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娃!」
…………
最後,唐淺淺肚子里還只是個小豆芽的小東西的小名兒到底還是沒能如她的願,在幾次的討價還價之中,暫時起名為「福兒!」
因為唐淺淺執意的說表示他(她)就是個有福的,必須要有這個「福」字,而又因為已經有了這麼個字眼,其他的詞匯似乎怎麼也沒辦法添加上說只是個小名兒。愨鵡曉所以讓南耀羽口中最後拍板兒的時候,唐淺淺高興的直接就在南耀羽的面頰上。而某個得寸進尺的男子自然不會只是認可她的張狂,低頭就把她擁住,狠狠的吻了個夠。
最後,兩人氣喘吁吁的分開,唐淺淺縮在他的懷里,抬頭凝望著眼前這張唇角帶著笑意的俊逸面容,腦袋里閃過一個念頭,不知道她肚子里這個小豆芽長大了之後是不是也像是這個家伙一樣的俊逸非凡磧。
「想什麼?」她這一瞬時的閃神還是被他給敏銳的捕捉到,他問。
唐淺淺彎了彎唇角,小手探上他的衣袍一角,「臣妾想,剛才太子為什麼那麼惱怒……總不會只是因為是七步草的緣故。」
似乎她的語氣只是淡淡調侃,並不求什麼真正的緣由,可她的眼楮里閃著晶亮的眸光,隱隱流露出的委屈的神色卻是流轉佻。
南耀羽伸手在唐淺淺的下巴上摩挲了下,手指月復的柔軟讓他眸色輕黯。
「本宮以為你知道天香茶……」南耀羽道。
「天香茶?」
唐淺淺詫異。
她也的確是第一次听到那個茶葉的名字。
看到唐淺淺臉上的表情,南耀羽失笑,「看來,淺淺也並非是無所不知啊!」
「……」
「天香茶是耀國宮內密茶,有延年益壽之用,只是最為隱秘的是還能探人是否有孕……那日母妃給你喝的就是天香茶,所以本宮以為淺淺在去往大佛寺就已經知道了自己身孕一事,才故意舟車勞頓,並不惜……」南耀羽拿起他們身邊那些記錄著七步草藥方紙張當中的一張,在唐淺淺的眼前晃了晃。
雖不說,他的意思也清楚明了。
最重要的是,他拿起的那張藥方正是她月復中想的藥方——和她所配置的那個迷*幻藥配方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多了個七步草的藥引。
他,果然不是一般的精明。
唐淺淺瞪大了眼楮,眼中似乎有什麼溢出來。
「太子,太子是以為臣妾,臣妾……」
她顫顫的說著,身子也有些瑟瑟的發抖。
南耀羽攬著她的手臂微微用力,輕拍安撫,「適才本宮看,你只為他的小名兒就如此斤斤計較。就知道知道是本宮誤會你了!」
「好了,不要哭了,對福兒不好!」
輕柔的聲音入耳,點點讓讓沉迷。
唐淺淺窩在南耀羽的懷里,沒有說話,像是柔順的順從。只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就在她听到身前這個男人說這句話時候的錯愕和震驚。
好像從她處心積慮設計的伊始,他就都能處處的察覺到她的意圖謀劃,總是讓她半路夭折不說,甚是有時候能讓她氣個半死。所以,他的精明讓她每每不得不小心謹慎。
更何況哪個男人能忍受女人隨意的處置自己的孩子?尤其還是這個時代的這樣權勢絕頂的男人?
