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呼嘯,月光清冷,明明不冷,梨霜還是感覺一陣心寒,她不由得緊緊衣裳,喝了一大口酒。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冷了?」仿佛剛從睡夢中醒來,堯無雙夢囈一般的問。
「啊,沒有。對了,輕風什麼時候能活動?三和府如今正打仗呢。」
「還得兩天。反正這幾日我們都在這兒,幫你看著。不會有事的。」
「不是這個,我得趕回去說一聲,還得給棠兒傳個信兒。我爹剛醒,估計正著急呢。還有國都。你們什麼時候往回趕?」
「三天後。如今藥已經找的差不多了。」
「這樣,那我現在出去吧,估計明天中午就能回來。」
「現,現在?」看眼霧蒙蒙的天際,堯無雙終是回了神,看著,問,「非去不可?」
「嗯。能不能幫我調出個人暫時守著?」
「放心吧。這幾天六哥和十一哥一直守著。」
「這樣,那我走了。」
「哎!」堯無雙的聲音,在山谷中回響。
早上起來先去比武堂轉了一圈兒,棠兒得空教了輕雲輕言兩人一會兒武功後,便已近中午了,于是準備回去吃飯。
「霜兒,四叔找你有事。」一本正經,陳四老爺指指不遠處的亭子,順手揮走了緊跟自己的下人。
「是。」
「棠姑娘,請坐。」
「四叔就不怕有人听見?」抿抿小嘴,棠兒莫名一笑,隨即低聲說,「師姐還沒傳來消息。」
「那••••••」
「我們的確有和師姐傳信的方法,但從三和府到這兒,最快也得要一天,所以••••••不過四老爺放心,師姐出馬,一定行的。」
「是嗎?」聲音轉低,陳四老爺看一眼棠兒那張臉顏,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棠兒那雙眼楮,那雙、陳家女兒特有的眼楮!他不由得看了好一會兒問,「這是,易容?」
「啊,嗯,青師兄的易容術很高明。」其實,棠兒也很奇怪。不過,笑笑,她又問,「四老爺還有事兒嗎?」
「我,其實,霜兒,她是幾歲拜師的?」
「?」
「我瞧著,她的武功很不一般,而且她似乎認的許多人,她,」好一會兒,陳四老爺才看著棠兒一臉正色,「棠兒姑娘,不瞞你說,我心里,很不踏實。陳家的地位你也見到了,梨霜一介女兒,眼下西榮又是這麼個局面••••••」
「局面?」帶些不解,棠兒局促的笑笑,「四老爺您在說什麼啊,我們就是會些武功而已,其他什麼也不懂。師父還常說我是糊涂蛋呢,您要不明白就問青師兄去,要麼師姐也行,您說的這些話,我,不懂!」
「哦。」陳四老爺還要再說什麼,眼光微轉,卻瞧著飄絮走了過來,他不由得神情一緊,「對了,今早梨雪回來了,就是太子妃,她和霜兒關系一向很好。早上要見你被我擋了,如今,見是不見?」
「見吧。師姐說太子妃平日很少出府,可一旦出府必有要事,她今天去見老太君了沒有?」
「那你去吧,小心。」
相比棠兒的一身藍裳水光瀲灩,陳梨雪的一身紅裳不知為何卻顯得無比蒼白,明顯是沒睡好的模樣,陳梨雪剛見棠兒眼眶就是一紅,隨即忙走了上來,「霜兒,我,有事跟你說。」
「好,我們去荷苑,飄絮今天又該做好吃的了。」
「這是什麼話,雪兒今天回來是要去怡心居的,不然被人知道了議論。」在一旁嗔著,陳江氏也是明顯消瘦,一身淺淡衣裳,她看看棠兒,「霜兒,你祖母也發話了,命你過去,你三叔他們也是要過去的,你,」
「那就先等會兒,我和姐姐先歇會兒再過去,離開飯還早呢。」
「嗯,娘,我和霜兒先出去走走。」說著,不待陳江氏說話,陳梨雪就快速將棠兒拽了出去,命柳一守著亭子,她邊坐下邊急著低聲說,「竇川是太子的人。」
「哦,」
「哦?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玩笑,爹如今重傷在身,又險些丟了三和府,你說若是竇川暗中下個黑手可如何是好?」明顯急躁,陳梨雪邊說邊蹙起了細眉。
「怎麼會,我們家不是太子府的靠山嗎?」喝口茶,棠兒真心不懂。
「你,你病了?」
「沒有啊。」
「那你說的哪門子胡話?」灌下口茶,陳梨雪看眼棠兒,「都說讓你不要一直把自己閉著你不听,你瞧瞧,如今太子那麼明顯的傾向你竟看不出來,他若真把我們家當靠山又怎至于上次爹蒙冤他一言不發?他如今啊,明顯是和沈相那只老狐狸攪到一起了。」
「沈相?他算什麼啊,我們家背後還是海家呢!」應該沒錯吧,歪歪腦袋,棠兒看眼陳梨雪。海家這一代沒女兒,一直把有姻親關系的陳家長女陳梨雪當自家女兒養著的,要不然陳梨雪能和沈相長女齊名?就那劍舞?
