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依舊是萬般張揚的側著身子倚在門框上,看著屋內的妄月各種手忙腳亂。
妄月一早就覺察到了紅衣的到來,只是現在他的蠱毒正處在煉制的關鍵時刻,因此,即便是美色當年,也只能夠是忍痛割舍了。
「紅衣護主近幾日來寒舍可以夠勤的啊妄月頭都沒有抬一下,語氣里面竟是帶著嘲諷的意味。妄月心知,自從那一日紅衣見到夜祁冥的面目之後,便是每日都要來上兩趟,也勢必每次都要看上夜祁冥幾眼才算好。
紅衣略作輕浮的姿態,「沒辦法,妄月大人這里有秀色,雖然不可餐紅衣面上明媚燦爛,實則已經是生心冷意,她必須要保證,夜祁冥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只是紅衣自己沒有發現,她如今看到夜祁冥時候的心情,已經是遠遠超出了當初自己想要報恩的心境了。
妄月終于是將手上的忙亂收拾妥當,擦擦手,然後起身看著紅衣,「若是紅衣護主說是來看我的,想必我會更加開心那表情里面的猥瑣,外顯十足。
「妄月大人想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紅衣一個殘花敗柳,何以讓妄月大人如此掛念紅衣輕飄飄的說著這些話,心中的疼痛已經是鋪天蓋地了。沒有一個女子,是願意這樣來作賤自己的。很多時候,語言更能夠中傷人的心靈。
妄月此時已經是更為湊近了紅衣幾分,那雙本就不大的眼楮眯起來,「紅衣護主這樣貶低自己,我可是會不高興的。在我眼里,沒有一個女子,可以比得上紅衣護主妄月說話的時候,尤其是江「紅衣」這兩個字說的格外重。並且在說話間,又是上前了兩步,剛要傾身上前于紅衣的時候,被紅衣一個轉身便錯開了。
「妄月大人,這話可就是不知道要傷害多少女孩子的心了紅衣倚靠在另一側的們們門框上,素白的十指翹起,正趕上陽光照射,單單是看著紅衣的十指,就會讓人有怦然心動的感覺。更何況,紅衣的聲音听上去嬌媚。當然,如妄月,早就已經是心猿意馬了。就在剛剛,紅衣在他面前飄過時候留下的清香,已經是讓妄月迷了心。
妄月本來就眯著的雙眼,此刻又眯了眯,因為陽光的緣故,紅衣甚至是看不清楚妄月眼楮里面閃動著的情緒,唯一的反應就是厭惡和惡心。若不是因為夜祁冥,她寧願去原野里面拔草也不想來這兒看到妄月一眼。
紅衣用余光不動聲色的掃著妄月,心想著的是,像妄月這樣的男人,遲早有一天,是會在美色上吃虧。只是如今,她還有用得到妄月的地方,自是不會翻臉。紅衣甚至是想過,要是能夠救出夜祁冥,哪怕是用她的身體去換,她也是無怨無悔的。這是紅衣這麼多年以來,唯一想要的,那便就是——夜祁冥平安回到望月國。
「紅衣護主,今日還是要看那小子的吧語氣里面的不爽,很是明顯。
紅衣微微地側了側身子,語氣也隨著嚴肅了起來,「主上讓我來通知妄月大人,他不想看到任何的閃失
妄月向來恃才傲物,但是若說他所忌憚的人物,其中必然是有上官青玄的名字的。說起來,上官青玄也並沒有對妄月做過什麼可怕的事情,但是望月對上官青玄的恐懼是公認的事實。曾經上官青玄賞賜給妄月一個美人兒,妄月因為忌憚上官青玄,那美人兒被他養在一處豪華的院子里面,妄月不但一下都沒有踫那美人兒,更是像祖宗一樣供奉了起來。以至于那美人兒後來耐不住寂寞,爬槍找了別人。而妄月,反而是松了一口氣。
