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撥雲見日,廬山露出了真面目。
如鏡碧空下,兩道修長俊挺的身影御風而行,白衣亂舞,狂傲不羈,臂上輕盈繁長的絲帛劃出七彩的流光,飄飄然,凜凜然,如九天神使降臨人間。
可惜……臉上精致華美的梅花鏤雕金面遮擋了大半的臉容,燦金面具的眉心各自瓖嵌著一枚菱形的寶石。
「你們……難道是……」
梅花金面,白衣彩帛,如此裝束世間不過七人……
傲世天門七大天罡護法!
而那眉心的黃寶石與紅寶石,正是……
金風、離魂!
此時的谷珞鴻額頭冷汗直冒,而谷瑾鴻則目光深沉地仰望著在空中如履平地般閑適自處的倆人,他見過的高手不少,但卻從未見過有人會像他們這般灑月兌倨傲,似乎不將任何人放在眼里,讓人不由得打心底里認定,他們便是世上最強。
不,也許只有一個人能讓他們低頭。
金風在空中站立,雙臂環胸,嘴角勾起森然的笑容,「自然記得,在這個濁淖亂世,真君子活得窩囊,假君子活得猥瑣,唯獨小人才最是活得痛快,對看不順眼的東西,講道理是浪費唇舌,滅得干干淨淨才是正經!」
「那還等什麼?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了!」
余音未落,空中便響起一陣陣分筋錯骨的聲音,谷珞鴻那些跟班完全沒有招架的余地,慘叫聲此起彼伏,充斥了他的耳膜。
這兩個人簡直太可怕了!
在這樣深不可測的高手面前,他一身引以為傲的修為完全沒有了用處。
意識到這一點,其他的一切他都顧不得了,慌不擇路,幾乎是落荒而逃。
「喂,那只落雁跑了,追是不追?」金風丟掉手上最後一個人,嫌惡地望向谷珞鴻倉皇的背影,叫什麼不好,偏偏叫谷珞鴻,這回可真成了跌落深谷的瞎雁了。
離魂拍了拍手,視線落在了有些萎靡的谷瑾鴻身上,若有所思,邪邪地笑著,「再讓他撲騰幾天吧,打雁這種差事自然有最合適的獵人。」
他蹲到谷瑾鴻身邊診了脈象後默然從身上模出一粒碧綠含翠的藥丸塞進了谷瑾鴻口中,一旁金風見狀,目露驚奇地拋了拋眉頭。
苦中微涼的藥丸入口的一瞬間,谷瑾鴻只覺得一股清氣襲來,胸口立刻便不那麼悶痛,明明是足以要了他命的內傷,竟然在一瞬間……不過一粒小小的藥丸……
他啞著嗓音說道︰「你們……為何要助我?」
離魂起身,輕快地笑著,「為何?呵,傲世天門的人行事但憑心情,如果你非要一個理由,只當我們是想與你交個朋友。」
「交朋友?呵……」谷瑾鴻嗤笑出聲,不知是對自己的嘲笑,還是對離魂的排斥,「堂堂傲世天門天罡護法要與我這個喪家之犬交朋友?」
離魂笑著轉身,邊走邊道︰「也許明天,也許後天,總有一天我們會成為朋友。」
總有一天……
谷瑾鴻看著那個悠閑遠去的背影眸光微沉,恁樣的自信,恁樣的囂張,讓人不爽的同時……又由衷地羨慕。
金風垂眸看了他一眼,同樣只留下了一句話︰「想報仇,要麼自己成為強者,要麼依附于強者,而懂得如何讓自己兩者兼得,才是真正的智者。」
師傅引進門,修行在個人,他們只能點撥到此,至于谷瑾鴻到底是否可造之才,只能看他自己的選擇。
金風趕上離魂的腳步,與他並肩而行,說道︰「我記得那顆七品碧蘿丹是你從尊主手中求來珍藏許久的,他的傷勢明明一顆滾雪足矣,這不像你。」
許久,離魂細長的眼中劃出深長的笑意,「大抵是從他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罷,有些好奇……他是否會做出與我同樣的選擇……」
他話鋒一轉道︰「小風,你覺不覺得剛才……易九陽出現得很蹊蹺?」簡直就像在阻止連城朗月出手。
「易九陽如何我沒有留意,但赤羽蛛曾令得多少高手喪命,可看連城朗月剛才與赤羽蛛對陣,我根本看不出赤羽蛛會造成什麼威脅,要麼是人們對赤羽蛛的描述皆是謠傳,要麼……就是連城朗月和尊主一樣。」
隱藏了深不可測的實力。
「哼,只要不是對尊主不利,愛怎樣便怎樣,哪怕是捅破了天也與我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