的那個男子,總要為其勇敢一次吧。這些年,她一直乖巧的听著母妃的話,做著認為可以讓母妃歡喜的事情。但是只有這一件事情,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順從母妃的意願的。若是這一生都不得自由,總得為了自己喜歡的人去追求一次勇敢啊。縱然是結果不盡人意,也好過唯唯諾諾的接受不願意的結果好。

「從今日起,你不準再去國師府!」將手中的玉佩丟在桌案上,蓮妃面露不耐。近段時間以來,蓮妃的脾氣,愈發暴躁了起來。

似錦公主怔怔的看著蓮妃,良久才是開口說話,「母妃,您其實是厭惡錦兒的存在吧?」哀慟的神色留在蓮妃的身上。從似錦公主有記憶以來,蓮妃從來都沒有對其夸贊過一句。也曾有一些官宦家的小姐在宮宴上踫到,談起自己母親的嘮叨,沒有人知道,她有多麼的羨慕。

蓮妃也似是被似錦公主的這句話給驚到了,回過神兒來以後才是緩緩地開口,「錦兒,母妃這是為你好。」國師府的水太深,進去了,就是深陷。

「母妃,若您真的是為了錦兒好,那就請您听一下錦兒的意願可好?」似錦公主乞求道,她並不是有心要頂撞蓮妃。只是蓮妃的態度,讓她一下子就想起來這麼多年以來的委屈,直戳中了她的痛處。這是她想要躲在其懷里撒嬌賣乖的母妃,她們卻是比沒有關聯的人還要陌生上幾分。

見蓮妃並不說話,似錦公主接著說︰「母妃,錦兒今日既然出了口,那麼就繼續說下去好了。錦兒自從懂事以為,就每日告誡自己,不要惹母妃生氣,不要做讓母妃不開心的事情。這十幾年的日子,錦兒都是在為了母妃而活。如今錦兒有了喜歡的人,不想再為了討母妃的歡喜,而就此放棄。母妃說越是面上溫柔的人,越是危險。

那麼,錦兒反問一句母妃,誰不危險?錦兒年紀還小,很多事情都看不明白,但是錦兒卻是清楚一件事情。只要是和人打交道,就免不了會受到傷害,這樣的那樣的。錦兒還知道,若是這一生都畏畏縮縮的,想要的不敢爭取,那就枉費了佛祖給予生命的功德。

母妃,錦兒什麼都不想要,這些年以來,也從來沒有求過母妃什麼,求母妃成全錦兒。就算是日後真的被這愛情撞得頭破血流,錦兒自然也是不會有半句埋怨的。母妃年輕的時候,也有過自己想要爭取的人或物吧,如此,請母妃諒解錦兒的心情。

今日錦兒說這些話,並不是有意要與母妃頂撞,只是母妃,請您,也尊重一次錦兒。天色不早了,母妃您好好休息吧,錦兒先行告退。」既然難得勇敢一次,那麼,就一次性將想要說的都講出來好了。

似錦公主轉身之後便是流出了眼淚,她不是不勇敢,只是一直都不想要。她害怕,若是這一次連一句反對的話都不說,未來的某一天,說不定就被指給了誰,再也沒有任何的機會。

蓮妃的手指重新落回玉佩上,微涼的感覺,就像是她此刻的心情一樣。她的錦兒,自從踫上司懿軒之後,所有的叛逆因子都隨之爆發了出來。即便是剛才似錦將自己所有的怨念都講了出來,蓮妃依舊是沒有辦法接受似錦非司懿軒不可這件事情。怎麼可以在一起啊,那個男子明明是……

「該休息了,娘娘。」

「無妨,再等一會兒。」蓮妃並沒有打算要起身休息的意思。因似錦而勾起的,過去的那些年的記憶,飄忽不定。似錦說要追求其想要的愛情,說這身份成了禁錮。對于她來說,又何嘗不是一樣呢。想要的那麼多,哪里能夠一並得到。要是如此簡單的話,她就不會在這兒望月的皇宮之中了。