「成敗在此一舉,若是主上這次失敗了,怕是永無翻身之日了妄月也難得正經起來,神色里面帶著略微的失神。
紅衣一愣,隨即便笑了,「這話妄月大人在紅衣的面前說說就罷了,若是讓有心之人听了去,怕是不好收拾了
妄月回神,「這樣最起碼的分寸,我還是懂得正是因為心知紅衣不會將他的這話告密,所以很多時候,妄月都是敢于在紅衣的面前表露自己的真性情的。當然,除外,這是他面對所有的美貌女子都會產生的自然反應。不過話又說回來,妄月也不是一個愚蠢的人,知道什麼人自己可以踫,什麼人要敬而遠之。別看著現在他對紅衣有所調戲,但是他絕對不會將那些用在別的女人身上的花花腸子,也用在紅衣的身上。所以說,有想法是一回事,親身實踐又是另外一回事。
「妄月大人如此信任紅衣,紅衣也自然不是不懂規矩的人和妄月搞好關系,日後幫助夜祁冥的逃月兌,或許會輕松一些。雖是未知,但是紅衣有一點兒可以確定的是,要是她現在就和妄月的關系鬧掰,日後營救起來夜祁冥會是難上加難。
妄月又在紅衣的身上色眯眯的掃了幾眼,這才是不緊不慢地開口問道︰「不準備去見見你喜歡的小情郎?」
紅衣難得的面上一紅,「自然是見的,這不正在等著妄月大人的首肯紅衣有幾分的迷茫,為什麼她在听到了妄月所說的「小情郎」的時候,竟是心跳加速。那均穿白衣,兩人並肩站在一起的想象畫面,再一次浮現在了紅衣眼前。紅衣甚至是有幾分的羞愧,那個干淨的少年,哪里是自己可以「染指」的,于是便就是在告誡著自己,盡早將這非分之想打消掉。
總算找到這幾日自己哪里不對勁的癥結來了,紅衣的心情反而是愈加沉重了起來。像夜祁冥這樣的男子,實在是太過于干淨和清白,而她早就已經是經歷過了這世上最骯髒不堪的事情,就算是沒有經歷過那些,她也絕對是配不上他的。
心底的苦澀和酸痛,就那樣毫無預警的涌出。從來沒有遇到這樣情況的紅衣,竟然也是手足無措了起來。這幾日她每夜祁冥都會愉悅的心情,原來就是愛情來敲門的征兆啊。在妄月這里初見夜祁冥的那一天,紅衣甚至是去將夜祁冥的過往所有的事情都調查了一遍。也知道夜祁冥流連煙花柳巷,也知道夜祁冥習慣玩世不恭,可是紅衣就是知道,這其實都是夜祁冥的偽裝和保護色。喜歡身穿白衣的夜祁冥,哪里會是做出那樣不得體的行徑來。
紅衣甚至是可以想象的出來,夜祁冥坐在最喧鬧的青樓里面,只是飲茶欣賞歌舞的落寞模樣。也甚至是可以想象的出來,夜祁冥遇人時候所表現的出來的紈褲,心底是有多孤獨。她望著他的面容,那雙眼楮雖然是合上的,但是紅衣卻是可以看到夜祁冥的內心。就像是很多年前時候第一次見到他,那雙鳳眸閃耀,在听到兄長的呼喚之後連忙起身,他的內心,其實是比任何人都渴望被需要的。如今的他,也不過是只有十七歲。
夜祁冥是紅衣唯一的陽光,這陽光燦爛卻不灼燙,有著剛剛好的溫度,有著剛剛好的契合。就仿佛是,她此前那麼多年以來的辛苦和驚波,都是為了換了這一刻的有所意義。原來等待,是用來換取更加美好的相逢的。那麼,就讓她一次,將所有的不堪,全數都丟棄吧。紅衣要的,莫過于夜祁冥的平安。至于那些奢望,她自是想都不敢想。
「他什麼時候醒來?」紅衣強壓下要上前的沖動,問道身後的妄月。
「還有四天,」妄月很是得意,「不過,他會忘記以前的所有事情,就只是主上的傀儡。沒有思想,沒有**,有的也不過是對于主上命令的完全服從
