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
桃香適時的出聲。愨鵡曉
唐淺淺點頭,把手里的信箋往桃香的跟前一置。「收起來!」
「隨本宮前往前廳!」
——好陣子沒有看到那位司徒大人了,突然覺得還是有些想念的澩。
……………………
前廳。
「臣見過太子妃——銚」
司徒空恭敬行禮。
唐淺淺抬手示意不必多禮。
旁邊侍婢香茶送上,司徒空恭敬的接過來。
唐淺淺狀似隨意的閑聊著,「本宮還記得上次和司徒大人相見還是在宮中的賞花會上……」
低頭喝著茶水的司徒空立刻覺得頭頂上一麻。
……賞花會啊!
轉天他可是就被太子殿下折磨的兩眼發黑了。
「是,幸得太子妃記得!」司徒空訕訕的扯了扯嘴角。
唐淺淺一邊喝茶,一邊瞅著司徒空低頭喝茶的小心模樣。突然覺得有些奇怪。
「那日,莫非太子殿下為難了司徒大人?」
嘶——
司徒空端著茶盞的手一頓,忙搖頭,「沒有!太子妃過慮了!」
「哦~!」
唐淺淺點頭,
她怎麼覺得並非是司徒空說的……這麼簡單呢?
唐淺淺放下茶盞,認真的瞅著司徒空,「本宮覺得司徒大人像是很不想看到本宮呢?」
司徒空忙放下杯盞,「臣不敢!」
「好了,本宮可不想仗著太子的威名在這里狐假虎威!」
擺了擺手,唐淺淺放下手里的茶水,「不知道司徒大人來此何事?」
「臣奉太子之命前來取上官商號的賬冊,因太子妃如今已經是上官商號的主事,所以臣便請太子妃示下!」
對于司徒空恭敬的語氣,唐淺淺點頭表示滿意,
「本宮也是要過去看一看的,那就一起吧!」
「是!」
…………………………
很快,唐淺淺和司徒空到了書房。
果然,帳房那邊也已經整理的差不多,唐淺淺簡單的看了眼,就讓人又預備了一份最後總結出來的數據,而其他的賬冊,則是吩咐了放到司徒空的跟前,讓司徒空處置。
「這些都是證物,司徒大人盡可以拿去。」
司徒空忙著躬身,「既然太子殿下已經過目,那就……」
唐淺淺擺手止住,「難不成此案是由太子殿下親審?」
「不,若是當真有違法之事,按律,應交由大理寺審訊!」
「這不就得了!」
唐淺淺眨眨眼。看著司徒空的眼中笑意點點。
既然審訊的不是太子,而她又是和上官商號有著聯系,那這物證自然不能留在太子府。
這樣簡單的事情司徒空不會不知道,所以這根本就是設個圈套讓她往里鑽。
司徒空一愣,旋即垂首應諾,「是!謹遵太子妃懿!」
「嗯。」唐淺淺點頭,瞧著司徒空也有些意興闌珊,「那司徒大人忙著吧,本宮先去趟上官商號!」
說完,也不理會司徒空,施施然就離開了書房。
司徒空恭敬垂首,當唐淺淺的身影拐過,消失在眼前,方抬起頭,舒緩了下剛才太子妃在看過來的時候,背脊上莫名的起的那一陣的虛汗。
他承認自己是存了些小心思,對這位似乎失憶,又好像沒有失憶的太子妃有些警惕之心,可這位太子妃涼涼的幾眼看過來,竟讓他突然有了種太子附身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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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商號。
兩個時辰之後,唐淺淺從商號里走了出來。
明亮的天空之下,清空萬里,白雲飄飄。連風兒吹拂在身上都是涼爽的帶著別樣的氣息。
唐淺淺掃了眼商號外面的屋檐下擺著的上官商號的貨品,還有聚集在外的一眾絡繹的百姓,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新官上任,三把火,至少她的這前兩把火就把各家掌櫃燒的遍體鱗傷,不敢造次。