「素娘,有生之年,我們還能回去輝剎嗎?」過了很久,蓮妃才是緩緩的開口。掩藏了這麼多年的落寞,終于還是在今天說出口來了。

被稱作「素娘」的中年女子,此刻正站在蓮妃的一側,「娘娘,人活著,早要有期望。」

蓮妃不作聲,期望啊,若不是這麼多年都懷著那僅存的期望,她怕是根本就活不下去吧。可是,她的期望,也在這年年歲歲里面,消耗的所剩無幾了。就像是她的青春,在這皇宮之中早就消逝不見了。再美好的事物,經歷過于長久的等待,也是會變了味道的。

「娘娘,公主是無辜的。」素娘見蓮妃不說話,又補充上一句。

蓮妃的面目頓時變得猙獰了起來,那一枚玉佩被她攥在掌心,直到出現紅痕都沒有松開來。似錦是無辜的,她又何嘗不是無辜的呢。然而誰都不會因為她們無辜,就放過她們啊。

素娘冷靜地上前,將蓮妃攥起的那只手慢慢地扒開,「娘娘,這樣對身體不好。」爾後用自己的雙手,將蓮妃的那只有紅痕的手包裹起來,一下一下地輕揉著。「公主還小,還望娘娘多些耐心。」

「素娘,我累了。」蓮妃慢慢地閉上雙眼,對著眼前的素娘說道。

這一日歐陽傲寒特意上國師府來,拜訪憐卿。被老管家引進前廳之後,在的人只有憐卿和白斬月兩個人。

歐陽傲寒抱了抱拳,算是對白斬月打了招呼。然後側身一轉,目光便是探向了憐卿,「月姑娘。」

憐卿見歐陽傲寒欲言又止,她又是不喜扭捏拖沓的,于是便接著歐陽傲寒的話往下問,「歐陽公子,是花種出了問題嗎?」憐卿現在唯一能夠想到的,自己與歐陽傲寒的交集,就莫過于生意了。

「月姑娘,在下可否單獨和你聊一下?」歐陽傲寒躬躬身子詢問道。

白斬月的眼神在听到歐陽傲寒這句話之後,倏地變冷了。恨不得當即就將歐陽傲寒丟出去的架勢,不露痕跡地又向憐卿的身邊靠了靠,想要借以視覺上的肯定,來警告歐陽傲寒,憐卿的歸屬感。也難怪白斬月如此「用盡心機」,有司懿軒、夜剡冥兩個情敵就已經是壓力山大了,他可不想再增加一個。

歐陽傲寒被白斬月的眼神殺得片甲不留,一個顫抖之後,便是斂下雙眸月復誹起來。他不過是有事來詢問憐卿,又不是來搶親,白大俠您不必這樣緊張吧。

憐卿眨巴著眼楮看向白斬月,這是她所信任的人,她並不覺得自己與歐陽傲寒所交談的內容,有什麼是白斬月所听不得的。而此刻的白斬月早就被憐卿的萌態迷得七暈八暈了,完全是將歐陽傲寒這個疑似情敵者拋到九霄雲外了。

「歐陽公子,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月不是外人。」憐卿伸手示意歐陽傲寒坐下。

不想出了這房間被「碎尸」的歐陽傲寒,果斷放棄與憐卿單獨交談的初衷,「月姑娘,听聞你有一塊兒懷玉,可否讓歐陽看一下?」

憐卿疑惑,那塊兒懷玉是當年從丞相府上帶出來的,後來雖然也一直帶在身邊,卻從未佩戴過。那塊兒懷玉關系重大,憐卿也從來都沒有外露過,如今被歐陽傲寒這麼一問,倒是一怔,不知何意。

而在歐陽傲寒說出「懷玉」這兩個字的時候,憐卿就已經是意識到了,她丞相府嫡女的身份,就此要在白斬月的面前揭開來了。憐卿從來都沒有將自己這個身份提及過給白斬月,但是她也不認為,白斬月是真的毫不知情的。

「歐陽並沒有絲毫的惡意,今日問起月姑娘的懷玉,主要是想要確定一件事情。」看出來憐卿的疑惑,歐陽傲寒接著說道。

「歐陽公子要等一會兒了,懷玉並不在憐卿身上,在此還請歐陽公子稍等片刻。」歐陽傲寒如今是在憐卿的店鋪里幫助不錯,憐卿認為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缺少的。

