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情秋殤 參拾肆

作者 ︰ 狐非妖

日復一日,絲毫沒有少虹的消息。為了保持體力,隨時準備逃跑,每天三餐頓頓飽食。張嬸閑了也常來屋子里陪我說說話,就是我從未走出這道房門。雖然慕容峰這幾日沒來,可是我的一舉一動是逃不過他的,張嬸自然是隨時報告的。

下午,張嬸捧著幾套新衣服走來,是秀禾服,顏色清淡鮮艷皆有。她道︰「小姐,這是少帥特地從青城請來了裁縫老師傅為你做的。少帥真的對你很有心。」

是嗎?

拿起新衣,隨便揀了件瞧瞧,不溫不熱地道︰「不錯。都收起來吧。」

張嬸應好便一一折疊好了往衣櫃里放。站在窗前,只能透過木板間的縫隙看看外面,滿滿是厚厚的積雪。屋子里暖烘烘,就像完全與世隔絕。張嬸關上了衣櫃,走到身邊,看著面無表情的我,淡淡了喚了句小姐後,又欲言又止。我看出來了,吐出兩字,「說吧!」

她說,「少帥剛才來電了,說這陣因為新建鐵路之事拖擱了,所以沒時間來看你。再過兩天鐵路便完工了,他就過來看你。」說著說著,她吞吐起來,道︰「小姐,你真的不打算原諒少帥嗎?其實,少帥也是被迫無奈。這樣的事,我看多了。像少帥這樣的身份,人人羨慕,可是背後又有多少辛酸無奈是為人所知的。就說他和李龍玉的婚事,我想只是單純了家族利益關系。我相信少帥愛的只有你。而且,現在他們的消息只是傳說,督軍並沒有公布天下啊!」

說到這一層,我哪里會不明白。可是,我只是平凡女子,奢望著平淡的幸福,哪怕是粗茶淡飯,粗布糙衣。當初決定和他一塊時,我就明白他非凡人,他有著如貴族般的血統,自然肩擔家族使命,他更有著雄心壯志。當時我確信自己能承受任何壓力,可是,愛至深,我苛求愛我的人只是愛我,也只能愛我。如今,事與願違,與其三人痛苦,我情願退出,至少成全一人美願。何況,如今他的答案很明確,他只是霸道地養著我,讓我一世不得見天日。

我打斷她的話,話鋒一轉,道︰「這鐵路是能通往何處?」

張嬸只得順我話答道︰「這個我倒不太清楚,听說近來南北兩方通商繁多,這天氣又總下雪,水道都結了冰,水運就行不通了,所以督軍才命少帥主辦鐵路,修一條雙通鐵路。要是修好了,這南北兩地要行走就方便多了。」

我干干「哦」一聲,忽覺得乏了,便道︰「張嬸,我累了,想睡會!」張嬸為我蓋好了被子便出去了,臨走時,她回頭望了我一眼,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我知道她是在替我難過。

這幾日睡得足,可總是睡了一會便覺得眼乏。食欲也是時好時壞,平時張嬸總會炒著清淡味的菜,現在吃在嘴里是食不知味,有時還覺得淡得令人發惡。心情也是時好時壞,有時也會莫名其妙地哭,睡時稍有一動靜便能醒來,再無法入眠。

長夜漫漫,街上的動靜似乎很大,時不時總是听到一些小孩在吆喝。這樣,自然是無法入睡了。望著窗外,外面的孩子提著小燈籠正在嘻戲,听到只能他們清脆響亮的笑聲。突然,一道金光刺入眼簾,是慕容峰的車子。他來了。他正好仰著頭往這看,似乎正對上我的眼眸。我關了燈,立馬上了床。不一會,他已經進來了。我閉緊了雙眼,緊緊地揪著棉被,側著身子佯裝熟睡。一股淡淡薄荷香味飄至,感覺到床板受到了重力而動。他坐了下來,一只手試著翻過我的身子,貼耳柔聲道︰「對不起,到現在才來看你。這段日子我無時無刻想著你,你知道嗎?我知道你沒睡著。」

