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停在了雪宗祠門口,門衛掃了一眼來著手中的令牌後,立刻俯身,恭恭敬敬的請來人進去。
兜兜轉轉轉了幾個回廊院落後,紫語他們來到了一個擺著祭壇的大院落。
「來了?」一個身著白色古樸長袍的俊美男子自祭壇後踱出,手中還拈著一朵花,這不禁讓紫語想到了佛祖拈花一笑的故事了。
「凌風,紫語腦子有些不靈便,你看看哪里壞了。」離紫宸一把掀開紫語的頭紗,桃花眼中閃著點點笑意。
「離紫宸你這只臭狐狸,竟然敢咒我!」紫語暴怒,就想跑過去和他互掐。
奈何沐凌風真的如風一般掠至她身前,將小花湊到紫語唇邊,面無表情的觀察了良久,最終低下眉眼,沉思半晌,最終說了兩個字,「沒有。」
離紫宸知道他說的是「腦子沒有壞的意思」,而紫語「咦」了一聲模不著頭腦。
沐凌風看著手中的花兒漸漸化成齏粉,隨風飄散,喃喃了一句,「你與花有緣,那小花求我幫你。」
離紫宸對著仍是一臉茫然的紫語道,「走吧!」
紫語跟著一直飄走行走的沐凌風,頭上飄過一群烏鴉,夜蕪兮沒告訴她這廝是這樣走路的呀,像幽靈一樣飄來飄去。
「東西拿出來。」沐凌風突然定住,朝紫語悠悠瞟去。
尼瑪!要不要這麼嚇人?紫語踫上那面無表情的呆滯目光時,不禁往後倒退一步。
她弱弱的問了句,「什麼東西?」她還發現了此人不僅飄忽不定,還惜字如金。
「吸魂草。」沐凌風依舊幽幽的看著紫語,似是要看進她靈魂深處,「你不是她,但需要她的記憶,花兒們都求我幫你,曼珠。」
紫語腦子一陣茫然一陣驚駭,夜蕪兮果然說的不假,這個年紀輕輕的祭司靈力修為甚高,若不是他無欲無求,恐怕他想要這天下都易如反掌,她還是不要惹他的好。
她從懷中拿出夜蕪兮交給她的不能亂用的吸魂草,小心翼翼的遞給沐凌風。
「你要記住你不是她!」沐凌風將吸魂草以掌風碾碎,再已靈力灌之,最後化成一縷青煙悠悠的鑽進紫語身體內。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紫語驚呆了,她看見她在阿爹懷中撒嬌,在阿娘懷中哭泣。她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愛著一個人,愛到無法自拔。
為了他,她在家裝成一個高傲驕縱的大小姐;為了他,他晚上身著夜行衣四處搜集情報;為了他,她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無所不通。
可是,在那一天,十里紅妝,百里錦鋪,他迎娶的卻是她人。他對她說,「你是一個很好的暗衛,孤不忍失去這麼一個臂膀!」
可是,他說她是他的臂膀,可為何卻親手下令斬下那個他信賴的臂膀?
那夜,阿爹對她說,「阿語,他不是你的良人!」她不信。
那夜,阿娘不忍她這麼傷心,告訴她,「王上所練並非正道術法,終有一日會走火入魔,自毀元神。」
于是,那夜,他抹干眼淚,去找他對質,她害怕他受到傷害,想問他這一切是不是真的,想勸他她可以接受他娶別人自己繼續守護他,只求他不在修煉禁術,遭受反噬。
可是,她錯了,錯的一塌糊涂。
因為她的不舍,招致那場滿門被滅之災。
第二天,阿爹被貶,之後如預料之中的遭受伏擊,她不知道阿爹為何不還擊,只是一味的避讓。
可是早在阿爹撲過來就她的一刻,她就自封了自己的靈識,服下了毒藥,因為她愧對阿爹,愧對整個織夢一族。
「阿爹,阿爹,對不起,對不起……」紫語喃喃的道,雙眼無光,意識已經漸漸模糊,仿佛自己也如同那個人一樣一同死去。
「阿語,你該回去了,叔父在那兒等著你!」房內青煙繚繞,遲遲不肯散去。
「凌風,她若是自己歸不了位,我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幽幽的帶著無邊的恨意的聲音自青煙中傳來。
「阿語,阿語,你再不睜眼,我就去迎娶別人過門了?」一個揶揄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是誰?那麼熟悉?」紫語努力回想道,「對了,是夜蕪兮那坑貨!他還真的來迎娶自己過門了?難道他離開那麼久是去準備聘禮?」想起聘禮,紫語便痴痴一笑,那條魚是她見過最寒磣的聘禮了。
她努力睜開眼楮,發現自己躺在一把椅子上,沐凌風自上而下不解的看著她,「可以了。」
他發現剛才有異物探入,他卻無法探尋來源,而那一刻,青煙便散去,那個人走了,她醒了。他自心中嘆了一口氣,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