白斬月按住憐卿的雙肩,「卿卿,我去拿就好。」

憐卿答好。

在白斬月離開之後,憐卿和歐陽傲寒兩個人閑聊,話才不過是剛剛兩句,白斬月就是飄飄然的回來了。憐卿看著緩緩向著自己走來的白斬月,忍不住愕然,這速度——也實在是太快了吧,她在唇齒之間剛要吐出的第三句話都還沒有來得及啊。白斬月輕輕地拍了下憐卿的發頂,將手中的懷玉遞給她。

當那懷玉輾轉到了歐陽傲寒的手中時候,憐卿和白斬月,均是听到了歐陽傲寒的吸氣聲。憐卿心想著,今日又要听上一個故事了。不過看情形,這故事好像不怎麼願意听啊。

說起來,歐陽傲寒之所以這樣急匆匆地趕來國師府見憐卿,問她有關于懷玉的事情,也是因為自己的師妹貝兒一不小心在自己的面前說露了嘴。然後在歐陽傲寒的逼問下,才得知,原來貝兒也是在上一次隨憐卿他們一行來到皇都,並在國師府上住下來的時候,無意之中看到有丫鬟整理憐卿的包裹時,恰是在房門前經過看到了那懷玉。貝兒雖然被寵壞性子頑劣,但是這件事情事關重大,絕對不會開玩笑的。

歐陽傲寒將自己的情緒好不容易理順了,將懷玉還給憐卿,深吸一口氣,然後才是緩緩的開口,而他這一開口,便是將在場的憐卿和白斬月給驚呆了。他說︰「月姑娘,這懷玉的原主人,是在下。」言罷,還不忘偷瞟了一眼白斬月,見對方並沒有殺氣溢出,這才是松了一口氣。

憐卿抿唇不說話,她所繼承了的,這具身體為數不多的記憶告訴她,這懷玉確實是在丞相府中所帶出來的。而如今歐陽傲寒說這懷玉是他的,看到對方篤定的神情,憐卿繼續自己的推理,莫不是……

憐卿萬分吃驚地看著歐陽傲寒,將心思斂下,不動聲色的開口,「小時候的事情,憐卿已是記不太清了,還望歐陽公子提醒幾句。」上天,不帶這麼玩兒她的呀,這笑話可是一點兒都不好笑啊。

「說起來,歐陽也是不全記得,只是一個大致的經過。」歐陽傲寒清清嗓子,「想必,歐陽應該喚姑娘一句——夙沙姑娘才對吧?」

憐卿下意識地回頭看著白斬月,見白斬月並沒有情緒波動,這才是松了一口氣,回頭對著歐陽傲寒點頭,「是以至今,憐卿就不瞞歐陽公子了,正如歐陽公子所說。」

歐陽傲寒輕笑,上揚的嘴角帶著些許的僥幸,「這塊兒懷玉雖然沒有形態,卻是歐陽小時候師父贈與的。後來回家,隨著父親去參加宮宴,由長輩們做主,就為歐陽定了一門親事。」整個過程迷迷糊糊的,歐陽傲寒根本就記不得究竟是哪一句話引來的這門親事。

那個時候他年紀小不愛說話,偶爾對著花花草草才會有興致,整個人看上去呆呆傻傻的,更是被外界誤認為有傻病,被羨運氣好,與他定下親事的人是丞相府的千金小姐。要知道,這是多少人都求不來的。那次宮宴之後,他便隨著父親回家去了,也因此沒了和丞相府的聯系。再之後的某一年,偶然听說了與自己定下親事的那位丞相府小姐失蹤了,也沒多想。

當從貝兒口中得知他們所認識的月憐卿,很有可能是夙沙憐卿的時候,歐陽傲寒怎麼也淡定不起來了。不是因為興奮,而是因為惶恐。這是當初夜剡冥讓自己照顧著的女子,如今情況一轉,卻是成了他的未婚妻。

「而這門親事中的女方,正是丞相府的嫡女夙沙憐卿。」歐陽傲寒萬分艱難地,將最後這一句話說出了口。

白斬月的那一身白衣無風自飄,那一雙鳳眼微微地眯起來,半響才是輕吐出兩個字來︰

「找死。」在一側的憐卿慌忙抓住白斬月的衣角兒,白斬月低頭看向憐卿的目光已經開始柔和了,憐卿沖著他搖搖頭,整件事情還沒有弄清楚,更何況也不是歐陽傲寒的錯,歐陽傲寒也是「受害者」。于是,白斬月身上的殺氣,倏地就消失不見了。

