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眾人陡然聲噤。愨鵡曉
而在眾人的不安當中,唐夫人的眼中閃過一道流光。
緊跟著,閉合的房門打開。
唐淺淺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
她的面容柔和美好,溫柔的目光從眾掌櫃的面前一一而過,明知道太子妃只是淺淺看過,可在太子妃看過來的時候,眾掌櫃還是不約以為太子妃看的是他們自己恁。
「見過太子妃……」
一眾的躬身叩首,唐淺淺抬手虛扶,唐夫人也請唐淺淺坐到了正中的位置上。
唐淺淺坐定,隨從奉上香茶擔。
唐淺淺看也不看,問向唐夫人,「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唐夫人回答。
「是麼?」唐淺淺一笑,「適才本宮可是听著熱鬧的很!」
「太子妃說笑了!」
唐夫人笑了笑,一眾的掌櫃也跟著應諾點頭。
唐淺淺卻是搖頭,「本宮怎麼以為並非如此!」說著,看向唐夫人,
「母親,可有什麼要我幫忙的?」
沒有用「本宮」而是用「我」,而且顯然是已經知道了些什麼的語氣讓唐夫人的面色一凝,只是最後還是否認,「真的沒什麼!」
「是啊,是啊!太子妃……」
眾位掌櫃也忙附和。
唐淺淺卻已經一抬手,止住了他們。
她目光淺淺的看向唐夫人,「母親,我都已經知道了,就不用騙我!」
「年前,上官商號進了一批略顯低劣的物件兒,只是想低價賣出,結果卻是讓不軌之人先充當優質貨物出售了出去,而當時事情繁多,又奉大年,本宮出嫁等,等再發現了不對已經是幾個月之後。而不等商號想到行之有效的法子,就已經有人先給告了,且直達上庭。」
「雖上官商號前後不過四十年,可這當中難免有些隱晦之事,如是朝中真的想要徹查,先不說恐怕會牽扯到父親,說不定上官商號這些年的基業就要毀于一旦!」
「母親,如斯所述,我是說的對或不對?」
唐淺淺這一席話不止讓在場的一眾掌櫃驚住,更是讓唐夫人一驚,「太子妃這是听誰說的?」唐夫人驚問。眼楮往唐淺淺身後的方向看過去。而正在門外的閃過的人影讓唐夫人的眼底暗光一閃。
唐淺淺看在眼中,嘴角輕飄一勾,「母親不要怪我是從誰那里听來的,只要說我說的對或不對!」
「……」
唐夫人咬唇,眸色閃爍間就要否認。可先她之前,那一眾掌櫃當中已經有人先開口,「太子妃所言不錯!」
一言既出,整個屋內都霎時寂靜無聲。
再看其他掌櫃臉上的神情,已然不用多言。
唐夫人咬唇,眸色中似有不甘閃過,再抬眸看向唐淺淺時,深有愧色,「太子妃……」
「母親!」不容唐夫人說下去,唐淺淺已經拉住了唐夫人的手,眸光誠懇的看過去,「無論今日我是不是太子妃,我也是上官家的一員。如今,上官商號位在擔心,還請母親讓我為上官家盡一份力!」
「……」
唐夫人看著唐淺淺,似乎還有些不願,可屋內其他的一眾掌櫃眼中已然渴盼。
最後,唐夫人只能嘆了聲,「好吧!」
唐淺淺面上一喜,住著唐夫人的手微微一緊,「如若是如此,我這里有個法子,還請母親參詳!」
眾人包括唐夫人都是一愣,不管怎麼說,也就是剛知道是怎麼回事,怎麼就能想到什麼法子!
看到他們臉上的詫異,尤其是唐夫人眼中一閃而過的驚慌,唐淺淺一笑,「本宮的意思是,就把上官商號的所屬暫時轉到本宮的手上!」
此言一出,再度嘩然。
正如唐淺淺先前所說的,上官商號現在正是多事之秋,這要是真的被有心人徹查下去,說不準就會移罪到唐相身上。可若是太子妃成了上官商號的主事,那至少太子那邊就不會有什麼想法,即便朝中也或許會有人心懷叵測,但太子和唐相合起來,也定能安保無虞。
唐夫人面有難色,「可太子妃畢竟不懂商家……」
唐淺淺笑,「本宮先也說了,畢竟本宮也是上官家的人,怎麼能讓上官家四十年的心血付之東流!所以,若是當真不能讓上官家度過危難,本宮自當把上官家主事之位交還到應得之人的手上!」
唐夫人看著唐淺淺,眼角帶過在門外一閃而過的戚掌櫃的身影,眸光微轉。
她好不容易把唐淺碧帶到了上官商號,自然不會只是要她來這里撐撐場面這麼簡單。
戚掌櫃是她安排的,就是現在從唐淺碧嘴里說出來的主意也是她早就想到的。只是沒等她說,唐淺碧倒是先開口了。如此,倒也免了唐淺碧對她又有什麼疑心。
可不知道怎麼,看著唐淺碧眼中的笑意,她總覺得有些不安。
她曾看走眼過這個唐淺碧,如今,又或者說不定又是她的計謀?
