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了花園,盧湛箐示意管家離去,管家應諾,轉身離開。愨鵡曉
盧湛箐又看了眼四周景致,抬腳往花園中的亭子里走過去。
和風緩緩,竟是清香撲鼻。
盧湛箐閉上眼楮,享受著這片刻清靜。
這時候,腳步聲聲,似乎有人從遠處走來眭。
盧湛箐睜開眼楮,就在前面不遠,幾人渺渺走來。
為首女子面容清麗,身上淺色衣裙花瓣寥寥,更顯秀氣。
盧湛箐嘴角勾起一抹彎弧,招呼過來身邊的侍婢,低語了幾句佔。
侍婢應諾,往那女子方向過去。
女子看到來人,似乎也方知道前面亭中坐著的人兒,忙應諾著隨在那名侍婢身後過來。
「見過良媛!」
女子微微躬身。
盧湛箐嬌笑的扶起她,「早就听說無煙昭訓頗得太子喜歡,先前人多眼雜,也無力示好,今兒總算是給我這個機會了!」
這樣熱情的招呼讓無煙幾乎無力招架,她有些慌亂的又要躬身,「妾身不過蒲柳,不成良媛如此抬愛!」
「這是什麼話!」盧湛箐拉著無煙就坐到石桌上,「在本宮眼里,太子府上上下下值得敬佩的女子除了太子妃就是你了!」
「太子妃出身名門,又是大家,博學。便是毋容置疑。而你早先就伺候在太子殿邊,事無巨細,便是太子殿下也稱贊不已!」
盧湛箐這話說的誠摯,听上去就好像太子曾經在盧湛箐面前親口贊嘆過一樣。
無煙的臉上露出羞恬,可更多的是惶恐,「良媛過譽了!」
「這是什麼話!」盧湛箐看似嗔怒,「看似我好像也是出身名門,可我卻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的,絕沒有半句虛假!」
「……」
盧湛箐這樣說,無煙只能低垂著頭,不敢言語。
幸而盧湛箐也沒有追逼過去,笑著拉了拉無言的手,「今兒,我正好有事想要無煙幫忙!」
無煙慌忙抬頭,「但良媛有命,無煙莫不敢從!」
盧湛箐柔柔一笑,「那無煙可不可以告訴我太子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
無煙怔了怔,還是緩緩道來。
疏風的亭台之內,盧湛箐听的極其用心。
四周的侍婢靜立,竟是一片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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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濃。
太子妃寢宮。
隔著厚重的簾帳,外面的宮燈搖曳。點點的星光猶似天邊星辰。
唐淺淺閉上眼楮又睜開,最後只能呆呆的看著,眉宇間不知不覺中早已經是清愁漫布。
牆角的滴漏不知道到了什麼時辰,第一次,她為了等那個人睡不著。
終于,輕輕的腳步聲起。
那個人影走了進來,桐梓他們想必都守在外面。他隔著屏風看了眼她的床畔,轉身去換衣服。
本來想等他進來之後,她再出聲,可不知道為什麼到底是忍不住,起身就掀開了簾帳。
他顯然是听到了她的動靜,輕訝,「還沒睡?」
「嗯!」唐淺淺點頭。
一陣的衣衫窸窣聲,月兌下了外衫的他走了過來,掀開簾帳,熟悉的面容顯在眼前。
不過只是一天沒有見,再看到這樣面孔,唐淺淺覺得心底突的一跳。
果然妖孽!
南耀羽倒是沒有留意她眼底的流光微轉,只是傾身撈起她的身子,讓她依靠在自己懷里,「一日不見,倒是想念的很!」
輕喃的話似乎比起她剛才那驚艷一瞥更讓人心悸。
唐淺淺彎唇,攬住了他的腰身,腦袋往他的身前蹭了蹭。
猶如小貓兒的示好讓南耀羽失笑,眸光一暗就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唇齒間的溫柔勾動著他的情愫,攬著她腰身的大掌也微微用力,漸漸的鼻端喘息加重,懷里女子也輕吟出聲。
「別……」
南耀羽回神,低頭看了眼她身下尚且平坦的腰月復,微微皺眉。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他的眉頭只是輕微皺起,唐淺淺就好像听到他心里頭的怒罵,這個小東西——
唐淺淺忍不住笑出聲,南耀羽抬頭,看到她眼中滿溢的盈盈碎波,好像轉瞬就明白了她剛才為什麼而笑。當即嘴角一沉,「淺淺——」
唐淺淺吐了吐舌頭,窩到南耀羽的懷里算是示弱。
南耀羽勾唇,攬過她的腰身,躺在床上。
馨香入懷,溫香暖意,南耀羽幾乎昏昏欲睡。
察覺到身後的人似乎是有要睡著的傾向,唐淺淺有些急了。她等了這麼久,可不是為了听他睡覺。
「這幾日很忙嗎?」她問的隨意。
只是話音落地,就听著身後人的呼吸微微一緊,隨後低沉的聲音回響,「有事?」
「……」
唐淺淺有些懊悔。
她的道行的確是有些淺,以前她從沒有問過他朝中事情忙不忙的問題,現在這突然一問不就是讓人家心生疑惑?
