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隻說道︰「九郎,大夯他被呂相公收為**,朝廷也嘉遷為益州司戶參軍事。」
「益州司戶參軍事啊?」宋九張大嘴巴道。
「嗯。」
「益州司戶參軍事……」宋九又喃喃道,要知道這可是一個上州的司戶參軍事,其官職相當于一個上縣知縣。別看中了進士貴,去年今年只中了幾人,宋九不知道他們現在身任什麼官,但開始必須磨勘,這要過好幾年才能根據表現慢慢升遷。恐怕這兩年十幾名進士還沒有一個人擔任與之差不多的官職。
自己官職高,可都是假的,沒有實權。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呂相公**啊。」
這意味著什麼?一條鋪得又寬又平的青雲路。
玉隻又說︰「呂翁翁他們接到信後,第一個就來登門拜謝。」
宋九走來走去,過了好一會兒心情才平靜,對呂家夫妻說道︰「呂翁翁,這是好事兒。」
廢話,肯定是好事,老兩口直點頭。宋九又說道︰「玉隻,去拿兩貫錢出來,讓呂翁翁明天辦酒宴。」
「這怎麼好意思。」
「呂翁翁,咱河中又出了人才,這是河中百姓的光榮,也是學舍幾個先生的光榮。」拿了兩貫錢,讓呂家夫妻回去。宋九還沒有平靜,走來走去,對玉隻說道︰「這升得也太快了吧。」
「九郎,你吃味不成?」
「我那會吃味……」宋九忽然又道︰「不對,這小子木訥又倔強,一定在益州做了大事。」
猜得差不多,說實話這個升遷是快了,但趙匡胤遷吳大夯的官職,頗有深意的。對于普通人,那怕對于宋九,都是不了得的官,但對趙匡胤來說又算什麼。接下來就看王全斌能有何反應。
玉隻吃吃地笑,說道︰「九郎,讓前面朱楊兩家搬走吧。」
「為何?」
「九郎,為何讀書人多,那個沒有富貴心,就包括學舍的學子,他們也許不想做大官,但也想謀一個好生活,這才用心讀書。但功名那麼難考,以九郎才智都數次落第,這是多少讀書人才取一進士。現在只學了一年物格算術,便能當上益州司戶,消息傳出去,來年一百五十名學子肯定不行了。到時候大家會煩得你我與幾個姐姐他們都不得安生,包括幾個博士。只有一個辦法能解決,明年再擴大名額。」
「玉隻,你果然很聰明。」
「九郎,你別夸我,奴家再聰明也不及九郎。」
宋九喝了一口茶,想了想道︰「不用朱楊兩家搬走,院中有些財物,就是沒有財物,平時我們家中也放一些錢帛。郭家兄弟身手好,可若是人氣少了,還會招來一些宵小。朱大郎與楊大郎雖難是苦力,但長得五大三粗,實際也有震懾力。要擴招也簡單,明年三伏放一次署假,趁機修一棟教學樓,上面四間,下面四間。一間用來做先生室。再將前面正廳房改建一下,開大門,邊上也建小樓,一個當成食堂,樓上當成雜貨間。」
「以後要建書院。」
「建書院也要擴招,實際我這段時間事兒多,沒有細想,以前也隱隱想過,學一年就畢業,時間太倉促,不能學到更多的學問。最少要學兩年三年,從明年起,嚴格執行留學制,頂尖的放出去畢業,余下的留下。後年請求朝廷建書院吧。」
「奴家听說朝廷也要準備建太學,就在朱雀門街的南邊。」
「太學啊,」宋九呵呵一樂,搖了搖頭說︰「太學別當真,那會成為衙內們的玩物。」
宋九不是歷史專家,就是歷史專家不看資料書,也不可能記得那麼多,但好歹是看到十幾本架空小說的,可惜當時沒有專看宋朝的,似乎唐朝國子監還出過一些人才,但就沒有听說宋朝太學出過什麼人才。也許出過,自己不知道,但自己不知道,也證明出過也不會多。
「那朝廷……」
「人才不人才其實也不重要,若不會實用,只會讀死書,記得知識再好,還是一個書呆子,不能稱為人才。朝廷建朝廷的,我建我的。」
「難怪九郎重視實用課。」
「不重視不行哪,那麼多事,必須要學子幫助。」
玉隻又吃吃地樂,然後說道︰「我炖了一碗清茶蓮子粥給你喝,解解酒。」
說著將充滿蓮子與茶香的小米粥端過來,里面還放著一些砂糖蜂**,香甜可口,宋九喝了一大口道︰「朱三呢?」
「朱郎帶著娘子去瓦子看望舊友。」
「這個官迷,若得到吳大夯的消息,準得跳起來。」
宋九與李媽媽、玉隻正在搗鼓食材,不僅要有點心,還有一些菜肴配方,這時候的調料品與後世會有些誤差的,必須一一較正,然後讓李媽媽用它們來做菜,看學子的反應。