紅衣早就料到了這情況,情緒倒是也沒有多大的起伏,這讓在紅衣的身後,一直觀察著紅衣的妄月,倒是有點兒失望。說起來,妄月很想要見到紅衣方寸大亂的模樣。
「我看上的,也不過是這張臉罷了,瞧著就是賞心悅目,」為了配合自己的語言,紅衣還不忘輕浮一笑。這些年以來,這樣的表情,她早就已經是做得淋灕盡致了。
妄月的五官其實長得都不算難看,但是組合在一張臉上,就是差強人意了。因此,妄月很是瞧不起長相英俊的男子,尤其是夜祁冥這種妖媚眾生的模樣。「頂多也就是個小白臉罷了那語氣,就差嗤之以鼻了。
「那也是看著心曠神怡的小白臉紅衣順著妄月的話往下說。夜祁冥的容貌比之于她的,更勝。若是夜祁冥扮起女相來,定然是傾國傾城,迷倒萬千男子的。反觀紅衣的容貌,要是與夜祁冥站在一起,倒是略顯普通了一些。
妄月的惡趣味油生,他上前走了幾步,在夜祁冥的身旁站定,垂在腰際的右手抬起,落在夜祁冥的眉骨上面,輕輕地摩挲著,說起話來更是曖昧,「你說,若是我將這張臉毀掉,主上會有什麼反應?」很是近乎于變態的語氣。
紅衣只覺得渾身一冷,看向妄月的目光里面,也是多了一份驚慌,只是紅衣掩飾的極好,並沒有讓妄月看到。隨即紅衣便是反應過來,這不是妄月在試探自己罷了,「主上定會勃然大怒吧,畢竟,日後戰事不順,還可以借用這張臉拿到不少的壓榨條約紅衣只覺得,那只在夜祁冥眉骨之處來回摩挲的手,要多惡心有多惡心。那種咬牙切齒的恨意,要是爆發出來,足以將妄月的那只手給剁掉。那樣干淨的夜祁冥,旁人踫上一踫,都是髒的。
「那麼,紅衣護主的反應,又是如何呢?」見紅衣一直盯著自己的手看,妄月眼中的玩味兒更甚,不慌不忙地將那只手收回,探向紅衣的目光里面,竟是探究。
紅衣答非所問,「妄月大人,我可是听說,最近有一個家族的人,幾乎是全員出動,他們要找的人……」說到這里,紅衣還不忘對著妄月挑眉一下,「正是妄月大人
妄月剛剛收回到腰際的那只手,不期然的抖了抖,關于紅衣現在所說的這件事情,他雖然近些日子出門的機會甚少,但是仍然是有所耳聞。單單是從那些人的行事作風上來看,妄月就知道,這是他的家族,又找上他了。看來當年的詐死事件,還是遺漏了風聲。妄月心生冷意,本是同根生,他們看來是非要做得如此決絕了。
關于妄月的家族口中所說的仁義道德,妄月向來都認為那是狗屁不如,教條一樣的束縛,哪里有金銀珠寶、美人環繞來得瀟灑自在。可是偏偏那些老頑固,就是要對他趕盡殺絕。
見妄月的臉色已經是變了,紅衣知道自己所說的話已經起了效果,「而且看主上的意思,好像是對此很是不耐煩。依照紅衣看來,主上這一次,看來很有再找另尋他人來做的想法
妄月怎麼會是不知道,紅衣現在所說的這番話,並不是危言聳听,像上官青玄那樣脾氣難以捉模的人,但是有一點兒妄月看得再透徹不過,那便是——上官青玄比任何人都要絕情。但凡是對上官青玄想要的有絲毫阻礙的人,上官青玄都是不會放過的。即便那人,是親生父母兄弟,也是絕對不可以的。因為,上官青玄之所以計劃這一切,就已經是做好了,要推翻自己的父親的王朝的意圖了。關于這一點兒,也就是上官青玄的父皇母後,被蒙在鼓里罷了。
「我已經在主上那邊,為妄月大人多言了幾句,妄月大人現在倒是無須擔心紅衣覺得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于是又安撫了一句道。依照紅衣對于妄月的理解,這種人是絕對不能夠逼得太緊的。松弛有張,才是對付妄月的良策。