歐陽傲寒輕輕地拍打了幾下自己的胸口,幸好啊,幸好這世上有治得了白斬月的人啊。歐陽傲寒十分委屈的想著,他也就是陳述了這麼一個事實,要是真動了娶憐卿的念頭,豈不是要被千刀萬剮了。就算是他真的有這麼心,也絕對是沒有這個膽子的啊。單單是一個攝政王夜剡冥他就是對付不了的,更何況還有國師大人司懿軒,以及不知底細的白斬月啊。

「抱歉,」憐卿沖著歐陽傲寒點頭,月這個性子啊,要是自己剛剛稍微遲疑一下,恐怕歐陽傲寒就已經被要了大半條性命了。

余悸未消的歐陽傲寒,僵硬著表情擺擺手表示沒事兒。

憐卿心想,她所料的果真沒有錯,自己還真是那個倒霉孩子。女圭女圭親這種事情,還讓那個自己踫上了,幸好對方知情達理。不過,歐陽世家的公子與丞相府的嫡女雙雙退婚這件事情,看來勢必會鬧得一個滿城風雨啊。話說起來,在古代,成名的方式就是簡單啊。

「歐陽公子,請問這懷玉一事,你是從何得知?」她的懷玉從來都沒有示眾過,也就只有這幾個親近的人見過,他歐陽傲寒一個男子,又是怎麼得知的呢?

歐陽傲寒自知瞞不過,如實答道︰「是歐陽的師妹貝兒,無意之中看到的。並無冒犯之意,還請月……夙沙姑娘見諒。」

憐卿想起來,此前貝兒確實是有鬼鬼祟祟的時候,圍在他們的身邊。當時憐卿只以為,貝兒是不服氣此前的那次不愉快。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原來是發現了蛛絲馬跡,想要「揭穿」她呀。索性,如今這個身份,她也不想瞞著了。至于有無冒犯之意,她再清楚不過了。

「歐陽公子,還是按照原先的稱呼吧,憐卿已離開丞相府時間太久,這樣听著倒是不習慣。」憐卿含笑開口。

歐陽傲寒點頭表示接受,「歐陽可否問月姑娘一句,為何會失蹤了這麼多年,如今回來了,又不回去丞相府呢?」

憐卿依舊是含笑,「這是憐卿的家事,暫不方便透露給歐陽公子,還望歐陽公子見諒。」

「倒是歐陽冒昧了,月姑娘不說自是有你的道理。」歐陽傲寒也知丞相府的復雜,也曾在市井之中听了幾句流言,一時沒有忍住問起了這事,著實是他唐突了。雖說她和夙沙憐卿幼時就訂了親,但是畢竟這麼多年以來兩家都沒有什麼來往。在得知夙沙憐卿失蹤之後,兩家也都沒有人率先提出這親們如何是好。最重要的一點兒莫過于,坐在他眼前的這個女子,是月憐卿,而不是夙沙憐卿。月憐卿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女子,而夙沙憐卿,只不過是被貼有丞相府嫡女標簽的身份罷了。

「不知歐陽公子,對于這門親事,有何見地?」她要是想要回到那丞相府,如今已經十七歲的她,這件事情首當其沖。憐卿想著,這個時候被提出來也好,總好過她回去丞相府之後就面臨逼嫁而無所對策。

歐陽傲寒含在口中的茶水差點兒就被噴出來,「抱歉,」歐陽傲寒用空著的那一只手對著憐卿擺了擺,「歐陽實在是沒有想到,月姑娘會這麼直接問,這才失禮了。」

淡笑著的憐卿雙唇只是抿了抿。

「年幼時候不懂事,就被稀里糊涂地許配了人家。歐陽自知月姑娘心不在歐陽,絕不會勉強。」

說到這兒,歐陽傲寒听到了白斬月的一聲冷哼。大俠,我是真心沒有想要跟你搶妻的念頭啊。我這打醬油的角色,也是被他人所迫啊!