「那有什麼用?長輩們在軍中呆慣了,生性耿直,太子犯了錯非但不會幫襯,時不時還幫些倒忙,太子早就被沈家那小狐狸惹壞了心腸。上次要不是北華突然來犯,怕是爹現在還被關著呢。如今爹不但沒贏,還差點兒丟了性命,你說說,這可怎麼辦?」
「這樣,要不,我們告訴祖母去?」
「她?我,我不敢,娘親的性子你也知道,三叔靠不住,祖母倒是管些事,可那眼神兒••••••要不霜兒,你去?」
「祖母,」對了,似乎陳老太君,不可靠!還有陳家長媳。「那,四叔?」
「四叔?四叔一個生意人懂什麼?算了,我還是去跟祖母說吧。」失望,陳梨雪站起身來,「走吧。」
「哦。」生意人?可為什麼這宅子里只有陳四老爺比較聰明呢?好笑的看眼陳梨雪,棠兒撇撇嘴,算了,反正怡心居陳四老爺也去。
「對了霜兒,」走了好一段路陳梨雪突然回頭,「我听說你最近在訓練府中侍衛?」
「對呀。」
「以後讓都統們去吧。你瞧瞧你,本來挺聰明的一個人,」上下打量,「這才幾天,腦子就不好使了?這家里我還指望著你給我拿個主意呢。」
然後,等陳梨雪將她那一番發現說完後,所有人的臉立馬凝固了。苦笑著,陳四老爺望了望棠兒,人跟人的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
晚上,梨霜的消息終于傳回來了!
「真的?那,我去告訴四老爺。」披上衫子,棠兒就要躥出去。
「哎,等等,大晚上的你好歹想個理由去啊。」無奈,沉青只得一把拉住了她。
「我去看我四叔,不夠?」
「你,姐姐如今是•••••••,整日已經惹人非議了,你,你晚上還明目張膽的去,換衣服。」
「哦。」
陳四老爺听見後自然也很興奮,看眼皆是黑衣的沉青和棠兒,好一陣,他才抬起頭來,躬身一個大禮,「多謝兩位相助,陳齊貴感激不盡。」
「四老爺客氣了,那,我們先走了。」不知怎麼的,棠兒看見陳四老爺高興自己也開心了起來,也許這就是助人為樂吧,想著,她笑得更開心了。
「好。哎,等等,棠兒姑娘,以後,梨雪要跟你說什麼事,你能不能攔住,別讓傳到怡心居去?」
「怎麼攔?」
「就••••••」陳四老爺忽然不知該說什麼了。
任盔甲在風中耷拉,陳輕風緊緊拽著手中的長槍,時間,不多了;軍中,本有奸細!恨恨的揚眉,陳輕風不甘心的瞪著眼前那個一身銀色盔甲的人影,血跡斑斑的手臂越發用力、揮起,差一步,一個趔趄,他不由得倒了下去。一步,就一步,他就可以刺到了啊,就差一步,仰天,他不甘心的嘶喊出聲。
「啊••••••」
「醒了。」梨霜這時候剛回來,才喝口三和府里的竹葉青,她就吐了出來,猛地站起。
「嗯。」其他人都已出去找藥了,只剩堯無雙和梨霜留在這里看護病人。眸里閃過喜悅,堯無雙趕緊替陳輕風把脈。
「你、是、」睜眼,睜、掙扎著,陳輕風終于睜開了眼楮,眼前,一個白衣的,高高的俊秀男子,慈顏善目,溫文爾雅,那雙,似曾相識的眼楮••••••
「你!」雖說陳輕風這一抓力氣並不大,準頭兒也不足,可,仔細打量,堯無雙不由看了看梨霜,「你幫他喂藥吧,再抓一次,傷口該裂開了。」
