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足足有兩天時間禁足在房內,而這小小的活動範圍此時就像牢房把我深鎖在其中。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我很想砸碎它,可是又害怕世人的眼光。托慕容峰向店小二打听情況,得知昨天家里門窗緊閉。躍安一定是說清楚了。也不知爹娘此時如何?
手里端著熱茶,眉心微微一動,輕輕抿了一口,暖熱茶水落肚卻溫不了一顆半冰的心。慕容峰早已看出我的心思,拉了拉我的手,試著打破這一刻的沉默,道,「不如,我陪你回家吧?」
猶自出神,听得他問答未及答復,頭已經搖得厲害,淡淡地望了他一眼,並不說話。他又道,「我們回承州嗎?」他特意在回字上加得了語氣。
看著他滿眼期待,我淡淡「哦」了一聲,他笑逐顏開,立即從口袋里掏出兩張去往承認的火車票,上面的日期清楚寫著明天。
沒想到回來只有幾天,我便下了狠心決定離開青城,離開這個傷心地。到底是天在捉弄。來來去去,我還是選擇了承州。
慕容峰想我就住在府上,可我拒絕了。他給我找了一間小洋房,說是小,可也比得上督軍府的一半大,離督軍府大概有三里路遠。他還特意將家里的張嬸使來我差遣。或許他早已經交代過了張嬸,她應該清楚我的事情。平日里,她從不提及爹娘,還有躍安。只是時常陪著我到處走走,散心。隨著時間的逝去,那些不愉快的事就像桌上的塵粒被抹布一抹就干淨了,但是我知道,再怎麼干淨,桌子每天都會髒,每天都需要打掃。
每天天一黑,慕容峰總會準時到。隔三差五,他會帶著一塊草莓巧克力蛋糕。一開始吃起來總覺得太于甜膩,幾次吃過最後都有點反惡。慢慢地,我已經可以把它全部吃下,甚至似乎習慣它的味道。每一次,我吃得津津有味,慕容峰總是坐在我身旁折著千紙鶴,但不管我花了多久時間吃完蛋糕,他都只是折好一只。
又是一個天黑,他就像守著時辰依舊來了。自從到了這里,每一天見面,他總是穿著軍裝。看來,軍營中事務繁忙。而他肯定是抽空的。
愣愣地看著他,他一抬眼正好對上我的眼神,帶著溫婉的笑容朝他一笑,道,「慕容大哥,為什麼每次只折一只?」
他走到梳妝台,台上右邊擺放著一個精致的紅木盒,拿起它回走。打開盒子,里面花花綠綠滿滿是千紙鶴。將剛折好的千紙鶴放入內,抬眼看著我,道,「這里面已經有五十三只了。」
我好奇地問,「你怎麼知道?」
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瞧著我,道,「我當然知道。因為每一天我都會折一只千紙鶴計算我們在一起的日子。」
看來我真的不了解他。我本以為他不用油腔滑調,可跟他在一起的時間里,他總能花花地說幾句肉麻話。但我知道,他是真心的,他只想我開心快樂。我確實很願意听他說這樣的話。
此時,張嬸在門外敲響了門。他淡淡應了聲,「進來!」
張嬸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面條款款走來,道,「少帥,我煮了點面條,你成天事務繁忙,應該餓了吧。」
他識意地點頭,張嬸依舊立在旁邊,似乎欲言又止。慕容峰看出了端倪問道,「張嬸,還有事嗎?」
她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為難,終是吞吐著說出了口,「剛才剛才督軍來電.話了,問是少帥在不在這,我應是,他怒怒地要我問你話,說是今晚為何撇下李統制一走了之。」
我看著慕容身眉心微皺,他就是淡淡地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張嬸走後,慕容峰端起面條吃得有勁。自我來到這里,慕容勝知道我在這兒,也知道慕容峰經常在這留宿。不過,這一次看來是重要的事件,他才打了電.話過來責問。心想是一定是因為我,慕容峰才丟了公事。想到這里,心中實在愧疚。
「慕容大哥,其實你不必每天來這兒。我挺好的,有張嬸陪著。軍中事務繁多,你又是少帥,不該這樣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你這樣,慕容叔叔會生氣的。」我道。