——即便是心里冒著火的想要問也要找個好一點兒的由頭啊!
心思回轉,唐淺淺在他的懷里撐起自己的身子,仰頭看著面前這個俊美的人兒。
入鼻之側,還是她熟悉的濃郁菊香。
「太子可信我?」唐淺淺問。
南耀羽挑眉,今兒她確是和先前很不同。
「什麼事?」他問。
唐淺淺沉吟,「听說大皇子遇刺——」
「你怎麼知道?」南耀羽撐起身子,臉上的輕松消散了大半兒。從不曾顯露在她面前的深沉乍然而生,即便的唐淺淺早就有所預料,也因為他周身而來的氣勢有些勢弱。
唐淺淺咬了咬唇。「是父親告訴我的!」
南耀羽挑眉。
「唐相怎麼會告訴你?」
唐淺淺知道他為何驚訝,耀國宮規有言,女子不得干政。
只是,當時她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很驚訝!她也沒想到唐相會告訴她啊!
扯了扯唇角,唐淺淺撒嬌的眨了眨眼,「淺淺也是擔心太子啊!」
南耀羽斜睇她,「不是擔心他!」
嘶——
唐淺淺眼角一抖。
這話從某人的嘴里說出來,她還真是意想不到。
南耀羽听到自己嘴里冒出來的話,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
干咳了聲,躺下攬住她的腰身,「時候不早,睡吧!」「……」
無奈,唐淺淺也只能順著躺下。
倒也是躺下沒一會兒,南耀羽握住她的手,「唐相怎麼說?」
唐淺淺暗自咬唇,翻身面向他,略顯幽暗的光亮里,那張俊逸面容上,一雙眸子熠熠生光。
「父親說,居心叵測!」唐淺淺道。
南耀羽的眉心一挑,嘴角似有若無的勾了下,似乎也點了下頭。
唐淺淺並沒有看清楚,因為人家隨後就攬住她的頭,把她往他的身上壓過來,「睡吧!」
「……」
身前濃濃的菊香傳來,似乎濃厚的睡意也開始涌上來。
把想要問的問了,想要說的說了,心里頭也舒服了不少。
模了模自己的小肚子,唐淺淺又往他的懷里蹭了蹭,閉上眼楮。
懷里的女子很快就睡著了,均勻的呼吸聲起,南耀羽卻是緩緩的睜開了眼楮。
低眉看著懷里的女子,因為她正整個人窩在他的懷里,所以他看到的只是她的一頭青絲馨香。
那個老狐狸竟然告訴了她!
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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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唐府大喪。
白色的幡布迎風飄揚,隨著唐府內那沉重的摔瓷聲,哭嚎聲從唐府內傾瀉而出。
白色的紙錢飄舞,數人的引幡前行,棺木由六人抬起,一步步從唐府內抬出。
祭品、燭炬、靈柩,燭炬,依次而行。
門外早已經有簡樸的車馬等候。
棺木上移。車馬前行。
唐相一身素衣,身後唐少聰緊跟著,唐淺淺和唐嫣然相依而行。後面則是唐家的遠親還有上官家的親眷。
浩蕩的人群乘坐在車馬之上,往京城郊外而行。
一路之上,嗚咽聲聲,四周圍觀的百姓更是不計。
頭上的輕紗之下,唐淺淺面無表情的看著四周,這一切看似陌生,卻又獨獨帶著詭異熟悉的情景。
若是旁人的喪禮,或者她還能細心的看看這和原來所知道的完全不同的置辦到底是怎麼回事,可這回卻是那個人的喪禮……
眼前種種,好像她曾經經歷,又好像只是夢境,只是心底某處傳來的隱痛卻是一陣陣的讓她的眼眶發紅。
「姐姐……」
放在膝頭的手被人拉住,低低的嗚咽溢出。
唐淺淺回頭,坐在自己身側,同樣頭戴輕紗的唐嫣然看著她,雖兩層輕紗相隔,可近在咫尺之間,唐嫣然臉上的哭泣嗚咽還是一覽無余。
淚水,沿著她的面頰滑下,幾乎盈濕了她的輕紗。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安慰她。
不管唐嫣然心思如何,她也不過及笄之齡。在她曾經的世界里,她也還是個學生!
