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麗不無擔心地說︰「小武不會弄丟了吧?人生地不熟的。」李滿屯正在認真總結學習張秋生的禍害經驗以及想一些亂七八糟的心思,沒空理睬小麗的提問。
她又推了推李滿屯︰「喂,你怎麼一點不關心小武啊?」李滿屯從沉思中被推醒老大的不高興,但小麗是女孩子,也不好發脾氣。不管怎樣,他這點紳士風度還是有的。不過回答小麗的問話時,卻是粗著嗓子的︰「關心他?這家伙是需要別人關心的人嗎?你太小瞧他了!」
「那你還沒回答,小武萬一弄丟了怎麼辦?」李滿屯好像听到了天下最為好笑的話,哈哈大笑說︰「哈哈哈哈——,萬一弄丟了?哈哈哈哈——,別說萬一,萬二都丟不了他。把他丟掉原始森林,也丟不了他。」小麗不信,說︰「哪有這麼厲害的人?你盡瞎說。」
張秋生他們跑了大概兩千米吧?要按長跑運動來說並不長。因為都是穿了棉襖絨褲,j ng察手上提了j ng棍,奔跑的姿式不對,所以覺得很累。李滿屯騎自行車,沒一會就回到了港口。他將自行車放回原處鎖好,就準備離開。
李滿屯心里正想著,是就在這兒還是回剛才下棋的地方等張秋生,突然听見一聲大喝︰「是你偷了我自行車吧!」小麗嚇得臉都白了,這下人髒俱獲,不被打個半死也要進派出所。李滿屯卻慢騰騰問︰「你的自行車丟了?」
那人長的虎背熊腰,五大三粗,一看就是個渾人。見李滿屯問他話,說︰「啊,我自行車丟了,肯定是你的偷的。」
李滿屯卻說︰「哦,你的車丟了。這輛自行車我看了別扭,我這就把它砸了。」說著真的要去砸那車。
那人見李滿屯要砸他自行車,連忙說︰「哎哎,不準砸!」李滿屯奇怪的望著他,說︰「你的車不是丟了嗎?這車又不是你的,管我砸不砸!」說著又要開砸。
那人大叫︰「這是我的車,不準砸就是不準砸。」李滿屯望著他說︰「你不是說車丟了嗎,這車怎麼又成你的啦?」
渾人頭腦簡單,一時繞不過這彎,加上雖然孔武有力但嘴皮子卻不行,不喜斗嘴。見和李滿屯說不出個明堂,自己的車也確實沒丟,當下也不與李滿屯多說話,騎上車就一溜煙的走了。
李滿屯朝他喊︰「喂,你別走啊!我們話還沒說清楚呢。」那人听了他的喊話,反而加快速度一溜煙的跑了。
小麗就不服了,我偷個錢包,還沒偷著呢,就被打個半死。怎麼這兩人一個公然與j ng察作對,一個公然偷人自行車,竟一點事沒有。還是男孩好啊,最不濟他們還可以打架。
突然他們身後有人說︰「嚷嚷什麼啊,男的不像紳士,女的不像淑女。」兩人一驚,猛然回頭發現張秋生正站他們背後呲牙咧嘴的笑。兩個熱水瓶還是拎在手上,背包還是那麼背著。
附近有一花壇,三人在花壇背後坐下。李滿屯解開包袱皮,一人發一個饅頭。粉蒸肉與肥腸冷的已經結滿白s 的油,不加熱是不能吃的。李滿屯拿起牛肉脯,用繳獲的匕首將其削成薄片。他的動作很快,削出來的牛肉又薄又勻。看的小麗眼花繚亂,心想有這樣的手藝就是做個廚師也能混碗飯吃。
張秋生卻是又在泡茶。現在他學乖了,這樣的粗茶葉不能放多,放多了泡出來的茶湯就比醬油還黑。爺爺說過,粗茶細喝細茶粗喝,是很有道理的。
喝著熱茶,吃著饅頭夾牛肉加菜心,這r 子過的也挺愜意。當然,首要條件是饅頭還沒冷到鐵硬的程度,否則一掰就掉粉渣,就夾不了牛肉了。其次是三個人都年輕,隆冬季節的深更半夜一般人可受不了。
饅頭吃完,張秋生掏出紅塔山,與李滿屯一人一支吞雲吐霧。李滿屯老實不客氣的說︰「你有兩包,分一包給我。」他挺佩服張秋生,竟然當面將別人的香煙據為己有。
張秋生分了一包煙給李滿屯,突然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並且將夾著香煙的手放到花壇下面。李滿屯無條件照做,張秋生這樣必定是有道理的。
張秋生突然又滑下花壇,直接坐在地下,讓花壇隱蔽著身子只留頭部讓冬青樹遮著。李滿屯與小麗當然也照著做。兩部汽車開過來,一部中巴一部依維柯,就在花壇前面停下。
兩部汽車里下來二十幾個j ng察,只有五六個穿制服,其他都是便衣。一個領導模樣的人做最後指示︰「由于情況緊急,同志們都是接到通知沿途趕過來,所以我再說一遍此案的重要x ng。你們一定要記住!目標是三個人,兩男一女。年齡都不大,不到二十模樣。兩個男人可能有武功,並且心狠手辣凶殘狡詐。他們在長途客車曾刺傷一位女同志,你們在必要時可以開槍。但一定要注意他們手上的熱水瓶,在任何情況下只要發現他們,第一個任務就是奪下這熱水瓶。」
有個便衣問︰「這個熱水瓶有這麼重要嗎?」領導說︰「當然,綜合各方面消息,這熱水瓶他們非常重視。連逃跑時都時刻帶著,甚至在跌倒時都緊抓不放。據長途客車上的旅客報告,他們自己承認是國際文物走私與古墓盜竊犯,熱水瓶里很可能裝有重要文物。」
張秋生無語落淚,刺傷那八婆的是小三義好不好?熱水瓶里只有熱水,俺們苦孩子出身舍不得糟蹋財物,哪又藏什麼文物了?還,還重要文物,重要你個大頭鬼。必要時可以開槍,但一定要保護熱水瓶。老子小命還不如熱水瓶值錢,這到哪兒說理去?
