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半個月的悉心醫治,加以各種靈藥的輔佐,雲天邊臉頰深刻的刀傷,愈合的情況相當不錯,這兩日已經沒再纏繃帶,在人前的傷疤,雖然猙獰難看了些,但雲天邊性情豁達,已然能夠坦然面對,並無什麼心理障礙。愛睍蓴璩
原以為假以時日,她便能恢復原貌了,誰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舊傷未愈更添新傷。
盡管這次傷得並不嚴重,可受傷面積卻極大,除了眼楮嘴巴和鼻孔,她的整個腦袋,都被繃帶牢牢纏死。
當雲天邊頂著粽子頭,從封淮君庭院里出來,她最新的雷人造型,立即在定國公府的奴僕間,衍生了新的八卦。
然後風一般的速度傳播出去,再次佔據了金都新聞的頭條。
「雲天邊被封世子揍了!揍得鼻青眼烏,面容模糊,腫似豬腦!」
「天吶,原來神醫雲天邊和定國公府封世子訂有婚約啊!」
「……先與厲相大人私定了終身,再與北齊六侯爺糾纏不休,難怪封世子會這般怒不可遏!頭上都戴了兩頂綠帽子啦!」
「哎呀你們還不知道吧,我听說呀,可憐的封世子啊,被兩頂綠帽子壓得苦不堪言,今兒一早便悄然離開金都啦!」
「封世子這是不堪重負,打算遠離金都,來個都眼不見為淨啊!」
「神醫風流,更勝男人!」
「據說封世子因此事苦悶不已,郁怒得一連喝了十數壇烈酒,隨後便把雲天邊拖到屋子里,關起來狠狠痛揍了一天一夜!定國公府里的人嚇得喲,生怕鬧出了人命……」
雲天邊還不知道她已經這麼慘了,自定國公府回來後她就進了藥房,興高采烈地召喚來雲天藍做助手,將剛剛從封淮君那兒得來的藥草,和端木池慎送來的一箱藥材取出,配制成她一直想配制,卻因為藥材不足,一直沒能配制成的藥物。
忙活了一下午,收獲頗豐,雲天邊樂不可支,雲天藍與有榮焉。
瑞仁堂里人來人往,雲天邊的頭條八卦,幾乎是在第一時間,便傳入了瑞仁堂,傳入了雲家三個男人的耳中。
雲天邊自從出現在金都以來,有關她的新聞八卦就沒斷過,好的壞的,好听的難听的,捧的踩的,什麼樣的都有。
雲水生他們听了,難免憂心,女兒家名聲若壞了,一輩子可就毀了。
晚餐之時雲水生委婉的問及,外頭正傳得沸沸揚揚的流言。雲天邊听聞後無奈嘆息,隨即向他們解釋了一下。
說是封淮君因為有事要出門,且這一趟出門的時日還不短,于是臨行前,便特意與她飲酒道別,她是因為醉酒失態,方不慎從高處摔下,摔傷了臉面的,並未跟封淮君鬧矛盾,倆人之間也從無嫌隙。
見雲水生和雲天重欲言又止,依然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雲天藍便道︰「我二姐姐是名人,每個名人都會被人談論,每個名人的事,都會被無限夸大,這很正常啊,也是不可避免的,爺爺,爹爹,哥哥,你們放心好啦,二姐姐自在著呢,封世子也不在意的。」
然後又把今日封淮君送給雲天邊的藥材,一一說給眾人听,用以證明封淮君和雲天邊之間確無嫌隙。
封世子面上表現得不在意,他心里的想法誰又曉得呢?還有定國公府和封家一族,他們又會如何看待天邊呢?
到底沒能消除憂慮,晚飯後,雲水生把雲天邊叫去書房,爺孫倆談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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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吱吱吱。」
夜深人靜,雲天邊尚未入睡,忽聞兩聲猴叫。
因為天氣日漸炎熱之故,房間里的窗戶便都沒關,雲天邊睜開眼抬頭一瞧,只見某大王英姿勃發,兩腿交疊倚在窗邊,正伸出一只爪子敲窗。
小潑猴毛色很亮眼,造型很騷包,表情很耐人尋味。
是端木池慎養的那只齊天大王?毛色有點不對,前兩次見到的是棕色的,現在靠在窗台上的這只,毛色金黃。
「嗨,你又是誰啊?你是小潑猴的兄弟姐妹?」雲天邊身著雪白單衣,趿拉著鞋子走到窗邊,笑著與小金猴打招呼。
「吱吱吱!吱吱吱!」小金猴目不轉楮的盯著雲天邊,它圓鼓鼓的肚皮一起一伏,仿佛是強忍了笑意,忍得極其辛苦,忽然一仰脖,整個身子靠在窗邊,指著雲天邊的粽子頭,肆無忌憚的大笑,「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它在恥笑她,笑她人腦豬頭,笑她蠢笨無敵,笑她有眼無珠。
欠扁的小潑猴。
一看它惡劣的表情就知道它那猴語是什麼意思,雲天邊現在幾乎都不需要端木池慎為她作翻譯了。
雲天邊惡狠狠探出魔爪欲抓它,將它蹂躪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後見了她只有扮乖賣萌的份。
豈不知齊天大王這次早有防備,雲天邊眼皮子一閃魔爪還未出,它就搶先一步跳轉了身子,背對著雲天邊放了個臭屁。
「噗!」聲音很逍魂,氣味更逍魂。
旋即,在雲天邊捂鼻的瞬間,便見瞳仁中金光電閃,快得來不及捕捉,一轉眼間,閃上了對面的屋頂,閃入了端木池慎懷中。
小潑猴,好本領,啥時候她的輕功,能超越它就好啦!
