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梟幫的夜里特別寂靜,玉嵐等人都沉沉睡了過去,此時,幾道暗影驀地就如幽靈一般模黑進了玉嵐的院子里,黑暗中,玉嵐睜著一雙璀璨的星光水眸,嘴角勾起了一抹淡笑地望著此刻正意欲潛入自己屋子內的人,一根竹管伸進了屋內,裊裊的青煙霎時就飄蕩在了這個房間,片刻的時間,屋外的人細心地傾听起屋內的情況,待發現屋子里的人此刻已經毫無動靜了,便似是放下心一般推開了玉嵐屋子的門,屋內一片靜寂,只有月亮微微流瀉出一絲銀白的余暉,進屋的人不由得竊笑起來,立即就朝著玉嵐的床畔走去,燭火霎時被點亮了,燭光映照中,玉嵐動也不動地仰躺在床上。舒愨鵡
「人昏過去了。」屋子里響起了一道粗狂的聲音。
「將這消息告訴大當家的。」有人隨之補了一句話,玉嵐緊闔的眼楮輕顫了一下,隨即又消散開去。
一個人充滿威壓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全身放射出一股冷然之氣,「將她綁起來,用水潑醒她。」
玉嵐被人綁了起來,就在水將要潑向她的那一刻,眼楮悠悠睜了開來,神情還是有些迷糊與疑慮。
「大當家的,你怎麼在這里?」玉嵐睜大了眼楮看著大當家,眼內閃過愕然之色。
大當家頗有些意外玉嵐此時的醒來,她不是已經被自己的藥迷昏過去了嗎?怎的那麼快就醒了過來,當下並沒有立即就回答玉嵐的問話,只是半帶懷疑半帶痛心地看著玉嵐。
玉嵐的神情一怔,眼楮睜得更加的瞪圓了,「大當家,寨里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大當家此次是真滿臉痛心地看著玉嵐,一副玉嵐犯下了滔天大罪的樣子,玉嵐就更加的納悶了。
「玉姑娘,我們寨里的人平日對你如何?」小片刻的時間,空氣中這才傳來了大當家微帶著痛心卻又不失憐憫之心的聲音。
「鹽梟幫的兄弟一直都待我如上賓。」
「既如此,你為什麼要做下此等天理都不容的事情,你真真是太讓我們失望了。」
「天理都不容的事情,什麼事情?」玉嵐的心里驀地就升騰起了一股怪異的感覺,自己今晚究竟干下了什麼天理都不容的事情,自己自從與上官煜分道揚鑣後,回到屋子中就沒有再出去過,哪里會去干什麼天理都不容的事情。
「玉姑娘,我們一直都認為你是一個爽朗的姑娘,本身敢作敢為,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這樣對雲兒姑娘啊。」徐四一馬當先,在大當家開口之際說出了玉嵐所犯下的所謂滔天大罪,玉嵐卻還是听得有些迷迷糊糊的,情不自禁就出語道︰「雲兒姑娘,雲兒姑娘怎麼了?」
「玉姑娘,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你連雲兒姑娘這樣一個弱女子都不放過,你對得起我們寨里的人平日對你的好嗎?」徐四發出了憤怒的聲音,眼楮嫉恨地緊盯住玉嵐,似乎要一口將她吃了下去的樣子,玉嵐的心突地就咯 了一下,莫非雲兒姑娘當真出了什麼事,而不是他們自己所編造的?