妄月的表情瞬間就變得猥瑣了起來,再次飄著湊到紅衣的跟前,「我倒是不知道,紅衣護主竟是這麼關心我呢話說著,妄月挑起紅衣的一縷青絲,放到自己的鼻尖兒上嗅了嗅,還不忘記做出陶醉狀來。要是能夠得到紅衣這樣的女子,妄月是很享受的。
紅衣心底的惡心,再次翻涌,卻依舊是淺笑著將自己的那一縷青絲從妄月的手中抽出來,「畢竟,主上心情不好,我們這些做手下的,也是不會好過的心中早就已經是憤憤然了,想著回去就將被妄月握過的這一縷青絲給剪掉。可是又想著,那只手也是踫過夜祁冥的眉骨的,那上面似乎還是殘留著夜祁冥的身上的余溫。這種相互矛盾的心情,讓紅衣很是受折磨。之前沒有注意過的情緒,在今天確實翻天覆地了。紅衣很是難以自制,這樣的她,根本就不是自己。
妄月倒也是識趣,知道什麼時候不應該得寸進尺,「我在這里,便是多謝紅衣護主了
紅衣轉身,一邊往外面走著,一邊說道︰「紅衣今日有一句話還是要講給妄月大人,鳥為食亡,妄月大人也應該為自己的日後,做謀算了
妄月眸光一閃,卻是沒有說任何人,眼見著紅衣緩身走出去了。
說起來,紅衣今日並沒有要為妄月提醒的打算,也算是一時興起,不過她也正是清楚妄月的性格,才是會如此不顧忌地講了出來。妄月算得上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紅衣相信,她單單是這麼一提,妄月就會領悟的。
妄月側身,目光盯在夜祁冥的身上很久才是回神,他又是何嘗不知道,紅衣這其實也是在向他表明自己的另外一種情緒,便是不希望他另外打夜祁冥的主意。早就看出來紅衣對夜祁冥的感情不一般,如今紅衣這樣毫無掩飾,妄月反而是捉模不定了。那些紅衣與夜祁冥的過往,妄月自然也沒有變態到去探查。他想要的,莫過于是一個奢華的未來。妄月清楚,若是自己真的做出了長生蠱來,勢必會遭到上官青玄的抹殺。
更何況的是,妄月根本就沒有信心做出長生蠱,三國戰事之後,上官青玄若是真的贏了,為了粉飾太平,他的下場也是會很慘的。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誠信問題,在上官青玄的身上基本上是不存在的。要是江湖上聲討妄月的人多,上官青玄絕對是會將他交出去的。對于這樣的主子,妄月自然也是沒有多大的忠誠度的。一直以來,上官青玄能夠鎮壓住妄月邪念的,莫過于是上官青玄給望月的忌憚和誘惑。
若是上官青玄再也保護不了妄月,那麼妄月的選擇其實是可想而知的。擇良木而息之,這樣的事情,比比皆是。所以像妄月的這個性子,其實也是不難遇見的。
妄月將所有的思緒都理清楚,看向遠處的目光里面,閃過一絲奸詐的光彩來。
——
望月國。國師府門口。
今日從一大早開始,國師府就已經是擠滿了人。說起來,這場景正如憐卿所料。憐卿在頭一天的晚上就有吩咐過,第二天無論是發生什麼事情,都不允許擾了她的晨夢。憐卿可不希望,因為一群不相干且不重要的人,而委屈了自己的睡眠。因此,即便是此刻國師府的門口,已經是水泄不通、喧鬧爭吵,也是沒有人敢去叫醒憐卿的。
守衛看著擁堵在門口如此多的人,也是無措,趕不得罵不得。憐卿其實也有提早給門衛打過招呼,說要是有人願意守在國師府門口,就讓他們守著好了。
等到憐卿終于醒過來的時候,國師府的很多人的情緒已經是處于暴躁的邊緣了。畢竟,門外烏泱泱的一大片人,雖然稱不得是太過于吵鬧,但是關鍵是出不了門啊。