——人家能讓你生孩子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你竟然還敢胡作非為,簡直是不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放在眼里。
別說是他這個月復黑無量的禽獸,就換做是她,她也恨不得直接把這個不知道好歹的女人給千刀萬剮了。
所以,即便今兒的這些說辭還有她精心熬制羹湯時候的幾進幾出都是她的伎倆,可何嘗不也是她實在心境的擔憂。
七步草,迷幻藥都是她不想暴露在他面前的,可當時因為一時的沖動,她泄露了出來,而這果然也險些要了她的命。如果不是他以為她不知道天香茶的來歷,她就真的會一步錯,滿盤皆輸。
或許這就是骨血相連的詭異,在那個念頭升起之前,她明明什麼都感覺不到,可當她在她下定了決心要留住這個小東西之後,好像立刻就能感覺到那個小東西的心跳。
所以,她的顫栗和眼中的淚水是真的。
只是,他是真的確定她不知道天香茶的來歷嗎?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既然他已經不再懷疑她,那她就認為他是真的認定,她也是真的不知道淑妃給她的那一盅茶葉是詭異的天香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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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相府。
唐夫人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以往雍容的面上已經無了大部分的顏色。
唐嫣然坐在床頭,小臉上全是慌亂的淚水迷離。
唐夫人試圖沖著唐嫣然溫柔一笑,而看著唐夫人如此的傷痛,唐嫣然更是悲切的撲倒在唐夫人的懷里,身子更是不住的顫抖。
唐夫人眼中也含上淚光,伸手緊緊的扶住壞里的女子,
「母親沒事!」
「……是女兒不好,女兒沒用!」
听著女兒的哭泣,唐夫人緊咬住唇角,只是眸底卻是閃過一道幽深的暗光,
「不要哭,我們還有機會的!」
唐夫人冷沉的話語讓撲倒在唐夫人懷里哭泣的唐嫣然霍得抬頭,不可置信的看向母親,「母親,您說什麼?」
唐夫人擦去了唐嫣然眼中的淚水,此刻,即便失去了顏色的面容上,仍是閃過一道明亮的幽光。
「然兒,不要說她不過只是懷有身孕,即便是生下了麟兒,那又能怎麼樣?」
「母親……」唐嫣然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母親,似乎被唐夫人說的話所震驚不解。
唐夫人用力的捏著唐嫣然的手,重重的點頭。
這一刻,唐嫣然眼中似乎也閃過什麼。
即便只是轉瞬,唐夫人也看到了眼中,嘴角勾出一道明媚陰狠的弧度。
濃濃的星空中,一道烏雲籠過月色。
隱隱的,一陣寒風吹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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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寢宮。
桌上燃著的宮燈燭火發出「啪」的一聲。
唐淺淺乍然顫了顫,她睜開眼楮,發現懷抱著她的仍是那到熟悉的淺黃色龍紋服侍。
是她心底緊繃的那根弦淺淺的放松下來,所以整個人也是真的柔順的依靠在他的懷里,竟心安暖和的讓她好像剛才睡了一覺兒。
即便她知道剛才的清靜也不過只是轉瞬。
挪了挪身子,唐淺淺正要從懷里男子的懷抱里起身,頭頂上的男人突然開口,
「等過幾日再搬回去吧!」
「嗯~?」
唐淺淺有些愣,隨後才反應過來。
眼看著還有幾日就到了太子迎娶侍妾的日子,早就因為添丁增口忙碌起來的太子府也到了最後整理的時候。當然,在這當中,她這個太子妃應該是首當其中,事事過目,可因為上官商號種種,還有太子事事關照的意思,她也不過只是草草的看過就罷了。只是按照宮規禮儀,這會兒就算是再得寵的她也要搬回到太子妃的寢宮里。畢竟鳩佔鵲巢,也不是長久之事。
「可是……」唐淺淺有些猶豫。
只是根本不容她再說什麼,南耀羽手臂上微一用力,她就已經被他給抱起來,直接掀翻到了軟塌上。
唐淺淺驚呼了聲,就對上了南耀羽那雙幽深的眸子,
「太子,你的傷……」
「知道本宮有傷,就乖乖听話,不要惹怒本宮!」
南耀羽低垂下眼瞼,看似微惱的低喝。
即便唐淺淺明知道他只是說說而已,也听話的點了頭。「是!臣妾知道!」
他以身救她,她怎麼樣也要表現的乖巧听話一些。
看到她這樣柔順的模樣,南耀羽的眉眼閃過一絲笑意,只是隨後又刻意的挪了挪身子,不讓自己壓到她的腰月復,而察覺到他的舉動,唐淺淺的眼中不由閃過訝然,而這樣稍許的目光轉閃還是讓南耀羽看到,南耀羽眉心擰了擰,似乎有些懊惱,隨後低頭在她的唇上咬了口。咬的她幾乎痛叫出聲,南耀羽才松開了她。
這次,唐淺淺臉上不敢再有什麼別的神色,只老實的看著南耀羽。
南耀羽這才滿意了,
「過幾日進府的那六個,你怎麼想?」
「……」
唐淺淺再度愣住,因為南耀羽口里說出來的「個」字眼,陡然有些發懵。
那六位侍妾當中盧尚書家的女兒堪稱絕色不說,只說這位仁兄的舊愛唐嫣然,就不能用那個字眼啊!