「玉姑娘,我們真是看錯了你。」有人憤恨地隨聲附和著,玉嵐眼中的困惑之色就更加深了,「大當家的,可是雲兒姑娘出了什麼事情。」
大當家墨黑的眼珠子在玉嵐的身上停留了好大一會,這才語氣沉重地開了口,「我剛才去看我妹妹時,赫然發現她的胸口處插著一支簪子,那簪子正是你平日里極為喜歡的翡翠簪子。」
「就這樣,你們就認定是我對雲兒姑娘下了毒手?」玉嵐眼內的憤怒此時已經清晰可見,自己先不管這雲兒姑娘的傷是誰弄下的,但絕不會是自己,自己這簪子在前幾天自己生了重病的那段時間就不見了,後來,自己也沒有留心去找過,反正想著不外乎就是一枚簪子罷了,沒有必要為了它鬧得所有人都知道,不想,如今卻是被有心之人拿來做文章了。
「你平日最愛的翡翠簪子就這樣斜插在我妹妹的身上,更何況,今晚的篝火晚會時,大家都看到你與我妹妹鬧了點矛盾。」大當家此話一出,玉嵐的目光瞬即就冷颼颼地朝他射過去,二當家這話不所謂不毒啊,明著是解釋給自己听,正是因為以上的緣故,他這才懷疑起自己的,可實際上呢?自己卻覺得他是在借機告訴眾人,自己在今晚的篝火晚會與雲兒姑娘發生了矛盾,所以,自己想要殺她的可能性極大。
「玉姑娘,大伙當時可都是瞧到你與雲兒姑娘鬧了矛盾的,更何況,你平日最常佩戴的翡翠簪子又斜插在雲兒姑娘的身上,此事不用說,就算是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你
必定與此事月兌不了關系,你還是快快從實招來,免得受皮肉之苦吧。」徐四的眼中滿是復雜之色,一方面痛恨玉嵐對雲兒姑娘所下的毒手,另一方面,又隱隱覺得玉嵐並不像是會干下此等事情的人,只是,所有的事情都擺在了自己的面前,自己不得不相信,要不是大當家極力保下她,說要查清楚了所有的事情後再處置玉嵐的話,徐四相信自己此刻必定是那第一個想要殺了玉嵐替雲兒姑娘報仇的人,看著雲兒姑娘剛才一身是血地躺在床上,自己只覺得整顆心都要停止跳動了,好在自己去得及時,要不然,如今還不知道雲兒還有沒有命活著呢,只要想到這一點,自己就無法原諒眼前這名將簪子插入雲兒胸口的人,不管自己先前與她的關系有那麼的要好,傷了雲兒的人,就是間接傷了自己。
「此事我沒有干過,你要我如何承認,這翡翠簪子,早在我生病的那些天就丟失了。」
「你這簪子丟失得可真是及時啊,簡單的一句話,我的簪子丟失了,你以為就可以推月兌掉你殺害雲兒的事實嗎?」徐四的眼中劃過一道濃濃的肅殺之氣,此時听到玉嵐的狡辯,幾乎要伸出手去掐住玉嵐的喉嚨,讓她吐出所有的一切事情。
「三當家的要這樣說,我也沒有辦法,只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玉嵐似笑非笑地睨了大當家一眼,意味深遠,大當家的心中驀地就一震,難道她已經知道了自己是此事的背後主謀,不可能吧?
「玉姑娘既然如此的口硬,那就怪不得我了。」三當家露出了自己的本來面目,朝著在場的人道︰「將玉姑娘壓到雲兒姑娘的面前,交由她處置。」
「是,三當家。」眾人的目光在大當家的臉上逗留了一會,見他並沒有反對的意思,便想要上前拉扯玉嵐,玉嵐此時卻嚴肅地對著眾人道︰「我自己走。」
眾人皆面面相覷起來,再次將視線投射在了大當家的臉上。
「讓玉姑娘自己走。」大當家應了一聲,眼中閃過一抹復雜之色。
玉嵐走到了雲兒姑娘的房門前,徐四對著屋內道︰「雲兒姑娘,我們將玉姑娘帶來向你謝罪了。」
「讓她進來吧。」屋內傳來了一道虛弱卻又不失柔美的聲音。
玉嵐被人帶了進來。
入目就見到雲兒蒼白著臉側躺在床上,此時見到玉嵐被人帶了進來,目光微微向玉嵐這邊看了過來,眸中閃過一抹輕顫。