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將最後一口面條吃下,輕輕地放下碗,道,「父帥就是小題大做,根本沒有那麼嚴重。就是發放軍糧的芝麻小事,李承百他們完全可以處理。」
軍閥之事,我自是不懂。事大事小也非我說的算。但我知道,在權勢下,就算是芝麻小豆的事也是比天大的事。稍稍一點出錯,就有可能步步錯。曾幾次听他怒氣盛天地在我面前說手下幾名佔有點實力的將領對他陽奉陰違,凡事自主,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這樣的事情最危險。自古以來,哪個朝代不是權臣作亂江山,甚至意圖奪權為霸。算是今晚之事真是小事,可也得事事親為,小心為勝。
正想啟齒,他已經輕輕地覆上我的唇,隨道,「好了,這兒不是軍營,我不想听到任何有關軍營的事。還有,我不是浪費時間,我是在珍惜時間,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時光,所以,請你不要擔心,安心地讓我陪著你。」
听了確實很感動,可是還是很不安。突然我竟道出一句連自己都覺得搞笑的話來。「可是,人家都說溫柔鄉就是英雄冢。」話後,只覺得自己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听言撲哧一聲朗聲大笑,道,「這麼說我是英雄,你是美人。那溫柔鄉在哪?」
他顯出一副色迷的樣子看著我,一下子臉火熱起來,大感尷尬,瞬了話題道,「我有點乏了,想歇下了,慕容大哥也早些回房休息吧。」一顆心七上八下地跳著,似乎下一秒就要跳出來了。
腳步匆匆地走到床邊,整理著棉被,眼角有意無意地掃了他幾眼,見他仍坐在椅上,再難以啟齒要他回房。我只能當他是空氣,顧自地睡下了。其實並沒有入睡,幾次我都半眯著眼朝他,見他正在數著千紙鶴。他真的很用心。
再偷瞄他時,他已經無聲無息地坐在床頭,雙眼柔情似水地看著我,慢慢地他俯下頭來,最後吻上我的的唇,很溫柔地,輕易地用舌頭撬開我緊合的牙門,慢慢地探入。這不是第一次親吻,現在我很自然地接受他像這般親密的行動,但還是很生疏地回應著他。突然他貼耳細語,「今晚,我就想在這個溫柔鄉歇下了。」心頭一顫,他手指輕輕地撩著我額頭的流蘇,炙熱雙眼看著我笑笑道,「靜秋,你真的好美,美得讓我恨不得每天粘著你,恨不得時時刻刻畫下你的一顰一笑。原以為,我的一生只會在軍閥間度過,包括我的愛情也會是政治婚姻。沒想到,你這樣意外地,完美地闖入我的世界,佔據了我的心。靜秋,我愛你,我要你,我要你一輩子屬于我。」
熱呼的氣從他嘴時一口一口地吐出,覆一臉溫熱。他俯子輕吻著額頭,慢慢地吻著鼻子,臉,一直沿襲到唇上,脖子。身子頓時柔軟,渾身無力任由他來回游動。他的手伸入被子,身子也慢慢地覆壓在我身上。手指輕輕地解開領口的扣子,一顆,兩顆,三顆,只覺得一陣風吹在胸前涼颼颼。他的唇慢慢地吻下去,突然間,腦海浮現方少凌那晚的瘋狂,一下子猛地將他推開,急急地拉著被子護著已經露出肚兜的身子,嘴里沒譜地發瘋般驚喊道,「不要不要過來方少凌,你走開慕容大哥,快來救我。」
他緊緊地抱著我,在耳邊一直道,「我在這兒,我就在這兒。靜秋,你看清楚,我是這兒,這里是承州,這里只有你和我,沒有方少凌。」
他聲音很大很急,我腦海滿滿是方少凌可惡的嘴臉,只覺得頭陣陣劇痛,最後頭用力地撞在他的堅實的胸膛。他愛憐地看著我,道起歉來,「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無禮了,原諒我一時情亂,以後我絕不會再這樣了。靜秋,答應我,徹底忘記了過去。」
好不容易掩起的痛苦在今夜終究被掀起,緊接著所有痛苦就像戲一樣一幕又一幕地重現在眼前。抱著慕容峰,淚眼環視著周圍,終于看清了。我放聲大哭道,「我還是忘不了,忘不了方少凌,忘不了躍安。他們就像夢魘纏著我,我怎麼也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