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元,你太可恨了,大當家往日待你並不薄,你竟如此污蔑他。舒愨鵡」听這聲音,玉嵐不用想都知道這說話的人非徐四無疑了。
徐四說了此話後,仿佛還是不能完全發泄出心中怒火的模樣,立即對著自己身後的人隨聲吩咐道︰「將這個賤婢給我拖下去,亂棍打死。」
「饒命啊!奴婢真的沒有說謊。」小元的眼淚洶涌著流了出來,頭不住朝地上嗑,隨之又匍匐著跪到了玉嵐的面前,祈求道︰「玉姑娘,你救救奴婢,奴婢就算是當牛做馬都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
玉嵐微嗑起了眼楮,斂去了眼中的復雜之色,再睜眸時,璀璨的星光水眸滿是冷凝之色。
「三當家這是要做什麼,犯人都尚且有辯解的機會,更何況,小元並不是犯人,充其量,也就是一個被你們認為極有可能說謊的女子罷了,至于,小元有沒有說謊,等魯大夫一過來,這事不就水落石出了。」玉嵐冷然的話語瞬間讓徐四清醒了不少,心中雖然不相信小元的話,但為了大當家的清白,終是止住了自己的人。
「來人,立即派人去請魯大夫。」徐四對著自己的人隨聲吩咐,立即就有人快速跑了出去。
大當家的臉忽暗忽明,嘴巴動了動,只是最終,還是沒有吭聲。
片刻的時間,魯大夫就帶著他的藥箱過來了,也許是因為在路上已經听說了這院子里所發生的事情,此時見到院中圍滿了人,並沒有露出什麼詫異的神色,只是徑自穿過院子,來到了大當家的面前,神情恭敬地道︰「老朽見過大當家,二當家,三當家。」
三人微微 了 首。
「魯大夫,現在有人意欲污蔑大當家,你可要查清楚了。」徐四適當地給魯大夫施加了一定的壓力,魯大夫微點了一下頭,承諾道︰「三當家的盡管放心,老朽一定實話實說。」
「那就開始吧。」三當家給魯大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小元的眼里立即就露出了一抹喜色,大當家的眸子卻是霎時就變得陰婺起來。
魯大夫替小元把起了脈,由于這是在鹽梟幫,大家都是江湖人士,倒是不拘禁著非要用什麼懸線診脈。
魯大夫的神情變得嚴肅出來,徐四嚇了一大跳,忍不住就出語道︰「魯大夫,小元的身體可是有什麼不妥?」
「沒有什麼不妥。」魯大夫搖起了頭,目光若有似無地往大當家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這才將話繼續說了下去,「這丫頭大概是最近一段時間吃多了東西,鬧月復脹了,哪里有什麼有喜的跡象。」
「你胡說。前些天,明明是你親口對我說我已經有喜了的。」小元尖銳地嚷叫起來,整個人就如一個瘋婆子。
「這些天,老朽都沒有見過你,又如何來的替你診脈一說。」
「不,你見過的,就在大小姐生病的那段日子里,當時大小姐昏迷不醒,奴婢便央求你替奴婢診脈,你當時極其震驚地望著奴婢並告訴奴婢這個消息,說奴婢有喜了,奴婢那個時候極其害怕,還央求你不要將這個消息告訴其他人,你起初說什麼都不同意,不斷追問奴婢月復中的孩子究竟是誰的,無奈之下,奴婢便告訴你,這個孩子是大當家的,奴婢直到現在都還記得你那個時候震驚的表情,最後,在奴婢的再三央求下,你終歸是答應了替奴婢保守這個秘密,為此,奴婢一直都很感激你,可是,現在已經不是應該保守的時候,而是應該讓眾人知道的時候了。」
「老朽實在是听不懂你在說些什麼。」魯大夫矢口否認之前曾經替小元診斷過,也拒絕承認小元的月復中此時就懷有大當家的孩子。
小元的神情剎那變得頹廢起來,只是隨即,人又立即緊盯住玉嵐,滿懷期待地對著玉嵐道︰「玉姑娘,你不是也懂醫嗎?你告訴他們,我是否已經懷孕了。」