唐淺淺輕嘆了聲,反手拉住她的手,重重的握了握。
唐嫣然低泣了聲,下一刻,傾身撲到她的肩膀上,嗚嗚的哭泣起來。
唐淺淺沒有拒絕,任她傾瀉痛楚。
…………
車馬前行一直過了蘭苑。而後又前行了十多里,終于到了唐家的墓地。
唐家數代忠良,歷代官宦,四周墓地清靜,可見耀國肱骨。
車馬停了下來,靈柩入墓。
墓穴下早已經墊上"茵"布。茅秀和香草的芳香氣味淡然清寂。
隨後隨葬品入墓,按照天數三、地數二的習俗。最後填土而夯。
這一番動作下來,四周都是寂靜無聲。
唐淺淺知道,按照耀國的習俗,是不想驚動死者的精魂。
……
車馬回轉,再度回到了唐府祠堂,祠堂之內,上官幽竹的牌位已經在側。
唐淺淺,唐嫣然,唐少聰三人跪拜。
隨著手里燃香寥寥而上,唐淺淺心中默念,「母親,玉聰,你們可曾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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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之後。
大喪終于完畢。
唐淺淺和唐嫣然一起回去了太子府。
車馬停下來,太子府門前,盧湛箐領著身後的府中佳人兒謙遜恭迎。
當唐淺淺下了車馬,看到眼前的這樣人,眉心不由微微一皺。隨在她身後下車的唐嫣然臉上也有些難看。
「妾身等恭迎太子妃!」盧湛箐先道,身後的一眾美人兒也隨之其後。
唐淺淺扯了扯嘴角,抬手算是虛扶。
然後理也不理她們,先進了府門。
後面的唐嫣然嘴角輕勾,也跟著進去。
盧湛箐只像是沒感覺到唐淺淺的置之不理,隨後跟過去。
……
太子妃寢宮正廳。
唐淺淺簡單的換了一身輕便衣衫出來,守在外面的盧湛箐等府中一干美人兒再度盈盈跪拜。
唐淺淺的目光在盧湛箐身上稍稍停駐,隨後手腕輕抬,「都起來吧!」
「謝太子妃!」
一陣的香風翕動,衣衫窸窣。
唐淺淺的眼前已經是美人兒絡繹。
「妾身知道太子妃身心勞累,本不該攪擾,只是妾身等擔憂焦慮,還請太子妃恕罪!」謙和柔美的話怎麼也听著讓人舒服的很。
唐淺淺清淺一笑,「無妨,這點兒勞累本宮還是能應承下來!」她直接就點明了盧湛箐的行為的確是讓她不愉快。
盧湛箐臉上的笑意微微一僵,她身後的一眾美人兒更有稍許的驚恐。唐嫣然則是輕輕的扯了扯嘴角,眼底很是不屑。
唐淺淺擺手,宮里的侍婢端上香茶。
若是先前她們喝到這香盞是要坐下聊天的意思,那今兒太子妃送上來的香盞對她們來說就是端茶送客了。
幾名承微相視一眼,其中一人上前,「妾身久居江南,聞珍珠治目膚翳,鎮心之用,妾身知太子妃身疲,還請太子妃納之!」
說著,那位身後的侍婢上前,奉上一盒。
桃香接過來,唐淺淺頜首輕贊,「有心了!」
隨後,其他的承微昭訓們也都紛紛奉上自己帶來的美其名曰可以修養身心的物件,唐淺淺也都一一收了。自然,盧湛箐也沒有落後,也跟著奉上禮物。
而當各人歸位,盧湛箐再度上前躬身叩首,「今太子妃回府,府中也總算是有了主心骨。妾身惶恐,還請太子妃收回太子府中上下管轄之權!」
這盈盈一席話,恭謙有禮。唐嫣然先前嘴角勾著的笑意登時一變,後面的那些美人兒也都幾乎立刻就噤了聲。
唐淺淺的眼中閃過一絲幽光。
腦中轉閃過前日她孕吐夜里,某太子和她說的這個女子率著宮人在自家門口擔憂種種。
「本宮的身子略有不適,府中上下暫且還是由你打理吧!時候不早,你們也都先下去吧,本宮乏了!……嫣然,你也退下吧!」
「……」
