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內局勢一觸即發,無形的硝煙彌漫在空中,似一座山壓在崔辰浣的身上,令他幾乎透不過氣來。愨鵡曉
更令他有些惶惑,朝中已有大臣暗中站在了那個瘋子身邊,還有某些人以實際行動支持崔辰逸,公然與朝廷對抗。
屬于他的江山,他的皇位,已經岌岌可危。
或許這場毫無硝煙的戰爭從一開始,他就已經輸了。
畢竟他一直都在明處,而那個瘋處在暗處,明箭易躲,暗箭難防 。
這麼多年,他雖然從未對他放松過警惕,可是他不得不承認,崔辰逸真的隱藏得太深。
哪怕他派了那麼多人在軒凌王府,都未能發現他的秘密。
更或者他用的人根本就是一群廢物,如若不然的話,怎麼就可能在三年之間發現不了一絲蛛絲螞跡鵡?
崔辰逸心煩意亂,大腦里滿是那個瘋子那張得意的面容。
不……不……,他絕不會輸,也不可以輸。
雖然目前形勢表面上看上去對自己是不利的,可是他是天之驕子,真命天子,絕不可能會輸。
絕對不會輸
崔辰逸,朕絕對不可能讓你得逞的。
崔浣希的雙手早在不經意間緊握成拳,眉宇間的憂愁卻是更甚。
來自心底的一股無名火,幾乎將他燃燒殆盡。
三年來,崔辰逸裝瘋賣傻,糊弄世人,將他這個皇上騙得團團轉,玩弄于指掌間。
他人笑他瘋顛,嘲他痴傻,卻原來笑人之人才是最愚昧無知。
驀地就想起那個瘋子成親當日,那兩句話幾乎一語擊中了他的心。
「瘋王爺,呆傻妞,天造地設一對痴,瘋瘋傻傻直到老。」
「莫笑痴,莫笑呆,笑者自身變痴呆,痴痴呆呆笑痴呆。」
一切是巧合,還是早有鋒芒初露?
楊雨潼難道也早就知道了真相,還有楊丞相他也知情嗎?
還是早已在暗中強強聯手?
他們早就在算計著一切,在暗中操縱著一切,只有他這個皇上還被蒙在鼓里?
這一切真的是太可怕了,想著近來發生的一切,崔浣希的手心里冒出了不少汗。
還有玉兒,雖然三年前就與他在一起,可一顆心兒卻從未交付于他,難道……
崔辰逸真的不敢、也不願去想,可是腦海中滿滿的都是他們的影子,揮之不去。
情不自禁地腳步就朝著璞玉殿走去。
「啊……」映入眼簾的一幕卻令崔浣希驚出了一身冷汗,只見婉貴人與玉兒糾纏在一起,並被「推倒」在地,婉貴人一只手緊緊地捂著肚子,坐在地上痛苦地申吟著,看上去十分痛苦。
在場的幾人都徹底傻眼了,眼見婉貴人摔倒在地,臉色都嚇得煞白。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她們甚至沒看清究竟是怎麼回事。
「主子,您……您沒事吧?」小蘭率先反應過來,快速來到婉貴人身邊蹲下,雙眼緊盯著婉貴人的肚子。
「皇上,我……我的肚子……」婉貴人一眼便瞥見了明黃色的衣角,知道剛才那精彩的一幕已全部被皇上「看見」,忙連哭帶申吟地叫道。
崔浣希臉色原本就不好看,此刻見了這種情形,更是如覆了一層薄冰,眸底的寒意令人不寒而粟。
「楚玉兒,你怎麼可以傷害婉貴人,你難道不知道他正懷著朕的孩子嗎?你……你真的是個蛇蠍心腸的狠毒女人,」崔浣希氣得完全失去了理智,說出的話就如他此刻的臉色般陰冷。
楚玉兒也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她真的沒想到自己怎麼就稀里糊涂地被婉貴人給「算計了」。
她根本就毫無防備,卻中了她的套,她甚至沒看清她是怎麼摔地的,更沒看清皇上是何時進來的。
婉貴人算計她,視她如眼中釘,恨不能將自己除之而後快,這點,她或許可以理解,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令她真正心寒的是崔浣希剛才所說的話。
「你真的是個蛇蠍心腸的狠毒女人,」這句話如一聲驚雷掠過她的心,震撼著她的神經。
原來,原來,在他眼里她也只不過是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罷了。
雖然三年來她安份守己地恪守著自己的本份,雖然她的心從未真正交付于他,可是她一直是按照他的思路,按照他的方式存在著。
楚玉兒的心里掠過一絲傷痛,臉上本是毫無表情,此刻卻扯出了一抹冷笑,「既然我是一個蛇蠍心腸的狠毒女人,你們又何必來招惹我?」
「送婉貴人回去,速傳太醫會診,」崔浣希眼底的寒光如利劍般射向楚玉兒,卻不忘吩咐在場的一干人等。
「是,」眾人手忙腳亂地擁到婉貴人面前。
婉貴人在被眾人抬出內殿前,偷偷地用余光瞄了一眼楚玉兒,眼底閃過一抹得意之色。
楚玉兒呀,楚玉兒,看見沒有,你根本就沒有你自己想像中的那麼重要。
與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相比,你楚玉兒根本就不值一提。
而且,你听到了沒有,連皇上都說你是一個蛇蠍心腸的狠毒女人了。
我倒要看看這次你還能如何「勾、引」得了皇上?