「都在等我嗎?」憐卿打開房門,看著門外站著的一干人眾,俏皮的問道。
一干人眾皆是不住地點頭,司懿軒不在府上,老管家也不知道躲到哪里輕快去了。所以這主事的,也就剩下憐卿了。
與此同時,在院子里面閑逛的洛青心倒是氣定若閑得多。洛青心在看到憐卿緩緩走來的時候,眉眼之間盡是不屑,憐卿也懶得與洛青心說話。就在憐卿即將要和洛青心擦肩而過的時候,洛青心突然向憐卿那邊側了側身子,用只有兩個人才听得到的聲音說道︰「洛家慘案,月姑娘別以為你就可以這樣相安無事
爾後,不等憐卿回頭,就甩頭離開了。
憐卿看著洛青心的背影,微微地愣了一下,看來洛青心已經是清楚了憐卿的丞相府嫡女身份,並且也知曉了洛家慘案與夙沙家月兌不了的干系了。前幾日,因著洛家曾經在朝中的聲望,望月國發生這樣的慘案,引起了朝廷的重視。而洛青心作為洛家的遺孤,更是理所應當的被傳入宮廷。那次進宮之後,洛青心的性子倒是變得更為古怪了一些。洛家向來都是忠肝義膽,故此,聖上為了彌補洛青心,封洛青心為郡主,並且賞賜了洛青心府邸。
這樣的結果,不管是對于安撫民心來講,還是對于平衡洛青心而言,無疑都是再好不過了。只不過是,即便是洛青心有了自己的府邸,也依舊是住在國師府上,每日必然要在憐卿的跟前晃上幾晃,然後冷嘲熱諷一番,這才是覺得舒服。
如今听洛青心剛剛那句話里面的意思,似乎已經是查到了對夙沙家不利的線索。關于洛家慘案的這件事情,憐卿也有派人去調查,得到的所有線索,確實都是指向了丞相府的。正是因為全部的線索都指向了丞相府,這才是讓憐卿之前所有的猜測,都有了想要推翻的沖動了。看上去很是理所當然的梗,憐卿卻是認為,這是有人故意而為之的。憐卿斂下心思想了不短時間,更是確定了這個想法。有人想要借機,鏟除丞相府。但是不管這個人是誰,憐卿都會將這個人給揪出來。
憐卿喚來暗衛,對其吩咐,「盯著洛青心憐卿有預感,接下來的日子里面,洛青心肯定是會有所大動作的。
「小姐,門外等著不少人呢憐卿身後的僕役啞著聲音對著憐卿說道。
憐卿伸伸雙臂,「先吃早飯吧餓肚子做事,可不是她的一貫作風。
這句話才不過是剛說完,迎面就走來了白斬月。
白斬月看著對面正沖著自己微笑的女子,整個人的周身都散發著一種迷人的暈彩,讓白斬月著迷,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听到這個嬌小可人的女子對著他講,「月,我餓了有一種小小的迷糊,語氣里面還透露著些許淡淡的耍賴。
白斬月上前來拉住憐卿的手,「都是卿卿喜歡的飯菜
憐卿任由白斬月拉著自己的手走著,就連邁著的步子都是帶著依賴的。以前憐卿極力控制的情愫,到如今每每自然的流露,憐卿也學會了順著自己的心意往下走了,畢竟,一個人越是抗拒的東西,其實越是來得頻繁的。
「卿卿最近的胃口比之前好很多白斬月笑意十足。
憐卿抽回自己的手,順勢挽住白斬月的臂彎兒,「因為月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啊有時候憐卿突發奇想,日後帶著月去開酒樓,憑借著月的手藝,肯定每天都會人滿為患的吧。那時候她就做一個收錢掌櫃好了,每天肯定會收錢收到軟的。
白斬月見身後的憐卿沒有動靜,扭頭看看,見憐卿一臉的笑意,還帶著些許的小狡猾。
「卿卿在想什麼?」