當日她說三日之內給他們答復,他們表面上唯唯諾諾的應了,可她知道,誰也不相信她能整理出來。而事實證明,她用了不到兩日的時候就把賬冊給整理了出來,所有的數字沒有一絲的差錯。
——所以,當她把賬冊上的數字都一一念出來的時候,只看他們的表情,她就知道她已經把他們給嚇到了。
然後,不用她多說,就是一場認罪自白。
她自然不會讓他們都說出來,就說了句「戴罪立功」。
隨後接下來,她的那些二次加工,市場分級定位,分紅之類的執行起來就容易的很,尤其當她提到分紅的時候,那些掌櫃臉上懸著的心或多或少的都給落下了大半兒。
很明顯,這樣一來,上官商號就有了保障,他們也就安了心。
最後她又適時的提了句,「本宮已經把賬冊交給了大理寺,所以諸位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告訴本主事!」
所以,當此刻她站在門口,看著上官商號里堆積的前些年的不太好重新整理的殘次品以低價出售的時候,心情還是舒服的很。
——說什麼上官商號之前的卷宗賬冊什麼的也由她負責,即便是白紙黑字,可那些賬冊她連動也沒動就都送到了太子的手里,所以別說是大理寺查,就是挪到了皇帝手里,她也是無辜的。
那位唐夫人還以為能憑著這一紙卷宗就能把她給拖下水,卻沒想到她轉手就不費吹灰之力的把上官商號據為己有。
所以,這幾日,那位唐夫人恐怕是夜不能寐,食而無味吧。最重要的是,這也不過才剛剛開始。
雖說她還不知道到底害死唐淺碧生母親弟的凶手到底是誰,可能讓惡人受苦,也足以讓她心情暢快。
「我們走吧!」
唐淺淺轉頭吩咐桃香。
桃香應諾。
只是在唐淺淺就要登上車馬的時候,眼角突然瞄到了某樣東西。
她顰了顰眉,招呼過來桃香,「……我怎麼不記得我用過這些啊!」
桃香循著唐淺淺的視線看過去,那邊赫然就是一些堆積的扇面。
「太子不允!」想了想,桃香回道。
唐淺淺一愣。「為什麼?」
不過轉眼,夏日就要過去了,她堂堂太子妃,竟然連扇子都沒有把玩過。
當然,太子府中沁涼冰爽,再加上她設計的那些冰涼欽品,還有防暑的東東物件,一直以來她也沒有覺得熱,那些扇子也用不上,可用不上並不代表她不想玩兒啊!
「奴婢不知!」桃香恭謹回答。
唐淺淺轉眼斜睇過去。
她知道桃香是伺候她的,所以最可能清楚的是太子府中的那位老管家。可是心頭還是忍不住有些煩悶。
這眼看著沒多久那些侍妾們就都進府了,她這陣子的忙碌還不是為了給自己豎威!
唐淺淺的目光落到桃香的頭頂上,桃香垂了垂首,「奴婢只知道太子府的扇子都是芳風館御供!」
……芳風館!
唐淺淺沉了沉妹。
腦中快速的閃過一張似乎已經許久不曾在她的眼前出現過的面容。
難道是因為……他?
不可能吧!
唐淺淺壓下心頭的那一方讓自己再度顫栗的柔軟,搖著頭上了車馬。
「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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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
議政殿。
司徒空恭敬稽首,「臣已經辦妥了!」
南耀羽點了頭,目光仍在自己手頭的折子上游移,「司徒以為太子妃如何?」
「……」
司徒空一顫,想到前陣子自己臉上的兩個大黑眼圈,又想到自己剛才尚算是老實恭敬的把太子妃英明神武的所為贊頌的一番。于是恭敬回答,
「臣以為太子和太子妃乃天作之合!」
沒有阿諛奉承,有的只是坦言之的暢快。
南耀羽正捏著筆要在折子上揮毫,在听到司徒空的話之後,嘴角不可查的一抖。
南耀羽眼角瞥了眼司徒空,「既如此,那稍時,你就去趟相府吧!」
啊?
