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瞧著眾人詫異望過來的目光,撫台大人不由得有些為難,怎麼也想不到到會是如今這個情況,自己原本為了討好玉姑娘好早點得到這解藥,不惜紆尊降貴替她前去買湯圓,本來,自己悄悄地前去買這也沒有什麼,可這兩個姑娘偏要在眾人睽睽之下提問此話,這不是讓自己在眾人面前失了面子嗎?自己堂堂一個大男人,卻要去替一名不是自己妻子的女子去買湯圓,這要是傳了出去,讓自己臉面何存,可要是自己當場不答應的話,這玉姑娘要是惱了自己,那自己這解藥可就懸了,何況剛才,也是自己提議要去替玉姑娘買湯圓的,現在這可如何是好。
就在撫台大人不知所措之際,秋霜與冬梅可不打算就此輕輕放過撫台大人,兩人會意地互看了一眼,異口同聲對著撫台大人道︰「莫不是我們兩姐妹剛才听錯了,以為撫台大人要去替我家二小姐買湯圓,既然沒有的事,我們還是回去了,讓二小姐再另想它法。」
「別,別,別,兩位姑娘,有事好商量。」撫台大人看見秋霜與冬梅真的一副打算走的樣子,趕緊喊住了兩人。
「哦,撫台大人,可還有什麼話沒有說完?」冬梅回轉了頭,斜睨了撫台大人一眼。
撫台大人看了周圍的人一眼,發現不少的人已經開始對著自己竊竊私語起來,臉頓時就變得極其難看,有心想甩甩袖子離開這里,可又擔心自己一旦如此做的話,只怕自己今天都不會好過,想著,不由得就硬逼著自己下了決心,對著冬梅勉強擠出了一絲笑,「你們玉姑娘既然喜歡吃那湯圓的話,本官替她去買又有什麼,只要她高興。」
「什麼?大人竟說要替我們二小姐去買湯圓,秋霜,我沒有听錯這話吧?」冬梅假裝挖了挖自己的耳朵,以示自己的耳朵有問題。
「不知道啊!奴婢听著似乎是這意思,要不,冬梅姐,你再問一下撫台大人,他那麼尊貴身份的人,怎麼可能替我們二小姐去買湯圓,我們二小姐又不是什麼人物。」
「是了,我們二小姐可不是什麼大人物,撫台大人可是大人物,我們二小姐充其量就是一介商賈而已,在撫台大人的眼里什麼都不是,撫台大人這樣的大人物又豈會替我們二小姐去買湯圓,大抵是我們听錯了。」冬梅嘀咕道,在眾人不注意的時候,眼里卻閃過了一抹狡黠之光,哼,撫台大人又怎樣,叫你用話塞我們二小姐,說她是一介商賈,我就要用這話惡心回你。
「是啊!我們二小姐只是一介商賈而已,何德何能讓我們尊貴的撫台大人替她前去買湯圓,怪我,耳朵最近老是有問題,冬梅,我們還是回去吧,讓二小姐替我們看看耳朵。」說走就走,秋霜當即邁開步子就要往前走。
撫台大人的臉一青一白起來,這兩個丫頭實在是太可恨了,它日,一旦落在自己手上的話,自己絕不會輕易繞過她們,想歸想,撫台大人面上還是不得不趕緊對著秋霜與冬梅露出了一抹笑意,友好地道︰「你們剛才並沒有听錯,本官說,願意替你們玉姑娘買湯圓。」
「什麼,撫台大人在說什麼,我剛才沒有听清楚,麻煩撫台大人大聲一些。」秋霜再次挖了挖自己的耳朵,向撫台大人伸出了雙手,嘀咕道︰「耳朵背就是沒有辦法。」
撫台大人憤怒得手都緊握在了一起,額上青筋條條爆鼓起來,就差沒有上前沖著秋霜與冬梅一人來一巴掌了,秋霜與冬梅冷然地看著撫台大人此刻在眾人面前出糗的模樣,人笑得更加歡愉了。
