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的秋天,莫城機場……
「爹地,媽咪真的今天回來嗎?幾點的班機呀?怎麼還沒到啊?」江雨蹭了蹭江睿的腿,小眉頭皺了皺,小嘴巴撅得很高。愛睍蓴璩他們來這里已經等了半個多小時了,可是,還沒有看到媽咪的影子。
江睿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如雕像般筆挺地站著,溫柔的黑眸一眨不眨地望著前方,在人海中搜尋著那抹熟悉的身影。
這一年,整整365天,江睿每天都是看著手機里的照片入睡,徹夜難眠的時候,還會抱著羅溪穿過的衣服,感受著她的氣味,仿佛她就在身邊。
江睿很想很想去巴厘島看羅溪,可是,一想到她的治療不能被打擾,便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一年的時間,說慢也慢,說快也快。
不過,總算是過了,羅溪要回來了。真好,從今以後,他們一家人再也不會分開了。
昨晚,歐文楊打電話說,羅溪的腿已經康復了,隔天早上的飛機來莫城,讓自己來機場接機。
听到這個消息,江睿一夜未眠,心里滿滿的都是喜悅和激動,恨不得天趕快亮。一年了,小溪,我們一家人終于要團圓了。
早上起來看見自己眼圈下面都是青色,又覺得不該熬夜。要是羅溪看到自己這副模樣,指不定又會心疼了。
特意收拾了一番儀表,穿了一身嶄新的西裝,江睿這才匆匆帶著萌寶來了機場。
「爹地,你怎麼不理我?爹地!」江雨的一聲聲呼喚,總算把江睿從沉思中喚了回來。
江睿低下頭寵溺地模了模江雨的臉,把她抱了起來,「寶貝,別著急,媽咪很快就到了。」
目光轉向前方,看了看對面的屏幕,上面顯示,從巴厘島到莫城的班機已經安全降落,江睿感覺自己的心突然噗通噗通跳的很快,仿佛就要跳出心口一般。
「爹地,放我下來!我要第一個撲到媽咪的懷里,不許和我搶。」江雨調皮地眨了眨眼楮,江睿莞爾一笑,依言把她輕輕放到了地上,用細長的大手輕輕牽著她的小手。
又過了十幾分鐘,江雨突然看見迎面走來一位穿著藍色復古旗袍裝和米色披肩,一頭栗色波浪大卷的女人。
她的模樣,和印象中的媽咪完全重合,江雨臉上瞬間綻放出一抹笑容,小手掙月兌開江睿的大手,邁著歡快的步伐,滾圓球一般奔了過去,一頭扎進了女人的懷里。
「媽咪,你終于回來了。」江雨緊緊地摟著她,感受著她身上熟悉的氣息,嘴角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
「寶貝,你認錯人了吧?」羅溪輕輕推開黏在身上的小肉團,仔細一看,這個小寶貝長的還真是可愛的緊。
長長的忽閃忽閃的睫毛,大而明亮的眼楮,白里透紅的皮膚,胖嘟嘟的圓臉,一笑,還有兩個可愛的小酒窩。她穿著一身粉色的公主裙,頭發扎成兩個馬尾,高高翹起,頭發上還別了個胡蝶別針,果然是小蘿莉一枚。
如果不是怕嚇到這個小蘿莉,羅溪其實很想撲過去捏著她的臉,說句,「好卡哇伊!」
「爹地,」江雨轉過頭對江睿燦然一笑,露出一排層次不齊的小白牙,「這分明就是媽咪!我沒有認錯吧?」
「當然沒有,」江睿笑著點了點頭,往前走了幾步,牽起羅溪的手,「老婆,歡迎回家。」
羅溪的嘴角抽了抽,偏過頭對緊跟在身後的吳書豪說,「有听說認錯媽咪的,還沒有听說認錯老婆的!」
吳書豪往前一站,揮開江睿的手,把羅溪攬入了自己懷里,笑著說,「不好意思,這是我老婆。」
「你是誰?」江睿蹙眉打量著眼前的陌生男人,莫名地,這個人,好像在哪里見過。瞥到他攬著羅溪的手,江睿的眸子隱隱升起一絲怒火。
好端端地來接羅溪,這個男人是誰?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吳書豪淡淡地掃了江睿一眼,說,「我叫吳書豪,你是誰?」
「爹地,他是壞人,他搶走了媽咪!」江雨說著撲了過去,用粉女敕的小拳頭使勁砸吳書豪的小腿。
吳書豪皺了皺眉,低下頭,扯過江雨的小手,耐心地開導她,「小朋友,我不是壞人。」
「你搶我媽咪,就是壞人!」江雨絲毫不給吳書豪解釋的機會,小身板一直掙扎著。
江睿走過去把江雨從吳書豪手里抱了出來,目光卻盯著羅溪,「小溪,這是怎麼回事?」
羅溪不明所以地聳了聳肩,禮貌地笑了笑,「這位先生,是你認錯人了,我是羅溪沒錯,但我不是你老婆,也不是這位小寶貝的媽咪。我身邊這位是我的未婚夫。」
羅溪一番話下來,江睿頓時僵在了原地,羅溪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不認識自己了?未婚夫?怎麼會突然多出來個未婚夫?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凝望著江睿瞬息萬變的表情,吳書豪眼眸劃過一絲笑意,頓了頓,開口說,「小溪,我們該走了,Cathy說在外面開了車等我們。」