「在想,月要是開一個飯莊,肯定會生意興隆的
「我只做給卿卿一個人來吃任憑是怎麼听,都能夠听出來白斬月這語氣里面的傲嬌。
憐卿眉眼里面的笑意更濃,「那月就要做一輩子的賠本兒買賣了
這句話里面蘊涵著深意,憐卿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可是精明如白斬月卻是听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的。憐卿這句話里面的一輩子,讓白斬月頓時就是心情大好了。一輩子啊,一輩子是有多長多遠,在遇上憐卿以前,白斬月從來沒有想過以後的事情。可是自從遇到白斬月之後,白斬月是越來越多次的想著後來的光景了。
即便是白斬月心里面清楚,憐卿這是不經意地說出來的這句一輩子,但是在內心深處所充盈著的那份沉甸甸的滿足感,讓白斬月甚至是有一種死而無憾的感覺。他心愛的女子,對他說要一輩子吃他所做的飯菜,白斬月整個人已經是掉進了這甜蜜里面了。一輩子,這是多麼美好的一個詞語啊,由她出口,听進他的耳中,再也沒有比這兒更要美好的事情了。以至于,在去吃飯的這段不長的小路途上,白斬月整個人都是暈暈乎乎、恍恍惚惚的了。
對于白斬月來說,憐卿這句無意之中的「一輩子」,就像是給了白斬月一個承諾一般。讓他,有著一輩子都陪伴在憐卿身邊的保障。那顆在無數個夜里都彷徨著的心,也隨著安定了下來。即便,這只是憐卿無意識的一句話。白斬月甚至是預料到,自己日後的道路,會走得更加的順暢了。
而狀況之外的憐卿,自始至終也沒有揣摩出來白斬月在樂什麼。
紫玉懵懵懂懂的走進來,「外面那群人是做什麼的?」
「看我的正在與飯菜奮戰的憐卿,嘴巴里面還在咀嚼著,看著紫玉說道。
紫玉還迷糊的頭腦,這一下子全醒了,爾後便動作敏捷的做到了憐卿的身旁,兩只眼楮亮晶晶的盯著憐卿不放。
憐卿被紫玉看得發毛,放下手中的碗筷,擦擦嘴巴也回看著紫玉,「我們去敬德樓一趟,帶著玉姐姐這樣一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自然引起了皇都太多人的注意,這不,一夜之間不僅查到了我們的住處,連我這個丞相府嫡女的身份,也勢必是全都知曉了至于她那個多年不見的爹爹——丞相大人夙沙煥,看來也是要很快就找上門來了。對于要見夙沙喚,憐卿倒是帶著隱隱地期待。
紫玉隨手拿過一側的小豆沙餅,塞進嘴里,「還以為是來提親的呢,烏泱烏泱的一群人
「提親是要媒婆來的吧
紫玉點頭,繼續用手指捏著小豆沙餅,往嘴巴里面放。
白斬月瞥了一眼紫玉,爾後又將目光落在憐卿的身上,幸好啊,他的卿卿,在和紫玉待了這麼久的時間之後,並沒有學到紫玉的這些——「劣跡」。
「白公子,你這是嫌棄紫玉的表情嗎?」對于白斬月,紫玉也已經是從原來的恐懼,到了現在的敢開玩笑。
白斬月並沒有打算回答紫玉的話,依舊是為憐卿張羅著。
紫玉湊到憐卿的跟前來,哈語氣細听之下竟是撒嬌,「卿卿,你看他總結起來,紫玉之所以是不怕白斬月了,原因無非是——她的身邊正坐著卿卿。對付白斬月,只要憐卿一出,保證成功。而且,屢試不爽。
白斬月抿唇看著紫玉的整張臉都湊到了憐卿的面前的情景,即便紫玉是個女孩子,但是他依舊是吃醋了。等到白斬月反應過來時候,也覺好笑,竟是在一個女人的身上找到了危機感。白斬月沉下心思來,這樣,不太好吧?
