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听了此話,並沒有立即應答,而是一臉肅穆地直視著玉嵐,「施主可否答應老衲,它日一旦兵臨城下的話,施主能夠心懷憐憫之心,放天下蒼生一條生路。」
警惕心強的玉嵐雖說一時間還無法猜透老和尚話里的意思,但想到老和尚並不會無緣無故說此話誑自己,便認真地思索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才緩緩開口,「此事我只能答應你,如果不涉及到我生命的話,我可以放他們一條生路。」
「這就夠了,這就夠了,老衲替天下的蒼生謝過施主。」老和尚又再次雙手合十,再次「阿尼陀佛」起來。
走在回程路上的玉嵐一直都在思索︰難道自己來這里真的是有使命的嗎?這使命又是什麼呢?本以為可以在古代安安心心當個米蟲,這下看來是不行了,還是要快點拿回自己的嫁妝建立自己的勢力要緊。
還沒有進入自己的齋院,從外牆處就可以隱隱約約听到自己院里傳來的聲音,似是李氏在發脾氣,「你們二小姐究竟去哪里了?秦媽你是怎麼服侍二小姐的?」
接著身周就響起了秦媽不卑不吭的聲音︰「夫人毋必擔心,我們二小姐吃過中飯後,只說是出去漫步一會,想必這會也快回來了。」
玉嵐沒有再听到李氏的說話聲,猜測她大概在生氣,擔心李氏一怒之下會懲罰秦媽她們,不由得加快了走路的步伐。
房門大敞著,兩方人馬各站一邊,秦媽與煙兒站在左邊,李氏與竹兒在另一邊,呈對立之姿。玉嵐輕掩了一下嘴角,突然就輕移蓮步,緩緩向李氏走去,等靠近李氏時,柔柔覆,淺施禮,柔聲道︰「娘,你在找嵐兒嗎?」
李氏有一瞬間的呆愣︰怎麼才剛說起眼前之人,這人就來了,害得她原本想借此機會懲罰秦媽她們的事情也變得無影無蹤了。但她也立即回過神來,自己來這里可不是單純懲罰秦媽她們的,自己還有比這更加重要的事呢,為此,她又立即淡笑地虛扶了玉嵐一把,滿臉的擔憂與關心,「是啊!娘今天有事找你,只是剛才進來後看不到你,實在是擔心你出事,你下次出去時千萬記得要帶下人了。」
玉嵐點了點頭,一臉乖巧的樣子︰沒有辦法啊,自己才初來乍到沒有勢力,還是盡量收藏自己的銳芒為好。
「不知道娘找女兒究竟是為了什麼事呢?」玉嵐有些疑惑地出口相問。
「倒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只是你祖母來了,現在就在我的齋院里,她現在想見見你。」李氏還是那一臉的慈愛,只是眼里不時地染上了點點計謀將要得逞的神情。
玉嵐略一思索,便曼聲道︰「既然祖母來了,那女兒現在就和娘一起去見祖母。」說完,便帶著秦媽與煙兒跟隨著李氏前往她的齋院,和她料想的一樣,李氏不是把她帶到她的齋院,而是帶到了听經院。
「娘,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玉嵐的心里閃過一絲的了然,但面上卻一副疑惑的神情。
「沒有錯,沒有錯,你祖母就在里面,我們快點進去吧。」李氏急切地挽起玉嵐的手臂向前走,玉嵐半推半就地在她的帶動下繼續往里走。
只見偌大的听經房此刻鴉雀無聲,走完長長的甬道後,竹兒輕敲了下卜算房的門,里面有人開了門,眾人走了進去,房里除了老太太、三位姨夫人及三位小姐外,最突兀的人就是站在桌子旁的得道高僧靜禪了,他此時雖還是一臉的平靜,但玉嵐還是稍微看到了他的手在顫抖。
「大師,麻煩你再給我家嵐兒測一下她的命格吧。」老太太一臉的肅穆,說這話時,語帶虔誠。
高僧靜禪再次運轉起龜殼,只是等他停下來後,那副新的龜殼還是完好如初,絲毫破裂的跡象都沒有,除老太太與玉嵐外,眾人都瞪大了眼楮,李氏更是一臉的不可置信,「怎麼會是這樣的,大師,你是不是搞錯了?」
高僧沒有吭聲,只是面色有些倉皇地瞧了玉嵐一眼,老太太倒是陰狠地直盯著李氏︰這個狠毒的女人,實在是有夠可惡的,居然一次又一次地害自己的孫子孫女。
三姨太首先再次藏不住心里的疑惑,發出了詢問,「怎麼會這樣的?怎麼兩次的卜算結果不一樣?」
老太太惡狠狠地朝李氏瞪去,「你還是問問你的好姐姐,現在的繼夫人吧?」
听了這話,李氏的臉色稍變,但才一眨眼的功夫,她又恢復了原本的神色,臉上一片的困惑,「老太太,請恕媳婦愚鈍,媳婦實在是不明白你這話的意思。」
「你愚鈍嗎?不,我看你是聰明著呢,要不是嵐兒早一步發覺你的陰謀詭計的話,你還不知道要如何害我的孫子孫女呢,只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你的心竟然如此的狠,用同一種方法害了我的孫子還覺不夠,還想再用同種方法害我的孫女,你的心也實在是太狠了。」老太太目露凶光地望著她,眉目如刀,凌厲無比。
短短的一瞬間,李氏的臉色一片蒼白,踉蹌著向後退了幾步,只是須臾,她再次的恢復了神色,態度強硬起來,「媳婦實在是不明白老太太說什麼?」
「不明白嗎?大師,你還是告訴你面前的這位施主,這卜算的結果為什麼會前後不一致吧。」說這話時,老太太一臉的肅然,神情中帶著絲絲的威嚴。
高僧的臉剎那白如紙,他神色惶恐地抬頭斜覷了玉嵐幾眼,發覺她只是無聊地把玩著自己的指甲,絲毫不將這事放在心上,內里不由自主就劃過一股怨恨,但他最後還是狠了狠心,騎虎難下地將一切全盤月兌出,「這一切都是夫人逼我這樣做的。」
房里一下子靜了下來,只是很快地,屋內又響起了二夫人那落井下石的聲音,「真想不到夫人竟是這樣的人,大師,好在你懂得棄暗投明,只是,大師既然是世外高人,想必夫人逼迫你的手段必定非常獨特吧?不知道她究竟用了什麼方法逼迫高僧?」從她的神態中,再也找不到對高僧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