大當家見此情景,心立即軟化起來,在眾人的注視下,上前安慰起雲兒姑娘,「妹妹別怕,哥哥是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雲兒沒有吭聲,委屈的淚水卻是瞬即就流滿了整個臉頰,眾人對玉嵐的不滿就更甚了,徐四更是馬上就憤恨地緊盯住玉嵐,發出了叫囂的聲音,「大當家,你就讓我殺了這個女人以解雲兒今日之痛吧。」
「不可。」兩道聲音同時傳了過來,其中一道是大當家的,而另一道卻是雲兒姑娘的。
「大當家,她都傷雲兒傷得那麼重了,你為什麼還要維護她?」徐四面對大當家的出聲拒絕,心中的氣憤就更加深了,單純以為大當家的心中是因為放不下玉嵐的緣故便不準任何人傷害到她,對于雲兒的拒絕,徐四一味以為是雲兒太過善良的緣故,就算自己被人傷害了,卻還是不願意責怪對方。
大當家沒有立即說話,此次卻是雲兒接過了話語,「玉姑娘畢竟是來我們鹽梟幫合作的人,又是撫台大人介紹來的,我們豈可以如此對她,就算是她一不小心傷了我,看在撫台大人的份上,我們也不應該為難玉姑娘。」
「雲兒,你真的是太善良了,到了這個時候還顧著別人。」三當家怒瞪了玉嵐一眼,隨即發狠似地用腳重重瞪了一下地面,大抵是覺得雲兒所說的話非常有道理,自己卻不能替雲兒報仇,這心就愈加的不舒服起來。
玉嵐從頭到尾都一臉冷笑地看著雲兒在自己面前所假裝出來的無奈,此時,更加的懷疑起此次栽贓嫁禍給自己的事情必定與雲兒姑娘月兌不了關系。
這個時候,屋內的氣氛有些沉悶,大當家與雲兒姑娘皆不願意傷害玉嵐,卻三當家卻一味想著要重傷玉嵐替雲兒出一口氣,意見相持之下,眾人都沒有再出聲。
此時,屋內卻驀地就闖進了一道高大的身影,那人甫一進來,目光就焦急地放在玉嵐身上,待發現她此刻還好端端地站在屋內,只是被捆綁住雙手而已,眼里的焦急之色才放下了幾分。
「玉姑娘,你沒事吧?」上官煜無視屋內的所有人,徑直向玉嵐走過去。
「雲霄哥哥,你來了。」雲兒發出了驚喜的聲音,靈動的大眼楮剎那變得璀璨起來。
上官煜沒有回答雲兒的話,目光一直都放在玉嵐的身上,玉嵐對著上官煜笑了笑,一副無所謂的神情,上官煜有些怔愣,隨之又有些恍然。
「老二,你怎麼過來了?」徐四不滿地回頭朝著追尋著上官煜過來的人怒瞪起來,自己剛剛明明有派人攔截上官煜的,不想,還是被他擺月兌這些人跑了過來。
「听說雲兒受了點傷,我這便過來看看她。」上官煜轉過了身子,神情淡淡地道。
「當真就如此而已嗎?」徐四露出了懷疑的神色,心中可沒有忘記上官煜進來時的那一幕,當時,他那墨黑的眼珠子可是動也不動地凝視起玉嵐,眼里再也看不到其她的人了。
「要不然,你以為我還有什麼目的?」上官煜發出了漠然的聲音,眸子輕瞥了徐四一眼。
徐四囁喏了一下嘴巴,還待說些什麼,雲兒卻在此時適當地打斷了兩人的劍拔弩張,「雲霄哥哥,我相信你只是單純過來看望我的,雲兒的心中好高興啊。」
「雲兒,你為什麼會受傷的?」上官煜關切地問,實際的含義,也只有他的心中才會知道。
「我……」雲兒的目光落在了玉嵐的身上,一副有口難言的樣子。
上官煜深深地皺了一下眉頭,沒有看玉嵐一眼,目光也還是繼續停留在雲兒的身上,「雲兒,你說,究竟是誰傷的你,此人如此的大膽竟敢傷了你,要是我知道此事是誰做的,首先第一個不放過她。」
「雲霄哥哥,你說的話可是真的?」雲兒的眼中流露出了一抹受驚若寵的神色,含情脈脈地凝視著上官煜。
「不錯,只要是膽敢傷了雲兒的人,我說什麼都不會放過她。」上官煜緊了緊手心,冷峻的臉帶上了一絲痛恨。
「老二,要是你心愛的女人傷了雲兒姑娘,那你也舍得傷害她?」徐四發出了嘲諷的聲音,一臉諷刺地瞧著上官煜,好像他說了什麼天方夜譚的事情。