太子說的輕描淡寫,可那些證據都已經拿到了大理寺,而賬冊上虧空流失的銀兩也已經赫然,若是那個大理寺卿懂點兒朝事,就應該很快派人過去唐相府中請那位唐夫人一敘。
只是這說的簡單,唐相那邊又怎麼會輕易放人?
再加上府中那位太子殿下已然內定的侍妾……
司徒空苦著臉,「太子殿下,莫非臣剛才又說錯了什麼?」
南耀羽淡淡的瞥了眼司徒空,「司徒怎麼會如此問?」
司徒空也要哭了。
他也不想這麼問的,可這是擺明了事實啊!只是這卻是要他怎麼回答?
難不成真的要回答——太子殿下,您的女人,臣搞不定啊!
若是剛跟在太子殿邊的或者能這麼說,然後看太子心情如何給與處置,可他若是說了,恐怕這些年都是白混了!
「是!臣這就去辦!」
應諾著,司徒空轉身。
只是正要離去,案幾後的南耀羽又喚住他,「過幾天挑個時候,本宮去趟大佛寺!」
司徒空一愣。
身後,那位太子的聲音淡淡的飄過來,「……本宮听說大佛寺的佛家七寶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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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數日。
京城之中陡然混亂。
先是朝中參奏唐相之妻掌管之上官商號。
因上官商號的名聲也大不如前,再加上唐相一貫清明,本以為只不過只是走個過場的事情,卻不知道怎麼回事,短短半日之內,太子妃竟成了上官商號的主事,且立刻就把上官商號這許多年來的賬冊都給拉到了太子府嚴查。
不到三日,賬冊當中所流失重重銀兩公布于世,太子妃不畏私情,交由了大理寺徹查。
大理寺雖掌管京中事務,可事關唐相府中,不敢獨掌,便請了當日參奏唐相的司徒御史一同前往唐府請唐夫人前往大理寺了解內情。
唐府之內,唐夫人拒不前往,已然內定的太子殿下良媛唐府二小姐更是大罵。最後司徒御史不知道說了什麼,唐夫人終還是隨同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卿不知道審問出了什麼,最後,當日,大理寺便留唐夫人暫住。
並傳令,任何人等不得探望。
雖唐夫人還是好吃好喝好待遇,可這一句話,就已經昭示了唐夫人確是有某些「罪行」。
一時,唐相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上官商號也面臨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宮中。
來儀宮。
廳堂之中,唐淺淺恭敬跪拜。
主位上,淑妃娘娘在唐淺淺最後一禮施完之後,抬手要唐淺淺起身,「前陣子你太過忙碌,本宮本想著這陣子讓你休息一下,沒想又出了這麼檔子的事情!來……」
說著,淑妃沖著唐淺淺招手,唐淺淺走過去,坐到了淑妃的身邊。
淑妃拉著唐淺淺的手,滿目慈愛的打量著唐淺淺臉上的神情,「本宮听說,你剛見了皇上?」
「是!」
唐淺淺回應。
就在她來來儀宮之前,先遇到了皇帝身邊的貼身大太監,隨後,皇帝在政務殿旁的偏殿里召見了她。問的自然是關于上官商號的事情,她也如實的回答了,比如,她坦言說了上官商號決定舍棄兩個鋪子並交給朝廷,用來償還唐夫人先前惡意之事造成的損失,還有就是日後每年上官商號的盈利都奉送半息給朝廷。
皇帝訝然之余,又和唐淺淺聊了些許。當然唐淺淺把這一切的功勞都歸到了某位太子的身上。只不過政務殿,都是議論政事的地方,來往至少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員。後宮女子更不得入內。而她卻是明目張膽的走了進去。所以,听著淑妃如此問,唐淺淺忙打起了幾分精神。