好半餉,撫台大人才硬壓下了自己心中的怒氣,大聲對著秋霜與冬梅道︰「你們剛才並沒有听錯,本官的確說過要去替玉姑娘買湯圓。」
「早這樣大聲說不就好了,這樣我們也可以看到大人的誠心。」冬梅不滿地嘀咕道,隨之又一臉的疑惑,「大人,你不會對我們二小姐有什麼不良的居心吧,我們二小姐與你非親非故的,大家最多也就算是萍水相逢罷了。」
「是啊!這撫台大人瞧著不會是對那兩丫鬟口中的二小姐有什麼不良的居心吧,要不,為什麼眾目睽睽之下還非要替那二小姐去買湯圓?這事情怎麼瞧怎麼怪異。」不少的人竊竊私語起來,偏又不是特別小聲,那聲音剛好可以清晰地傳到撫台大人的耳中,撫台大人听到後,肺氣得都要炸裂開來,真恨不得立即將這些多嘴人的嘴巴全部都封起來。
「你們兩個丫頭強,以後,千萬不要落到老子的手里,要不然,有你們倆個好受的。」撫台大人只能這樣給自己鼓氣,不斷說服自己,內心的這股邪火這才慢慢被壓制了下去。
「兩位姑娘真是喜歡說笑,本官替玉姑娘買湯圓絕不是出于什麼私心,實是因為玉姑娘前些天幫了本官一個大忙,還親自出錢替本官雕塑了一塊愛民如子的匾額,本官實在是受之有愧,這才趁此機會來替玉姑娘做一點事,剛才這才進來這里,便听到兩位姑娘說你們玉姑娘喜歡吃湯圓,本官听了,覺得剛好可以趁此機會報答你們玉姑娘,這便出聲詢問兩位姑娘,本官替你們玉姑娘前去買湯圓如何?不想,兩位姑娘終究是誤解了本官的一番好意。」
「原來撫台大人竟是這樣的一番心思,我們剛才都錯怪他了,竟將他想象成了別有用心之人,實在是太可恨了。」隨著撫台大人的話落,眾人不禁又交頭接耳起來。
秋霜與冬梅一愣,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撫台大人關鍵時刻還是有著如此一番腦子與巧舌的,眼看著經過自己姐妹倆的一番敘說後,四周的人已隱隱懷疑撫台大人對自家二小姐的一番不良心思,紛紛對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自己的目的就要達到了,現在,自己可是千料萬料也料想不到這撫台大人竟然如此的巧舌如簧,感情往日那都是因為藏拙的緣故才不顯現出來。
秋霜一時間陷入了技窮中,冬梅卻是靈機一動,淡笑著道︰「原來真是我們誤會撫台大人來了,這才知道,撫台大人是為了答謝我們二小姐當天的慷慨解囊替大人雕塑匾額這才開始替我們二小姐前去買湯圓的,既然如此,我們二小姐又怎麼能夠麻煩撫台大人前去替我們二小姐買湯圓呢,大家認為我說得對不對?」冬梅將目光投向了圍觀的眾人,神情真誠地道︰「古人有雲,施恩勿忘回報,我們二小姐要是領下了大人這份情的話,豈不是顯得我們二小姐當初對大人慷慨解囊那是有目的的了,所以,大人雖是出自一番好心,我們二小姐卻是萬萬不能答應,民女先在此謝過大人了,還望大人不要為難民女,也不要讓我們家二小姐難做。」
「這姑娘家說的話有理,也做得對。」不少的人對著冬梅就直接夸贊起來。
撫台大人卻是心下一驚,如今看來,這兩個姑娘還當真是有兩把刷子的,她現今說這樣一番話,要是自己再執意替那玉姑娘前去買湯圓的話,就會顯得自己不體諒對方,只顧著自己的意願,換言之,自己此刻絕不能再替玉姑娘前去買湯圓了,可要是這樣的話,自己最終沒有替這玉姑娘前去買東西,自己今天不就白來一趟了嗎?壓根就不可能有機會接近這玉姑娘,想著,撫台大人濃眉一簇,又開始深思起來。