三個人躲在花壇後面,指望j ng察走了趕快轉移。可是j ng察們是走了,但車卻沒開走,司機也坐在車里。三個只有苦逼般的坐等,等司機接到任務將車開走,期間還不敢說話,不敢咳嗽不敢喘大氣,還有不敢抽煙。
張秋生與李滿屯是「逃犯」,當然不敢抽煙。可司機是j ng察就不同了,他們沒什麼不敢的。兩個司機相互招呼著,從車上下來坐在花壇朝大街的那邊抽煙。
一個司機扔了一支煙給另一位,然後說︰「喂,大老李!這案子有這麼邪乎嗎?我都睡著了,被稀里糊涂的叫來。你今晚在局里,听說了什麼?」
大老李將香煙點著,抽了一口,說︰「我也不清楚。我在值班室也睡著了。頭兒叫我時,看見一個女人與一個男人與頭兒在一起。那女人胸口上有血。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
張秋生本想听听這兩個司機說些什麼,好更多的了解一些情況。但這兩人也不清楚,那就沒必要在這兒等待了。
兩個司機還沒抽幾口煙,突然同時內急。那個司機說︰「哎喲,我要大便。」說著就往花壇後面跑。大老李制止住他,說︰「你往哪兒跑啊,哪有自己拉屎臭自己的?快到對面花壇去!我也要大便。」
三個人趁司機大便,趕緊跑了出來。一路狂奔,直到小麗支持不住了,才停下來。又信步走了一段路,看到一家小旅館門外亮著燈。張秋生轉過身,掏出身上所有的錢,對小麗說︰「我們在這里分手吧。跟著我們很危險。這是剛才贏的錢,我留一百就行了,其余全部給你。記住,以後打死也不能當小偷。你回家跟爸媽好好過r 子吧,外面不是那麼好混的。」
小麗想不到張秋生這就攆她走,可不走又有什麼辦法?他們自己也處于危險中,跟著他們只有添麻煩。小麗依依不舍的說︰「好吧,我走。但錢我不能要。你們留著跑路吧。」
張秋生笑笑說︰「我贏人家錢,為的是買船票。現在已無船票可買,還要錢干麼?我留在一百是路上買點吃的,其他就沒花錢的地方。這錢還是你拿去吧。回家也許能做個小本買賣,比如租個門面開個小飯館什麼的。還有,萬一被抓住了,千萬別說和我們認識,也堅決別承認坐過那趟車。如果有條件,最好把外衣換了。」
兩人又回到港口。沒辦法要想回家,現在只有乘船。當然也可以坐車,這里指的是汽車,子虛市還沒通鐵路。而汽車還沒直達麒林市,甚至沒有直達省會浮雲市的車,所以中間要轉兩次車。
來到港口,發現那兩輛j ng車還在花壇那兒。張秋生說︰「我們掩護一下小麗好不好?」李滿屯現在與他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只要這麼一說馬上就知道張秋生要干什麼。
無緣無故被j ng察當要犯追捕,心情本來就非常郁悶。都是一對什麼狗男女啊?被車匪扎了一刀,呲牙都不敢呲,哼都不敢哼一聲。老子救了他們,不圖感謝卻反而恩將仇報。
這j ng察局也是吃飽了撐著,隨便一個舉報就出動大批j ng力,這不是浪費國家錢糧嗎?听了張秋生的提議,李滿屯立馬j ng神大振。他本就是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伙,現在有了能度過這漫長冬夜的玩法,怎能讓他不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