總之用兩個博士的一句話,叫值,學生們一頓晚飯只花二十文錢,太值了。但這個值是有代價的,宋九的錢越來越少,試驗室那邊大規模的試驗,用錢更厲害。
現在宋九手中的余款不足一千貫,若不是大棚蔬菜斂財,很快就揭不開鍋。
朱三剛從外面回來,听翠兒將消息稟報,一下子跳進來,抱著宋九︰「益州司戶啊。」
「朱兄,別激動,防止得了失心瘋。」
這件事影響太大了,第二天將兩個博士,黃陳兩個先生也震憾了。不遠處傳出鞭炮聲,是吳家的,吳大夯父母又來到學舍感謝,邀請兩個博士,兩個先生以及宋九朱三晚上放學到他家吃酒。
燕博士捻著胡須道︰「這個酒要吃的。」
下午就開始,許多鄉親們求兩個姐姐,宋九哪里鐵面無私,甚至連結一個平安社的錢都一一退還。只能求兩個姐姐。宋九不得不在外面貼出一個告示,將他擴招的事說出來。
不要求,求了也沒有用,但明年會有七個班學生。
三年級一班與擴招無關,但會有二年級兩班,一年級四班,明年春天還會印刷一些教材,分發兩河百姓,讓他們給家中孩子自學,以便測試得過。河中一年級學生會征一百名,河北名額是四十名,外坊貧困**是三十名,另外三十名外坊**以成績優者錄取。實際這個成績優者等于放給各個富家子。二年級與任何一坊無關,一班是成績優者,一班是專門留給貧困**,除留級的學生外,兩班名額均攤。
前面告示貼出,後面趙匡義便來了,問宋九︰「為何要刻意說出貧困子弟?」
「二大王,學舍成立,河中百姓費了心思,幾個先生也費了心思,朝廷更費了心思。本來我想以成績擇生,這樣擇出來的學子素質高,易教。然而擇過後卻發覺有許多富家子進入,這是無奈,他們家境好,在家里就接受過教育。家境好也不礙事,關健又非是官戶**,皆是商賈子。這些學子畢業後不會為朝廷服務,而且進入學舍後,若非我管教得嚴,都能將一些不好的風氣帶進學舍。」
「這倒也是,」趙匡義額首。
朝廷缺少這樣的書吏,第一批學子下去表現太優異了,優異得大哥與趙普都在尋找原因。這中間質樸是一個關健因素。
「也不能說不收,但起初以成績收,本身不公平,起跑線不同,實際各人素質未必有那麼大懸差。比如這次我招收的一百五十名學子,起初富家子佔據著優勢,經過兩三個月時間學習,一部分學子漸漸就跟上來。但若以德**招生,如何評價一人德**?屠夫里也有好人,**子里也有烈女子,這樣也不大公平。我去年還與兩個博士爭論過。而且德**也十分含糊,用之正則正,用之邪則邪。周處先是三害,後化身為忠臣。但有的人早先是好的,後來卻變成了國之殲賊。因此又不能評定。于是我想出這條折中之策。」
「這也是一個辦法。本官來是為另一件而來的,你榜文上的河中名額太多。」
「二大王,學舍起來,最初就是……」
「不要說什麼最初,它馬上就要變成國家的書院,還能談什麼最初?」
「現在還沒有變成書院。」
「是沒有變成書院,但這股風頭你必須打壓下去,我算一下賬,一年你收一百名河中**,打算五十人為朝廷所用,他們歲數皆不是很大,朝廷好用四十年。其中三分之一轉換成官員,這恐怕還是最少的,那怕就是底層官員,三十年下來,五百名官員,四十年下來就是六百多名官員。宋九……」
「二大王,如何擇人還不是在于朝廷。」
「然而河中**始終佔據一半多,外坊的如你所說,還有富商子,讓朝廷如何擇人?」
「二大王,沒有河中就沒有學舍。」
「所以朝廷也默許了你一直將河中名額佔據優勢,可也要節制也要折中。」
「二大王,如何折中?」
「河中依然變成八十人,河北變成五十人,外坊貧困**變成六十人。你不為難,也進一步融合兩河,甚至對你還有利,難道以後你用工全部用河中百姓?莫要忘記了,河北百姓對你也不錯。這樣擇生範圍會漸漸擴大到整個京城,京城出身的官吏,朝廷用得也放心,對國家有利,也不會造成某一地區人才過份臃腫。」
「是這個理兒,不過吳大夯……」
「他不是吳大夯了,呂相公給他取了一個新名字,吳大正,字子尹。」
「好吧,吳子尹他遷為益州司戶,鄉村們都轟動了,名額不增加,我也不得安生。」
「宋九,不要懵懂了,這是國家利器了,容得你做人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