電光火石之間,撫台大人對著秋霜與冬梅兩人笑了笑,「兩位姑娘,本官听了你們剛才的一番話,深想了一下,覺得確實在理,古人經常教育我們,施恩勿忘報,本官也實在不敢再將自己的意願強加到玉姑娘的身上了,只是本官听了冬梅姑娘先前的那一番話後,對玉姑娘的為人更是欽佩了,之前一直都沒有機會與她深談,本官今天不巧經過這里,不知道兩位姑娘可否為本官引見那玉姑娘,兩位姑娘可以放心,本官絕不會有什麼不良的居心,本官只是想面見那玉姑娘,當面答謝她當日的慷慨解囊罷了。」
「這……」瞧著撫台大人此時擺出來的一副誠摯的臉孔,秋霜發覺自己還是無法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拒絕他,畢竟對方言辭懇切,態度真誠。
「大人此言差矣,我們二小姐為人一向低調,當日之所以會對大人慷慨解囊,全是出自誠心一片,又豈會想著要大人的答謝,大人還是請回吧,我們二小姐施恩勿忘報,自然的,也是不敢接受大人感謝的,更不要說是當面感謝了。」冬梅掩住了嘴角,怕自己內心的竊笑會不自覺泄露出來,看著撫台大人一次又一次被自己擊退,自己這心就特別的舒暢,他不是特別想見自家二小姐嗎?自己就偏偏不能如他的願。
「這……」撫台大人這一次真的是無法可想了,對方都說了,那玉姑娘當日的慷慨解囊是出自誠心一片,不求感謝,更不求當面感謝,自己要是真的再堅持己見的話,就未免有些強求于人了。
「那本官明天再過來吧,玉姑娘慷慨解囊後雖然不求回報,但本官既然受了玉姑娘的恩,又豈能不當一回事,冬梅姑娘,你說本官這話說得在理嗎?」撫台大人萬般無奈之下,只得以退為進,同時也是暗喻性地告訴冬梅,自己是不會死心的,不會因為她們兩人的攔截就打退堂鼓,明天還會繼續來。
聰明如冬梅,又豈會听不出撫台大人話中的意思,有心想再嘲諷一番撫台大人,只是隨即又想起了自己幾人這番捉弄撫台大人,沒準身份很快就會被揭露了,二小姐也實在是不宜在此處多呆,關于與鹽梟合作之事,還是要盡早解決為好,這撫台大人,早晚都是甕中之鱉,自己又何必將他逼得太死,想著,冬梅便難得地對著撫台大人露出了一抹笑意,「撫台大人這話說得在理,相信大人的一番誠心自會感動上蒼的,我家二小姐看到大人如此執著地想見她一面,雖然內心深處並不奢望大人的回報,但看在大人誠心一片的份上,多少應該都是會考慮見上大人一面的,畢竟現如今,如大人這樣的人少了,能夠交上大人這樣的朋友,是我們二小姐的福氣。」
「是嗎?這真的是太好了。」撫台大人的心霎時就如喝了蜜一樣,他不是蠢人,立即就從冬梅的話語中听出了冬梅語氣的回緩,她現今明顯地已經放低了姿態,同時,也是暗中向自己傳遞信息,只要自己繼續這樣誠心,那玉姑娘極有可能與自己見面,想想也是,那玉姑娘意在與那鹽梟合作,又豈會真的為難自己這個中間人。
「嗯,撫台大人改天得了空再來吧,相信大人的誠心一定是有所回報的。」冬梅給了撫台大人肯定的答復,撫台大人整個人笑得就如一顆皺菊。
秋霜與冬梅離開了,撫台大人還是一臉含笑地看著她們遠走的方向,久久沒有回神。
「大人,我們這就回去了?」張師爺見到撫台大人今天的目的沒有達到,不禁有些惆悵。