一眾的美人兒退卻,唐淺淺轉身去了後面的殿堂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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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寢宮外。
唐嫣然從宮門走出,就看到立在不遠處拐角的盧良媛。
而幾乎在她看到盧良媛的時候,盧良媛也回頭一望,正對上她的視線。
唐嫣然彎起唇角,迎了上去。
「盧良媛!」
「唐良媛!」
盧湛箐微微挑眉,笑的溫柔和煦。「如今我掌管太子府上下事務,唐良緣還是要喊我一聲姐姐!」
唐嫣然眼角一抖,隨後輕笑,「不過只是暫時,怎麼盧良媛還以為能越過我姐姐不成?」
盧湛箐像是听到什麼好笑的笑話,她轉頭看了眼已然沒有什麼人經過的四周,湊近了唐嫣然,輕聲低語,「倒是我誤會了,原來唐良媛倒是姐妹情深!」
唐嫣然面色一變,「你什麼意思?」
盧湛箐掩唇輕笑,「還能是什麼意思,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
唐嫣然咬著唇角,袖下的手緊緊地攥到一起,「我不管你從哪兒听到什麼傳聞,我們姐妹總不是你能挑撥的!」
「好,就當我沒說!」
盧湛箐擺了擺手,轉身欲走。
只是隨後又像是想到什麼,回頭看向唐嫣然,「只是我倒是好奇,怎麼太子妃會把整理府中上下的事情交給我,而不是交給你?難道在太子妃的眼中,我比你更值得信任?」
「你——」唐嫣然面色陡然發青。
「哈哈!」
盧湛箐只像是沒看到,輕笑著離開。
背後,唐嫣然死死的盯著她的背影,眼中狠炙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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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寢宮。
唐淺淺靠在身後的軟塌上,閉目小憩。
隱約的光亮罩在她的面容上,柔美的好似珠玉光華。
只是眸底微動,還是讓桃香察覺到了唐淺淺的心思回轉。
抿了抿唇,桃香終于把心頭盤桓許久的問題問了出來,「奴婢不解太子妃為什麼要縱容盧良媛?」
唐淺淺眉心微皺,閉著的眼楮也睜了開。她轉頭看向桃香,「這不是你應該問的!」平坦的語氣里听不到什麼情愫。
若是換做其他的主子或者是原來的唐淺碧,桃香或者不會說下去,只是這陣子唐淺淺對桃紅桃香的縱容,卻是讓桃香沒辦法置之不理。
桃香急促的說著,胸口也緊張的起伏,「太子妃不是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嗎?太子妃心念的不是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麼?太子妃怎麼能把府中的上下之權交給她。且不說老爺和盧尚書之間糾葛已久,就只是二小姐恐怕也不會應,日後……」
唐淺淺打斷她,「只是本宮想就可以嗎?」
桃香噤了聲,小臉上也流露出哭意。
「奴婢,奴婢……」
「好了!」
唐淺淺擺手,「你先退下吧!」
「是!」
桃香只能應聲退下。
當桃香到了門口,唐淺淺輕輕的說道,「這種話不要再說了!」
「是!」
房門關合。
屋內清寂一片。
唐淺淺嘆息了聲,再度閉上眼楮。
只是到底心里覺得煩悶,最後還是起身到了房中書架的位置取了本書冊下來,隨手翻看。
正所謂……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若是心清如水,那什麼種種都可以視若雲煙,飄渺無極。
——¥#b!
——靠,尼瑪!
——她稀罕黃金屋?她稀罕那什麼顏如玉?
那個混蛋!!
