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哈,老虎打哈欠好大的口氣啊!你以為這里是什麼地方?豈由得你這種下三濫為所欲為!我告訴你,這里是永平伯府,沒有你耍橫的份!真當自個兒是棵蔥是頭蒜了!來人!給我攔住他們,一個也不準走!」
順遂日子過久了的永平伯夫人,哪受得了這樣被人騎在頭上撒野,若對方身份比她尊貴,後台比她硬氣,腰桿子比她直,她也就忍了,偏偏對方只是兒媳婦的娘家堂妹,一個沒什麼來頭且聲名狼藉的小輩,今日若不給雲天邊點厲害瞧瞧,她往後在永平伯府還如何服眾?
門里門外已經聚集了二三十號奴僕,將雲家四兄妹的去路擋得滴水不漏。
世子夫人站在永平伯夫人身側,瞅著雲天香陰陽怪氣的開了腔,「弟妹這麼趕著回娘家,連母親的話都不听了,更絲毫也不顧母親的感受和永平伯府的顏面,是不把自己當永平伯府的人了,還是不願再做永平伯府的人呀?」
盡管雲天香盡最大能力忍著了,在听到這話時仍顫栗個不停。
如果今日踏出永平伯府大門,便再也沒有回頭的余地,那她還應該就這樣回雲府嗎?
看看臉色陰沉得可怕的永平伯夫人,再看看圍護在她身邊的娘家兄妹,雲天香心痛欲絕,淚珠落了滿臉,一時之間手足無措,心中一片茫然淒楚。
雲天邊的目光猶如一柄利劍,泛著森然寒意射向世子夫人,警告道︰「閉上你的臭嘴,省得等會兒滿地找牙,有損你的形象。」
世子夫人怒極冷笑,「就怕你的本事沒口氣大!」
經世子夫人這番提醒,永平伯夫人才恍然想到,雲天香在此事中的態度,將會起到不小的作用,于是冷眼掃過去問道︰「雲天香我且問你,你是真打算就此回雲府,還是想要繼續留在永平伯府?」
只要雲天香說她今天不回娘家了,要繼續留在永平伯府,那雲家三兄妹就要打自己的臉了!永平伯夫人等著看雲家三兄妹無地自容,等著看雲天邊那從容飛揚的姿態轟然倒塌!就雲天香那顆老鼠膽子,哪敢違逆她的意願?更何況,雲天香的臨盆之期已經不遠了,她就不信,雲天香會蠢到選擇做下堂婦。
居然用威脅這一招!可惡!雲天藍一听不對勁,立即反過身來,緊握住雲天香的手,眸中生出堅定的光,「大姐姐,別理睬她們,跟我們回家!不管將來如何,我們都是大姐姐的後盾,爺爺和爹娘是什麼樣的人,我是什麼樣的人,哥哥和二姐姐又是什麼樣的人,大姐姐你不會不了解,大姐姐你要相信我們,此時此刻無需想太多,只管跟我們回家去吧。」
雲天香的娘家人都忍無可忍的找上門了,永平伯夫人的態度竟還是那麼的惡劣!不但沒有丁點兒要安撫的意思,甚至連一句半句解釋都沒有!簡直把欺負雲天香當成了理所當然!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見雲天香遲遲沒有表態,永平伯夫人不耐煩道︰「雲天香!你是決定走,還是決定留?」
流雲嘴唇張了張,正欲說點什麼,卻被玉蓮搖頭制止。
雲天香流淚沉思良久,輕輕撫了撫高蜓的月復部,毅然決然地轉過身去。
雲府是她的家,永平伯府也是她的家,她不曾想過要與永平伯府,與宋明輝就此恩斷義絕,也不想,可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她選擇站在娘家人這邊,也必須站在娘家人這邊。
「大姐姐,咱們回家。」雲天藍心疼得淚珠在眼眶里打轉,但卻堅決不肯在這些人面前落下來。
「好好好!好極了!雲天香,你真是好樣的!我現在就把話撂在這里,如果你今天膽敢踏出永平伯府半步,明兒我就讓明輝給你休書一封!」
最直白最無情的話終于說出了口,永平伯夫人氣得連手指都在抽搐,瞧著雲天香那無聲反抗她的背影,她愈發恨極了雲天邊兄妹幾個,尤其是態度最為囂張的雲天邊!雲天香嫁入永平伯府三年,從沒對她過說一個不字,若非雲天邊主使教唆,雲天香哪有膽違逆她!
竟然敢違逆她!
竟然敢當著娘家兄妹的面違逆她!
竟然敢當著永平伯府眾多奴僕面前違逆她!