這,果然是男子薄情?
腦袋里一閃過某個念頭,唐淺淺沒敢流露出半分,小臉上仍有些懵懂,「太子的意思是……」
南耀羽盯著她,「身為太子妃,如今又是懷有身孕,有些事情已經容不得你裝傻充愣下去!」
眉眼間略帶笑意的痕跡讓唐淺淺心頭一顫,唇角掛著的笑意也有些僵硬。
既然她先前有本事和他斗智斗勇,如今又是一副愛慕他還給他懷上了骨血的狀態,即便現在屬于是「半失憶」的狀態,可也是聰明人,又何必裝瘋賣傻。
自古帝王薄情,不是因為他們不想愛,而是身邊的女子首當其中就是他們想要成就一番大事業的棋子。包括眼見著要入府的六位太子侍妾,包括她,甚是她已經決定要留下來的月復中的孩兒。
以前,她不想留下來,可以不去理會,現在她卻不得不考慮。
只是他能和她說的這麼清楚,也著實的讓她驚訝。
這不像是這個月復黑無良家伙的舉動啊!莫非又是藏著什麼詭異的心思?可惜現在剛才好不容易從鬼門關縮回一腳來,還是不要表現的太過敏感了吧!
至少不管怎樣,不用她再去費盡心思的去琢磨他的用意,也能讓她少費不少的工夫。
想了想,唐淺淺道,「臣妾以為賞花大會上的絕色雙嬌,已然明朗!」
此次賜封,兩位良媛,四位承微。
說是六位之數,可實際上不就是那兩位良媛的比較?一個盧相之女,一個唐相之女。一個年過雙十,卻仍眉眼傾城,一個還是曾以為太子妃的人選。即便沒有賞花大會之奪魁,哪個也都足以沸沸揚揚。所以,那四位承微就是個陪襯。
南耀羽點頭,「淺淺以為盧湛箐如何?」
唐淺淺的眼前閃過那張只看了一次,就難以忘卻的笑容,眼中一閃,「聰明,雅致,只是……」
唐淺淺有些試探的閃了閃眸光,「——然兒也很好!」
南耀羽眼中掠過笑意,嘴角卻是微微一沉,「你不介意?」
——不介意!而且這個問題都問了好幾遍了,連她回答都覺得煩悶了,好不好!
……
唐淺淺垮了下臉,「介意!可是,臣妾是太子妃!」
說著,唐淺淺暗自皺眉,神識已然移到了自己的肚子。
她本來是想著半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來,可當話出口,卻覺得心頭似乎是真的有些煩悶擔憂。
或許,這就是做為母親的自覺?