玉嵐並沒有立即吭聲,心中清楚地知道小元並沒有說謊,她的確是已經懷孕了,但是瞧如今這情形,魯大夫明知道小元已經懷孕了,卻拒絕承認小元懷孕的事情,不用說,這個人必定是被大當家收買了,自己要承認她已經懷孕了的這個事實並不難,可關鍵是要如何讓眾人相信才是一大難題。
就在玉嵐深思這個問題時,上官煜卻是緩緩開了口,「玉姑娘,你的醫術,我與三當家都有幸見過,大小姐的病,也是因為你添加了幾味藥上去,她才會好得那麼利索,小元姑娘既然有求于你,你便替她看一下吧,凡是從你口中所說出的話語,我都相信。」
「是啊,玉姑娘,你就替小元看一下吧。」人群當中,有些是前段時間跟隨上官煜一起下山的人,玉嵐的醫術,他們都是清楚的,連上官煜那幾乎都要失明的眼楮她都可以醫治好,更不用說只是替小元診個脈了,只是眾人這話才一說出口,立馬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剛才小元說她懷了大當家的孩子,魯大夫又宣稱了她並沒有懷孕,自己等人現在叫那玉姑娘替小元診治,不是相當于打了魯大夫一巴掌不相信他的話語,從而懷疑起大當家嗎?
「既然在場的人如此看得起我,那我便替小元診治一下了。」玉嵐裝模作樣地替小元診治了一下,雖然一早就瞧出了小元是懷有身孕的人,只是此時由于是在眾人面前,不得不賣力表演一番。
在眾人各種不同的神色中,玉嵐輕點了一下頭,道︰「小元的確是已經懷孕了,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應該是已經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
此話如雷一樣不斷轟炸人們的頭頂,如果說,前一刻,他們暗自希望玉嵐診斷出小元其實並沒有懷孕的話,那麼,在這一瞬間,在場的人幾乎都接受了這個事實,因為,派來捉拿玉嵐的人有不少是當日與上官煜一起下山的人,他們都是見識過玉嵐高超醫術的,自然相信她的醫術,另外,站在一起的雲兒姑娘院子中的下人,多少都是知道玉嵐當初替他們大小姐的方子增加幾味藥的事情,心中清楚地知道要是這幾味藥的話,他們的大小姐未必可以活下來,所以,玉嵐在他們的心目中不是一般的大夫,而是神一般的存在,現在神都已經開了口,說小元懷孕了,他們又豈會不相信。
「玉姑娘是否診斷錯了?」徐四雖然也認為玉嵐那是絕對不可能診斷錯的,但是為了自個大哥的名譽,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昧著良心說假話。
「三當家的不相信我?」玉嵐輕挑了一下眼角,嘴邊掛上了一抹淡笑。
「不,玉姑娘的醫術,那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只是,這替人診脈是否懷孕,畢竟不同于往日的發燒感冒,大家說是不是?」
院子中一片靜默,因為大家的心中都不怎麼苟同三當家的說法,只是,事關到三當家的名譽,大家也不敢隨便應答說不是。
「三當家的既然不相信,那就請拭目以待。」玉嵐的眸光在眾人的臉上溜了那麼一圈,待發現眾人的目光此時都投注在自己的身上,這又緩緩說了下去,「有了身孕的人,初期極其喜歡吃酸的東西,嚴重者,還不時有妊娠反應,就是俗話所說的嘔吐,凡是聞到魚腥味與油味,都會引起某種程度的嘔吐,大當家只需問一下院子中的人,他們這些天有沒有發現小元特別喜歡吃酸的東西以及不時嘔吐就會知道小元到底有沒有懷孕了?」
院子中的下人一時間不由得面面相覷起來,因為,他們的確發現小元最近特別喜歡吃酸的東西,初時,只以為她是想開胃,所以,並沒有往別的方面想,如今一回想,小元吃的那些酸的東西也委實多了一點。再者,她也的確是聞到魚腥味與濃重的油味,就會嘔吐,但大家也只歸功為她是因為身體不好,休息不正常的緣故,並沒有多想,現在听到玉嵐如此一說,再聯系小元最近的癥狀,八成是懷孕無疑了。