「是的,今天先回去,我們明天再來。」撫台大人的笑臉還是沒有完全放下來,想到自己這幾天所受的苦,不是痛得死去活來就是生生地喝新鮮的人血,這些日子實在不是人過的,只要玉姑娘肯給自己解藥,就是讓自己嗑上十個八個頭,自己這也是願意的,更不用說是今天這番小小的羞辱了。
「是,大人。」張師爺恭敬地向撫台大人拱了拱手,隨之向撫台大人帶來的侍衛擺了擺手,「大家都回去吧。」
「是。」身後傳來了恭敬的聲音。
撫台府一行人離開後,圍觀的人也紛紛四散開來。
撫台夫人自撫台大人離開後,心神就開始不定起來,不時讓浣香出去打探消息,看看撫台大人回來沒有,多次的探听傳來的都是撫台大人還沒有回來的消息,撫台夫人再也坐不住了,親自到了撫台衙門的門口等待。
等了大半個時辰,撫台夫人不禁有些急了起來,劈頭蓋臉就對著自己身旁的浣香問︰「這都什麼時辰了,大人都出去老半天了,怎麼還不見人回來,這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不會的,大人再怎麼說也是朝廷官員,這地方有誰敢動大人的,夫人盡管放心。」浣香寬慰道。
「但願如此吧,我只是隱隱覺得那個叫玉姑娘的手段過于狠辣,為人又囂張跋扈,沒準她發起脾氣來的時候,只顧自己高興,也不管你是不是撫台大人了。」
「……」
「夫人,大人回來了。」隔著小半段距離,撫台夫人就看到管家高興地向自己這邊狂奔過來,待听清楚他的話後,一直都高懸著的心這才微微放了下來,只要老爺可以平安地回來,自己就什麼都不求了。
管家三步並兩步向撫台夫人走了過去,笑著道︰「夫人,大人回來了。」
「嗯,終于回來了。」撫台夫人顫抖著握住了浣香的手,浣香此時才發現撫台夫人滿手都是汗。
「夫人,你怎麼出來了?」撫台大人快步向撫台夫人走了過去,一臉的關切。
「見你好半天沒有回來,這便出來走走了。」
「進屋吧。」
「嗯。」撫台大人與撫台夫人並肩走了進去。
「情況如何?」一進到屋里,撫台夫人便急切地詢問起來,撫台大人略經思索後,便將自己今天前去見玉嵐時所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撫台夫人,撫台夫人听後,倒是沒有什麼過多的表情,只是神色淡淡地道︰「我一早就猜到她必定不會如此快就原諒你。不過,那丫鬟最後終于肯松了口,這證明事情還有回寰的余地,大人倒也不必太過憂慮。」
「我也是這樣想的,那玉姑娘畢竟志在與鹽梟合作,不會真的與我鬧翻,面見我只是遲早的問題罷了。」
「老爺說得對。」撫台夫人輕笑了一下,兩人接著又說笑了一會,撫台大人這才離開房間。
悅來客棧
秋霜與冬梅進到房間後,兩人互相間看了看對方,俱發出了爽朗的笑聲,兩人今天一起捉弄了撫台大人一番,真真是過癮。
「今日這番一鬧,那氣都該出了吧?」玉嵐一臉盈笑地望著自進來後就不住抿起嘴角偷笑的冬梅,神情難得地柔和下來。
「還沒有,這氣怎麼可能那麼快就消了,要不是二小姐還要與那狗官合作的話,奴婢就算是殺了他都不為過。」冬梅一改往日的乖巧模樣,絮絮說個不停。
「哈哈,感情你這丫頭心中的那口悶氣不是那麼快就可以消逝的,那行,為了出出你心中的這口怨氣,你家二小姐我允許你們明天繼續捉弄那狗官。」