「好!」羅溪點了點頭,又轉過頭看了小蘿莉一眼,「小可愛,再見哦。」
說完,羅溪和吳書豪邁著大步離開了。
江雨「哇」的一聲,抱著江睿的大腿哭了起來,哭了半天,抽噎道,「媽咪不要我了,媽咪跟別的男人跑了,爹地,怎麼辦?」
江睿愣了一愣,似乎還未從剛才的震驚中反應過來,半晌,抱起小江雨,安慰說,「別怕!咱們把媽咪搶回來好不好?」
「真的可以嗎?」江雨用自己的小粉手胡亂擦了擦臉頰,睜著一雙無敵可愛的大眼楮,眨巴眨巴。
「當然可以!」江睿輕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目光掃向走遠的那對身影,自言自語道,「小溪,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玩。」
從機場出來,江睿抱著雨兒進了車里,這才給歐文楊打了越洋電話,過了好久,電話才接通。
江睿剛要開口詢問這是怎麼一回事,歐文楊卻先開始解釋了,「喂,阿睿啊,我忘了告訴你件事,那就是,一年前,羅溪不光腿部受了重傷,而且還失憶了。現在,她喜歡上了吳書豪,就是她的主治醫師。她自己說,要和他結婚。不過,我沒答應啊,我讓她去莫城,就是想給你個機會。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我相信,憑你的手段,小溪肯定會改變心意的。」
「什麼?羅溪失憶了?你怎麼不早說?」怪不得,一年前,見到羅溪的時候,她對自己一點也不親近。當時,江睿滿腦子想的都是羅溪的病,也沒注意到異常,以為她只是因為生病了心情低落。
原來,她那個時候就根本不記得自己,怪不得洗個澡喊了句。
真是可惡!羅溪失憶,居然還讓人乘虛而入了。歐文楊這個老家伙,也不早點告訴自己!
听到江睿的責怪,歐文楊也不嗔怒,繼續笑著說,「不過,羅溪的腿康復了,你看到了吧?書豪的醫術還是很不錯的,哈哈!」
「吳書豪?」江睿咬牙切齒地喊出了這個名字。還記得,上次去見羅溪的時候,在玻璃門外面,見過這個男人一面。沒想到他居然這麼不厚道,居然搶別人的妻子?真是好不要臉。他治好了羅溪,江睿很感激,可是,他也不能搶走羅溪呀!
敞篷跑車的後座上,吳書豪毫無防備地打了個噴嚏。
前面開車的Cathy轉過頭來,打趣道,「看來有人在罵你哦。」
「好好開車!」吳書豪說完,拿出紙巾擦了擦鼻子。
「書豪哥哥,你沒事吧?」羅溪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微微側過臉來,關切地問道。
吳書豪溫柔一笑,「我沒事,小溪。」
「嘖嘖!」Cathy咂舌道,「真是濃情蜜意啊!吳叔叔,你說,你是怎麼把我姐姐騙到手的?」
「吳叔叔」三個字,讓吳書豪面色僵了一僵,卻也只是片刻,很快,他又恢復了溫潤如玉般的笑容,「我和小溪是相互喜歡,哪有什麼騙不騙的?」
「是嗎?」Cathy嘴角噙了一抹深沉的笑意,「你們去領證的時候,會不會有人是已婚人士呢?唔,這樣可不好,犯了重婚罪呢!」
羅溪不解地問,「Cathy,你在說什麼呀?什麼已婚人士?我和書豪哥哥都是第一次結婚。是吧?書豪哥哥!」
「第一次結婚?」Cathy忍住嘴角的笑意,故作正經地說,「不錯,第一次結婚很好。」
吳書豪看了羅溪一眼,笑了笑,卻沒有再說話,轉頭望向了窗外。
+++
江睿開車把江雨送回了家,又給Cathy打了電話,問她羅溪住哪里,Cathy倒是很爽快,把羅溪和吳書豪住的酒店和房間號都告訴了他。
江睿有些納悶,為什麼羅溪回來了,不住Cathy家的別墅,卻去外面住酒店?難道說,她不喜歡住在別墅?
不過,讓江睿欣慰的是,羅溪和吳書豪是分開住,沒有住在一間房,這麼說來,他們之間還沒有發生什麼。
江睿想著,得準備點材料,晚上跟羅溪好好談一談。
吃完晚飯,江睿愉悅地開著車出了門。不管怎麼樣,羅溪的腿康復了,可以正常走路了。這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
就算她失憶了,江睿也有信心讓她再次喜歡上自己。
來到羅溪入住的酒店,江睿直接走向了電梯,按了12層
看著電梯門合上,江睿突然有點緊張,就好像準備去跟人表白的大男孩一般,心里充滿了忐忑不安,還有怕被她拒絕的憂慮。
很快,12樓層就到了,羅溪住在1221,江睿敲了敲門,不出所料,開門的是羅溪。
她此刻穿著一件很隨意的黑色寬松長袍,頭發高高挽起,腳上踩著一雙人字拖,這讓江睿想起來第一次見羅溪的時候,她也是這副打扮,隨意中帶著優雅,平凡中帶著特別。
「怎麼是你?有事嗎?」羅溪拉開了一半的門,想著要不要關上。這個人,是今天認錯老婆的那個男人,他來這里,有什麼事嗎?