憐卿偷偷地扯了一下白斬月的衣擺,月還真當她是香餑餑了,也就他們稀罕她,放在別人的眼里,人家可是未必是看得上的。此時白斬月雙眸緊鎖著憐卿,十分傲嬌的想著,這是他的卿卿,別人想都不要想。

歐陽傲寒已經是感覺到了,他的額角開始有冷汗往下冒,硬著頭皮接著往下說,「這件事情,並不是歐陽和月姑娘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事關整個歐陽家族以及丞相府。也絕非你我二人私下里講明就了的,今日歐陽在此願與月姑娘統一口徑。」至于後面的事情,只能夠是等著這兩家家長坐下來喝茶的時候,兩人再一並提及了。

「如此就麻煩歐陽公子了,」憐卿沖著歐陽傲寒點頭,隨後又補充上了一句話,「憐卿這些年,倒是耽誤了歐陽公子的好姻緣了,還望不要見怪。」

于是,歐陽傲寒額角的冷汗,成功地滴落了下來,絲帕觸上額角,歐陽傲寒還不忘回一句,「也是歐陽考慮不周,為誤了月姑娘而道歉。」

「這倒不會。」憐卿想都沒有想便是月兌口而出,緊接著又感覺自己這句說得實在是不怎麼藝術,臉頰泛著微微地紅暈,開始絞動起來茶水。

自動將憐卿這句話蓋在自己頭上的白斬月,心情倒是舒暢了。郁悶了的,卻是憐卿和歐陽傲寒。

「等家父有時間來皇都,到時候月姑娘方便了,歐陽定是會隨著家父親自上門將事情講明。月姑娘還請放心,所有的責任歐陽一人擔著,絕不會讓月姑娘的閨譽受損。」歐陽傲寒起身對著憐卿鄭重其事的說道,看來要想一個萬全之策才好。

憐卿不由感動,說起來她和歐陽傲寒其實頂多算得上是認識而已,對方如此顧忌自己,確是謙謙君子,憐卿也跟著起身,「憐卿自然是信歐陽公子,如此便提前感謝歐陽公子了。」

「歐陽在此就不叨擾月姑娘了,先行告辭。」

「好,憐卿在此就不送歐陽公子了,另外,店鋪那邊的事情,還勞煩歐陽公子費心了。」

歐陽傲寒手中的折扇一擋,「月姑娘言重了,歐陽求之不得。」能夠見到這麼多的珍惜花種,豈有不開心的道理。歐陽傲寒還盼著,自己能夠長長久久跟著月憐卿做事呢。

「還有一事,」憐卿彎彎雙眼,「歐陽公子,關于令師妹,憐卿不希望再從她嘴中听到什麼有關于憐卿的話。」她有她的計劃,要是被那個大嘴巴的女人這麼一攪合,多累心啊。

歐陽傲寒自是明白憐卿的意有所指,「今日歐陽來這府上,只是問月姑娘要花種一事,再無其他。」

憐卿笑意更甚,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輕松啊,「看來,憐卿又要讓司大哥再培育一些種子出來了。」

「如此,歐陽在此再次謝過月姑娘。」歐陽傲寒頓時就滿足了。珍稀花種啊,珍稀花種啊,歐陽傲寒仿佛已經看到那些珍稀花種在向自己飛來了。

待歐陽傲寒走後,屋子里面又剩下了憐卿和白斬月。

憐卿沉默片刻,言語斟酌了一次又一次,「月,丞相府嫡女這件事情,我並非有心瞞著你的。本來就是我不喜歡的身份,開始確實是不想說,後來是覺得完全沒有必要說了。月,你不要生氣。」

白斬月搖頭。這個身份他根本就是不在意,他所在乎的,只有憐卿這個人。無關于她的家世與背景。他想要的,也從來都只是憐卿這個人而已。丞相府的嫡女也好,望月的公主又如何,如果她們不是憐卿,那麼他根本就不會要。

「我知道,你不在乎這個身份,也看不上這個身份。說起來,我也討厭這個身份。」就因為這個身份,再簡單的事情辦起來也是棘手困難。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這個身份,她怕是就沒有了重生的機會,又哪里會遇上白斬月他們呢。這關系,倒也是微妙。

白斬月不說話,只是握著憐卿的那雙手,溫柔地看著她。

「真是麻煩,現在又弄出來一出女圭女圭親來。」憐卿煩惱的開口說道,本來事情就已經夠多夠亂了,這下好了,還要分出心思來應付歐陽世家,以及瞧著熱鬧的眾人。

憐卿的整張小臉被埋進了白斬月的胸腔前,白斬月開口的時候她都可以感受得到他胸腔的震動,「確實是麻煩。」當然,白斬月所說的這個麻煩,指的是歐陽傲寒這個人,並不是說的憐卿的身份。兩個情敵不夠,還要丟出來一個自小定了親事的未婚夫。不過,歐陽傲寒這個所謂的未婚夫身份,白斬月是說什麼也不承認的。他熬了這麼久都沒有坐上憐卿未婚夫這個位置,拱手相讓可從來不是他的性格。

