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自始至終都耐心地傾听李氏的敘述,只是听完後,撩了撩眼皮,最後一錘定音,「此事急不得,萬事等我見過高僧後再商量吧,萬一這高僧只是一時胡謅,豈不是害慘了我家嵐兒,你說是嗎?」說的同時還不動聲色地注意觀察起李氏的表情。
李氏的心立時有些驚慌︰難道老太太知道了些什麼?她不由得有些焦急地斜覷了老太太幾眼,本來還只是有些疑惑的老太太此刻見到李氏的神情後,最終確定此事真與她月兌不了關系,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李氏竟然如此的膽大,一次又一次地陷害她的孫子孫女。
另一邊,看到煙兒伸手遞過來的墨綠手鐲後,玉嵐的嘴角情不自禁噙起了一抹笑意,「煙兒,你做得好。」說完,立即慷慨地從自己的頭上拿下了一枝赤金紅寶石蝴蝶花簪遞給煙兒,曼聲輕笑道︰「煙兒,這是賞給你的。」
煙兒沒有接,只是連忙慌張地擺了擺手,「二小姐,這可使不得,這太貴重了。」
玉嵐假裝嗔怒道;「你不收的話,我可真就要生氣了。」煙兒無奈,只好收下了。
玉嵐有心招攬煙兒,此時看見她一副感動的神情,便語重心長道︰「對于我來說,這些都是死物而已,最重要的還是你,你冒著危險替我完成了如此重要的事,這是你應得的。」
煙兒的心里頓時涌過一股感動︰不是因為二小姐送給她的寶貴的珠釵,而是二小姐剛才所說的那句話,最重要的是你,在侯府多年,從未有人對她說過如此的話,從未有人如此將她當人看。為此,她的心里暗暗發誓,自己以後一定要效忠于二小姐,唯二小姐馬首是瞻。
神情放松下來的玉嵐安排好煙兒回去休息後,便滿目含笑地向外走去。剛來寺廟的第一天,她就發覺這里的風景不錯,只是苦于這幾天心里有事,實在沒有什麼閑情游逛,今天終于興致勃勃地一人漫步起來。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看著眼前滿塘盛開的荷花,玉嵐突然就想得到了古代詩人楊萬里的這首詩句,沿著荷花塘慢慢往前走,不知不覺右邊就出現了一個小門,門上大書「安禪院」三字,往里瞧去,只見到敞開的院子,石子鋪就的小路,她一時間好奇,看著院門大開,便跨步進去。
青蔥翠郁的梨花樹下,一名身穿袈裟的和尚正與一名身穿錦服的男子在石桌旁對弈,兩人俱是一臉的認真,就連玉嵐走了進去都沒有發覺,男子偶爾抬起頭時,玉嵐心內忽然一驚,這個男子不就是前天晚上拿刀抵在自己眉心的那個冰山男嗎?他是誰?和這位大師又是什麼關系?
她還想再繼續往前走,冰山男忽然間就轉過了他那冷眸,眼神清冽地直視玉嵐,玉嵐霎時只覺得似有一道寒光從他的眸中射出,無形中就能給人一種巨大的壓力。
寂靜的院子里,俄頃就響起了冰山男那過于清冷的語調︰「今天就先到此吧,本王先走一步了。」還不等玉嵐反應過來,就只見到冰山男已起身並快速地離開了。
留在原位的和尚只是目送他離開卻不吭聲,爾後轉過頭直視了玉嵐一會兒後,輕言︰「施主總算來了。」
「施主總算來了」,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這老和尚在等自己嗎?玉嵐不由快步地向和尚走過去。
老和尚雙手合十,「阿尼陀佛」了一聲後,面色肅然地望向玉嵐,「施主的面相,將來必定貴不可言,老衲有一事想求施主?不知施主可否應允?」
玉嵐更加詫異了,這老和尚認識自己嗎?他想求自己什麼事?
望著玉嵐詫異的神色,老和尚的眼內閃過一絲了然,「施主不必為此疑惑,它日,施主必會弄懂老衲今天所說的話,只是此事乃天機,老衲也不敢泄露得太多,施主只需應允老衲一事就好?」
玉嵐更加疑惑了,這老和尚怎麼會知道自己心里所想的,莫非他又是另外一個神棍,故弄玄虛,只是觀他面相,天庭飽滿,一臉的凜然正氣,眼里隱有慈悲之光,倒不像是大奸大惡之人,袈裟披在他身上,愣是穿出了那麼一股出塵的意味,怎麼看眼前之人都不像是神棍,看起來倒像是福澤綿厚的得道高僧。
想到此,玉嵐有心一試眼前之人,便唇角輕揚道︰「大師既然知道那麼多的事,那大師可知道我是從哪里來的?」
听後,老和尚還是一臉的平靜,立即就月兌口而出,「施主原本並不是這里的人,只是施主注定要完成自己的使命,所以你便來了這里,如果老衲沒有看錯的話,施主所生活的朝代應是比我們這里遠遠進步得多的朝代。」
這一刻,玉嵐不禁有些相信眼前的人了,這個老和尚既然能夠看穿自己的身份,看來他還真的是有些真材實料的,只是不知道他可否送自己回去呢?想到現在的黑天門,那可是她父親的半生心血啊!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它毀在自己的手里。
此時,眼前的老和尚又似能看透人心似的,再次出口而語︰「既來之,則安之,施主還有自己沒有完成的使命,是不可能回去的,施主也不要憂心了,你在那里想要做的事自會有人替你去做的。」
玉嵐的心里霎時就涌上一股喜悅,「大師說我在那里的事會有人替我去做,那大師所說的那個人指的是不是我這具身體的前身?」
老和尚不做猶豫地點了點頭,玉嵐突然只覺得一陣的輕松,太好了,有人替自己完成那里的使命後,自己就可以安心留下來了,自己以後也會把她的事當自己的事,把她的親人當自己的親人。
想著想著,她不禁又想到了老和尚剛才所說到的想要求自己的事,不由自主就疑惑地問道;「不知道大師剛才究竟想要求民女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