「母親,你以為如何?」
唐淺淺看著唐夫人,眸光中些許期盼,些許探究。
這個唐夫人也在疑心吧!
只是若非是有不少的聰明,也不會穩坐這麼多年的上官家商號主事的位置,更隱藏的如斯之深。
唐夫人在算計她,唐夫人也知道她心有警惕,所以,她走的這步棋,就看唐夫人對自己的自信到底有幾分了。若是所剩無幾,應該是不會應允的,可惜——
「好!」
唐夫人點頭。「念在姐姐的份子上,我就應了你!」
「多謝母親!」
唐淺淺感激道。
………
來往上官商號的路上。
疾馳的馬車上,南耀羽听著隱在暗處的影衛傳來的消息,擱置在膝蓋上的手漸漸攥到一起。
他知道他那個太子妃是聰明的,可那個上官幽竹,也不是簡單的主兒。
事到如今,這兩人都知道對方的心懷叵測,也從先前的試探,到了現在的正面交鋒。
上官商號,他南耀羽並不看在眼里,可那個太子妃,或許會因此上當。
吃一塹長一智,他理應讓她吃這一次的挫,日後就更會老實的待在他的身邊。
畢竟這陣子她看似乖巧,可應該還是有所隱瞞。
可是,他到底還是有些不忍。
她是他的女人,就是被欺負,被算計,也只能是他。
……………………………………
上官商號。
很快,寬長的桌上已經擺上了兩份文書。
四周,一眾的上官家掌櫃聚集而立。
「這兩份文書,一份是把上官家商號主事轉交的案冊,只要我和太子妃簽上字,上官商號就正式為太子妃所有。另一份是在太子妃忙碌期間,上官商號暫且由我來主持的文書。」
唐夫人解釋著,把案冊交到了唐淺淺的手上。
唐淺淺只粗粗掃過,就轉手把這兩份文書交到了在場的一眾掌櫃手中,「諸位都是上官家的老人,這樣大的事情是怎麼樣也要眾位見證的!」
太子妃如此說,一眾掌櫃也只能接過來,一一看過。
而在看到當中內容時,各人的臉色都略有不同。
唐淺淺一邊喝著茶水,一邊看似不經心的看過一眾掌櫃臉上的神情,嘴角不著痕跡的一勾。
唐夫人還真是用心良苦,這兩份文案看似是臨時備下,可當中的內容卻是字字精闢,沒有絲毫的漏洞。尤其是第一份文案,若是她簽了,那上官商號前四十年的所有賬目什麼的就和她掛上了勾,就是當時她沒有出生時候的事情,也都留到了她的身上,就更不要說是這所謂的「惡意哄騙」。
口口聲聲說什麼被賤人所害,若非是當中有太過險惡之心,唐相又怎麼會如斯生氣!
一眾的掌櫃把那兩份文案看過了,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唐夫人還有唐淺淺。
「如何?」唐夫人笑的溫和。
唐淺淺也面帶懇切的看著他們。
「若是太子妃能成為管事,我等定鼎立相助!」
一個聲音從眾掌櫃當中冒出來,唐淺淺循聲看去,說話的是一個年近半百之人,而那個人在先前的雅間的時候也曾積極主動的對她表示過親近之感。
這麼多的掌櫃,只有他敢于直言呢!
