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情秋殤 參拾伍

作者 ︰ 狐非妖

至今,我依舊等待著有人來解救我。

今天的街上異常的熱鬧,時不時總有貼著花的轎車經過,看上去喜慶十分。

張嬸每天都會煲湯,為了孩子,我都喝下了,不過臉色還是青黃。這時,她端著湯進來了,將湯放在桌上,向我走來,輕輕地道︰「小姐,今天咱們不喝雞湯了,我給你煲了排骨蓮藕湯,不膩!」

每一次吃完,我總會嘔吐,而她似乎並沒有發現這種異常,全當是喝膩了。

街上人越來越多,個個都笑容滿面,似乎發生什麼同喜的事了。于是,我問︰「張嬸,今天街上似乎很熱鬧,看到了都是笑臉。」

張嬸往窗外望了一眼,笑得很不自然,道︰「是嗎?我也不太清楚。」

她言語中夾帶著吞吐,似乎在刻意掩飾。反正什麼事都不會與我有關,于是便不再問了。

日子總這麼過著,喝過湯後又覺得乏了,于是往床上躺躺。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才睡下,朦朧間听見有人在爭吵。不知何時,少虹已經進ru房間了。

「靜秋,醒醒,靜秋,快醒醒!」

隱約听到有人在呼喚我,微微睜眼,熟悉的面孔越來越清晰。是少虹,她終于來了。

如今,她算是我最親近的人了。看見她,滿腔委屈和痛苦一並爆發,撲入她懷里淚水再也止不住。她摟著我,望了四周情況,利聲罵道︰「慕容峰簡直就是流氓,居然軟禁你。背叛了你們的諾言,現在還想強制把你留在身邊嗎?」我不語。

外面傳來急促大聲的腳步聲,往門望去,方少凌正一步步向我邁來。站在面前,他用愛憐的眼神看著我許久,眉心緊鎖,垂著的手握成拳,發白的關節,爆凸的青筋一目了然。

「好了,先走吧。不能耽擱了。」他道。

說著,他拉開少虹,穩穩地橫抱起我直往門口走。門口張嬸暈倒在地,原來剛才听到的就是她們的爭吵。不知道是感動還是真實,他的懷很溫暖,很堅實。乏意未斷,晃著晃著迷迷糊糊睡著了。

醒來時,已經是在火車貴賓車廂,依舊依在方少凌懷里。臨夜風涼,風從開著小縫的車窗滲入,吹在臉上涼呼呼的。車窗外是黃昏時分晦暗的風景,山峰,田野,房舍,朦朧中從眼底一掠而過,隆隆的車輪聲听到耳里,反而不覺吵鬧。抬眸對上方少凌泛著柔波的眼,離開他的懷抱。

「醒啦?」他輕輕地道。這是從未听過的輕柔聲。

我望了正安睡的少虹,明白我已經離開那間房間了。微微點頭,道了聲︰「謝謝!」

許是我吵了少虹,她醒來,一見我滿臉歡喜,道︰「靜秋,你終于醒了,都睡了一天了。你臉色看上去很不好,沒事吧!」

我笑笑搖頭道︰「沒事!」

少虹走到窗前,開窗往外一看,道︰「應該出了慕容軍閥管轄的境界了吧。靜秋,你安全了。」

理應高興的我此時卻完全沒有絲毫悅感,反而泛著淡淡憂傷。這次,我真的要離開他了。

這時,少方凌道︰「其實,我們到了承州已經有多日,只是一直尋不到好機會。今天,是慕容峰訂婚的大好日子。不管在哪方面肯定松懈,所以才采取行動。」

原來今天真是好日子,難不得街上人來人往的。肯定是慕容勝公布天下,共民同慶。股股酸痛涌上心頭,方少凌的話字字像針扎入肉里疼得快無法呼吸。少虹聞言關了窗,氣怒怒地走到方少凌身邊責道︰「大哥,你說這個干嘛!」

我強忍住眼淚,強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說︰「沒事了。他的事情以後再與我無關!」

方少凌聞言嘴角微揚,對少虹道︰「反正已經成了事實,靜秋知道與否都不會改變離開慕容峰的決心,不是嗎?」說著,他將目光投在我身上。

我感覺他是故意的。不過,正如他所言,知道與否,我都會離開。

夜已擦黑,他們兩人睡著了。一個人站在窗口,開著窗,晚風陣陣吹刮在臉上。四下里一片死寂,我放肆地無聲流淚,風刮得臉得生疼,可再疼也比不上心里的疼。沒想到,這條道上來來回回,終究我還是回到原點,我和他終究背馳而行。原點,我還能回嗎?爹娘會原諒我嗎?愛情,失去了,親情,在自己的手上斷了,還能再續嗎?想至此,淚水更是洶涌。

頓時,肩上落下一件棉衣。轉眸一看,是方少凌,他望著我含笑不語。攏了攏棉衣,我對他道︰「謝謝你,沒想到你會幫我!」

他回道︰「因為我喜歡你!」

難道軍閥的人說話都這麼直接嗎?雖然這樣的話不是第一次听到,可是還是羞怯地低下頭。

他關上窗子,雙眼深情款款地看著我,道︰「記得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你充滿著警惕。端茶的時候,看到你眸光里的柔,我記住了這雙眼。後來,把你們軟禁在家里,只不過一步步讓我深陷。我知道你是林躍安的未婚妻,于是,我四處找人打听,從他們嘴里得到的是你喜歡的是慕容峰,所以我威逼加利誘林躍安放棄你,也想借他之手除掉慕容峰,一來總算為家父出口氣,二來我不願意你的心里有別人。可我知道,你是多麼憎惡我!為了讓你和林躍安徹底決裂,從你們回家那天起,我就派人看著你們的一舉一動,終于在那晚讓我成功地激怒林躍安。然而,在那一槍打在我手的時候,你的眼里只有慕容峰。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根本沒有位置,所以,我選擇讓你離開!可是,如今只能證明當時我心軟了。雖然我霸道無理,對人對事冷酷無情,可我一定不會讓我心愛的女人見不得光,背著她和別人女人結婚,傷透了她的心。」

他就這樣一清二楚地交代了,原來這一切的一切他是始作俑者。听完,心里只是很快地閃過一絲憤怒。望著此時如此誠實的他,我笑了,道︰「沒想到你也有誠實的時候!」

突然間,他抱緊我,貼在耳邊道︰「這不是誠實,我只是想讓你明白我喜歡你,愛你。」

掙開他的懷抱,我怔怔看著他堅定的眼神心里心如止水。曾經慕容峰也是這麼地堅定,可是結果呢。我覺得可笑,更為自己覺得可笑。轉身坐在床上,一只手捂著肚子,心里總算有一絲絲幸福。我笑笑感慨道︰「天涯何處無芳草,督軍又何苦苦戀我殘花敗柳!」

他很精明,就這一動作,他已經看了問題了。他用探究的眼神看著我,就像要把我看穿,問道︰「你有他的孩子了?」

我笑笑點頭,他一臉黑青,眉頭緊皺,又問︰「那為什麼離開他?」

我道︰「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可是他的心難揣也寬大。其實我知道這些都是利益在中牽線,可是我的心無法說服自己因為愛他就可以接受他身邊有別的女人,而自己卻只是養著的地個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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