「三當家,你要是不相信的話,盡可以問一下這院子中的下人。」玉嵐望了一眼那一排自剛才淨手後就動也不敢動的下人。
「小元這段時間可曾出現過以上的癥狀?」徐四迫不及待地問了出來,卻沒有人敢吭聲,因為小元的確是出現了以上的癥狀,可要是自己答了的話,那就有坐實大當家罪狀的嫌疑了,所以,誰也不敢應口回答,可要是讓他們昧著良心說謊話吧,眾人在玉嵐那可以看透一切的森冷眸光注視下以及上官煜那陰婺地緊盯住眾人的灼熱目光注視下,一時間也不敢說話。
得不到眾人的回答,三當家的心隱隱沉了下去,他們的沉默已經告訴了自己答案,小元這段時間的確出現過以上的癥狀,那就是說,小元懷孕了,而且懷的這個孩子還極有可能就是大當家的孩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大當家怎麼會干這種事,打死自己都不相信。
「三當家的,你現在可以相信奴婢了吧?奴婢的確懷了大當家的孩子。」
「……」
眾人的目光不太自然地往大當家臉上窺去,只是,基于大當家的身份,大家的眸光都有些隱晦。
「大當家的,你為什麼要陷害玉姑娘?」玉嵐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上官煜便一臉痛心地質問起大當家,想到自己的命還是他救的,自己一向敬他,認為他總算可以稱得上是一條有血性的男子,不想,如今的他竟是如此
地令自己失望。
「……」大當家攥緊了手心,卻是什麼話都沒有說,眾人更加坐實了大當家的罪證,看他的目光不免有些異樣。
此時,寂靜的院子中驀地就傳來了一道虛弱的嗓音,「你們不必逼我大哥了,是我讓我大哥如此做的。」眾人順著聲音的發出處望了過去,只見雲兒一臉嬌怯地扶著門框意圖走出來,大當家的臉頓時暗了暗,三步並兩步向雲兒走了過去,埋怨道︰「你怎麼出來了?」
「哥哥,他們都要打殺你了,我又怎麼可以再不出來?」雲兒的眼中滿是淚水,看得人一片心疼。
「……」
「听著,今晚之事……」雲兒在大當家的扶持下虛弱地道︰「今晚之事,一切都是我主導的,與我哥哥無關。」
院子這一刻更是靜得可怕,今晚之事,明明受傷的是雲兒姑娘,她卻說今晚之事是她主導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為什麼要主導這場戲,難道耍著眾人很好玩嗎?就連三當家,此刻的臉都不由得青黑交加。
「我跟我哥哥說,如果沒有雲霄哥哥的話,我一定會死去的,所以,我便央求我哥哥派人導演了那場戲,就是讓小元刺傷我,穿著與玉姑娘差不多一樣的衣服逃跑,讓院子中的人看到她,我哥哥起初說什麼都不同意,後來,在我的再三請求下,他最終同意了,當然,我哥哥為了讓戲演得逼真,事先就派人給三當家留了信,告訴他我不舒服,果真如我們所想的一樣,三當家適時趕了過來,之後,就是你們都知道的事情了。」雲兒中間斷斷續續停頓了好幾次,這才將話完全說完,院子中這一刻比任何時候都要寂靜得可怕,眾人千想萬想,都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個樣子的。
玉嵐與上官煜的神情同時沉了下來,兩人沒有經過商量,卻同時開了口,上官煜對著大當家憤恨地道︰「大哥,我看錯你了,還請你將雲兒交出來吧,為了兌現我之前的承諾,我是絕對不能放過她了。」
玉嵐對著大當家所說的話幾乎與上官煜的如出一轍︰「傷我者,我是萬萬不會放過她的,還請大當家大公無私將令妹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