我依舊不理會,但是強硬著身子又是抗著他的力氣,已經暴露了我確實沒睡。他放了手,起了身。走過對面,月兌了長軍袍,吊在衣架上。他沒有開燈,我微微睜眼看著他,黑暗中看不出他面露何種表情。他輕輕地上了床,一樣側著身子摟著我而睡。其實,許久我倆已經沒有睡著。他依偎在我肩頭。

突然間,覺得下月復微痛,一開始我忍著。可是,漸漸地,越發痛得厲害。不一會兒工夫額頭直冒冷汗,手心也在冒汗,到最後痛得直顫抖。慕容峰察覺了,輕輕地問一聲︰「怎麼了?」我沒有回話。最後我忍不住痛得喊出了聲,他迅速起了身,開了燈,看到我早已蒼白如雪的臉滿眼焦急。二話不說便橫抱起我往房外沖去,他嘶喊著張嬸,我奮命掙扎,嘴里直喊道︰「放開我。你不要踫我!」最後,他耐不過我,只得把我放回床上,只見他慌亂地跑出房去。張嬸被叫醒來,見我如此難受又實在手足無措,只能干著急。不一會,慕容峰帶回來了大夫。他就像命令兵士一樣道︰「我命令你立馬止痛,要是她再冒一粒汗,我槍斃了你。」

說著他坐在床邊,我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怒道︰「給我出去,我不想見到你!」見我情緒激動,只能順了我。

大夫見我痛得厲害,先叫了張嬸去熬了熱姜水來。出門那一刻,慕容峰就在門口攔著她急問道︰「怎麼樣了?到底是怎麼了?」張嬸停了步回道︰「少帥,先別急,大夫正在看著呢。」

他就在門口站著,一只腳都不敢踏入,只能半探著身子往里面看。看著他慌得六神無主的表情,心里不是滋味。張嬸端著熱姜水進來放下時,我便叫她出去也帶上-門。果然喝了熱姜水沒那麼痛了。

大夫細細診查,最後他問︰「夫人近來作息飲食可有準時?可飽滿?」

我如實回答道︰「吃的是時多時少,成天人就是覺得乏累!其他沒什麼!」

他「嗯」一聲,起了身坐在桌上,執筆寫藥方,嘴里說道︰「夫人,心情可好?」

我一樣如實答道︰「差的時候總是好多!」

他又道︰「夫人,可是有心事。希望夫人能放下,這樣才對肚子里的孩子好。還有,懷孕期間睡眠飲食失調正常,不過還是盡量做到平衡。夫人這般疼痛,想是動了胎氣,我這就開幾貼藥調理調理!」

什麼?我有孩子了,我有了慕容峰的孩子了。心里是悲喜交加,淚水奪眶而出。我算什麼,孩子算什麼。就算是慕容峰知道又能如何,終究是跟著我這沒名沒份的娘受人白眼,歧視。

忍著痛,我拖著虛弱的身子下了床,無力地走到大夫面前跪在他面前。大夫見況驚慌了,雙手扶著我我卻一直不起。「大夫,求你幫我隱瞞我有孩子的事情。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求你了。」

大夫明顯有些猶豫,自己是慕容峰親自請來的,也看得出慕容峰對我的著急,他實在不敢答應。「夫人,老夫做不到。這孩子是少帥的,為何不能告訴。再說,他一定會問的,我可不敢拿自己的命打賭。」

我連磕三個響頭,道︰「不會的。只要你說我只是因為吃壞了肚子,他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大夫,求你了。」最後,大夫在我百般糾纏,百般哭求下答應了我。

慕容峰果然問了,大夫順我意瞞住了他,說只是吃壞肚子引起劇痛,根本不需要開藥。他信了。

老天一直在跟我開玩笑。撫著肚子,我默默流淚,心里暗暗道︰「孩子,你來得不是時候!」

因為這次疼痛,慕容峰來的次數多了,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他都會來。晚上,他與我同床,而我只是不吭聲,平穩睡著,同床異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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