口口聲聲的什麼好不容易找到你了。夜夜也看似陪著她,日升之時在她身邊清醒。更不要說是各種關懷備至。怎麼看也怎麼是寵溺她的樣子。可偏偏身邊的美女左擁右抱,桃花遍地開。
如今她懷有身孕,不能伺候他,所以他就可以隨便的東模一把,西睡一次?
原來她能忍,是因為她知道他不會對欺騙他這許多年的唐嫣然怎麼樣。而盧湛箐,在賞花大會上顯然就是直接沖著他而來的舉動謀劃,恐怕一時也不會讓他心悅。尤其,他並不是能委曲求全的。
可現在——
唐嫣然生母新喪,就算是她也不免有些憐惜。
不過入府幾日,盧湛箐處處表現謙和,儼然已經是大家名門的閨秀,尤其是剛才她領著府里的一眾美人兒靜候她的神情,就好像她才是這一府之主!
哈!
她唐淺淺是不稀罕這個勞什麼的一府之主,只是也絕不會讓這個盧湛箐輕易拿去!
可就算是她費盡心力能算計的了府中上下,那個人呢!
如果不是因為他,她早就離開了。何苦要在這里折騰,到最後說不定連她自己都不認得自己?
可要是他一邊和她表現的親親愛愛,一邊和別的女子恩恩好好,她要怎麼辦?
唐淺淺閉了閉眼,眼前一閃而過那鴛鴦錦帳,茭白玉臂……
「啪——」
手里的書冊被唐淺淺一把甩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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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議政殿。
案幾之後,南耀羽看著手里的折子,嘴角淺淺的勾起一抹笑意。
案幾另一側,司徒空的臉上則是再一次黑了黑。
「繼續!」南耀羽突的開口。
司徒空一滯,敢情這位太子爺還听著剛才他稟告的那些嗎?可要是真的還听著,怎麼還能露出這樣的笑容來!這幸虧了殿內沒有旁人,不然讓人看了直接就會以為這位爺就是——
干咳了聲,司徒空繼續奏言,「……臣今日徹查,那些刺殺之人沒有活口,身上也沒有任何標識,只是其中一人是影衛麾下!」
南耀羽放下手里的折子,又拿起另外一份,「司徒怎麼看?」
司徒空頓了頓,「自上次大佛寺之後,臣便已經整頓影衛,若是臣所料無差,此人正是先從影衛當中退離之人,只是恐怕……」
「外人還不知曉!」南耀羽接下來,抬眼看向司徒空,兩人的視線相踫,了然已在。
這定然是有心人預謀。
「那邊可有反應?」南耀羽問。
司徒空搖頭。「沒有!」
南耀羽臉上一閃深凝,越是沒有,就越不妥。
「小心盯著!」南耀羽吩咐。
「是!」
司徒空躬身離開。
「司徒!」南耀羽喊住他。
司徒空回頭,南耀羽盯著他的眼底一閃精光,「你可听說耀國還有別的隱秘?」
司徒空一愣,顯然沒明白南耀羽所指。
南耀羽的眸底幽深,「比如兵權,暗隱?」
司徒空心頭一震,若是太子沒有什麼把握,這樣的話絕不會問他。「太子是說……」
南耀羽抬手,「不知道就罷了!先去吧——」
司徒空咬了咬嘴角,思襯許久,「臣曾看古書,說是上古曾留下一道神兵,專事凡間逆天不凡之事。千百年來,神兵娶妻生子,已經和百姓無異。只是每當鐵騎踐踏,百姓身陷苦楚,還是猶如天將。听聞我耀國建立之初,曾被圍于山巒,眼看破圍無望,神兵天降,解救我耀國先祖,而後才有了我耀國如今。所以,若是說是否有兵權暗隱,恐怕也就只有——」
後面的司徒空沒有說,南耀羽的臉色已經是深沉。
按照司徒空所說,如今國泰民安,那所謂神兵也不會出現。只不過……
或許,是他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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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街道。
熱鬧非常。
最為奢華的燕舞酒樓之內,更是喧嘩熱鬧。
「玄」字的雅間。
女扮男裝,只是把自己的傾世容顏掩藏在幾撇胡須之下的唐淺淺听著簾帳之外的小曲兒,有一下沒一下的夾著跟前據說是燕舞酒樓精心制作的飯菜,仍覺得味道一般,嘗不出什麼新鮮的味道來。
是她在太子府那樣的地方久了,所以味蕾也變得挑剔了?
