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徐靜初當時早就模好了凌峰的路線,連他的司機都買通了,就為了制造一個意外,把書韻送進凌家,把自己送上天堂。愛睍蓴璩
連書韻脖子上那根斷了的掛繩,也都是徐靜初日積月累磨心挫揉出來的成果。
十八歲的凌書韻面對遲來的真相,站在水池邊久久沒有出聲,然後,直接扯下脖子上的玉佛,扔進了水池里。
商懷桓才知道原因。
後來書韻裝作沒事人的樣子,繼續在凌家求生存。
商懷桓想,雖然慘烈,但也總是她母親的一份心意。于是,也沒做多想。
四年後這塊玉被書韻大張旗鼓地從池塘底的淤泥里撈出來,商懷桓才得知,原來當年徐靜初刻意求死,卻是在經濟上遇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書韻大概是查出了這其中的原委,才又想著把玉給找回來。
那玉從小到大伴著書韻,商懷桓想,她四年不帶也沒見出過什麼身體上的疾病,應該不至于就那麼靈驗。
畢竟是她母親唯一留給她的東西,又是她貼身帶了十八年的東西。商懷桓思來想去,覺得還是跟她要來,他來保管著好。免得她又哪一天一個不小心丟了它,然後自己一個人懊悔。
誰知這丫頭竟跟換了個人似的,執拗得要命,就是死活不肯。
後來她進修研碩,因為婚事的關系只去報了個道,跟導師請了三個月的假期專心準備婚禮。
兩家的關系網都非常復雜,他們兩人的身份又都非常特殊,婚禮上的許多事,別人都是忙著清算有沒有忘記了給某位親友發請柬,而他們,卻每天都要仔細想想有沒有漏掉刪減某些應該規避掉的親友。
商懷桓當時進了一家投資公司,每天忙得跟頭牛似的,請柬的事,就基本上都壓書韻的肩上。
書韻毫無怨言,在請柬發出去之前的那些日子里,每天都在公寓里仔細核對名單,空余的時間就養文竹。
商懷桓不想再給她添堵,玉佛的事漸漸就不提了。
後來發生的事情都很突然,商懷瑛莫名就看上了書韻,跟凌家交涉幾次無果後,先是將目標瞄準了尹氏,然後,又不知怎麼的,報備了海關,把凌滿晴弄了進去,逼得凌峰只能妥協。
而在凌家唯一敢出面為書韻擋刀的凌琪,偏偏早在他們婚事定下的暑假就出國游學去了。一去老遠,渺無蹤影。
商懷桓掙扎一陣後,被他當時還在世的血脈上的祖父用書韻的性命相威脅,最後只能退出那一局不知是誰下的戰局。
別去匆匆,他最後竟連她的一件信物都沒有留下。後來到了華爾街,他夜里常常要抱一件自己被書韻穿過的襯衫才能入睡。
那時候他就經常念想起如今已經掛在他脖子上的這塊玉。它就是再怎麼被拋棄過,也能時時刻刻陪在書韻身邊。
而他,擁有的時候渾不在意,失去以後才後悔珍惜得太少了。
百感交集,話頭又不知該從何處牽起。
商懷桓識相地選擇了噤聲。
書韻明知他心里有鬼,也不刻意去招惹他.
回家後,二人倒是前所未有地熱忱,在客廳的沙發、臥室的大床、軟榻上溫故了一晚上的恩愛。完事後,二人還提議,下回換健身房試試。
如此不知節制,第二天自然是雙雙睡到了晚飯時候。
吃完飯後不久就又好睡覺了。
相擁而眠的時候,書韻跟商懷桓提到︰「明天想去看媽媽——我媽媽!」
商懷桓一听,僵直了背脊。
他還沒有到健忘的程度。書韻是怎麼出的商門?就是去看商懷瑛的時候被他給截出來的。
澄園還是商門的地盤呢!他都能堂而皇之的把人給帶出來。
徐靜初安置的地方還是凌峰給挑的呢!都這麼多天了,如果黎池他們有動作,他能不防不勝防嗎?
但書韻還是滿含期望地凝著他,也許是今天這一塊玉給惹的,讓她突然想起了媽媽。
很多年沒去看過她了,她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那兒還孤獨嗎?
