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秋生看了看手表,說︰「上水船是四點半到,現在是兩點零八分。時間完全來得及。我們一人開一輛車,將j ng察都引開。剛才送小麗是往西,我們現在往東。我在前面開,你在後面跟著。」
兩個司機今晚鬧肚子,就這麼不到半小時就拉了三次。第三次才開始,兩人剛剛蹲下,香煙還沒點著。就听見身後的汽車轟鳴,是猛踩油門的那種轟鳴。
兩人同時扭頭,發現自己的車動了起來。兩人也顧不得擦,慌忙提著褲子站起來。突然從兩輛車里分別飛出一樣東西,分別砸在他們頭上。一股滾燙的茶水潑在臉上,淋濕了他們的頭發。卻原來是他們各自的茶杯。因為拉稀,都泡了杯滾開的熱茶,想暖暖肚子。
兩個司機大喊︰「站住,站住!」兩部車以並不太快的速度從容離去。按這速度兩個司機是可以追上的,可惜都拎著褲子沒法跑。
一個司機立刻打開對講機︰「報告,報告!發現目標,發現目標。再說一遍,發現目標!」對講機里立即傳來回話︰「請說詳細情況,請說詳細情況!」司機立刻報告︰「目標搶了我們兩部汽車,搶了我們兩部汽車。目前正沿著河濱大道,向東逃竄。沿著河濱大道,向東逃竄。」
其實張秋生他們是從港口廣場開過去的,正在廣場布控的j ng頭與搜尋的j ng察都看見了自己的車。廣場上一陣s o亂,j ng察們紛紛追趕j ng車。可那哪追得上?張秋生雖然故意慢慢開,也不是j ng察憑跑步能追上的。
張秋生開著車一路往東,前面有j ng察攔阻,隔了還有一站多路,他就能知道並躲過去。子虛城不大,轉眼車就開出了城,後面已經嗚啦嗚啦跟了一串j ng車。
前面大概五百米處,已經設了關卡,放置了攔馬樁,持槍武j ng全神戒備。張秋生將車停下來。還是提著兩個熱水瓶在前面跑,後面李滿屯提著一兜饅頭跟。
後面追趕的j ng察也停車,朝天鳴槍。張秋生兩人听到槍聲跑的更歡,眨眼就上了旁邊一小丘陵,鑽進馬尾松樹林里。
j ng頭指揮全體j ng察上山去搜。眾j ng察剛剛進到樹林,還沒展開搜查,就听到山下槍響。原來,張秋生根本沒進樹林深處,只在樹林邊繞了一下,然後就下了山。跑到攔馬樁後面,將武j ng的一輛越野吉普開跑了。
等到站崗的武j ng發現,吉普已經在加速。再等到武j ng大喊站住,準備開槍時,吉普早跑到五六百米開外了。
氣得j ng頭跳腳大罵,又問旁邊部下︰「看到他們拎著的熱水瓶了嗎?」
眾部下都點頭,一個部下說︰「完全符合目標特征。年紀不大,帶著兩個熱水瓶。另外狡猾,大膽。」j ng頭大叫︰「那還傻站著干麼,還不快追!」
還是李滿屯開車,張秋生坐副駕駛上,嘴里喃喃自語︰「我向**保證,我們不是故意浪費j ng力。而是那對狗男女謊報軍情,欺騙專政機關,以泄私憤。要怪就去怪那對狗男女,不關我們事。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應當說,j ng方的效率還是非常不錯。跑了不足二十公里,前面又是關卡。這兒本來就是丘陵地區,到處都是小山。張秋生兩人再次上了山,又一次鑽進了馬尾松樹林。
j ng頭這次學乖了,車輛集中停放,派了兩個戰士站崗。然後帶著人再次上山,雖然不能確定這兩個人是不是像上次那樣,在山上溜個圈就下山。可還是要追上去。要不然他們翻山逃了,就更沒法抓捕了。
可是j ng察們將這座小山翻了個遍,也沒發現那兩個人。又趕緊翻山向前追,追了很長一段路,翻了三四座山,也沒發現那兩人。
j ng頭堅定的相信,這兩人跑不遠。深更半夜漆麻烏黑地形不熟,他們能跑多遠?多半是在附近隱藏了起來,指望j ng察收隊後再行逃竄。j ng頭命令附近各村民兵,把守各小道山路嚴防死守,絕不能放過任何生人路過。
j ng頭的判斷按常理是對的,布署也是對的。可是張秋生這兩個家伙沒按常理來做,他們早在j ng察們還在氣喘吁吁爬山時,就已經翻過山頂,又繞過小山走回頭路了。