唐淺淺面露驚訝。
而听著有人開口,其他的掌櫃也就跟著一一開口應聲。
唐淺淺點頭,「既然如此,那……那筆墨來!」
…………………………
「太子駕到——」
低低的聲音從門外驟然而起。
屋內的眾人只一驚。
緊跟著,就見房門大開。
一身便服的南耀羽已經進了來。
銳利的目光游走,幾乎立刻就落到了正立在案前,手里握著筆端的唐淺淺。
唐淺淺看到南耀羽,眼中也是一喜,「太子殿下……」
屋內一時被震驚住的一眾掌櫃這才紛紛回神,
「草民等見過太子殿下——」
唐夫人也跟著跪拜,眼角落到案上擺著的文書,眼中一閃憂慮。
南耀羽掃過在場的一眾人等,「起來吧——」
「謝太子殿下——」
南耀羽點了頭算是應聲,直接就沖著唐淺淺過來。
唐淺淺忙放下筆,一輯首,「臣妾——」
「好了!」南耀羽一手扶住她的胳膊,「本宮不是要你在太子府老實待著?」
雖語氣溫柔,可話里的隱怒一聞便知。
唐淺淺不著痕跡的掃了眼臉上微帶恐慌的唐夫人,笑著扯過南耀羽的手,就往案幾上的文書上拉過去「臣妾這會兒過來,也尚算是有獲呢!」
說著,就把當中的一份文案放到了南耀羽的眼前。「太子請看!」
南耀羽擰眉看過去,而在場的一眾掌櫃,還有唐夫人都不約小心的看著南耀羽臉上的神色。
南耀羽只是掃過幾眼,目光就直直的落到了文案下面已經黑白分明寫得清楚的「唐淺碧」這三個字上。
嘴角輕巧一勾,「一日不見,太子妃竟然也有了自己的買賣了?」
點點冷嘲的語氣讓唐淺淺的面上微微一紅,唐夫人更是有些窘然。
「太子殿下!」唐淺淺扯了扯南耀羽的胳膊,「這到底也是臣妾母親的生意!」
南耀羽挑眉,轉眼看向唐夫人,「岳母把上官商號給了太子妃,就不怕然兒惱怒?」
唐夫人忙垂首,「然兒還小,這些事情就是告訴她,她也不懂!」
「哦~!」南耀羽點頭,側目看向唐淺淺,「這麼說,太子妃懂了?」
「……」
唐淺淺抿著唇角才沒有讓自己笑出聲。
這話不管是嘲笑她自不量力,還是警告那個唐夫人,听上去都不好听,可卻還是無礙他對她的關心。
……這個家伙來的太過匆匆,身側的帶子都系的稍顯凌亂呢!
唐淺淺低眉,扯著南耀羽身側系的略顯凌亂的帶子,稍顯嬌柔,「臣妾不懂,可有懂的人啊!」
南耀羽看到她的手指所落之處,眉心一跳,一抹淡淡的笑痕無聲劃上唇角。
……
「你是說唐夫人?」南耀羽開口。
這前一刻,南耀羽還口口聲聲喚著「岳母」下一刻就已經改成了「唐夫人」,
就在眾人的錯愕當中,南耀羽直接把另外那個文案拿到手里,指著上面寥寥多字之中的某個地方,一語道破天機,「若覺不適,可隨時收回名下……」
「這……」
唐淺淺一愣,像是才看到上面所言。
南耀羽一手把這幾張紙扔開,但看這幾張紙落下,化作了飄舞飛蝶一般,
「若是唐夫人當真能解此禍事,又何須抱本宮的太子妃出面!」
此一眼,唐夫人忙跪倒在地,「定是寫此案卷之人誤會了當中緣由,還請太子恕罪!」
南耀羽冷眼看過唐夫人,「寫此案卷者自是其罪當誅,只是唐夫人你——」
「太子殿下——」
唐淺淺拉住南耀羽的袖口,面帶懇求,「法不責眾,再者,臣妾也還沒來得及……」
「嗯?」
南耀羽挑眉,唐淺淺登時噤聲。
她說錯了,什麼叫「沒來得及」,這要是人家晚來一步,豈不就是「米已成炊」?呃,貌似「米已成炊」也不對……
唐淺淺扯了扯嘴角,老實的退到一邊。
雖說她早已經有了對策,可當她什麼都不需要做,只是在旁邊看著就能得償心願的時候,心情還是格外的愉悅。
南耀羽看了眼唐夫人,「既然現在上官商號已經歸太子妃所有,那岳母也就該回去了!