想徹底打破我,哼,楚玉兒,你已經沒有與我的爭的本錢了。
「皇上,小姐……小姐她根本就沒有推過婉貴人」小梅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蔥。
剛才的一幕,她看得再清楚不過了,小姐真的連踫都沒踫過婉貴人,是她自己撞過來的,小姐根本就不會,也不可能會做那種事。
「大膽的賤婢,你的意思是說朕的眼楮也瞎了嗎?」崔浣希正處于盛怒之中,不由分說上前對著小梅狠狠地踹了一腳,怒吼道。
崔浣希本是習武之人,再加上剛才一腳可是用了全力,可憐小梅原本就是一個嬌小柔弱之人,這些日子以來本就盡心盡力伺候著楚玉兒,本就虛弱的身子哪經得起這般折騰?
小梅蜷縮著身子撲在地上,想起身卻不能如願,她極力忍受著痛疼,努力不讓自己的淚水流出來。
「小梅……小梅……,」楚玉兒蹲到小梅身前,看著她痛苦地蹙緊眉頭,卻不肯出聲,一顆心如同被撕裂了般。
她活著根本就是個錯誤,一個天大的錯誤,父兄因為她而在政途上被牽絆,整日里提心吊膽,辰逸哥哥因為她而得了失心瘋,整日瘋瘋顛顛,現在小梅又因為她而受到傷害。
而她卻無力去為他們做任何事,反只會拖累他們,讓他們永無寧日。
「皇上,有什麼事,都可以沖著我來,剛才的事跟小梅沒有關系,我一人做事一人當,甘受懲罰,」楚玉兒斜睨一眼崔浣希,完全無視他眼底的寒意,驀地起身,眼底亦是含著令人退避三分的寒氣。
「你當真以為朕不會殺了你嗎?你憑什麼認為朕不會對你對手?」崔浣希憤怒地上前,伸出一只手緊緊地扣住了楚玉兒的下巴。
他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楚玉兒的肌膚,她絲毫察覺不到痛意,因為身上的痛遠不如心痛得厲害。
「您是高高在上的皇上,想要一個人死還不是一句話嗎?皇上,請賜我一尺白綾吧!」楚玉兒嘴角始終噙著一抹冷笑,毫無懼意地迎視著崔浣希。
一切皆因她而起,如果一切都能因她的離去而煙消雲散的話,她願帶走一切煩惱。
她累了,真的累了,想休息了……
「哈哈……,」崔浣希怒極反笑,看著楚玉兒冷咧的面容,忍不住仰天大笑,「想死還不容易嗎?朕成全你。」
她終于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了吧?寧願死也不願意再呆在他的身邊,寧願死也不願意再出現在有他的地方。
既然她一心求死,他為何不成全?
這輩子他得不到的東西,任何人休想染指。
崔辰逸,楚玉兒這輩子都是朕的女人,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哪怕她的心里從未有過朕又何妨?
三年來她日夜陪伴的人——是朕,她的頭上罩著的可是蓮妃的光環。
你不是算計了一切嗎?不是想要奪走朕的一切嗎?
朕,現在就在毀了你最心愛的人,讓你真真正正地痛苦一輩子。
朕要讓你一輩子都活在痛苦之中,朕得不到的人,絕不可能讓你染指,絕不可能。
崔浣希失控地伸出手,緊緊地掐住楚玉兒白晰的脖子。
楚玉兒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意識也越來越模糊,隱約間,她似乎看到有一個人影正微笑著朝自己走過來。
「玉兒……玉兒……」他溫柔的話語如春風般輕輕拂過她的心田。
辰逸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