憐卿夾菜塞到紫玉的嘴巴里面,「玉姐姐,月每天做得飯菜免費給你吃,你還挑剔他
听著憐卿這樣維護自己,白斬月瞬間就神清氣爽了。原本的計較,也就隨著灰飛煙滅了。
飯後。
「小姐,外面那群人,說要見您
「打發掉吧站得時間也夠久了。不過都是一些蝦兵蟹將,真正的大魚,還在後頭呢。
「…一招太狠了,一大群人盯著熱日在外面站得暈頭暈腦的,結果就等來了一句被打發掉。小姐,您這是在耍人玩兒呢吧。
一個時辰之後,僕役來報,說是丞相府的管家求見。
憐卿微微地皺皺眉頭,才是一個管家啊,級別是差了點兒,「說我沒空
遂,丞相府的管家,被憐卿無情地打發掉了。
望月國。丞相府。
大夫人陳氏一大早就听到了消息,慌忙叫著夙沙寧一起,現在正在大廳內,當然還有丞相大人夙沙煥。
夙沙煥雖有不悅,但是面上的表情卻無它,大夫人陳氏作為望月王朝第一商賈陳明貴的獨女,尤其是在如今這個關鍵時期,夙沙煥需要依靠陳家。夙沙煥斂眉看了看大夫人陳氏,「夫人何事這樣慌張?」
「老爺,我听說,憐兒回來了,是真的嗎?」夙沙寧挽著大夫人陳氏的手,都能夠感受得到大夫人陳氏那只手的微微顫抖。
夙沙煥也正處于氣頭上,剛剛管家帶來消息,說是憐卿無空見客。夙沙煥惱火,心想著,她這個嫡女還真是長本事了,扒上了國師司懿軒,就不將丞相府放在眼里了。夙沙煥點點頭,「整個皇都城都是這樣傳著,說是丞相府的嫡女夙沙憐卿現今正住在國師府,這不,還沒有見上面。外面都傳著,說是他司懿軒救了憐兒,丞相府無情無義,讓自家女兒流落在外
大夫人陳氏下意識地掐了一把夙沙寧的手背,她的指甲很是尖銳,落下的時候夙沙寧的手背就出現了掐痕。雖是疼痛,但是夙沙寧依舊是乖順的低下頭來,不做聲。
不明為何一夜之間就變了局勢的大夫人陳氏,誠惶誠恐,「老爺,可有叫人前去國師府看看?」
不提還好,被大夫人陳氏這麼一提,夙沙煥剛剛壓下去的怒火又竄了上來,「老徐剛回來,說是人家沒空見老徐,就是丞相府的管家,在夙沙家干了很多年,算是丞相府的老人了。在夙沙煥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官員的時候,老徐就已經跟著夙沙煥了。
「這可如何是好?」大夫人陳氏被夙沙寧攙著做到一側的偏椅上,「不管是不是憐兒,好歹也是見上一面,好確定身份啊儼然是一副擔憂女兒安危的,慈母想象。
「爹爹,我听說憐姐姐回來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在這個丞相府,也就只有夙沙舞了。說話間,夙沙舞就到了廳內。
夙沙煥雖然不能對著大夫人陳氏發火,但是很明顯夙沙舞來錯時間了,「一整天就知道咋咋呼呼的,看你怎麼嫁的出去
夙沙舞倒也是不甚在意,看到一側的大夫人陳氏和夙沙寧之後,連忙請安,「舞兒不知道大夫人在這兒,造次了然後沖著夙沙寧點點頭,「寧姐姐好