南耀羽面上的神色已然放緩,口中生疏的稱呼也已經恢復了以往親切,在場一眾人等還有唐夫人都松了口氣,可隨後又因為南耀羽的話,唐夫人面上一閃失措,「太子殿下……」
不容唐夫人說什麼,南耀羽擺手,「桐梓,送唐夫人回府!」
守在門口的桐梓過來,「請——」
太子已然如此,唐夫人也不能再說什麼,只能躬身一輯,只是臨走的時候還是對唐淺淺叮嚀道,「請太子妃念在這是姐姐的一番心血……」
「本宮知道!」
唐淺淺點頭應了。
在唐夫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的時候,唐淺淺的眼中幽光淺淺。
在她來上官商號的路上,她就已經決定要念在逝去的那位唐家大小姐的份兒上了。
………………
站在上官商號的大門前,唐夫人看著身後已經回去的桐梓背影,眼底狠光閃過。
她已經是在太子應該在議政殿議論政事的時候去找的那個女子,竟然太子還是趕了過來。而且剛才不過幾句話,就讓她的背脊上都險些濕了一片。
這陣子太子對那個女子的寵愛,她當然清楚,只是先還以為太子對那個女子不過貪圖一時新鮮,現在看來——絕非是她想的這麼簡單!
不止幫那個女子徹查十多年的事情,更還想要把上官商號搶過去?
唐夫人抬手示意,身側的侍婢招呼過來唐府的車馬。
踏腳矮凳擺到面前,唐夫人抬腳踩上,很快,坐上了車馬。
車馬緩緩,駛離上官商號。
車馬當中,微微掀開的車簾當中,唐夫人嘴角勾出來的弧度在那一汪的日頭之下,只顯陰沉。
…………………………………………
上官商號內。
南耀羽坐在當中的位置上,一手端著茶盞,一邊瞅著眼前站著的一眾的商號掌櫃。
若是先前商號掌櫃們覺得唐淺淺的目光是溫和的一一落在他們的身上,那此刻,這位太子爺給他們的感覺就是現在當下唯恐他們在想什麼,太子都能听得到。
不需要太子的冷眼沉聲,只是太子瞟過來一眼,就連腿腳都有些發軟。
不知道過了多久,又好像只是轉眼,房門開啟,桐梓的身影閃進來,南耀羽才總算是開口,「怎麼,你們怕本宮?」
立刻,那些掌櫃都紛紛跪倒在地,有的說著「不怕」,有的說著「怕」,也還有的說著「太子恕罪」之類的。
唐淺淺看著,幾乎是哭笑不得。
雖說眼前的這些人也是在商場上打滾兒過的,甚是因為身在京城也應該見過不少的達官貴人,可眼前的這位畢竟是從來沒有見過的,更還是未來耀國最尊貴的人。加上先前他們肚子里懷著的各種的小心思,還有方才那位唐夫人才離開,所以,重重恐懼就都不約的冒上來。
「好了!」
南耀羽皺眉。
眼前的這些人要不是因為身邊的這個女人,他實在是不屑見之。
「現在,你們是不是要拜見你們的新掌事?」
太子此言一出,就是猶如真鼓齊鳴。
一眾的掌櫃忙沖著唐淺淺幾乎齊聲的說道,「見過新掌事!」
聲音整齊的幾乎能揭瓦而上。
唐淺淺掩了下嘴角,點頭應了。
「既然我已經是你們的掌事,那有些事情就要早些決斷了!」
說著,唐淺淺抬手一指,就從眼前的這些掌櫃跟前指過幾個人。「你們留下,其他的掌櫃請在外面稍候!」
雖不明白唐淺淺的用意,眾位掌櫃還是應聲離開。留下的幾名掌櫃面面相覷,額頭上不免都有些汗濕。
唐淺淺看在眼中,眉角一挑。
當房門關合,唐淺淺又貼近了南耀羽,在南耀羽的耳邊說了些什麼。
南耀羽挑眉看了眼她,轉頭沖著桐梓點了點頭。
桐梓應諾。
隨後,留下的那幾名掌櫃就只覺得眼前一花……
………………
屋外。
數丈之外,數名掌櫃緊張的瞅著里面听不到聲音的境況,各自臉上和眼中都不免有些緊張。
……太子妃要留下的那幾位掌櫃都是在上官商號待得時候最久的。換句話說,也就是最清楚上官商號內情的掌櫃。
是巧合,還是太子妃又或者根本就是太子的意圖?
或一開始他們還能以為這一切都是唐夫人安排,可當太子殿下突然出現,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和他們所想的不同了。
他們都不過是普通百姓,即便是有些家財,也都是在上官家掙下的。即便有些見識,也不過商場上的爾虞我詐。
唐夫人,他們惹不起。
這位太子妃,還有太子殿下,他們更惹不起。
所以,現在太子妃就是在給他們思考的時候嗎?