她是個很不孝的女兒,從來都是。
小時候,表面上看她乖巧懂事,其實她就是為了少挨點罵。長大了她更不懂事,媽媽為她連命都搭上了她卻還要怪媽媽鐵石心腸拋下她一個人孤孤單單地活在這世上。一怪就錯怪了四年。後來好不容易又知道是父親當初掐斷了她的經濟命脈,她才知,母親所安排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她的苦心安排。為了她能夠活下去,她寧願把生的希望讓出來。
只可惜她知道得太遲了。嫁給商懷瑛後,她身為商門的女主人,為了躲避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五年來一直沒有去看過媽媽。
如今算起來,前後竟有九年沒有看過媽媽了。
書韻忽然生出一種強烈的渴望,就想去墓地看看她的母親。
「求求你!」她撲在商懷桓的肩窩上低喃。
歡愉過後的身體會在一段時間內又軟又柔,她此刻身上僅穿了一件吊帶式的睡裙,大半條腿露在外面,挪動時,被子下面細長的小腿不經意擦到商懷桓的皮膚上,那嬌柔的肌膚經過他粗糲的皮膚時,剎那泛起心中漣漪無限。
要不是念著昨夜貪歡無度,商懷桓想,他一定又要餓狼撲一樣地撲上她了。
她情事過後的聲音有點點啞,但又如雨後春筍般冒著尖。
商懷桓伸臂將她撈在懷中,似有若無地輕嘆了一聲︰「真的想去?」
書韻渴望已久,待他發話,便跟翻 轆似的翻到他胸膛上︰「真的!我已經九年沒有看過媽媽了。我覺得我很對不起她,正好你也回來了,跟我一起去吧。她除了你,誰都沒見過。就還當你是她的女婿吧。」
「恩,那我明天陪你去,睡吧。」他將她摟得更緊。
卻誰都沒有睡意。
書韻被商懷桓摟得氣背,總要時不時地翻個身,或者伸個脖子什麼的緩解緩解。
她動的次數多了,商懷桓就更睡不著了。
報復性地摟了她好多次,商懷桓有些莫名的燥︰「你到底睡不睡?還是想……」
「不想,不想。嘻嘻。」書韻小寵物般討好主人,「昨夜你太威武了,再來我受不住。」
「那你就乖乖地睡覺,別動!」商懷桓驕傲地直起嗓子。
「我不想動!可是你摟得太緊,總感覺要斷氣,不動不行。要不這樣,我們分被子睡吧。這樣誰也不影響誰。」
「你想都別想!」商懷桓哧鼻。
都跟他這樣了還敢說跟他分被子睡,商懷桓沒有直接拆卸了她算她面子大了。
「我勸你別想打什麼歪主意!從今以後,你只能跟我睡一張床一張棉被,其他男人,你想都不要想!」
「真是個自私的家伙呀!」書韻覷道。
商懷桓悠然道︰「男人任何時候都可以大方,唯有對女人就應該自私。」
「所以前些日子,我有一點點忤逆的意思,你就把我綁起來是吧?」
「別提過去的事情!」商懷桓驀地心一沉。
她不說還好,他就當從來沒有過。她一提起,她跟黎池什麼什麼的就橫亙在了他心頭。
她的過去是他不能企及的殤,因為在乎她,所以刻意不去咨詢。但不表示,他不介意。他其實介懷得要命,恨不能掐緊她的脖子,讓她親口告訴他,她錯了,一切都只是她為了氣他而編的謊言。
「怎麼了?」見他遲遲不語,書韻試探著問道。
「沒什麼。」
回答書韻的除了三個字,還有商懷桓鋪面而來劈頭蓋臉的親吻,跟餓鬼似的肆無忌憚地掃蕩她的唇腔。
書韻在他縱情的時候,眼角微微向上揚起.
第二天去墓地看望徐靜初,自始至終都風平浪靜。商懷桓才終于松開了他緊繃了一夜的臉皮。
自墓地出來後,書韻提議,把尹柔接出來,一家三口在外面吃個飯。
書韻對商安年的心結始終不能解開,所以離一家四口的目標還有很長的一段路。
自從尹柔上次見過商懷桓對待書韻的手段後,就經常早傍晚地電話到公寓,一定要書韻親自接電話確認她沒有再被欺負後才能安心。
商懷桓自然知道,書韻如此安排,就是為了讓她母親寬心.
很快就到了月底,尹柔的婚禮就在眼前,書韻卻為參加婚禮的禮服犯起了愁。
因尹家對商安年心存芥蒂三十幾年,所以,尹柔補辦婚禮,尹家那些遠在南方的至親好友借故一個都沒回來參加。
所以婚禮上最重要的嘉賓反倒成了晚一輩的書韻跟商懷桓。
書韻自不必說,風商銀行真正的大老板。商懷桓數月來在風城的動作也在風城商圈刮起了不小的華爾街風潮。如今這二人又住在一起,讓原本就有叔嫂名分的二人更加地勾起人們八卦的心潮。平時苦于沒有機會,好不容易有個機會了,風城各界傳媒恨不能擠破了腦袋潛入婚禮現場。不為這對相戀三十五年終成正果的新人,也要為采訪到新人各自的兒子、兒媳而絞盡腦汁。
作為重量級嘉賓,于穿衣打扮上自然是要謹慎的。既要出類拔萃又要不能蓋過新娘的風頭。
商懷桓給她挑了不下十件的禮服,但她一件都不中意。她再怎麼都正當青春,隨便穿哪一件禮服不蓋過年過半百的新娘的?
書韻考慮了良久,決定拉商懷桓出門淘衣服。
他們到一家國產設計師的定制服飾店里挑選當季的新款。
商懷桓納悶,為什麼書韻挑的都是便于落跑的休閑款式。他最近總愛疑神疑鬼,總決定書韻看他的眼光有些不同,卻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