「我可以進來嗎?」江睿極為紳士地笑了一笑。
「可以……」不過你有事嗎?接下來的話沒有說完,江睿就推開門進來了,羅溪訝異地張了張嘴,有些擔心他是壞人,于是沒有關門,就那麼敞開著。
江睿坐到客廳的沙發上,掃視了一圈,這里的環境倒也不錯,家具什麼的樣樣俱全,還有單獨的臥室和浴室,簡直跟家里差不多了。
「你有什麼事嗎?」羅溪站在門口處,警戒地看著江睿,又問了一遍。
江睿眸子里劃過一絲受傷,苦澀地笑了笑,「我們見過,你不記得了嗎?一年前,巴厘島的城堡,我陪了你一天。」其實,江睿很想說,不光這一天,我們認識很久了,我們是最親密的夫妻。可是,又怕突然說了嚇到羅溪,便只好暫時忍著思念。
羅溪瞪圓了眼楮,看著眼前的男人,腦海中回想了一遍,好像,似乎,一年前,是有這麼個人。
爹地說,他是自己的朋友,然後,他陪自己玩了一天,再然後,自己就開始和外界隔絕了一年。
「哦,我想起來了。」羅溪恍然大悟般笑了起來,「是你哦!老朋友,你還好嗎?」
江睿拍了拍旁邊的沙發墊子,「過來坐吧!我不是壞人,不會吃了你。」
羅溪尷尬地撓了撓頭發,關了門,這才走了過去,坐在了江睿的旁邊。
看著羅溪的一系列動作,江睿嘴角不自覺地往上揚了揚,等羅溪坐下來,江睿轉過來,仔細觀察了她一番。
她好像瘦了,下巴比以前更瘦削了,眼窩深了一些,其他的,好像沒什麼變化,對了,頭發,頭發好像長了一些,重新燙卷了。
目光往下移動,看到她手上無名指的戒指,心里的怒火蹭蹭地冒了上來。
這個戒指不是他們結婚的時候,戴的那只戒指,而是一只新的,環形的戒指,上面的鑽也比較小。
「我們的婚戒呢?」江睿不由自主地問道。問完,又發覺自己似乎不該這麼問。
羅溪已經失憶了,這麼問,她也不記得什麼吧。
回想一年前見她的時候,似乎沒怎麼注意她的手上到底有沒有戴著戒指。
估計,婚戒怎麼丟的,她都不知道吧。
羅溪詫異地看著江睿奇怪的反應,不自覺地模了模無名指的鑽戒,似是對自己說,「這是我和書豪哥哥的訂婚戒,書豪哥哥說,等我們結婚的時候,換個更大更好看的。」
「什麼?」江睿一把抓住羅溪的手,面色陰冷了幾分,「書豪哥哥?你叫的還真是親熱!」
「你干什麼呀?」羅溪厭惡地皺了皺眉,揮開江睿的手,「雖然你是我朋友,可是,朋友也有個度,我馬上就要結婚了,你不要動手動腳的。」
「結婚?」江睿冷哼了一聲,突然一把扯過羅溪,狠狠地封住了她的唇。
羅溪想呼喊,嗚咽聲被盡數吞沒,江睿乘勢撬開她的貝齒,唇舌交纏,吻了片刻,羅溪才反應過來,開始掙扎,胡亂用手拍打江睿的肩,企圖讓他放開自己。
可是,溫香軟玉在懷,而且是心愛的女人,江睿怎麼舍得放開呢?
心愛的女人,一年沒有見,剛見面,卻挽著別的男人喊老公,無處發泄的怒火充斥著大腦,江睿眸子一暗,加深了這個吻,一只手鉗制住她揮舞的手臂,另一只手已經開始在那片思念已久的柔軟肆意點火。
羅溪的腦子里閃過一副熟悉的畫面,仿佛,這個場景早就發生過。一時間,大腦停止了反應,手臂也無力地垂落下去。
直到衣服掉落,一陣寒意襲來,羅溪這才反應過來事態的嚴重性。
這個男人,他是想強了自己嗎?
雖然他是美男,可是,也不能這麼隨便啊!再說了,自己馬上要結婚了,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背叛書豪哥哥?
羅溪狠狠地咬了江睿的唇,一股血腥味傳來,他這才吃痛放開,趁著他發呆的瞬間,羅溪一把推開他,拿起地上的衣服慌亂地套在了身上。
還好衣服是家居一件套,很快就穿好了。
望著眼眸依舊是一片情—欲的男人,羅溪顫抖著說,「你別過來啊,我告訴你,我……我會報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