「二小姐,你可是說真的?」冬梅高興得眼珠子都要掉了下來,只是隨後,又一臉的沮喪,語氣還帶上了兩分的無奈,「二小姐,奴婢要是明天再如今天那樣做的話,到頭來豈不是耽誤了你的正事?」
「放心,絕對耽誤不了,我已經替你們想到了羞辱那狗官的方法,保證讓他吃不了兜著走,以後見了我們,如果不是非常必要的話,都會繞著走。」玉嵐一臉的神秘,這話頓時就引起了秋霜與冬梅的好奇,「二小姐,你說的究竟是什麼方法?」
「將耳朵伸過來。」
秋霜與冬梅听話地靠近了玉嵐,將耳朵伸得長長的,玉嵐對著兩人嘀咕了兩句,兩人的臉上立即就露出了喜色,秋霜歡快地道︰「二小姐,奴婢願意去辦這事。」
「去吧,小心一些。」
「嗯,奴婢會小心的。」秋霜跑出去時,臉上還是掩不住滿臉的笑意,冬梅的眼里也是不時閃現過各種笑意。
翌日一大早,撫台大人過來拜訪玉嵐,難得的是,撫台大人這次居然順利地得到了玉嵐的面見,只是,前提條件是,玉嵐只見撫台大人一人,撫台大人所帶來的人要全部留在樓下,撫台大人竊喜的同時不得不同意將自己的人全部留下,只自己一個人前去見玉嵐。
一路上,撫台大人不住嘀咕起來,那玉姑娘這麼快就願意見自己了,難道她當真這麼快就原諒自己了?想歸想,撫台大人畢竟還是對玉嵐那陰狠的個性有著幾分的了解,所以內心深處,不免還是留了意,一路上,倒也沒有見到玉嵐身邊的那兩名丫鬟出什麼招,眼看著將要抵達了玉嵐的房門,撫台大人不禁就有些放松了警惕。
「撫台大人請。」冬梅客氣地向撫台大人伸了伸手,做了一個往里請的姿勢,撫台大人輕笑了一下,瞬間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如今看來,這姑娘該是原諒自己了,也沒準,昨天就被她的主子教訓過了,所以現時才會對自己如此的客氣。
撫台大人沒有多想什麼,看著冬梅如此客氣,立即就昂首闊步朝屋內走去,不想,這才進了門,立即就有一盤東西兜頭而來,整個身子都濕了,隱隱地,那盤水還不斷傳來一股臭氣,「什麼東西?」撫台大人咕噥著用手抹了一下自己臉上不斷往下滴落的水,氣得人都要發狂起來,卻不得不忍著。
「誒呦,大人,你沒有事吧?」秋霜關切地上前詢問。
「沒事。」撫台大人剛想答話,不想耳旁卻驀地就傳來了一道甜美得過分此時對于自己來說卻恍如惡魔一樣的嗓音,「秋霜,你怎麼可以這樣,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叫你不要把頭天晚上的洗腳水放到門頂上去,你偏不听。」
「你昨晚怎麼不說啊!害得撫台大人現在,你看。」秋霜不滿地小聲咕噥道。
「什麼?頭天晚上的洗腳水,原來自己剛才被淋到,被喝進肚子里面的就是那該死的洗腳水,這兩個人實在是太可惡了。」撫台大人的手都緊握在了一起,此時真恨不得立即就轉過頭對著自己身後那兩名聒噪的丫頭一人一拳。
「說什麼,你哪次不是這樣的,說了的時候不馬上動手,事後又忘記了,算了,現在說這些也都沒有用了,你還是快去看看大人吧。我替大人拿毛巾去。」冬梅咕噥了兩句後,一下子就溜得不見了人影。
秋霜見狀,無奈地上前扶住了撫台大人,語氣真誠地道︰「大人,你沒有事吧?都怪我,昨晚居然忘記放好了那盤洗腳水,這才害得大人這樣,大人有大量,應該不會怪罪小女子吧?」