「不錯,無論是誰傷了雲兒姑娘,我都不會放過他。」上官煜加大了聲調,力盡讓此話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原本一直都站著不吭聲的大當家听了上官煜此語,眉心皺了一下。
「那你就殺了那玉姑娘吧,是她傷的雲兒。」徐四用手指了指玉嵐,臉上帶上了兩分仇視的神情。
「玉姑娘傷了雲兒姑娘?」上官煜發出了大驚的聲音,「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听了上官煜此話,徐四並沒有立即吭聲,只是將目光微放在了雲兒的身上,雲兒緊緊地咬住了自己那有些發黑的唇,顫抖著聲音道︰「雲霄哥哥,雲兒怕,玉姑娘那時候的神情實在是太可怕了。」
「如何個可怕法?」上官煜的心中連連冷笑了幾聲,只是面上,為了配合自己此時所說出的話語,還是立時就顯示出了幾分的詫異之色。
「雲霄哥哥,你就不要問了,好在這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我也沒有什麼事。」雲兒體貼地到,落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就是一副善良的模樣,玉嵐都如此對她了,她不僅不責怪她,反而還替她掩飾,想要饒過她,試問,這天下間去哪里尋找如此善良的女子?
「不行,事關你的安全,我不得不問個清楚明白。」上官煜違背自個意願地說出了此話,卻听得雲兒的心中砰砰亂跳起來,如今看來,雲霄哥哥還是關心著自己的。
屋內的眾人一時間面面相覷起來,這老二所喜歡的人不是玉姑娘嗎?此刻怎的這麼關心起雲兒的安全來了?
上官煜卻無視屋內眾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只是神情專注地凝視起雲兒,玉嵐心中清楚地知道他的用意,但此刻瞧著他為了自己如此違背本心地凝望起另一個女人,心中還是不免有些酸澀。
大當家的心中自是有些懷疑上官煜說這話的目的,卻並沒有當即就揭穿他。
「雲霄哥哥,你這樣關心雲兒,雲兒的心中高興得不得了。」听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在眾人面前如此關心自己的安全,雲兒的心中就如喝了蜂蜜一樣甜,上官煜雖然並沒有對著自己表白說如何如何的愛自己,可雲兒私下自以為那是因為上官煜冷然的緣故。
「……」
不知道是瞧著上官煜與雲兒此時互相對望的神情有些別扭還是因為別的什麼緣故,徐四這個時候突地就出語打斷了兩人的對望,「老二,你這究竟演的是哪出,你的心中不是一直都對……」
「就如你所見的,我在關心雲兒的安全,我想知道今晚究竟發生了一些事情,究竟是誰那麼大膽竟敢傷了她?」上官煜徑自打斷了徐四即將要往下說的話,眸子卻還在凝望著雲兒。
雲兒蒼白的臉色因為上官煜的不斷灼熱注視出現了兩抹可疑的紅暈,人也嬌羞地低下了頭。
徐四在听了上官煜的話後,心中驀地一嗆,老二今晚居然如此地關心起雲兒的安全,一改往日的冰冷模樣,自己瞧著怎麼有些詭異,他究竟是因為雲兒經此一場大驚後看清楚了自己的心中原來一直都有她還是因為別的什麼緣故?比如說替玉姑娘解月兌嫌疑,畢竟他剛一進來時,這目光可是先聚焦在玉姑娘身上的,這點可騙不了自己。
眾人一時間皆沉默下來,沒有誰先開口說話,空氣詭異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