大夫人陳氏自然此時也是沒有功夫搭理夙沙舞的,「老爺,若真是憐兒,我們得趕快將她接回來啊。您看現在,整個皇都城都是鬧得沸沸揚揚的,這樣下去可是對我們丞相府有損聲譽啊那顆心,早就已經是恨不得將夙沙憐卿千刀萬剮了。還沒等著將她除去,這下好了,她夙沙憐卿倒是要正大光明的回來丞相府了。大夫人陳氏想著,回頭狠狠地剮了夙沙寧一眼。想當初她一時心急疏忽了,在外面見面勢必會走漏風聲,誰知道夙沙寧也是未預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
「夫人說的是夙沙煥也是頭疼。失蹤了近六年的女兒,如今一聲不響的回來了,還住進了國師府,又是在一夜之間將所有的輿論到倒戈在了她那一側。一時之間,將他所有的計劃,都打亂了。隨即,夙沙煥的頭腦之中突然想到了歐陽世家。
于是乎,那些怒火,就不攻自破了。夙沙煥甚至是有一種,想要振臂高呼一聲「天助我也」的沖動。如今得了陳家的幫助,再加上歐陽世家,豈不是如虎添翼。
不明白為什麼夙沙煥的臉色快速變好了,大夫人陳氏攏攏衣裳,「老爺,不如這樣,由我和寧兒,一道去國師瞧瞧?」
誰知道,夙沙煥竟是擺擺手,「就不勞夫人跑一趟了,我自有打算
「爹爹,舞兒也想要去看看夙沙舞不甘落後。
「你最好是,老老實實在府上待著,那幾天禁足的教訓還沒有吸取嗎?」大夫人陳氏心情煩躁,也只能夠是拿著夙沙舞出氣。
反觀夙沙寧,整個過程卻是異常的平靜。這是她早就料到的事情了,如今身為一個旁觀者,看著身邊的這些人一個一個的做戲,覺得甚是好笑。夙沙寧想著,原來此前她就是扮演著這樣的角色,幸好,如今已經是抽了身。一切都還是,為時不晚。夙沙寧想著,原來憐卿就是這樣旁觀著旁人來演戲的。如此,竟是佩服起來了憐卿。
說起來,夙沙寧一直覺得這一次見到憐卿,憐卿所給她的感覺與以往迥然不同。一個人就算是失憶了,其性格也是絕對不會發生太大的改變的。想起自己見到憐卿的幾次,夙沙寧有一種那女子並不是夙沙憐卿的感覺。可是那容貌,又明明是夙沙憐卿,這世上的易容術再厲害,也絕對是不會將一個人的容顏刻畫的如此之像的。
「寧兒,怎麼沒听你說句話?」心情好起來的夙沙煥,見夙沙寧一直都是乖順的垂頭站在大夫人陳氏的身後,便開口問了句。
正想著心事的夙沙寧听到夙沙煥叫自己的名字,急忙回神,對著夙沙煥躬躬身子,「回爹爹,寧兒只是在想,既然如今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不管那女子是不是憐妹妹,想來都是要爹爹親自去一趟國師府了
夙沙煥贊賞的看了一眼夙沙寧,「也就寧兒讓我省心了
夙沙舞不屑地瞥了一眼夙沙寧,就知道討好爹爹,再就是仗著一個望月第一才女的名頭,整日賣弄,還真當著天下人就你最聰明啊。
大夫人陳氏倒是沒有說話,低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爹爹言重了她可不敢當這丞相府最省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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