「不怪你才怪呢!」撫台大人在心里罵開了,面上,卻還不得不勉強對著秋霜擠出了一抹笑,道︰「我堂堂一個撫台大人,又豈會跟秋霜姑娘過不去,你說對不對?」
「我就知道大人是一個大人物,絕不會與我們這些小人物計較的,大人既然這樣說了,我就放心了,我先扶大人進屋里休息吧,我們二小姐一會就來了。」
「好。」
秋霜殷勤地扶著撫台大人進了屋,隨後,不知道怎麼的,卻是馬上就捏住了自己的鼻子,對著撫台大人懇切地道︰「大人,瞧你這一身的衣服,都髒成這樣了,要是你不介意的話,我就去替你拿一套衣服過來,雖然那衣服不是特別昂貴,可總比你身上這套來得好。」
撫台大人心中微微有些疑慮,只是隨之聞到了自己身上的臭味及感受著這不斷往下滴水的濕漉漉的感覺,連那最後的一絲警惕心也不知道溜去了哪里,緊著對秋霜道︰「快去快回。」
「大人稍等,我很快的。」說完,秋霜就快速地飛奔出去並關上了門。
還在整理頭發的撫台大人突地就感覺到屋內一暗,想著要叫秋霜不要關上門,不想,秋霜卻是已經跑遠了,撫台大人只得一臉無奈地繼續整理自己的衣服。
「簌簌簌簌……」房間內驀地就突兀地傳來了這種略微怪異卻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撫台大人不由得一下子警醒過來,「什麼聲音?這聲音怎麼如此恐怖?」
撫台大人還沒有來得及搞清楚狀況,腳面忽地就被什麼東西輕舌忝了一下,什麼東西?撫台大人驚懼地往地面望了一眼,不想,整個人卻是立馬就惶恐得趕緊從桌椅上跳了起來,只見自己所呆的房間內此刻陸陸續續從不同的方向竄出了不少的蛇,自己的腳面下早已聚集了幾條蛇,那蛇正不斷吐著口信子,眼楮囂張地望著自己,撫台大人驚得就要暈倒在地面上,卻害怕得硬撐著,跳上了桌椅,同時,人也大聲朝外喊叫起來,「來人啊!快來人啊!」
一直都逗留在外的秋霜與冬梅听到撫台大人的呼喊後,一臉的竊笑。
「來人啊!來人啊!」撫台大人繼續嚷叫起來,心中實在是害怕得要命,眼看著那些蛇已經爬上了桌椅,就要朝自己攻擊過來,確實再也支撐不住的撫台大人最終還是暈了過去。
在外頭偷听撫台大人動靜的秋霜與冬梅听到撫台大人暈過去,房內隨之傳來桌椅撞擊的聲音後,會心地互相看了看。
等了一會兒,直到里面再也沒有傳出撫台大人的嚷叫聲了,秋霜與冬梅這才一臉笑意地推開了門,那些蛇看到秋霜與冬梅後,撲嚷著想向兩人沖過去,不想,中途突地就傳來一聲口哨聲,所有的蛇便都往一個方向而去了,大門敞開處,正放著一只鐵籠子,那蛇倒是奇怪,听到不斷傳來的口哨聲後,不僅沒有躲避開來,反而一個勁地往那籠子中鑽進去。
所有的蛇都鑽進籠子後,一位看起來年近六旬的男子側身走了進來,含笑著將籠子口蓋好。
「大爺,謝謝你了。」秋霜態度誠摯地看著那剛剛走進來的男子,原來那天,玉嵐所想到的要整蠱撫台大人的招數就是用這些蛇來恐嚇撫台大人,當時便讓秋霜去集市尋找這賣蛇的,讓他把蛇的牙齒全部拔下來後再高價賣給她們,巧的是,秋霜當時就在路上遇到了這個玩雜耍的大爺,那時的他正用哨子指揮蛇四處亂竄,圍看的人嚇了個半死,哪里還肯有人願意給錢這位大爺,秋霜一時間見他可憐,便將一錠十兩的銀子丟到了那人的盤中,那人微微有些詫異,直接就對著秋霜道︰「姑娘,你給的銀子多了。」
