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長龍的一如尋常，多少讓肖 的心里有些失望。看來，他獨自為他們彼此準備的那篇對話，不過是他一個人的月兌口秀，是跟段長龍八竿子打不著的。現在，一切都過去了，歸于平靜，生活的河，一如尋常地流淌，肖 也將一如尋常──他有過什麼不尋常嗎？
想想有什麼不尋常的，可能就是他和趙小青了，差不多整整六個月，兩個人沒有單獨在一起了，他們的「力比多」都用在別的地方了。差不多一小天，他們倆膩在一塊，像兩個相互纏斗廝咬的小獸，沒完沒了。從賓館出來，他們去隨園吃飯。趙小青把菜單推給肖 ︰「這里的上海本幫菜挺地道，想吃啥，點！」
「上海菜甜嗖嗖的，沒勁！」
「我現在身上哪兒都沒勁了，只能吃這里沒勁的菜了。」趙小青懶洋洋地說，「再找飯店，你得背著我去了。」
肖 知道趙小青想上海菜想了有六個月了，快想瘋了，他膩歪沒用，這時候的趙小青可不會听他的。他拍拍趙小青的腦袋︰「醒醒糊涂蟲，咱身上帶的銀子夠嗎？」
「那就要兩碗陽春面。」趙小青說。
「果面？」
肖 真就點了陽春面，讓服務生下單。趙小青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看著肖 。「當家的，知道這兒的陽春面多少錢一碗嗎？」服務生一走，趙小青說。
「你不是要吃嗎？你吃咱點唄，兜里錢不夠，大不了把咱倆扣住，讓你媽來贖人。」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趙小青哭咧咧地對肖 說，「知道你老丈母娘不待見你，你存心要把她老人家氣死是不是？」
「咱們下次就去她老人家的‘太陽島’入洞房，」肖 眨眨眼，低聲說，「我要在她親自生氣之前出手，零時間打通120。」
陽春面上來了。肖 看看趙小青，看看桌上的面，這也太素了。趙小青把服務生叫回來，隨口又點了幾個菜。肖 听著趙小青報出的菜名，抹開菜單掃了兩眼，抽了一口涼氣。他不說話，把菜單撂在趙小青面前。趙小青沒看見一樣，綽起筷子，窩起一垞面條，飛快地交給自己的嘴。「邊吃邊等。」她一邊吃，一邊嗚嚕嗚嚕地說道。
肖 也不管了，上什麼他吃什麼。趙小青比他先吃完，說去趟洗手間。回來時見肖 吃好了，朝服務生一招手︰「撤掉！來兩杯咖啡，一杯舊街場原味，一杯藍山！」
「你真想讓你媽來贖咱們呀？」服務生一離開，肖 指著趙小青鼻子低聲說。
趙小青點點頭︰「你指示了，俺堅決執行。」
服務生把咖啡端上來。趙小青喝舊街場原味，肖 喝藍山。「一口十多塊錢吶，哧溜就下去了，敗家啊！」肖 喝了口藍山，面現痛苦，心疼地直搖頭。
「嫌敗家？有種你不娶我！」趙小青眯著眼說道。
「我會認真地考慮這個建議。」肖 忽然有些不安起來，「你媽不會親自來結賬吧？」
「誰知道，可能這會兒車都停在外面了。當家的，咱們可真得注意點兒。」趙小青真正擔心了，「我媽一直不問我你的情況，我跟她說，她就那麼一听，連句下文都沒有，你說是不是挺可怕的？」
「這個女人不尋常。」肖 站起來，透過卡座的靠背朝門口看，「進來一個，有點兒像……」
「你就別看了，」趙小青看著他哧哧笑，「她要來，你看也是來，不看也是來……不累呀你？」
「有人替你簽單對不對？」肖 坐回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