默默驚嘆了一會兒,雲天邊躍上屋頂道︰「丞相府又來人騷擾我了?」
齊天大王躺在它主子懷里,敞著肚皮笑得停不下來,它主子很不給面子的道︰「天天最近又胖了,我帶它出來消食。」
「跑我忘憂堂來消食?」
「此處風景獨好。」
皎潔月色下,雲天邊穿著一身雪白單衣,也就是古代版睡衣,神態自如的迎風而立,由于是夏季,衣裳比較輕薄,她玲瓏有致的好身材,在某個男人眼前若隱若現。
它的毛色與前兩次明顯不同,雲天邊瞧了一會兒疑惑問道︰「你給它染毛了?」
里面穿了內衣內庫,外面穿了長衣長褲,對于雲天邊而言,大熱天穿這麼多夠了,自然不曾察覺有何不妥,所以言行舉止坦然自若。
一霎間不知想起了什麼,端木池慎喉嚨一熱,迷人的眼微微眯起,「它的毛色隨心情而變化,高興的絲毫毛色金黃,苦悶的絲毫毛色深褐。」
「嗄?哈哈,小潑猴果然不同凡響啊。」雲天邊感慨完了,忽然心中一動,隨之眼一斜,涼涼瞟著齊天大王,「小潑猴上次是來敲我窗戶的,這次也是來敲我窗戶的,上次它心不甘情不願,心情郁悶至極,今兒為何這麼高興?」
「吱吱吱吱吱吱吱……」齊天大王眼角濕潤,眼淚都笑出來了。
齊天大王邊笑邊說,雲天邊細細听了會兒,眼神逐漸變幻,抬眸看向端木池慎,眼波迷離的一笑,「鎮寧王您帶小潑猴出門前,告訴小潑猴,我的臉被揍得慘不忍睹,是不?」
一听聞她不好了,境況淒慘了,小潑猴就興奮了,猴毛都變色了!
端木池慎姿態微醺,聞言訝異道︰「咦,你的臉不是摔的嗎?」
夜風涼爽,夾雜著花香,令人心醉神迷,雲天邊遙望夜空,語調慵懶道︰「你很了解封淮君嗎?你怎麼知道,封淮君不會打女人呢?」
「封淮君可能會打女人,但是……」端木池慎頓在轉折處,仰頭沖雲天邊微笑,「你會讓封淮君打嗎?」
齊天大王補充道︰「吱吱吱吱吱吱!」
它在說,雲天邊是個野蠻人,不會任由別人打!但是呢,野蠻人摔跤,沒人會扶的,所以她才會摔成這副丑模樣!
「小潑猴胖得像豬,肚子那麼大,那麼肥,小胳膊小腿能撐起來?真不容易啊,鎮寧王爺,你們光這樣坐在這里,是減不了肥的,要不,讓它繞金都跑兩圈吧?」
「吱吱吱吱吱吱!」
「臭猴子,胖到死!」
「吱吱吱吱!」
「小潑猴,你永遠都瘦不下來!祝你越來越胖!」
「吱吱吱吱吱吱!」
「你吃一頓胖三斤!」
「……」
「……」
夾在中間的鎮寧王差點沒被一人一女的口水淹死。
腳下屋子里有了動靜,雲天邊趕緊停止爭吵,端木池慎亦豎起手指,對齊天大王噓了一聲,齊天大王悻悻噤聲。
雲天邊靜靜等了半晌,見屋里再沒聲響,這才壓低了聲音道︰「天藍作息時間很規律,可千萬別被咱們吵醒。」
端木池慎提議道︰「要不要去玉尺堂坐會兒?」
「提供夜宵嗎?」雲天邊現在沒什麼困意,正想納納涼吃點東西。
「你想吃什麼?」
「烤雞翅,臭豆腐,鹵雞爪……」
端木池慎眼眸璀璨明亮。
齊天大王一個踉蹌,從端木池慎肩頭栽倒,哧溜,滑落到端木池慎懷里。
「吱吱吱吱吱吱!」
「它又在唧唧歪歪什麼?」
「它說它不願與我們這些什麼食物都吃的俗人為伍。」
雲天邊正欲施展輕功,卻被端木池慎一把拉住,眼光掃了掃提醒道︰「你不穿衣服?」
「我難道是光著的嗎?」
「……」
「呃,那你們等一下。」
穿個睡衣去鄰居家,好像是有點不妥。
雲天邊回屋,關窗換衣裳。
屋內燃了燈火,滿室生輝,雲天邊的曼妙身影,投映在窗戶上,由外面看來,十分清楚。
「吱吱吱。」
「你也覺得她身材很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