秋霜听見這男子誠摯的話語後,不禁有些發楞,這個世上似乎沒有人嫌銀子少的,這大爺倒好,一開口就說自己給的銀子多了,秋霜本不想理睬此人,可是看到他手底下的蛇,卻不由得心念一動,對著那大爺就直接道︰「你這蛇賣嗎?我願意出高價。」
「姑娘買這蛇干什麼?」大爺奇怪地上下瞧了瞧秋霜,這小姑娘嬌滴滴的,居然對這蛇感興趣。
「嚇人。」秋霜差點就要吐出了這兩個字,最後卻是硬吞了回來,瞪了那大爺一眼,「你管我買來干什麼,你只管說你這蛇賣還是不賣就得了。」
「這……我原意是不想賣的,可姑娘剛才給了我這麼多的銀子,我就算是把我這里的蛇全都給了你,都不值這個錢,這樣吧,姑娘只要告訴我,你要用我這蛇干什麼,我不僅將這蛇全送給姑娘,而且,如果姑娘有需要到我的,我願意前去幫忙,我的這些蛇都是馴服了的,我只要讓它們向東,它們絕不敢向西。」
「是嗎?」秋霜的眼里立即就露出了一抹喜色,斟酌了一番後,終究告訴了那位大爺自己這是要買來嚇人的,因為那人太可恨,居然想要對她們家二小姐居心不良,自己實在是看不過眼,這才想著要教訓他,當然,秋霜並沒有告訴那位大爺她要嚇的人是當今的撫台大人,要不然,就算是給那位大爺十個膽子,相信他也不敢做此事,那大爺也是正義之輩,听秋霜這麼一說後,立馬氣憤填膺起來,叫嚷著要替秋霜教訓那人。
秋霜听了,更加的喜悅了,要是有了大爺這幫忙,自己還愁不能戲弄那撫台大人,口上忙應了下來︰「大爺肯熱心幫忙,實在是太好了,你這蛇我也不要了,只要你肯幫我這一個忙,我再給你十兩銀子。」說完,秋霜立即就從自己的兜里掏了十兩銀子出來意欲遞給那位大爺,那位大爺卻是立即就推拒開來,「姑娘,萬萬使不得,你剛才給的銀子已經過多了。」
「大爺,拿著吧,要不然,我也不敢找你去教訓那人,那人可是這地方的惡霸,你需要擔一點風險。」看見對方的態度如此誠摯,秋霜不免動了惻隱之心,畢竟自己所要戲弄的人是當今的撫台大人,這大爺雖是好心替自己教訓那撫台大人,可一旦這事被他察覺了,這位大爺最後還不知道會怎樣,自己現在這樣一說,要是這大爺還願意幫忙的話,自己只多多給他銀兩讓他逃往他鄉,如果他實在是不願意幫忙的,自己也就有著他了。
哪知道,那大爺听了秋霜的話後,就如沒有听到一樣,徑自道︰「無論那人是什麼樣的人,都是我平生最討厭的那種欺男霸女的人,今天既然有機會讓我遇到了,我非得教訓他一頓。」
听到那大爺如此憤慨的話,秋霜的心一定,見他此時實在是不願意收那銀子便沒有再強迫他,只想著一會事完後再給他。
那大爺跟著秋霜到了悅來客棧,秋霜便將那大爺引見了給玉嵐認識,玉嵐也是一副頗高興的樣子,幾人商定了詳細的計謀,便有了以上的一幕,待秋霜等人將那撫台大人引進屋後,秋霜便借機去拿東西跑出門外並關上門,那大爺就趁機暗中放蛇,當然,那蛇只是用來嚇唬撫台大人的,從頭到尾都沒有傷害他的意思,只是他實在是太過于擔心了,很快就暈了過去。
看見撫台大人已經暈了過去,秋霜這才放心地來到了門外,伸手往那大爺的手中遞了一錠十兩的銀子,真誠地道︰「這次真的是太謝謝你了,你拿著這些銀子走遠些,短時間內不要再回來這個地方了。」
「姑娘,這……我不能要,我們原先就說好的。」老大爺推拒道。
「拿著吧,要不然,我們的良心不安,今天的事,你也不要讓人知道,要不然,你會為自己惹來禍端的。」秋霜不放心地叮囑道。