「嗯。」梨霜這時候已經在堯十一的妙手下換了張臉,其逼真程度,連梨霜也想學制面具了。掏出塊玉佩,梨霜在陳輕風眼前晃了晃,「看見沒有,這玉佩,你姐姐托我給你的。」
「姐,姐姐?」勉強抬頭,陳輕風正要問話,就听那個帶些清冷的聲音又道︰
「陳梨霜是我師妹,听說你失蹤了囑托我來找你,你在這兒的事兒她已經知道了你先養傷,其他的等你完全清醒了再告訴你。」說著梨霜點了陳輕風的睡穴,扭頭看向堯無雙,「喂藥。」
「你?」
「捏著鼻子灌進去。」說著,梨霜出去打野味了。
等晚上其他人都回來了好一會兒,陳將軍也醒了,也不知是睡的時間長還是怎麼,他一睜眼就完全清醒了,看眼自己的獨臂,他神情一凜,警惕的看向梨霜等人。
「正好,也不用灌你藥了。」遞過裝熬好的草藥的碗,梨霜補充,「治病的。」
「你是誰?」
「我是陳家二小姐派來的,找你們,你和少將軍失蹤了。少將軍現在正昏迷著,那邊。」
「什麼?」
「小心點兒,莫急,我扶你過去。」堯十一見梨霜一直站著趕緊奔過去扶住陳將軍,將他扶到了陳輕風床前,「我十七弟醫術很強,你家少將軍不會有事的。」
「多謝!」拱手一禮,陳將軍目露感激,然後問,「敢問你們是——」
「我們來北嶺采藥。」堯六截過話頭,「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啊,我跟他們不是一伙的。」這話怎麼這麼傻呢?搖搖腦袋,梨霜再一次把藥遞了過去,「喝了好好照顧你家少將軍。陳元帥受了傷,」
「什麼?那,」
「這兒是北嶺賞光亭後深淵里壁崖上,眼下也不好出去,當務之急是趕緊養傷,別想有的沒的。」補充,梨霜看眼陳輕風,順手拎了倆雞腿,「喝了藥吃了後給你家少將軍喂藥,直接灌。」
「••••••是。」
為了照顧陳輕風,陳將軍堅決要求拖著病體和陳輕風shui在一張床上,堯無雙,看看堯六、堯六看看堯八、堯八、很羞澀的看眼火堆旁不知shui沒shui的梨霜而後看向堯六,堯六,
「離姑娘以為如何?」
「啊,什,什麼?」別說,昨夜一夜奔波,梨霜還真有些累了,擦擦口水,她看向堯六,「有事兒?」
「呃,陳將軍要和陳少將軍shui在一起。」
「嗨,還以為什麼事兒呢。shui吧。」揮揮手,梨霜突然想起來,「天黑了?」
「是。」堯八低聲說著。
「這樣啊,那今晚不守夜了,直接shui吧正好多張床。」說著,梨霜眼一眯,又要縮到火堆里去。
「離姑娘,不如你shui床上吧。」沉聲開口,堯六,心里不尷尬才怪。
「啊?」和著昨天還低看了你們啊。哭笑不得的看眼四個人,梨霜嘆口氣,再嘆口氣。
「離姑娘,怎麼了?」堯八發話了。
「嗯,沒,就是困了。」說著,梨霜到了床上。男女之防啊,害的自己shui個火堆都不行。
幾個人很快劃定地方各自shui了,卻不知到底shui沒shui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