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國兵簡 第三章 準郡衛(上)

作者 ︰ 華山近

施小恬頭部受傷,走出不遠便覺頭暈乏力,石笙索姓好人做到底,將施小恬背起,替她代步,施小恬紅透耳根,低著頭不敢說話,半晌方在石笙背後,小聲道︰「那一吊錢,我一定會還你的。」石笙搖頭道︰「不用。」

「不,我一定會還你。」施小恬聲音細如蚊蚋,語氣卻十分堅定,石笙微微一笑,道︰「隨你吧。」頓了頓又道︰「你頭部受傷,不要太過勞神,不妨小睡一會,待會到了地頭我再叫醒你。」施小恬微微一怔,除了親人以外,從來沒誰這般關懷過她,不由心頭一暖,輕輕點了點頭。

不出半個時辰,三人走進一個小村莊,村里人來人往,大多都是一些農家少年,三人走進村頭的角斗場,里面十分喧吵,數千號人或坐或站,或是喝酒聊天,或是猜枚賭錢,更有甚者就地切磋,著實熱鬧。

「到了,我帶你們去見另外幾位主事。」寇南風笑道,石笙點了點頭,叫醒施小恬,把她放下,二人隨寇南風往里行去。

石笙舉目四顧,不由眉頭微皺,角斗場中人數雖多,卻大多都在養氣期,連築基境修為的都極少,這些人去參加青雲大會,恐怕凶多吉少。

走出不遠,忽見一人急急忙忙跑過來,邊跑邊道︰「寇主事!寇主事,你妹妹出事了!」寇南風面色陡變,一把抓住來人肩膀,道︰「你說什麼?我妹妹怎麼了?」

「她……她……唉!我說不清楚,你快過去看吧!」來人神色焦急,寇南風二話不說,邁步便往前跑,石笙和施小恬也跟上前去。

石笙與施小恬走出百余丈,前面一群人圍在一起,交頭接耳,不知在說些什麼,石笙擠進人群,但見寇南風跪在地上,懷里抱著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女孩,神色慌張,口中不住叫道︰「妹妹!妹妹!你醒醒!醒醒!」

寇南風懷中的小女孩,便是他的妹妹,名叫寇女苑,臉色蒼白,嘴唇烏黑,身上有些細微的皰疹,處于昏迷當中,不管寇南風怎麼叫她,都不見醒。

寇南風急得失了方寸,紅著眼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的!我出去的時候她還好好的……」一個黑衣少年走上前來,拍了拍寇南風肩膀,道︰「小寇,你別急,你出去才一兩個時辰,這麼短時間小苑變成這樣,多半是吃了不干淨的東西。」

「不干淨的東西……」寇南風愣愣道︰「風老大,你是說小苑吃了有毒的東西嗎?」這黑衣少年便是一眾少年的首領,名叫風棲雲,聞言點了點頭,道︰「多半是這樣,你快帶小苑進城去看大夫,一定會沒事的,別擔心。」

「好,好!我帶小苑去看大夫!」說罷背起寇女苑便往外走,風棲雲把一個錢袋塞到寇南風手里,道︰「看病要花錢的,你這些錢拿上。」

寇南風心頭感動,道︰「風老大,你……」風棲雲擺擺手,笑道︰「別說了,快帶小苑去看大夫,錢財身外之物,哪有人命重要,快去吧。」

「是!多謝風老大。」寇南風十分感激,將錢袋收進懷里,背著寇女苑飛快往縣城跑去。

風棲雲一現身,石笙便有一種強烈的危機感,幾乎下意識的繃緊神經,以備應付任何突發情況,這風棲雲身為數千名少年的首領,確非等閑人物,連石笙也看不出他的修為,能讓石笙有這種感應的,至少也是生靈十層以上的修為,想不到此地竟然會有這麼厲害的少年。