而當他們再度進去的時候,就要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
屋內。
南耀羽坐在主位上,神色悠然的看著眼前這目瞪口呆的一眾掌櫃,嘴角清淺一勾,就繼續喝著自己手里的茶盞,就好像自己只不過就是個看客。
唐淺淺不用看他就知道他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思。
或一開始的時候,南耀羽是想要來幫她的,可在她說了她也不會理會第二個案卷之後,人家就知道了她一定是有了某些算計。
再者這個上官商號畢竟是她上官家的產業,既然她唐淺淺想要拿過去,那就要先展現出點兒實力才不會被人指點,最重要的是,恐怕他也想要看看她腦袋里到底有著什麼樣的錦繡。
唐淺淺淡淡的掃過幾個被桐梓點了穴道只能僵立在原地,听不到看不到的掌櫃,別眼看向在場的另外幾位掌櫃,「我知道你們的心里還念著本宮的生母,所以為了你們,也為了我的生母,還請幾位掌櫃告訴我,這以次代好,欺行霸市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唐淺淺這簡單的一句話,只讓剛才還心懷忐忑的幾位掌櫃眼中一熱,他們不知道這位原來的大小姐女兒,如今只是一面之緣的太子妃是如何知道他們的心境的,可憑著這句話,就足以讓他們激動。
他們說的不多,卻是道出了這些年上官商號的起伏。
上官幽蘭,也就是她的母親,唐相的前夫人。十五歲開始接掌上官商號,短短幾年就把上官商號從幾乎頹敗漸漸復興,後來機緣巧合,幫了現在的唐相,上官商號就更是意氣風發。而後,上官幽蘭嫁給了唐相,上官商號也移到了京城為主。
上官幽蘭雖身在相府為尊,可仍幾日就到上官商號來查賬種種,而那時候,上官幽蘭的身子也一天不如一天,就讓自家妹妹,也就是現在的唐夫人學著打理。
再而後,上官幽蘭過世,上官商號理所當然的到了現在唐夫人的名下,唐夫人很聰明,也跟著上官幽蘭學過不少的經商手段,可當唐夫人成了掌事之後,那些手段似乎都變得不甚靈光,而且似乎唐夫人更多的喜歡走捷徑。不要說假賬欺瞞,以次充好,就是欺行霸市,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干。
他們是上官家的老人,這麼多年至少也明白因果之說,為了上官家,他們也是勸過唐夫人的,可唐夫人並沒有理會他們。漸漸的有些商家不願和上官商號做生意,可礙于唐相的威名,也就是私下里拖延。而有些商號,還是和上官商號開始對抗。
唐夫人自是生氣,求到了唐相那里,可唐相卻是撒手不管。所以,到了這幾年,上官商號早已經沒有了當初的盛名。
而現在,他們終于等到了唐淺淺。
最後,他們說了他們自家鋪子里的了然于胸的幾個賬目。
但听著耳邊的那幾個數字,唐淺淺眉眼中帶上凌厲,就是連南耀羽的眉心也微微一皺。
其實他們說的字數並不多,只是他們本就是一心為了上官家的掌櫃,所以那些虛假的東西應該就是最少的。說的直白些,他們自己鋪子里的虛假並不多,可若是這麼多的鋪子在一起,就不知道會是個什麼樣的宏宏深井。
唐淺淺喝了幾口茶才算是穩住了自己的震驚。
然後看向南耀羽,「太子,可以了!」
南耀羽點頭,瞥了眼桐梓,但見桐梓身形又是幾晃。
清醒著的幾位掌櫃只看眼前又是一陣的眼花繚亂,再而後,先前被點了穴道的幾個掌櫃已經清醒了過來。
他們眼前,唐淺淺正巧笑嫣然的看著他們,
「適才,諸位初識本宮,無不是驚喜交加。所以,本宮以為諸位都是上官家的老人。在此,本宮請幾位留下來。不為其他,只請諸位多多扶持本宮!」
…………………………………………………………
上官商號的門外。
一眾的上官商號掌櫃恭送太子和太子妃的車駕離開。
而在太子和太子妃離開的車駕後,一輛車馬上滿是卷宗案冊,在太子周身的侍衛林立保護之下,也從上官商號門前緩緩離開。
那里,是上官商號自從來到京城之後的所有賬冊。
各個上官商號的掌櫃臉上,眼中神色各異,大多的都是帶著不可抑止的緊張。
太子妃在和上官商號里的幾名大掌櫃聊了之後,又和其他的掌櫃說了幾句要他們安心的話,就把上官商號的所有賬冊都拿走了,說是三日後給他們答復。
若來人只是太子妃,或他們不用太過擔心,可太子殿下……畢竟參奏上官商號的是太子殿下的人!