「你看,連你也覺得我很麻煩。」因為鬧心的緣故,憐卿甕聲甕氣的委屈了起來。

「對我來說,卿卿從來都不是我的麻煩,」白斬月急忙安撫,他寵愛都寵不夠的女子啊,哪里會覺得她是麻煩呢,「真正麻煩的是,那些沒臉沒皮硬要撲上來的蒼蠅。」白斬月干脆順著自己的心意,將對歐陽傲寒的惱火發泄出來。本來後院就已經夠亂的了,還有不長眼的生闖。

憐卿輕笑開來,前世的時候也曾因為喜歡的男孩子而吃醋不高興。也不是第一次見白斬月吃醋的樣子,憐卿每每覺得可愛。這個外人眼里俊美卻恐怖的男子,開始的時候只會冷著一張臉,如今所有的情緒在他的臉上都是應用得熟練自如了。雖然他依舊是沒有跟自己講起自己的心傷,但是憐卿可以清晰地感覺得到,他的身心,已經是開始炙熱起來了。就像現在,他會在自己的面前將火氣表達出來。這樣相互依賴著的感覺,她食之不休。

「卿卿,你太美好了,讓我總想將你所有的光彩遮蓋起來,任誰都看不到。卿卿知不知道,我也會不安,會擔心失去你。」尤其是在司懿軒、夜剡冥他們都在的時候,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會變得更加濃厚,他甚至是會嫉妒到發瘋,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就被判出局。如今他控制不了的,除了自己的心之外,還包括越來越豐富的情緒。只要是在憐卿的面前,他就恨不得將所有最真切的自己都展露給憐卿來看。

憐卿垂在腰間的兩只手緩緩抬起,然後抱住白斬月的腰,臉頰在他的胸腔前蹭了蹭,「月難道忘了嗎,你說過的,我要是不說,你就不會離開。」這個承諾,說起來更像是誓言。

白斬月的身體一僵,因為擔心听到自己不想要的話語。誰說墜入愛河的女子會智商下降,對于男子來說,也其實是適用的。除非不夠深愛。

「那麼,我不會說。」這種越來越離不開的感覺,早就已經是充盈整顆心了。只要是他不願意,她就不會開口放他走。

如此,就讓他們兩個人都自私一次吧。這樣的自私,反正不是壞事。

白斬月欣喜,對于他來說,憐卿給他吃下的這顆定心丸,完全就是定下名分的感覺啊。

「卿卿,現在我想說,就算是你趕我走,我也不會離開的。」愛上一個人,就像是中了毒一般,不想戒也更是戒不了。

憐卿輕輕地掐著一把白斬月腰間的細肉,「月你自己沒有發現嗎,你現在是越來越會耍賴了。」而且,耍賴的頻率也開始加大了起來。

「嗯。」白斬月鼻翼呼出來的氣息打在憐卿的耳後,他現在也是,越來越想要在憐卿面前,慣著自己的無賴了。因為白斬月發現,無賴的話,獲得的福利就越多。

晚上,憐卿躺在床上想心事。女圭女圭親啊,還真是害人害己啊。這踫上一個說理的還好,要是撞上一個不進油鹽的,也太鬧心了吧。

白天她倒是把事情想簡單了,說起來當時她肯定也是隨著夙沙煥去了那宮宴的,見證這門親事誕生的人,還有文武百官。這樣一來,她和歐陽傲寒想要解除婚約,還不僅僅是得了兩家的大家長同意就完事了的。最起碼,還要公布于世。

不過,依照現在的這個局勢來看,她那個名義上的爹爹,也就是當朝丞相大人夙沙煥,絕對是不會同意她與歐陽傲寒在這個時候解除婚約的。事情,確實是棘手了一些。就算是再棘手,她也絕對不會成為夙沙煥的傀儡,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

那樣的日子,只會是生不如死。

而且憐卿也不認為,夙沙煥有將她控制起來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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