望著雲天邊那副從始至終都好整以暇的模樣,以及全沒將她這堂堂伯夫人放在眼里的態度,永平伯夫人只覺胸中怒火狂燒,幾欲拋下屬于伯夫人的威儀,及長輩的矜持,沖上去一把將雲天邊撕得稀碎,奈何身軀顫抖得厲害,若非周媽媽扶著,根本連站都站不穩。
恨極欲狂又無可施為的情形下,胡亂模索尋找支撐點的手無意中踫到了一硬物,那是一只盛著糕點的粉彩瓷盤,永平伯夫人一把將瓷盤攥在手里,攜卷著滿腔狂燎的怒火,猛地朝雲天邊兜頭砸下。
「妹妹!」
「啊——」
見那盞瓷盤朝雲天邊頭頂砸落下來,雲天重和雲天香都不由失聲大叫。
哪怕雲天藍清楚雲天邊的身手,知道以永平伯夫人的能力,是決計傷不了雲天邊分毫的,乍然見狀心中也不由得一驚,永平伯夫人還真下得了手!
卻見雲天邊微波不驚,只在危險降臨之際,屈指輕輕一彈。
那一彈指間,仿佛擁有了神仙法術一般,運起一股無形的奇異力量,將瓷盤對準永平伯夫人面門,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凌厲強勢地彈送了回去。
「啊——」
「夫人!」
啪——
因驚懼而顯尖利地驚叫聲還未落下,瓷盤卻在永平伯夫人面前爆炸了,破碎的瓷片夾著暴戾氣息炸開,猶如致命的暗器一樣飛濺四射!
周媽媽受驚過度,顧自己都顧不過來,自然也就沒法扶住永平伯夫人了。
永平伯夫人嚇得魂不守舍,恐懼時一聲驚呼,用盡了全身的氣力,力氣泄盡,便直接倒在羅漢床上。
旁邊的世子夫人受池魚之殃,嚇得倒在地上瑟縮成一團。
屋內目睹這一幕的奴僕們,一個個嚇得都不敢動彈了。
永平伯夫人她們身上並無傷痕,衣裳卻從上到下都被瓷片劃破,森然涼意擦著肌膚掠過,比直接給她們一刀還恐怖,永平伯夫人婆媳倆嚇呆了,一個趴在羅漢床上,一個瑟縮在地上,都忘了反應,周媽媽最先緩了一口氣,抖抖索索著大聲嚷嚷,「哎喲喂!殺人啦!雲二小姐殺人啦!來人啊!救命啊!雲二小姐要殺夫人啊!」
侍立在旁的貼身丫鬟趕緊跑過去,圍在永平伯夫人婆媳倆身邊侍候。
一掃聚集在門口的永平伯府奴僕,雲天邊殺氣騰騰地說出四個字,「誰敢阻攔!」
頓時有不少人偷偷往後面退開,另有不少人被嚇得兩腿發軟,想躲卻動彈不得,只有少數人在猶豫不決,意志堅定的人幾乎沒有。
雲天邊走到最前面,替換下雲天藍,雲天藍便退到最後,與雲天重一起斷後。
永平伯夫人那麼bt,誰知道她會不會又拿東西砸人,哦不了,估計她再也不敢亂丟東西了,不過還是得防著點,大姐姐不能受一點損傷。
由女霸王雲天邊打頭陣,殺傷力可比雲天藍強多了,一路暢行無阻,頂在門口的丫鬟婆子,被她凌厲的眼神一掃,一個個仿佛被人拿刀砍似的,全都慌不迭地的逃開了。
雲天邊雲天重雲天藍三兄妹,外加兩個陪嫁丫鬟流雲玉蓮,護著雲天香順利的出了正屋,正當他們即將走出榮安堂,忽然听見有人道︰「外院的護院來了!」
三十多名年輕力壯的護院,將雲家四兄妹堵在了院門口。
他們兄妹四個外加流雲和玉蓮,統共也才六個人,況且她大著個肚子還是個拖累,而永平伯府這方,榮安堂內有二十余女眷奴僕,外有三十余孔武有力的護院,雙方力量太過懸殊,雲天香不禁氣餒道︰「咱們怕是走不了啦,你們別管我了,進去跟婆母道個歉,讓她放你們……」
雲天藍听不下去了,不待她說完就打斷,「大姐姐,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種話!我們今天若把你丟在這兒,依伯夫人和世子夫人的性子,你還不得被她們生吞活剝?」
「可是……」
雲天藍傲然抬頭,瞧著對面的護院,不屑一顧的道︰「就這些不入流的貨色,給二姐姐塞牙縫都不夠,大姐姐就別操心了,安心跟著我們回家吧。」
雲天重也有些忐忑不安,來永平伯府之前,曾設想過,有可能會鬧起來,但沒想到會鬧得這麼僵,沒想到會鬧得這麼大,到了這一步,他們不可能退縮,否則處境會更糟糕,只能迎頭沖上去,但是對方人多勢眾,他們還要護著雲天香,該怎麼沖呢?只要雲天邊一個人,真的行嗎?
雲天重︰「妹妹,怎麼辦?」
雲天邊︰「如果他們不識好歹,我便給你們表演一下以一敵百,都擦亮眼楮好好看著。」
听聞管家帶著外院護院來了,永平伯夫人有了底氣,命令從屋里傳出來,「給我拿下他們!一個也不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