或者太子妃能讓太子改變初衷?而且今日看太子對太子妃也是好的很!
當浩蕩的太子駕輦離開了他們的視線,他們趕忙的告辭離開了這個商號。
既然換了掌事,那他們也要趕緊的把自己的鋪子重新的整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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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馬當中。
嬌呼傳來,
南耀羽已經一把把唐淺淺壓到懷里,一陣的深吻。
唐淺淺低喘了聲,本想的想要推搪,可想到突然推開的房門口,他急匆匆奔過來的身形,還有微現凌亂的衣角,只覺得心頭一軟,那什麼想要拒絕的意識也就都隨風破碎了。
索性,她伸手攬住了他的脖頸,任他恣意了個夠。
當兩唇分開,南耀羽盯著唐淺淺,帶著曖昧痕跡的唇角勾出一抹邪魅。
「小女人,告訴本宮,你是怎麼發現那幾個掌櫃可信的?」
唐淺淺眸光轉閃,車廂之內,竟是流光異彩,斑斕美麗。
她攬著南耀羽脖頸的手沒有松開,只是沖著南耀羽飛了個媚眼,「太子以為呢?」
「嗯~!」南耀羽眉眼微沉,一手直接罩上了她的胸前,狠狠一捏。
酥麻的脹痛讓她險些驚呼出聲,唐淺淺白了南耀羽一眼,也只能開口,「在太子來之前,臣妾已經把唐夫人給我預備的文案給眾位掌櫃看了,那些掌櫃當中,也便只有他們幾個眼中流露出了不舍。後來他們當中有人想要開口的,可卻是讓人給攔了下來!」
南耀羽伸手捏了捏唐淺淺的鼻頭,「若非是本宮知道你的底細,還以為你是什麼武功高手呢!」
在場的掌櫃十多人,她卻是能在短短一瞬看出他們眼中的神情,而且後來在他看來,她所猜測竟然無一失錯。
這樣的精明,卻是鮮少能有!
唐淺淺心知道自己確是不小心暴露了一些端倪,畢竟當時那麼多人在場,而她的目光也太過快速了些。
她嫣然一笑,原本搭在南耀羽脖頸上的手落了下來,「當然是臣妾當初一目十行的能力了,再說,太子也是喜歡說笑,難不成太子就看不出來?」說著,唐淺淺嗔怒的瞪過去一眼,看似不忿。
南耀羽似是思襯,隨後倒也點了頭,「不錯,還是淺淺聰明!」
說著,又是在她的酥胸上抓了把。
唐淺淺嬌嗔的瞪過去,撐著身子就想要坐直了,可南耀羽並不給她這個機會,胳膊上的力道微緊,唐淺淺直接就摔倒了南耀羽的身上。
男子身上淡淡的菊香漂浮,唐淺淺無奈,只能就依靠在他的身上了。
……
車馬緩緩,耳邊只听到外面馬蹄的踢踏聲。
唐淺淺凝了凝神,柔聲道,「淺淺讓太子焦心了,是淺淺的不對!」
柔和的聲音像是一汪潭水滑入心田,南耀羽的心間一嘆,低頭把玩唐淺淺的手指。
柔軟的指月復在他的掌心,明明就不是嬌柔的模樣。
南耀羽眼中笑意漸深。
「三日之內,淺淺確實能把上官商號的賬務整理完全?」
這一聲輕問立刻讓唐淺淺打了個激靈。
唐淺淺驚慌的抬頭,「羽莫不是不想幫襯淺淺吧!」
「淺淺什麼時候要本宮幫襯了?」南耀羽一臉訝然。
唐淺淺瞪著眼前一臉無辜的男人,幾乎就要咬後牙槽了。
雖說她確是有私心,可要不是為了能讓他好好的給唐相制造點兒麻煩,她何必要把這麼多年的賬冊都弄過來!
南耀羽笑道,「唐相對上官商號並不上心,本宮也不想在這上面大做文章!」
「噗——」
一口老血險些從唐淺淺喉嚨里噴出來。
這個家伙!
虧她先前為他的那點兒喜歡覺得心軟,這丫根本就是個月復黑狡詐的家伙!
而看著唐淺淺的郁結,顯然南耀羽很開心。
爽朗的笑聲直接溢出來。
唐淺淺意識到自己被耍了。
惱怒的就要發飆。
而這時候,行進的車馬突的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