皺了皺眉,唐淺淺索性放下筷子,倒了杯梅子酒淺淺品嘗。
梅子的清香寥寥,倒是比起跟前的飯菜來更顯得味道絕美。
唐淺淺點了點頭,繼續品茗,「彈首梅花三弄听听!」她道。
「是!」
屏風另一側,鶯聲緩緩。
一曲她再熟悉不過的曲調繞耳而出。
唐淺淺閉著眼楮听著,鼻端淺淺的梅子香氣讓她沉迷。
榮辱不驚,閑看庭前花開花落。
去留無意,漫觀天外雲卷雲舒。
是乎世上之人能做到者能有幾何?
突的,門外桃紅的聲音起,「公子,有貴人求見!」
唐淺淺睜開眼楮,「請——」
隨後擺手,屏風另側琴娘停了手里琴弦,躬身退開。
房門關合,熟悉的人影進入,來人身上淡淡的墨香讓唐淺淺微微抬眸。
「大皇子!」她輕顏淺笑。
南耀澤也是彎唇,「淺淺!」
唐淺淺臉上的神色微變,卻是沒有說什麼,只抬手給他倒了杯梅子酒。
南耀澤看了眼,眉心微皺,「你喝酒了?」
「喝一點兒倒是無妨!」唐淺淺笑了笑。
南耀澤搖了搖頭,還是坐了下來。
只是隨著他的身形落停,桌上已經多了個盒子。
唐淺淺訝然抬頭,南耀澤一笑,「打開看看!」
唐淺淺只是略微遲疑,就打了開。
層層油香入鼻,惹得肚子里的饞蟲蠢蠢欲動。
「這是……」
唐淺淺的眼中閃過驚喜。
南耀澤眸底暗光一閃,「桃酥!」
唐淺淺默默吸了口氣,幾乎立刻想要拿起來去吃。
原來的桃酥並不會讓她有這麼深刻的饞意,可耀國的桃酥卻是和她不曾吃過的,尤其她在書上曾看到過說是耀國的桃酥是用特產江南的桃子精汁所和。滋味鮮美,別有不同。
「想吃就吃吧!」南耀澤道,語氣里不易察覺的寵溺。
唐淺淺也顧不得什麼顧忌,拿起來就往嘴里塞。
她雖有防止孕吐的食療方子,可她這孕吐也來的太過昭顯,再加上今兒的心情不太好,也沒吃多少東西。好不容易有了急切想要吃到的,怎麼會拒絕。
干、酥、脆.甜。
絕美!
唐淺淺只吃了一口,就忍不住嘆息。隨後三兩下就把一塊兒桃酥吃了下去。
這邊剛咽下去,那邊南耀澤已經給她端過來了茶水。
唐淺淺順手接過來,一飲而盡之後,才發現自己剛才貌似有些不見外。
扯了扯嘴角,唐淺淺放下杯子,「多謝大皇子!」
南耀澤搖頭,「本就是給你的!」
唐淺淺一愣,南耀澤繼續道,「你說世上美食萬千,最喜歡的就是江南的桃酥。所以,這次前往江南,我特意給你帶來了些!原本也有不少,可路上出了些事情,也就只有這麼一盒!」
「看你這般喜歡,也就不枉走這一趟!」
他說的平淡,唐淺淺卻是听的心頭劇跳,眼前本香氣襲人的桃酥也有些嗅不出味道。
她扯了扯嘴角,再度給南耀澤倒了杯梅子酒,「淺淺以茶代酒,謝大皇子!」
南耀澤眼中一亮,拿起杯盞,和唐淺淺相踫。
南耀澤仰頭一飲而盡,
唐淺淺嫣然一笑,只是在唇邊踫了下,就放了下來。
看到她的舉動,南耀澤的眉心微微一沉。
唐淺淺只若是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又拿起一塊兒桃酥在嘴里淺淺的品嘗著,笑語盈盈,「雖然我不是原來的唐淺淺,可對于桃酥,好像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呢!」
「你在提醒我?」
南耀澤霍得起身,周身而來的冷凝,幾乎帶著肅殺。
唐淺淺輕舒了口氣,放下手里的桃酥,她抬頭看向他,「大皇子明知道我不是唐淺碧,何必這樣親近?難道大皇子忘了若非是我,唐淺碧還——」
唐淺淺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南耀澤已經冷喝出聲,
「你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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