唐淺淺扯了扯嘴角,一抹苦澀淺淺浮上。
果然她是給自己添了不小的麻煩。
南耀羽眉心一動,目光落到她不知不覺中覆到腰月復一側的手臂,眼底暗光隨閃,把唐淺淺攬到自己懷里,讓她依靠到肩頭,
「本宮乃一朝儲君,一生一世一雙人固然是給不了你,不過,比翼鳥卻是可以的……」
頭頂上的話微微讓她心顫,只是最後略帶調侃的「比翼鳥」三個字卻只讓唐淺淺徒然的想到某天某個家伙壓著她說的那麼情*色的種種。而再抬眼看某人臉上的戲謔的神情,顯然也是想到了那日的作為。唐淺淺面龐上登時就是一陣的緋紅氣惱。隨手就想要捶打某個家伙幾下,哪怕對他來說她的舉動只是個撓癢癢了,也不想讓他白佔了便宜。可剛低眉就看到他胸口上的某處,想了想,最後也只能作罷。
——這個混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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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清明。
唐淺淺起身,和往日一樣,那個人早就不在身邊,周身只余淡淡的菊香。
不過不同的是,這次她的枕邊上赫然擺著張信箋。「尚且寬心!」四個字讓她莫名的覺得舒坦。
半躺在床上,又看了一會兒那張信箋,唐淺淺吩咐人起身。
一如之前,洗漱更衣。
只是明顯桃紅桃香還有太子寢宮當中的侍婢伺候的她更加小心了。就只是試菜的侍婢也增加到了兩個。直讓旁邊看著眼前這些飯菜而不能馬上就吃的唐淺淺差點兒咬牙罵街。
幸虧了這會兒的天色還不算是太涼,不然等她們都試吃過後,她吃的豈不是真的殘羹冷炙?
而就是在唐淺淺無奈轉頭四顧的時候,抬眸間,卻是在廳堂不遠處的屋檐之下,看到了某樣雖不甚顯眼,卻是讓她矚目的東西。
唐淺淺的目光在那上面停留稍許,桃香就已經在她的耳邊低語,「回太子妃,這是太子從大佛寺請來的佛家七寶!」
啊?
唐淺淺眉角微微一挑。
佛門聖寶,怎麼能掛在這里?
桃香也是知道唐淺淺的疑慮,「今兒太子殿下離開的時候叮囑過,說是七寶雖吉,可麝香卻還是不宜,所以太子殿下便吩咐把七寶掛在殿內正中乾坤之位,既能安保闢邪,還能賜福皇嗣。太子殿下還說,還是太子妃早就有了意兆,皇嗣定然無事……」
說著,桃香的眼中也浮著淡淡笑意,自是不乏小小的戲謔。
唐淺淺嗔怒的瞪過去,「小丫頭,膽子肥了?竟敢安排本宮?」
「奴婢怎麼敢!」桃香像是被嚇到的退到一邊。
唐淺淺眯了眯眼,「不敢?本宮看再不管教你,你倒是要飛上天了!」
「奴婢不會的!」
「……」
唐淺淺咬牙,這個小丫頭果然是太過縱容了。
只是相對于這主僕兩人的親昵,就是連殿內其他的侍婢也都習慣了,仍是各自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
唐淺淺更是習慣了這稍許沒有尊卑等級的笑顏,只是這樣的戲謔調侃到底不能太長了。很快,唐淺淺抬了抬手,示意桃香下去。
桃香應諾,退了下去,身為太子妃的貼身大丫頭,太子妃膳食過後,還有得她忙了。
桃香離開後,唐淺淺掃了眼跟前已經試吃了差不多的飯菜,轉眸又看向那邊懸掛著的佛門七寶。
原還以為他去大佛寺是做什麼勾當,沒想到竟然是為了給她弄這個佛門七寶。
而若非是听說他也去了大佛寺,那日她恐怕也找不到借口去大佛寺焚香許願,更不會遇到歹人,又讓他替她受了傷。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或者這就是逃不開的宿命?
唐淺淺只覺得一陣煩悶,低頭抿了嘴角,就拿起筷子,照著先前已經備好的膳食吃起來。
入口柔軟,和先前一樣的味道。
可入喉之後,總覺得哪兒有些不舒服。而這不舒服又是說不上來的有些詭異。
索性,正要把手里的筷子甩到桌上,眼前徒然閃過早晨在枕邊上看到的那張信箋上寫的四個字,「尚且寬心」
哈!好笑!
她能有什麼需要寬心的?
她的心啊,寬著呢!
憤憤然翻了個白眼,唐淺淺繼續吃起來。
不管味道如何,總之現在她是一個人吃兩個人補,所以,一定要吃飽喝足,絕不能委屈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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