風棲雲轉頭看向石笙,驀地瞳孔微縮,渾身肌肉緊繃,雖只一瞬間,他在石笙身上也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僅僅生靈七層的修為就能讓他覺得危險,這等事幾乎從未有過,不由抱拳道︰「不才風棲雲,這位朋友是?」

石笙還了一禮,道︰「在下石笙。」說完又替施小恬稍作介紹,說明了來意,風棲雲听罷,不由渾身一松,爽朗一笑,道︰「有朋自遠方來,施姑娘要加入,咱們歡迎之至,不知石兄弟也要加入麼?」

石笙搖了搖頭,道︰「抱歉,在下獨來獨往慣了,今次只是送施姑娘過來,並無他意。」頓了頓又道︰「在下還有要事,這便告辭。」

風棲雲身經百戰,感應十分靈敏,幾乎是看到石笙的瞬間,便斷定此人定是一員猛將,極欲拉石笙入伙,見石笙拒絕的十分干脆,毫無轉圜余地,不由大是遺憾,心頭暗自嘆了口氣,說了幾句客套話,便送石笙出村,臨行石笙又再勸施小恬不要參加青雲大會,否則凶多吉少,施小恬喏喏以應,目送石笙離去,心頭隱隱有些不舍。

石笙走出村子,腳步加快,心里隱約覺得不妥,寇女苑的癥狀雖然酷似食物中毒,卻也很像一種極為少見的瘟疫「黑疹疫」,若是瘟疫的話,就必須盡快將寇女苑隔離。

不久之後,寇南風背著妹妹趕到縣城大門,匆匆繳了入城費便要進城,陸雲瞥了寇女苑一眼,忽而想起一事,忙退開幾步,舉槍對準寇南風,喝道︰「站住!」

寇南風一驚,道︰「你干什麼?我都繳了入城費,為什麼不讓我進城?」

陸雲道︰「你可以進去,但你背上的丫頭片子不行!」寇南風道︰「為什麼?」陸雲大聲道︰「她得了黑疹疫,會傳染人,不能放她進城!」

「什麼!」另一個少年士兵,名叫周興,聞言退開幾步,舉槍對準寇南風,喝道︰「得了瘟疫還敢進城,想禍害人嗎?你跟她處得太近,你也不能進城!」

寇南風急道︰「不……不是的!我妹妹是中了毒,不是黑疹疫,她必須馬上看大夫,你們放我進去!」說罷推開槍頭便往里闖。

「找死!」周興怒喝一聲,橫槍打出,正中寇南風膝蓋,周興乃是生靈二層的修為,寇南風才剛到生靈境,根本不是敵手,雙膝一痛便身不由己,跪倒下去。

寇南風雙手撐地,痛得臉色蒼白,雙腿不住發顫,卻咬牙苦撐,緩緩站起身來,道︰「放……放我進去!」周興一槍把寇南風打得倒退三步,喝道︰「下等賤民,想把瘟疫帶進城去害人嗎?」

「趕快背著你妹妹滾!青雲大會你也不用參加了!」陸雲冷笑道︰「你們這些下九流的鄉巴佬,整天痴心妄想,以為青雲大會是你們玩泥巴過家家?是不是人都敢來參加,每回青雲大會,縣城都被你們這些泥腿子弄得烏煙瘴氣,照我說,青雲大會就不該對你們下民開放!」

「不錯。」周興也道︰「你們這些下等賤民,有什麼資格參加青雲大會,種田犁地就是你們的命,一輩子都別想改變!憑你生靈初期的修為,就算參加青雲大會,也是送死!」

周興和陸雲都是青石縣郡衛分營的備選郡衛,同大牛和二狗等人一樣,只要進入青雲大會決賽,或者在復賽中表現杰出,就可以正式成為郡衛,只不過周陸二人修為都只生靈二三層,入選郡衛的希望十分渺茫,經常被其他備選郡衛嘲笑,是以心頭壓抑,見到鄉下來的參賽少年,便極盡挖苦之能事,發泄心中的郁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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