冬天田地里都沒水,兩人沒走正常的路,直接從田野里穿過。在公路拐彎處上了大路,然後展開輕功一路飛奔。然後又爬上一輛進城的汽車,飛速進城了。
唉,這麼小小折騰一下,花了兩個小時。現在已經凌晨四點了,兩人不敢耽誤一到港口立即下到河灘。枯水季節,河灘很寬廣,從碼頭到躉船的棧橋也很長。兩人在臨近水邊的地方,飛身上了棧橋,再悄悄模上躉船。
躉船的二樓是港務局辦的音樂茶座,憑船票加鈔票可以在這兒喝茶等船。這待遇就比在外面辛辛苦苦排隊等船的要舒服的多,也比外面那些人先上船。
音樂茶座是不能去的。誰知道j ng察在這兒布沒布控呢?兩人悄悄從躉船尾部模上三樓的一個拐角。張秋生看看手表,現在是四點十分。離預報的船到時間還有二十分鐘,時間不長忍忍就過去了。
李滿屯是尖,很難叫他長時間一動不動的坐著。他坐了沒五分鐘,就提著兩個熱水瓶下樓。過了一會又提著熱水瓶上來,對張秋生說︰「瓶里水不開,我重新灌了。要不要泡杯茶?」張秋生說︰「船馬上就要來了,現在泡茶喝不了幾口,太浪費,也麻煩。」
李滿屯不以為然地說︰「浪費就浪費,這個劣質茶葉也沒什麼好心痛的。還有,你肯定船不會誤點?」
這話說的有道理,泡茶就泡茶吧。黎明前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時刻,就是俗話說的五更寒。喝口熱茶確實是舒服。
張秋生嘬了一口熱茶,說︰「從現在開始,一直到回家。我們不能再惹事了。我們倆都要保證。有人吐我們沬,我們就當雪花膏擦。有人抽我們左耳光,我們就把右臉也送上去給他抽。」
李滿屯剛剛將茶杯送到嘴邊,听了張秋生的話,吃驚地問︰「干麼?老張你毛病了,還是得了自虐狂?」
張秋生說︰「沒事,就是想快點回家。不願意再耽擱時間了。我們又不是基督、又不是佛祖、又不是道祖。也沒誰委托我們保衛世界和平,管那麼多事干什麼?小三義搶錢,我們身上只有六毛二,小麗身上多點也只有八毛二,給他們就是了。其它的,關我們什麼事了?結果你看,鬧出這麼大的事,浪費這麼多的j ng力。
這還是我倆有點小能耐,沒被他們抓住。如果被抓住了,還不知要怎樣折騰我們。即使最後證明我倆是清白的,想回家過年恐怕是不可能的了。你家有門道有熟人,托關系找門路最起碼也要耽擱幾天。我們只是小小老百姓,即便你是修仙之人,到這世上歷練也還是老百姓身份。老百姓就要守老百姓的本份,老老實實做個守法良民。」
李滿屯听了張秋生這番話,長長嘆了口氣,說︰「我就不明白,那八婆明明是小三義扎的她。她要報仇應當向j ng方舉報小三義啊,怎麼賴我們頭上了?這世上有這樣既賤又糊涂的人嗎?」
張秋生想了想,說︰「我也不太明白。女人的腦袋與男人不同,八婆的腦袋與一般女人的腦袋又不同。很難猜她是怎麼想的。也許吧,她受傷了,衣服也被扎破了,總得有人賠吧?小三義半路上就跑了,而我們卻來到子虛市。讓j ng察來抓我倆這現成的**,然後好賠她的損失。
可是她也沒想到,j ng察小題大做了。也許是那男人搗的鬼。那男人鬼鬼祟祟,男不男女不女y n陽怪氣。恐怕他想勾搭那八婆,冒壞水出鬼點子,又顯擺他同學的弟弟是j ng察。唉,誰知道呢?不管了,從現在起咱們不惹事,平平安安回家才是正經。」
兩人既決心不惹事,一路上倒也太平。他倆從躉船頂上躍到輪船頂層,下面排隊上船檢票的沒人發現他們。他們也沒去船艙,直接就在頂層的救生艇里安頓下來。
說他們完全沒去船艙也不對,他們還是下去了一會,偷了幾條墊被與毛毯。然後,二十多個小時就沒下去過。李滿屯這二十多小時都是在打坐,相當于做了一次小小的閉關。
張秋生不修練,大部分時間都在鼓搗那些禍害人的小明堂,小部分時間就睡覺。他也有勤快的時候,饅頭吃完後將蒸布拿去洗干淨,船頂上有水龍頭無需下樓。然後就掛在救生艇邊沿晾干。
按照船上的規章,水手應當每天都要檢查一遍所有的機器,及附屬設備。也許是天太冷,水手們偷懶?也許輪船公司是國有企業,員工們出勤不出力?又可能是內河航行,沒遠洋船那麼危險就大大意意?反正是沒人來打擾他們。