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沈家大小姐和洛宛可還是好姐妹,但後來呢?不照樣見死不救,現在洛家沒了,沈家可是如日中天,別跟我說你不知道你的好大姐就要嫁給景王這件事。」顧連城的聲音都透著一種危險的寒意,或者說,更像是恨意。
清姿大吸了口氣,她用著一種懷疑不解的目光看向顧連城︰「那又如何?這好像與我無關,不過,你怎麼知道沈悠蓮要嫁給景王這事?你認識洛宛?」
顧連城手中的力道再次收緊,直到清姿一口氣沒上來,差點窒息過去時,才稍稍放松了五指,又繼續逼問道︰「現在主動權在我手上,你最好不要老實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麼會和洛宛認識?為什麼要來祭奠她?」
他不相信沈清姿的這些說辭,從這些天來他的觀察,眼前這個女人不僅陰險狡詐,詭計多端,還善于揣度人心,巧舌如簧,手段無情而又狠毒,稍一不慎,便會跳進她挖下的坑里,被活埋了都不知道。
清姿喉嚨里火辣辣地發疼,但臉上的表情依舊平靜,嘴角始終勾著一絲淺笑,就像根本沒有承受任何痛苦似的。
「沒有洛家,沒有洛宛,就不會有我沈清姿。洛家,洛宛對我有再世之恩,他們之于我,是恩人,是親人;至于沈家」清姿的話陡然停了下來,不再說下去。
顧連城一直緊盯著她的眼楮,他看到當沈清姿在說到洛家,洛宛時神色的變化,那是一種他從未在她眼里看到過的溫情和動容,但說到沈家時,她的神情陡然轉冷,雖然只是轉瞬即逝的冷意,卻飽含了無盡的怨恨。
他莫明地就松開了手,解開了她的穴道。
「至于沈家怎麼了?」他還想追問下去。
「沈家?我姓沈,你說沈家怎麼了?」清姿靠在牆壁上喘息,臉上滿是疲態,如果可以,她真想將眼前這個男人碎尸萬段,或者讓他忍受一下萬蟲噬咬之痛才能以泄她心頭之恨。
可偏偏寒毒已經發作,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
顧連城看出她的異樣,從袖袋里拿出一個布包,取出一根銀針,便往她頭上的穴道扎了下去。
他的動作實在太快,清姿都沒看清楚他是怎麼扎下這一針的,但不可否認,這一針下去,她身上那種入骨的疼痛很快減輕了不少。
「你會醫術?」清姿很驚訝。
「一點點皮毛而已。」顧連城眼神怪異地看了清姿一眼,並不打算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心里隱隱地有絲擔憂,也不知道兩位師傅知道了今天這事,會不會暴跳如雷地跑來找自己算賬?
「皮毛?哼!」清姿挑眉,不信地嗤笑一聲。
他當自己是白痴嗎?能一眼看出自己體內有寒毒,還能以如此迅速的身上在頭頂找準穴道扎下這一針,怕是宮里的御醫也干不來這事,這個人,醫術怕是不會比師娘的差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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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巧兒本想先回相府,多派些人分散去尋找清姿,可轉念一想,此事不宜聲張,以免壞了小姐的清譽,于是決定先往北西巷洛宅那邊找找。
當她走到隔壁天字二號包廂門口時,里面隱隱傳來的聲音,似乎更像是男人的哭嚎聲,她神情疑惑地皺了皺眉,不再理會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急急地朝樓上跑去。
到了洛宅,她站在門口張望了許久,才咬著牙走了進去。
可才往里面走了幾步,就見一只大黃狗帶著一群小狗崽凶狠地朝自己撲了過來,齜牙裂齒,發出哇嗚的吼叫聲。
靈巧兒瞪著這些這群狗,運起內力就準備朝它們踹去,卻听到對面的破屋子里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立時收回了腳。
「巧兒,休要傷了它們。」
听到清姿的聲音,靈巧兒驚喜的同時,也重重地松了口氣。
方才還準備撲咬過去的大黃立刻轉身,領著小狗崽們撒丫子地朝清姿跑了去。
靈巧兒張著嘴,驚奇地看著這一幕,心里很是疑惑。
走進破落的屋子里,她只見清姿坐在一塊石頭上,身後站著的正是將清姿擄走的男子。
回到相府,清姿早早地便沐浴休息了,自然是錯過了大夫人那邊發生的一場精彩好戲。
入夜,沈建安便迫不急待地跑到了秦氏的漪瀾軒,卻被秦氏以感染了風寒,怕將病氣過給了他為由擋在了門外。
陳氏坐在房里正在看著賬本,突然,鄭婆子急慌忙地跑了進來,一臉喜氣道︰「夫人,老爺來了。」
陳氏立即站了起來,露出一臉驚喜的笑容,整了整發髻,滿臉笑容地迎了出去。
「老爺,累了吧!鄭媽媽,快去給老爺泡杯雨前龍井。」
沈建安見到陳氏這幅熱情的模樣,很是受用,刻板的臉上也終于露出一絲笑意,往房里走了過去。
這若是以前,陳氏是決計不會如此殷勤,但自從那次沈建安大發雷霆之後,她才有了危機感,也才意識到沈建安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毫無勢力的朝中小官,他現在門生眾多,不僅很得聖寵,又深受景王信賴,在朝中的威望一日高過一日,早已不是現在的陳國公府所能驅使掌控的了。
安頓好沈建安,陳氏立刻叫鄭婆子侍候沐浴更衣。
陳家的女兒個個天生麗質,妹妹陳玉凰美艷妖嬈,如今已是貴妃,身為姐姐的陳玉鳳姿色是一點也不遜于其妹,就看她生下的兩位天姿國色的女兒便也能知其容貌必是上佳,只是這些年來,被嫉妒蒙蔽,又一向盛氣凌人,傲慢霸道慣了,使其眉宇間總是帶著一股凌厲陰戾之氣,直接影響了她原本的花容月貌。
沈建安躺在床上沒過多久便沉沉地睡了過去,待陳氏沐浴完畢,已經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陳氏是說不出的失望,但也不敢吵醒了沈建安,只爬到里面蓋上被子閉上眼楮睡了過去。
半夜,突然陳氏被人用腳狠狠地踹醒,她痛呼著爬起來,還沒睜開眼,便是兩個巴掌揮上了臉,打得她一個激靈,猛地瞪大了眼。
她捂著發痛的臉頰,不敢置信地瞪著沈建安,厲聲吼道︰「老爺,你這是發什麼瘋,為何打我。」
「打你是輕的,我要殺了你這個惡毒的沷婦。」沈建安話落,狠狠地揪著陳氏的頭發,直接將她從床上拖拽了下來,朝著陳氏的胸口就是一腳,凶狠地踹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