見秋霜將事情說得如此嚴重,老大爺終是接過了秋霜遞過來的銀子,真誠地道︰「老朽在此謝過姑娘了。」
「別客氣,這是你應得的,快走吧。」秋霜朝老大爺擺了擺手,那老大爺完全走出去後,秋霜這才折返回撫台大人剛才暈倒的屋內。
冬梅朝秋霜示意了一下,秋霜會意地上前掐住了撫台大人的人中,片刻的時間,撫台大人果真醒了過來,秋霜一臉詫異地瞧著撫台大人,發出了奇怪的聲音,「撫台大人,你這是……怎麼我們姐妹倆這才走開了一會,進來後就看到你暈倒在了桌椅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撫台大人清醒後,狐疑地往秋霜與冬梅的臉上梭巡了一遍,卻看不出什麼端倪,不禁有些疑惑,難道自己剛才所看到的蛇並不是這兩個姑娘放進來的?
「撫台大人,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秋霜故作不知,一臉關切地問道。
「哦哦哦,對了,剛才兩位姑娘進來的時候可曾看到什麼不干淨的東西?」撫台大人試探性地問,眼楮不放過秋霜與冬梅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
「不干淨的東西?什麼不干淨的東西?大人具體指的是什麼?」冬梅的心里已經笑開了,面上卻一本正經的樣子,這又讓撫台大人更加的詫異起來,「難道你們剛才進來的時候真沒有看到什麼東西在這屋子里亂爬亂竄?」
「哦,知道大人說的是什麼了?不瞞大人,我們這屋子平日還當真有些不干淨的東西在亂爬亂竄,那東西又髒又丑的,實在是討厭。」秋霜一臉的恍然。
「那你們還敢住在這里,難道那東西平日都沒有騷擾你們嗎?」撫台大人一臉的驚詫,這兩個丫頭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吧,平日經常看到這蛇在屋里亂爬亂竄還敢住這屋子。
「那東西一看見我們姐妹倆個就跑了,所以我們也無所謂了,冬梅姐,你說是嗎?」秋霜向冬梅擠了擠眼楮。
「不錯,那東西往日只要一看見我跟秋霜,馬上就會跑得不見了人影,所以我與秋霜倒也不怕。」
「天啊!你們兩人竟然不怕蛇,蛇見了你們竟還要跑。」撫台大人的眼楮一時間瞪大得都快可以塞下一只雞蛋了。
「什麼?什麼蛇?我們兩姐妹剛才說的可不是蛇啊!」冬梅一臉的驚詫,仿佛撫台大人說錯了什麼話。
「不是蛇,那你們剛才所說的是什麼東西?」
「我們說的是老鼠,撫台大人剛才所說的在屋中亂竄亂爬的東西不是老鼠嗎?」
「天哪,怎麼會是老鼠啊,那是活生生的蛇,剛才本官進來這里後,腳被蛇輕舌忝了一下,之後,那蛇從各個角落爬了出來,難道你們兩個平日住在這屋中都沒有看到那蛇?」
「沒有啊!我們從來都沒有在這屋子中看到過蛇,撫台大人是不是看錯了?」秋霜與冬梅異口同聲道。
撫台大人還是極其懷疑這兩人,可左看右看這兩人的神情,都不像是在撒謊,不由得就更加詫異了,莫非自己剛才在做夢,夢見了蛇不成?
此時,撫台大人還要深想,門口突地就傳來了一道清脆的聲音,「撫台大人來了。」說話的人正是玉嵐,只見她邊說話邊走進屋內,霎時就打斷了撫台大人的冥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