像是看到了唐淺淺隱下的緊張,淑妃微微一笑,「本宮知道事出有因,並非是怪罪與你!」
「是!」
唐淺淺又是垂首,「兒媳多謝母妃慈悲!」
淑妃拍了拍唐淺淺的手背,以示安撫,只是仍不免擔憂,「……你母親的事情,你要怎麼辦?」
唐淺淺就把之前和皇帝說的那些簡單的說了說,當然再次贊揚的太子的聰明睿智。
淑妃听了連連點頭,雖止不住的有自豪滿意的神情,可看著她的眼中更又是多了幾抹欣慰,「雖說當日里,你或是要你母親為難,可這次,你確是一片孝心!……若是唐夫人知道,也該心懷安慰了!」
听著淑妃的話,唐淺淺也微微的有些哽咽。
淑妃嘆了聲,吩咐嬤嬤給送上香茶。
本唐淺淺也就是品一品做做樣子也就是了,可聞著這香茶的香氣似乎和前陣子來這里喝的略有不同。再喝入口中,更有些繾綣不去的滋味。不知不覺得就連著飲了好幾口。
淑妃看出了她的沉迷,嘴角一勾,「碧兒覺得如何?」
唐淺淺連著點頭,「兒臣很喜歡!」
「喜歡就拿一些走吧!」
「這怎麼行……」
唐淺淺一驚,就要拒絕,淑妃嗔怪擺手,「無妨,倒不過是本宮這陣子閑著沒事晾曬的,碧兒能喜歡,就最好不過!」
說著,淑妃就招呼著劉嬤嬤過來,沒一會兒,劉嬤嬤就拿著一盞清新漂亮的茶盞走到近前。
見狀,唐淺淺也只能收下來,只是不容唐淺淺再次道謝,淑妃就拉著她聊起來,什麼要注意身體,什麼不要太過操勞之類的,哪怕來日太子有了侍妾也不要太把那些女子放在心上之類,雖听上去怎麼也是好婆婆叮囑媳婦的腔調,可又是意料之中的讓唐淺淺的頭皮一陣發麻。
半個時辰之後,唐淺淺終于告退出去了來儀宮。
當唐淺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來儀宮的宮門之前,淑妃臉上溫和的笑意越發的深濃厚重。到最後,身子止不住的一陣輕顫。
「淑妃娘娘!」
劉嬤嬤無奈的嘆了聲,到了淑妃娘娘身後,只是眼角眉眼之中也帶著笑顏。
淑妃瞟了個白眼過去,「怎麼,本宮是第一個知道的,豈不是好事?」
「那……」
劉嬤嬤還想要說些什麼,淑妃已經急不可待的往外奔過去,「本宮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皇上!同樂!」
………………
來儀宮外。
唐淺淺一邊走著,一邊想著自己離開之前最後淑妃臉上流露出來的笑意,怎麼也覺得有些不對勁。
到底是哪兒呢?
唐淺淺眼角掃過旁邊桃紅手里拿著的香茶,眼底微微一凝。
難道是這……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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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尚書府。
微微敞開的房門之內。
嬌柔的面容帶著璀璨的春光,靚麗絕美。
盧湛箐撫著自己發髻上的碧玉青簪,看著窗外的清空碧野,嘴角只淺淺的勾出一道弧度,就若魅惑叢生。
「箐兒!」
盧尚書推開*房門進來,看到盧湛箐神色悠然,眼中一浮笑意,「你倒是清閑!」
盧湛箐笑著起身,過去攙著盧尚書到了自己先前坐著的軟凳上,「這陣子就是清閑的時候,女兒當然不能虛度!」
「呵呵!說的好!」
盧尚書撫掌,「現在上官商號的事情,牽扯的那個老東西在朝中也鮮少說話,可見不是一般的頭疼!只不過……」
說著,盧尚書的眼中陰鷙一閃。「……那個太子妃倒是會大義滅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